第十九章 夜校
夜班的伙计已经到场了，但瑟维克依旧瘫在前台上一幅不想动的样子。
“你也想上夜班？”伙计说。
“不是，我只是坐一会而已。”
“累就回去睡一会就好了。”
“不，我还不能回去，待会我还得上夜校，”瑟维克伸个懒腰，然后坐正，眼神里充满了疲惫，“我这个年龄也不适合上学了吧。”
“……菲娜呢？”伙计问。
“菲娜小姐被安排到工坊里面给巴伦姆师傅打下手了。”
“那的确惨，”伙计冷笑几句，看样子他平时也没少被菲娜坑过，“不过夜校的话你去刚刚好。”
“这是在笑话我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幽默，萨巴。”
“我的确没在开玩笑，”萨巴说，“我是在城市附近的村子出生的，那里不再联邦政府的管辖下，错过了上学，来到这里上班后也是上夜校的，而且也用不了多少钱——不过是谁让你去上学的？”
“切斯特，就是教会的猎人，他说我没经过义务教育，不能成为猎人。”
“想成为猎人啊，挺好的，抚恤金和工资什么的都挺齐全，当然这还得看机构。”
“机构？”
“就是猎人的归属，现在是有四个机构在负责培训和管理猎人，联邦政府，教会，工坊和公司。如果是联邦政府和教会的猎人，五险一金少不了，抚恤金甚至可以一直吃到孙子，更别说各种补贴了。”
“这么好那你为什么不去？”
“猎人要面对的可是飨怵，以生命做赌注，我只是个普通人，顶多比别人更能熬夜，去的话只是送死罢了，”萨巴手里拿出笔写着文档，“当然了，我根本没见过飨怵就是了。
“你是为什么去成为猎人呢？如果是安定生活的话没必要那么冒险吧？就在这里平平安安，现在猎人那么多也轮不到我们出头。”
为什么想当猎人？
瑟维克下意识地想把之前跟切斯特和劳伦斯说过的理由再说一遍，但不知为何，他犹豫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会夜校那边要上第一节课了，你该去。”萨巴并没有等他的回复，而是提醒他时间，瑟维克抬头看了看钟，当即从桌子上弹起来，抄起东西和萨巴告别。
瑟维克去的夜校离工坊很近，是专门给工人和工人子女提供教学的学校。学校不大，看上去和普通的联排房屋差不多，瑟维克一进到里面，便发觉这一排的房屋的一半都是学校，也许是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他并没有见到太多的学生，问过周围的工作人员，他才知道自己手上这封信要交到三楼的教学办公室。
瑟维克爬上楼梯，也注意记着每一层的样式。第一层大多不是正常的教室，有很多舞蹈室之类的多功能教室，食堂也在一楼，二楼三楼都是教师，但是不同的是三楼的墙壁是白色，二楼的颜色就要更丰富一些，大概二楼是专门给孩子们上课用的，三楼的装修就很普通但很实用，教师办公室也设在三楼——包括校长办公室。
瑟维克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里面的装修非常简朴，一套书桌，一座书架，然后是堆满书桌和书架但分门别类整理整齐的书，还有一张很小很小的床铺。在书桌那头，有一个小老头低着头在写着什么，听到动静便抬起头来，结果这一抬头瑟维克差点没笑出声音来。
小老头的胡子特别浓密，几乎把下半张脸改的严严实实，胡子上绑着不少的蝴蝶结，头发分布明确，是非常标准的地中海，而且还被恶搞式的束成小丑摸样。
“晚上好先生，想必您就是瑟维克·柯莱特先生对吧？”
“啊，对对是我……”瑟维克强忍下笑意，但校长伸出手时，瑟维克并没有握上去。
校长愣了一下，但没在意，起身把一堆书搬开，露出一张椅子。
“来，先坐——神父的信你有带在身上吗？”
瑟维克叫出信件，校长看了两眼后便放了下来，笑笑说：“之前神父跟我说过你的情况了，他希望你接受义务教育。”
“是要六年吗？”
“如果是幼儿的话的确是六年制，不过成年人我们都会压缩到六个月，毕竟这些知识点对于成年人来说其实是不难的。”
“这样啊，也好。”瑟维克口上说说，但他还是有些紧张，六个月，能赶得上吗？
“不过我想跟您先提醒一下，就是小孩子。”
