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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点五章:(原第七章)需要一个理由

    夜,悄悄走过。

    天一亮,青年就起了床。

    她的睡眠质量很高,或者说,睡得太死了。

    当一个同床的人从她身边起身,又穿好衣服的时候,竟然只能见到被子。

    人藏在被子里了吗?青年猜想。

    桌上有一盘炒面。

    面是冷的。青年借用一下锅,然后再借用一下柴火,最后再借用一些盐和醋。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在回身去拿盘子的时候,一个凭空出现的疑惑眼神破坏了这份完美。

    床上的被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掀开了。青年看到她笑,也许是嘲笑,但是,锅里的东西等不了。

    青年盛好面,加了一双筷子。

    “吃辣椒吗?这点面条不成敬意。”她显然是没有防备,尝了一口。

    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开,一口焦糊味就闯进了她的鼻腔。她放下筷子,抿着嘴把面全都倒进了青年的碗里。

    “盐和火候都不到位,一碗炒面居然也能这么难吃。你自己吃吧!”她爬回被窝,只露出一个侧影。

    青年吃起了面。

    男人吃东西的速度太快,太有食欲。这面还没嚼上几口,碗里的存货就立马见了底。

    青年放下筷子,椅子发出嘎吱声。

    他抬起腿,一道不满地呼声闯进了他的两只耳朵里。

    “你吃饱了,可是我的肚子可还没吃饱呢!作为男人,你不会让我饿肚子的吧?”

    青年忘了,这并不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

    热气温暖着女人的心,青年伸出手,她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这位小姐,一起去膳桃吗?虽然没钱,但是吃点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也许她早就预谋好了,但是这个女人有这么聪明吗?青年不敢下定论,可已经决定的事,再思考也没了意义。

    十几个披着斗篷的女性和青年汇合,最高的那个,被称作狐媚。

    西山来的笊蝴很快就和那些女人打成了一片。她们有着共同的特征,也有着一样的性别。

    对于路线,这些“动物”很有发言权。

    她们似乎天生记得路,在擅峡的右边,那块近乎于沙漠的地方,她们想都不想就扎了进去。

    糖开溜,这个矮个子的女性,进到荒漠里还没有走多远,立刻就趴到了笊蝴的背上。

    娇弱,但是“动物”们不介意。就在青年思考的一些空挡里,这个女人也加入了“动物”的集团军里去了。

    他一个人走在队伍的后面。她们是异性,青年只好忍受孤独,但奇怪的是,自己以前并不会感到孤独。

    难道,自己也变弱了吗?

    他找不到原因,于是只好认真地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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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们掀开帘子,见了一些粉白之物。

    不知谁吹起口哨,士兵们都想来看,甚至有人爬进去,用鼻子在车厢里嗅着。

    他的眼睛和嘴巴扭曲了,不再那么端正。那些正义的光芒完全消散。很快,爬进去的那人就被一些白花花的大腿给踢了出来。

    有着狰狞疤痕的男人正搓着手。

    “军爷您看,这些货也查完了,小的是不是可以进去了呀?”他弯腰低头。

    领队长一张黝黑脸庞,军铠穿得比衣服还要整洁。

    “慢着!”

    “按照律法,贩卖这些东西需要有奴隶贩卖证。能否请你出示一下你的证件?”

    将领拽住缰绳,马儿走不动,商人的笑容也变成了紧张。

    “证件是很难办,我虽为军人,也理解你的苦衷。但是,按章办事,也没有情理可讲。”

    “......”

    猥琐的男人选择离开。

    将领松了一口气。人人都很难,为了生活,自己并不比他高贵多少。只是,贩卖奴隶,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律法既然禁止,自然有它的道理。

    年轻的将领坚信这一点。并认真的实行着。

    虽然,可能会有人不理解。

    “谁,谁让你放跑那个商人的,我要你立刻以违法经商的罪名逮捕他。听见了吗,小队长?”

    趾高气扬的孩子发了话。他才不过十几岁,这种年纪就已经有了那种经历了吗?

    将领摇摇头,为了饭碗,他举起了剑。

    “听我号令,现以违法经商的罪名逮捕那个商人,如有知情不报着,一律按同罪处理。”

    将领大喊,很快,人群沸腾了。

    “有奖金吗?”

