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公司
瑟维克和缪莉安聊天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很特别的脚步声。他很确定，是高档皮靴摩擦地面的声音，他站起来，便看到一个穿戴讲究的男人，那个男人也看到他俩，快步走过去，脸上带笑，说道：
“您就是刚才表演的魔术师吗？太了不起了，这样的把戏属实少见。”
瑟维克突然就不想对着他了，这人说话太正式，开口就来这一套，依照往常经验，这类人大多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嗯，是我，请问您是？”
“哦对，这是我的名片，”那人递出名片，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工作的地方，“我叫皮姆·巴尼，布瑞克动力有限公司的业务员。”
“原来是公司来的先生啊，不过这里可不是谈业务的地方，如果要商量入驻的事项还请进城。”
缪莉安也站起来，走在瑟维克身前，也是笑着。
“您说的对，所以我并不是代表我司，而是作为个人前来闲聊的。”
“您说笑了，如果您想看看这座小城或者问问哪家餐厅好吃，我很乐意带您游览，但闲聊的话，我只能聊聊今天难民们的午餐是什么。”
“那看样子不是吃得很好，”皮姆还是笑呵呵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缪莉安的挖苦，“也许等项目谈成了，估计也能提供不少岗位不是？”
“如果贵司真的愿意给很多工资的话。”
瑟维克总算搞懂了，两个人的笑法是不一样的，那个皮姆很明显，他浑身上下都是铜臭味，连嘴角的弧度都是奸商独有的。
“这您放心，入驻合同都是可以谈的，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喜欢在这样私人的时间聊工作，相反，我更对魔术感兴趣。”
皮姆看向瑟维克，从上往下仔细打量，一股鸡皮疙瘩从脊梁涌上，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你干嘛？”
“哦，很抱歉，主要是您看起来太……额……过分朴素了些，不像一个魔术师。”
瑟维克当即就不乐意了，眉头皱起，嘴角却也开始笑了起来：“我还没见过哪个流浪的魔术师有钱到天天穿表演服出门的。”
“那确实是我看不到的问题了，哈哈，”皮姆挥挥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对了，我想请问一下，您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魔术师？一直穿着黑色表演服和斗篷肩头带着黑色翎羽，脸上带着鎏金黑面具，会变一种特别神奇的魔术，效果就是打个响指，头上就会出现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星星，那星星甚至能随他心意飞来飞去。”
“这我还真没见过，”瑟维克说，这样的人他的确没有印象，“我之前也见过其他的魔术师，但他们都没有富裕到敢把表演服当常服穿的地步。”
“那的确有些遗憾呢，”皮姆回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笑脸盖过去，“如果之后想起了什么或者见到了还请联系我，我的住址会告诉联邦政府。”
“所以，你来就是为了追一个魔术师？”
“啊，这个只是个人兴趣，我来呢是为了本公司业务，”皮姆突然端正了自己的身形，仿佛是什么特别的仪式，“我司的业务是在各城市间搭建更加便利的交通路线，包括且不限于公路，交通设施的铺设，目前主城之间的铁路线也是我司全权负责运营。我前来就是跟当地人员商议铁路建设业务，只要建成，那科维城也将并入经济发展的特快车！虽然我司有先进的技术，但仍然需要科维城人民的……”
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突然就按在了皮姆右肩上，皮姆肩膀一缩，抬头一看，便是一个面无表情的脸——那是切斯特：
“如果你是想从别人口袋里掏钱，还请进城找那些阔老爷。”
皮姆向左撤了几步，稳住身体后正了正领带，说道：“原来是教会的同行啊，幸会幸会。”
同行？瑟维克看过去，又看看皮姆，随后缪莉安直接点出重点：“那个皮姆也是猎人。”
切斯特说：“时间也不早了，先生，如果有业务请进城。”
“那么就不打扰你们了，希望下次见~”皮姆招招手，转身便离开了难民区，直到看不见他了，缪莉安叹了口气。
“缪莉安小姐，公司是什么？感觉你们都挺膈应的？”
“嗯……怎么说吧，搭建铁路的确是好事，但那些在铁路上挥洒汗水的人就辛苦了。”
“啊？”
“我可不觉得他会为了一个魔术师亲自来难民窟，你也不看看他的衣服，太讲究了，多半是过来看看这里的难民壮丁够不够强壮罢了。”
“这……也不一定吧？”
“他们是公司，利润是他们唯一的准绳。”切斯特看着瑟维克，向前一步，瑟维克也悄悄向后一步。
“话说回来，切斯特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巡逻，难民区也是巡逻范围，”切斯特说，“我听劳伦斯说了，你想成为猎人。”
“啊这，我只是一时间说说而已，而且我这个状态也不一定能当成对吧？哈哈……”
眼前的瑟维克还在打哈哈，但切斯特没理，他其实也在思考，究竟要不要让瑟维克成为猎人。
……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教堂里只有劳伦斯和切斯特、