瑟维克疑惑地“嗯”了一声，但想到校长的胡子立马就明白了。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把小孩子管得太严，所以他们可能会比较顽皮，如果上课时间段有小孩突然闯进来的话还请谅解一下。”
“没事的没事的，我也不少和小孩打交道，您也用心了，”瑟维克笑笑，“所以我是什么时候上课？”
“我看也差不多了，我去叫老师过来，你先去教室坐着。”
校长站起来把瑟维克往教室里带，教室里面是很简单的，几套书桌摆在这里，但没有其他人坐在这里，一个简单的讲台和黑板，虽然东西不多，但是实在。
瑟维克坐下后，校长把课本拿了过来放在书桌上，他提醒道：
“我们这里的课本都是公用的，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人手一套的。”
“好的，知道了。”
校长离开后，正巧铃声想起，瑟维克很快便听到了孩子们的嬉闹，笑声和脚步声交错着，很吵，但瑟维克讨厌不起来，静静地听着这些声音。
如果家乡没有被毁灭的话，他会不会也在这里上学？
瑟维克当即摇摇头，毕竟他还记得，他小时候，学习还是老爷们才有的权利。
公司，火车，工坊，义务教育，他流浪得可能有些久了，位置也有些偏了，这么多东西，而他只记住了那些乡间传说。
等哪天方便，也给孩子们表演一下吧——最好打扮成小丑。
这么想着，他听到有人进门了，脚步规律得像是机械，他抬起头，看到了老师的脸。
“欢迎您接受义务教育，在为期六个月的教学时间里，我将会作为老师向您讲解您手上的这些课本上的知识，教学完毕后我们会进行一次结业考试，考试合格便完成义务教育。”
瑟维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和老师大眼瞪小眼，良久，是老师先说话。
“怎么？我脸上有知识点？”
“……你为什么可以一本正经地对熟人说这么一段话出来？西蒙？”
是的，瑟维克的教师是西蒙，他的室友，也是一位作家，此时他换了一身衣服，穿着更为整洁，手里提着公文包，头发居然也打理了一番。他把公文包放下，拿出课本，眼神和动作仿佛根本不认识瑟维克一样。
“这是工作，”西蒙说着，随手翻开课本，看了一会后，问道，“上课前我先问你一件事，你接受义务教育的目的是为了成为猎人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是谁安排我来教你？”
“……是的。”
“那就别看课本了，”西蒙当即把瑟维克桌上的课本拿走，随便找了个地方放好，随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纸张和钢笔放到瑟维克桌上，“接下来我计划在一个星期内帮你完成义务教育，速度可能会有点快，你稍微努努力。”
“啊?啊啊啊？？？”
这不是有点快了，是非常快，六个月的教学计划被压缩到一周。
“你也不想六个月后才能成为猎人吧？”西蒙说，“我这是在帮你，加油吧。现在拿起笔，跟上思路：首先是加减，就是数的增加和减少，在此之上是乘除……”
瑟维克叹口气，但不得不承认这对他来说的确是好事，好好接受吧。
他这么想，抬头看黑板时，他愣住了，本来只写了一两条加减式子的黑板此时写满了东西。
“……在整数幂的基础上我们要注意一件事就是分数幂，又被称之为根号，用函数表示就是这样的图线，定义上分数幂就是……”
“等等等等！我们刚才不是还在讲加减乘除吗？怎么就我听不懂了？”
“有什么听不懂的？”西蒙居然是一幅疑惑的表情，“跟着我的思路来很快就能懂的。”
“但你这也太快了吧？能不能再慢一点？”
“慢一点就不能一周搞定了哦？”
“可你这真的太快了吧？”
“啧。”
不是，这人是怎么做到这么离谱的事情还能不爽的？他意识不到吗？瑟维克心里暗自开骂，但表面上表示服从。
“那我重新讲一遍，仔细听，不然滚出去。”西蒙把黑板擦干净，抓起粉笔飞速地写着。
之后看来，有得折磨人了。
“你也想上夜班？”伙计说。
“不是，我只是坐一会而已。”