    “有没有好处?”围观的路人开始询问。那么大一辆马车,不可能凭空消失。

    猥琐的商人不及逃跑,就立刻被骑兵追上。

    他趴在地上,身后就是铡刀。

    此刻,生命多么脆弱。

    将领收回剑,但是,就在他想要带商人回去认罪的时候,空气冷了下来。

    他很熟悉,在他小时落进水塘里的时候,这些寒冷也如现在这般刺骨。

    只是,身后是手下,眼前是商人。

    危机,从哪里来?

    这短短的一瞬,小时读过的书籍里的句子,慢慢浮出了记忆的深水区。

    君子,十年报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你就已经死了。

    血液在狂奔,汗水透过衣服。他来不及拔剑,细长的弯刀从他身体中穿出。

    刀上带着一些血痕,商人吓得发抖,闭上了眼。

    这闭目等死的样子惹来笑声。随后,弯刀落下,血从心脏里喷出。

    染红大地,也染红了商人。

    肺部好像没了知觉。痛苦,突然降临到了持刀人的身上。他的手臂抽搐,眼睛大睁,而嘴角,一点血也没有。

    血,在胸腔里。

    喉咙里是口水。他还能说话,却也说不出来。痛感打断了思考。身体倒下,就像是腐朽的土墙,溅起一地的灰尘。

    其他人愣住了,事实太过骇人,他们第一时间没有动。然后,再也动不了了。

    心状图案汇聚在他们眼底,除了一个例外。

    商人拿起弯刀。他没有笑,也没有任何的愤怒,他走过去,刀高高悬起。

    风安静了,急促的脚步声踩碎了它的曲调。风烦躁起来,贴在红色的铁器上。

    这里,很安静。

    风演奏着,火焰逼近。

    矮个子的女人张开双臂,热情像火焰一般袭击着他。

    “你连女人也不放过吗?”青年移开目光,那是一名女性,可能是谁的妹妹或妻子。

    “任务,你能保证?”

    “我……不能保证,但是,也绝不允许你这样子乱来。”

    一团深红的火焰在天真的面孔下燃烧。

    那个女性已经逃了。任务会宣告失败。但自己能够承受失败的代价吗?

    活着才能论成败,如果死了,谁会在乎……

    商人骑上马。矮个子的女人跟过来。

    他握住缰绳,甩开火焰。可是,她有帮手。

    “笊蝴姐!”商人四处张望,很快,淡金色的眼睛走了过来。

    “一起去嘛,别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巨大的手掌托起开溜,青年被挤到了后面。

    “早去早回。”笊蝴张开嘴,唇边有一抹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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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跪在地上,淡蓝的裙边皱起,夹杂着树枝和泥土的头发披散在一边,脸上有着无尽的害怕。

    “大人,你要救救我啊!”道路被堵住。

    华丽的车马不得不停下。一个孩子气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

    “谁去看看?”孩子下达命令。一个响亮的声音从人群里蹦出。

    有人出列了。英俊的近卫用刀挑起女人的脑袋。

    刀尖刺激着女人的皮肤。她挪动自己的头,但那把刀的主人并不答应。

    “你躲什么?我家公子会替你主持公道。”近卫张大嘴巴,几缕唾沫顺着长刀流到女人脸上。

    她淡蓝的双眼几乎失去焦距,一股浓厚的骚味瞬间散开。

    裙子上出现好大一块黄斑。他的新靴子上也染了几滴。

    他快速跑到女人身前,用厚实地脚底板在那抹淡蓝色的布料上来回摩擦。咒骂着,他发泄着怒气。

    小孩看了看近卫,眼皮低到了谷底。

    “问完了吗?”

    “没…有。请给属下再多几分钟,属下定能……”

    “我让你说话了吗?带上这个女人,我们去看看守城的小队长是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

    “是。”近卫退下,只能走在队伍的后面。

    几颗十来米高的树林里堆满了肉块。

    小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迅速找来一名亲信,摇晃着那人的肩膀。

    “回答我,有活的没?”