“让瑟维克成为猎人？”
切斯特看着劳伦斯，一字一顿。
“嗯，他也有这个意愿。”
“先不说能不能过体检，他是病人，接受圣餐对他来说反而危险。”
“但秘银针的抑制效果开始变差了，”劳伦斯说，“再过一段时间，秘银针都无法救他，我们只能堵圣餐的可能性了。”
劳伦斯抬头，眼神划过七圣徒的琉璃画，最终停留在慈悲的画前，却很快低下头，转身看向切斯特。
“将圣餐注射到病人体内，估计‘医院’那边已经有过这样的实验记录，”劳伦斯说，“之后我会去‘医院’一趟寻找记录，希望能找到有效的办法，哪怕是新的缓解方式也好。”
“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留下，你要指导瑟维克，他很容易被飨怵盯上——如果他的反应属实，我们脚下就有飨怵，”劳伦斯说，眉头紧皱，“他需要帮助，而我只信得过你。”
“……我能不能拒绝？”
“……如果你拒绝，那也只好作罢了。”
……
“为什么？这不是一件好差事。”切斯特问。
“这个……”瑟维克顿住，似乎是在思考，双手不自觉握在一起，“我只是想，离飨怵近一些，也许会有更多的线索。”
切斯特没有回话，只是一直在想，心中掂量比较着。瑟维克喉咙发紧，他隐隐约约觉得，也许这个机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切斯特。
过了一会，似乎是无奈可何，切斯特松口了，说道：
“不行。”
“额……可以说下为什么吗？”瑟维克问道，他是什么有问题？信念？还是成熟？
“因为你没有上学。”
“我知……啊？等等？上学？”瑟维克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本以为要做一番演讲进行说服，但结果居然是因为没有上学。
缪莉安也很吃惊，但她很快便想到瑟维克以前是流浪者，是没有条件进行学习的，于是对瑟维克补充道：“是这样的，联邦法律有规定，联邦管辖范围的所有儿童都必须接受为期六年的义务教育，如果没有接受教育的记录很多工作是不能做的……”
“我的确是没上过学，但我识字会听懂命令，工具也可以学，不行吗？”
“角度是什么意思？”
“额……两个东西之间相距的量？”
“七十五的平方是多少？”
“什么叫平方？”
缪莉安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这些拉肯都会算了，而且在现在都是常识，如果不了解，就算成为了猎人，之后的工作也会很不方便的。”
“那这个怎么补啊……”瑟维克问。
“夜校，”切斯特回答道，然后拿出一封信，上面盖着教会的章，“神父给的，拿着这个去城里的学校，他们会给你安排夜校老师。”
“学费呢？”
“神父已经说好了，你去就是了。”
好吧，看样子没得推脱了。
瑟维克抬头看看那封信，也看看缪莉安那关切智障儿童般的表情，耸耸肩，选择接受一切。
要西蒙知道了估计得被他笑死。他想。
“您就是刚才表演的魔术师吗？太了不起了，这样的把戏属实少见。”
瑟维克突然就不想对着他了，这人说话太正式，开口就来这一套，依照往常经验，这类人大多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嗯，是我，请问您是？”
“哦对，这是我的名片，”那人递出名片，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工作的地方，“我叫皮姆·巴尼，布瑞克动力有限公司的业务员。”
“原来是公司来的先生啊，不过这里可不是谈业务的地方，如果要商量入驻的事项还请进城。”
缪莉安也站起来，走在瑟维克身前，也是笑着。
“您说的对，所以我并不是代表我司，而是作为个人前来闲聊的。”
“您说笑了，如果您想看看这座小城或者问问哪家餐厅好吃，我很乐意带您游览，但闲聊的话，我只能聊聊今天难民们的午餐是什么。”
“那看样子不是吃得很好，”皮姆还是笑呵呵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缪莉安的挖苦，“也许等项目谈成了，估计也能提供不少岗位不是？”
“如果贵司真的愿意给很多工资的话。”
瑟维克总算搞懂了，两个人的笑法是不一样的，那个皮姆很明显，他浑身上下都是铜臭味，连嘴角的弧度都是奸商独有的。
“这您放心，入驻合同都是可以谈的，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喜欢在这样私人的时间聊工作，相反，我更对魔术感兴趣。”
皮姆看向瑟维克，从上往下仔细打量，一股鸡皮疙瘩从脊梁涌上，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你干嘛？”
“哦，很抱歉，主要是您看起来太……额……过分朴素了些，不像一个魔术师。”
瑟维克当即就不乐意了，眉头皱起，嘴角却也开始笑了起来：“我还没见过哪个流浪的魔术师有钱到天天穿表演服出门的。”
“那确实是我看不到的问题了，哈哈，”皮姆挥挥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对了，我想请问一下，您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魔术师？一直穿着黑色表演服和斗篷肩头带着黑色翎羽，脸上带着鎏金黑面具，会变一种特别神奇的魔术，效果就是打个响指，头上就会出现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星星，那星星甚至能随他心意飞来飞去。”