“累就回去睡一会就好了。”
“不，我还不能回去，待会我还得上夜校，”瑟维克伸个懒腰，然后坐正，眼神里充满了疲惫，“我这个年龄也不适合上学了吧。”
“……菲娜呢？”伙计问。
“菲娜小姐被安排到工坊里面给巴伦姆师傅打下手了。”
“那的确惨，”伙计冷笑几句，看样子他平时也没少被菲娜坑过，“不过夜校的话你去刚刚好。”
“这是在笑话我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幽默，萨巴。”
“我的确没在开玩笑，”萨巴说，“我是在城市附近的村子出生的，那里不再联邦政府的管辖下，错过了上学，来到这里上班后也是上夜校的，而且也用不了多少钱——不过是谁让你去上学的？”
“切斯特，就是教会的猎人，他说我没经过义务教育，不能成为猎人。”
“想成为猎人啊，挺好的，抚恤金和工资什么的都挺齐全，当然这还得看机构。”
“机构？”
“就是猎人的归属，现在是有四个机构在负责培训和管理猎人，联邦政府，教会，工坊和公司。如果是联邦政府和教会的猎人，五险一金少不了，抚恤金甚至可以一直吃到孙子，更别说各种补贴了。”
“这么好那你为什么不去？”
“猎人要面对的可是飨怵，以生命做赌注，我只是个普通人，顶多比别人更能熬夜，去的话只是送死罢了，”萨巴手里拿出笔写着文档，“当然了，我根本没见过飨怵就是了。
“你是为什么去成为猎人呢？如果是安定生活的话没必要那么冒险吧？就在这里平平安安，现在猎人那么多也轮不到我们出头。”
为什么想当猎人？
瑟维克下意识地想把之前跟切斯特和劳伦斯说过的理由再说一遍，但不知为何，他犹豫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会夜校那边要上第一节课了，你该去。”萨巴并没有等他的回复，而是提醒他时间，瑟维克抬头看了看钟，当即从桌子上弹起来，抄起东西和萨巴告别。
瑟维克去的夜校离工坊很近，是专门给工人和工人子女提供教学的学校。学校不大，看上去和普通的联排房屋差不多，瑟维克一进到里面，便发觉这一排的房屋的一半都是学校，也许是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他并没有见到太多的学生，问过周围的工作人员，他才知道自己手上这封信要交到三楼的教学办公室。
瑟维克爬上楼梯，也注意记着每一层的样式。第一层大多不是正常的教室，有很多舞蹈室之类的多功能教室，食堂也在一楼，二楼三楼都是教师，但是不同的是三楼的墙壁是白色，二楼的颜色就要更丰富一些，大概二楼是专门给孩子们上课用的，三楼的装修就很普通但很实用，教师办公室也设在三楼——包括校长办公室。
瑟维克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里面的装修非常简朴，一套书桌，一座书架，然后是堆满书桌和书架但分门别类整理整齐的书，还有一张很小很小的床铺。在书桌那头，有一个小老头低着头在写着什么，听到动静便抬起头来，结果这一抬头瑟维克差点没笑出声音来。
小老头的胡子特别浓密，几乎把下半张脸改的严严实实，胡子上绑着不少的蝴蝶结，头发分布明确，是非常标准的地中海，而且还被恶搞式的束成小丑摸样。
“晚上好先生，想必您就是瑟维克·柯莱特先生对吧？”
“啊，对对是我……”瑟维克强忍下笑意，但校长伸出手时，瑟维克并没有握上去。
校长愣了一下，但没在意，起身把一堆书搬开，露出一张椅子。
“来，先坐——神父的信你有带在身上吗？”
瑟维克叫出信件，校长看了两眼后便放了下来，笑笑说：“之前神父跟我说过你的情况了，他希望你接受义务教育。”
“是要六年吗？”
“如果是幼儿的话的确是六年制，不过成年人我们都会压缩到六个月，毕竟这些知识点对于成年人来说其实是不难的。”
“这样啊，也好。”瑟维克口上说说，但他还是有些紧张，六个月，能赶得上吗？
“不过我想跟您先提醒一下，就是小孩子。”