    “报,全部战死。”亲信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棵没有水分的枯树。

    那人是没有感情的,。消息并不让人意外,毕竟他眼睛不瞎。

    那么……

    “全部按战死处理,给他们家人送信吧。”

    “是。”

    小孩放下帘子,重新缩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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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栋低矮的建筑。屋顶的稻草长了蘑菇,青色的苔藓也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整片石台阶。

    里面又昏又暗,但,今天它有了客人。

    从外边大路上,骑着马、乘着车过来的一大片金属敲击声立刻就唤醒了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老板。

    他脱下有毛领子的外套。

    阳光,刚刚落下一点。老板叫服务员换了新的衣裳。

    他穿着一身黑,眼神昏暗,陷在黑色的眼圈里。

    下过雨的土地不好走,他一走近,近卫就拔出了铁器。

    “你是什么人?”

    锋锐指着自己,老板笑出了声。

    “自己人。难道,还能是坏人?”

    他眯起眼。但很快,这名年轻老板就恭敬地递出牌子。

    “两位,我们是一家人。请让小公子看一看这令牌。”

    老板弯着腰说话。态度诚恳的就像是没有脊梁的蛇虫。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温顺的话语就像是听话的狗。近卫们收起长刀,把令牌呈给了小孩。

    细细簌簌,帘子后,小孩探出头。

    他咋了咂嘴,叫了老板的名字。

    “宵晓,你有什么需要的?”

    “有,属下希望能成家,小公子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自然是有!”孩子笑出了声。

    “我的姐姐,你觉得怎么样啊?”

    “不爱读书,偏好舞蹈,不是结婚的好选择。”

    年轻老板抬起头。

    小孩明亮的眸子里映着弯曲的人体。

    “是啊,但是母亲很喜欢姐姐,父亲是入赘的。我作为一个孩子,现在是花着父亲的钱,而姐姐呢,她可以用上家里的钱来谈婚论嫁。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少爷所言极是。既然少爷不见外,那么属下也可以多说几句。您是怕姐夫夺权?”

    “当然了。父亲让我懂事,糊涂就不能装了。这是全城的大事,也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口,是你要操心的事。”

    老板垂下眼帘。舌头抵住了牙齿。

    “那,这间客栈?”

    “不要了,等我姐姐结婚,你就可以取妻了。现在嘛,不能有弱点,暂时就委屈你了。”

    “不委屈。”他低下腰,孩子坐回了车里。

    洗碗的后生来问他。

    “老板,今天是你开店一周年,要不要庆祝一下?”

    年轻的老板回过头看了看这间经营了一年多的驿站,眼里忽然有了光芒。

    “好啊,我们店里有客人吗?”他问道。

    “有个拿刀的,而且还带着个女人。”

    “女人?”

    他走进驿站,走进了那间睡了很久的特别房间。在床下的黑色泥土里,老板挖出了两个红色的瓷瓶。

    一个红色封口,一个白色封口。

    两个都是沉甸甸的,里面传来的液体碰撞声让老板停下了脚步。

    他翻出账本,久久地立在床前。黑暗的屋子里没有一丝的风,他的手,纤细的如同女子,慢慢地翻开了那本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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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在大厅里躺下的她,又无聊地点了一碗馒头。

    披着沉重的粉妆,她感觉自己的脸皮火辣辣的。似乎对于颜料,她娇嫩的皮肤不能适应。

    好几颗鼓包从她无暇的脸蛋上隆起。这些搀着黑色外皮的鼓包像极了发酵后的豆子。

    它饱满又有活力,伴随着女人的呼吸而摇晃着。

    馒头和它相比好似失了神色。一位服务员走过来,给女人递了一张纸条。

    在碗里的馒头吃完后,女人用沾着面粉的嘴唇读出了那则消息。

    “三楼最左边,我有好酒等你。”女人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她还想继续吃馒头,可那个脸上满是灰尘,长着一张丑脸的男人不愿意。

    他捏住木碗,狠狠一掀。

    顿时,天上下起了雨。滴滴落下的棕色油滴附在女人身上,让那件黑色的裙子也沾了些亮光。

    热力穿透皮肤,女人的胸部上出现了好大一块油渍。

    她开始发抖,顺手拿起咬过一口的馒头。

    “我扔……扔,可恶。”她大喊,张开的嘴却又立刻闭上。“我自己吃!”