“这我还真没见过，”瑟维克说，这样的人他的确没有印象，“我之前也见过其他的魔术师，但他们都没有富裕到敢把表演服当常服穿的地步。”
“那的确有些遗憾呢，”皮姆回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笑脸盖过去，“如果之后想起了什么或者见到了还请联系我，我的住址会告诉联邦政府。”
“所以，你来就是为了追一个魔术师？”
“啊，这个只是个人兴趣，我来呢是为了本公司业务，”皮姆突然端正了自己的身形，仿佛是什么特别的仪式，“我司的业务是在各城市间搭建更加便利的交通路线，包括且不限于公路，交通设施的铺设，目前主城之间的铁路线也是我司全权负责运营。我前来就是跟当地人员商议铁路建设业务，只要建成，那科维城也将并入经济发展的特快车！虽然我司有先进的技术，但仍然需要科维城人民的……”
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突然就按在了皮姆右肩上，皮姆肩膀一缩，抬头一看，便是一个面无表情的脸——那是切斯特：
“如果你是想从别人口袋里掏钱，还请进城找那些阔老爷。”
皮姆向左撤了几步，稳住身体后正了正领带，说道：“原来是教会的同行啊，幸会幸会。”
同行？瑟维克看过去，又看看皮姆，随后缪莉安直接点出重点：“那个皮姆也是猎人。”
切斯特说：“时间也不早了，先生，如果有业务请进城。”
“那么就不打扰你们了，希望下次见~”皮姆招招手，转身便离开了难民区，直到看不见他了，缪莉安叹了口气。
“缪莉安小姐，公司是什么？感觉你们都挺膈应的？”
“嗯……怎么说吧，搭建铁路的确是好事，但那些在铁路上挥洒汗水的人就辛苦了。”
“啊？”
“我可不觉得他会为了一个魔术师亲自来难民窟，你也不看看他的衣服，太讲究了，多半是过来看看这里的难民壮丁够不够强壮罢了。”
“这……也不一定吧？”
“他们是公司，利润是他们唯一的准绳。”切斯特看着瑟维克，向前一步，瑟维克也悄悄向后一步。
“话说回来，切斯特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巡逻，难民区也是巡逻范围，”切斯特说，“我听劳伦斯说了，你想成为猎人。”
“啊这，我只是一时间说说而已，而且我这个状态也不一定能当成对吧？哈哈……”
眼前的瑟维克还在打哈哈，但切斯特没理，他其实也在思考，究竟要不要让瑟维克成为猎人。
……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教堂里只有劳伦斯和切斯特、
“让瑟维克成为猎人？”
切斯特看着劳伦斯，一字一顿。
“嗯，他也有这个意愿。”
“先不说能不能过体检，他是病人，接受圣餐对他来说反而危险。”
“但秘银针的抑制效果开始变差了，”劳伦斯说，“再过一段时间，秘银针都无法救他，我们只能堵圣餐的可能性了。”
劳伦斯抬头，眼神划过七圣徒的琉璃画，最终停留在慈悲的画前，却很快低下头，转身看向切斯特。
“将圣餐注射到病人体内，估计‘医院’那边已经有过这样的实验记录，”劳伦斯说，“之后我会去‘医院’一趟寻找记录，希望能找到有效的办法，哪怕是新的缓解方式也好。”
“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留下，你要指导瑟维克，他很容易被飨怵盯上——如果他的反应属实，我们脚下就有飨怵，”劳伦斯说，眉头紧皱，“他需要帮助，而我只信得过你。”
“……我能不能拒绝？”
“……如果你拒绝，那也只好作罢了。”
……
“为什么？这不是一件好差事。”切斯特问。
“这个……”瑟维克顿住，似乎是在思考，双手不自觉握在一起，“我只是想，离飨怵近一些，也许会有更多的线索。”
切斯特没有回话，只是一直在想，心中掂量比较着。瑟维克喉咙发紧，他隐隐约约觉得，也许这个机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切斯特。
过了一会，似乎是无奈可何，切斯特松口了，说道：
“不行。”
“额……可以说下为什么吗？”瑟维克问道，他是什么有问题？信念？还是成熟？
“因为你没有上学。”
“我知……啊？等等？上学？”瑟维克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本以为要做一番演讲进行说服，但结果居然是因为没有上学。
缪莉安也很吃惊，但她很快便想到瑟维克以前是流浪者，是没有条件进行学习的，于是对瑟维克补充道：“是这样的，联邦法律有规定，联邦管辖范围的所有儿童都必须接受为期六年的义务教育，如果没有接受教育的记录很多工作是不能做的……”
“我的确是没上过学，但我识字会听懂命令，工具也可以学，不行吗？”
“角度是什么意思？”
“额……两个东西之间相距的量？”
“七十五的平方是多少？”
“什么叫平方？”
缪莉安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这些拉肯都会算了，而且在现在都是常识，如果不了解，就算成为了猎人，之后的工作也会很不方便的。”
“那这个怎么补啊……”瑟维克问。
“夜校，”切斯特回答道，然后拿出一封信，上面盖着教会的章，“神父给的，拿着这个去城里的学校，他们会给你安排夜校老师。”
“学费呢？”
“神父已经说好了，你去就是了。”
好吧，看样子没得推脱了。
瑟维克抬头看看那封信，也看看缪莉安那关切智障儿童般的表情，耸耸肩，选择接受一切。
要西蒙知道了估计得被他笑死。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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