瑟维克疑惑地“嗯”了一声，但想到校长的胡子立马就明白了。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把小孩子管得太严，所以他们可能会比较顽皮，如果上课时间段有小孩突然闯进来的话还请谅解一下。”
“没事的没事的，我也不少和小孩打交道，您也用心了，”瑟维克笑笑，“所以我是什么时候上课？”
“我看也差不多了，我去叫老师过来，你先去教室坐着。”
校长站起来把瑟维克往教室里带，教室里面是很简单的，几套书桌摆在这里，但没有其他人坐在这里，一个简单的讲台和黑板，虽然东西不多，但是实在。
瑟维克坐下后，校长把课本拿了过来放在书桌上，他提醒道：
“我们这里的课本都是公用的，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人手一套的。”
“好的，知道了。”
校长离开后，正巧铃声想起，瑟维克很快便听到了孩子们的嬉闹，笑声和脚步声交错着，很吵，但瑟维克讨厌不起来，静静地听着这些声音。
如果家乡没有被毁灭的话，他会不会也在这里上学？
瑟维克当即摇摇头，毕竟他还记得，他小时候，学习还是老爷们才有的权利。
公司，火车，工坊，义务教育，他流浪得可能有些久了，位置也有些偏了，这么多东西，而他只记住了那些乡间传说。
等哪天方便，也给孩子们表演一下吧——最好打扮成小丑。
这么想着，他听到有人进门了，脚步规律得像是机械，他抬起头，看到了老师的脸。
“欢迎您接受义务教育，在为期六个月的教学时间里，我将会作为老师向您讲解您手上的这些课本上的知识，教学完毕后我们会进行一次结业考试，考试合格便完成义务教育。”
瑟维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和老师大眼瞪小眼，良久，是老师先说话。
“怎么？我脸上有知识点？”
“……你为什么可以一本正经地对熟人说这么一段话出来？西蒙？”
是的，瑟维克的教师是西蒙，他的室友，也是一位作家，此时他换了一身衣服，穿着更为整洁，手里提着公文包，头发居然也打理了一番。他把公文包放下，拿出课本，眼神和动作仿佛根本不认识瑟维克一样。
“这是工作，”西蒙说着，随手翻开课本，看了一会后，问道，“上课前我先问你一件事，你接受义务教育的目的是为了成为猎人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是谁安排我来教你？”
“……是的。”
“那就别看课本了，”西蒙当即把瑟维克桌上的课本拿走，随便找了个地方放好，随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纸张和钢笔放到瑟维克桌上，“接下来我计划在一个星期内帮你完成义务教育，速度可能会有点快，你稍微努努力。”
“啊?啊啊啊？？？”
这不是有点快了，是非常快，六个月的教学计划被压缩到一周。
“你也不想六个月后才能成为猎人吧？”西蒙说，“我这是在帮你，加油吧。现在拿起笔，跟上思路：首先是加减，就是数的增加和减少，在此之上是乘除……”
瑟维克叹口气，但不得不承认这对他来说的确是好事，好好接受吧。
他这么想，抬头看黑板时，他愣住了，本来只写了一两条加减式子的黑板此时写满了东西。
“……在整数幂的基础上我们要注意一件事就是分数幂，又被称之为根号，用函数表示就是这样的图线，定义上分数幂就是……”
“等等等等！我们刚才不是还在讲加减乘除吗？怎么就我听不懂了？”
“有什么听不懂的？”西蒙居然是一幅疑惑的表情，“跟着我的思路来很快就能懂的。”
“但你这也太快了吧？能不能再慢一点？”
“慢一点就不能一周搞定了哦？”
“可你这真的太快了吧？”
“啧。”
不是，这人是怎么做到这么离谱的事情还能不爽的？他意识不到吗？瑟维克心里暗自开骂，但表面上表示服从。
“那我重新讲一遍，仔细听，不然滚出去。”西蒙把黑板擦干净，抓起粉笔飞速地写着。
之后看来，有得折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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