    她暗黑的眸子一闪一闪,赌气似的跟着男人离开。

    来到三楼,黑漆漆的屋子里冷得可怕。

    就在对面,也总有奇怪的声音传来。那种撕裂的破碎声,像是某种布料的惨叫。

    男人不让她乱动。

    她只好抱着双臂,不住踱步。视线盯着对面的客房,来来回回,看了几十次。

    里面没有灯,她的脸颊鼓起大包,馒头还没咽下。

    可是,她听到了叫声。

    细微的,和虚弱的老太太一样的叫声。

    “臭流氓!”

    ????她立刻冲到走廊尽头。

    在那里,她找到一根拖把。惦着脚,慢慢靠近了这件客房。

    她见到一个光洁的肩膀。看右边,果然是有着一双粗糙的大手。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

    她毫不犹豫地冲进去,然后,立刻就倒在了床上。那铺着丝绸的红纱被褥软的和棉花一样。

    她晕晕的,来不及喊叫。一双大手死死地压住了她的双臂。

    陌生的男人露出笑容,可是,他停住了。一个商人醉醺醺地走了进来。

    “这是你的人?”男人向醉汉发问。

    “当然了,这种货色,大爷你要就白送你好了。”

    醉汉倚在门边,手里的刀都掉到了地上。面对这毫无威胁的醉汉,男人笑了。

    “你就是那个商人?”

    “正是,大爷记得我?”

    “听说而已,你还有更好的货色没有?”

    “当然了,这种货色,一文不值。大爷你现在看不看?”

    醉汉把脚伸出去,男人看了床上的两人,眼神飘忽。

    “大爷?”

    “来了。”男人听见叫喊,眼神逐渐清晰。

    在走廊上,醉汉嘴里吐出了好多污秽。正当男人想要跳过一滩污秽的时候,身在空中的他却被一双更大的双手抓住了。

    一个几乎裸着大腿的女子走了过来。那些服务人员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除了商人。

    他看着地面,窗外的马车上传来了叫喊。

    “上车,我们进城去喽!”

    “就来。”说罢,她们下了楼。

    在三楼的特殊房间里,年轻老板终于喝完了酒。他走出来,正好见到商人醉醺醺的模样。

    “下次,我再请你喝。”老板丢下一瓶酒。

    商人蹲在墙角,脸色发白。他黑色的外套上满是酸水,散发着阵阵臭气。

    没有愿意接近他,除了一个服务员。

    “先生,您的白开水。”

    “我的?”

    “是的,那位小姐给你点的。”服务员指向走廊尽头。

    商人睁开眼睛,好久才看见那一道矮小的身影。

    “那麻烦你了。”

    “没关系。”

    商人站起身,来到走廊尽头。

    晚风从窗子里带来寒意。商人捡起长刀,抬脚迈进房里。

    “你让开。”

    “我不让!”矮小的身影死死地护住床。

    “你这是要下蛋?我可是有官司的,你想逼死我?”

    “哼,又不是非要杀人,难道别的方法就不行吗?”女人昂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商人。

    空气湿润又寒冷。

    他抖抖肩膀,只好挑张椅子坐下。

    “除了灭口,还有弄昏,以及抓住她的把柄。你觉得,哪一样比较好?”

    “都不好!明明可以关起来!”

    女人激动地红了脸。饱满的胸脯一上一下,吸引了商人的视线。他无心暧昧,只好偏过头,放低了声音。

    “好,听你的,关起来,关到哪里?您只要吩咐了,我一定照做。”

    “嗯……”女人看向屋顶,眼睛里冒出光来。“带在身边吧,反正有那么多人手,只要一两个人看着她就行。”

    女人说完,一股寒风经过门缝,吹起他的长袍。

    冷,很冷。

    商人看了看眼前的女人,看了看她的胸脯和屁股,最后又看了看那张覆盖着油彩的花脸。

    心里像是有什么在挠他。商人觉得很燥热,一种将要被点燃的错觉让他烦躁地扭过头,不看她了。

    “同意还是不同意?你给个话啊!”女人叫道。商人越走越远,她不得不小跑几步,把红唇凑到了他的耳边。

    “就这么办,好不好?你可别想独揽大权,听见没有?”

    “是,您说的是。”他点点头,收起长刀。

    火焰突然不烫了,商人被它包围,风,也无法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