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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巧安排定计除李绅

    “那李绅贪蠹跋扈,危害社稷,确实应该除去。”郭仲文是正经的权贵,是与大唐休戚与共的利益共同体,权贵们最希望的则是朝代的稳定和延续,而聪明的权贵们则懂得朝政一定要良性运转的道理,他沉吟道:“这些传言,再加上柳大夫的弹劾,换做旁人,定会让圣上震怒,下旨降罪。然而李绅为李党中人,有李德裕庇护,只怕一时......”

    自古贪腐从来都不是问题,关键的问题是站队,在权利更迭的斗争中,当权者宁可使用一个贪腐的自己人,也不会用一个清廉的外人,这才是党争的真谛。而作为最高权力的掌控者唐武宗李炎来说,目前他最倚仗的是李德裕,因此他不会轻易去掉李德裕的左膀右臂,除非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目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凌綯用了一句后世才流传的成语,不过他估计郭仲文应该能听得懂这意思,“李绅贪腐人尽皆知,然而需要一个主题,方才席上杜牧先生吟诵的刘禹锡公的那首诗便是一个很好的引子,想必这首诗很快便会为仕林所传唱,一旦传入圣上耳中,必会引起圣上震怒,此其一。”

    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凌綯继续道:“圣上好黄老之说,笃信天人感应,而吕洞宾的天象之说若为圣上所知,则更增圣上怒气,而心中则惧其影响朝政,而除李绅之心更盛,此其二。”

    说到此处,凌綯用脚轻轻跺了下地面,说道:“再就是这座酒楼原来的主人,那个吴湘被冤杀之事,这绝对是草菅人命,妨害司法公正,一旦有言官奏上,则圣上则势必要给朝臣们一个交代,此其三。”

    “然而这三者皆出于下,”凌綯加重了口气道:“虽然这几条也够圣上将李绅治罪,然而有李德裕在中间回护,只怕对李绅的惩治最后落得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除恶不尽,反留祸害啊。”

    “那如何才能言出于上呢?”郭仲文问道。

    “如果能有圣上的长辈发话,那就更稳妥了。那圣上秉承孝道行事,顺天应人,就连那李德裕也无法拦阻了。”凌綯道,“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宫中的长辈......”

    “可以找姑母她老人家啊,她是当朝太皇太后,一旦发话,哪个敢不听!”郭芙蓉嘴快,没等凌綯说完,便给出了主意。

    郭仲文一脸苦笑,这个妹子确实心直口快,不过既然话已出口,也无可挽回,便对凌綯道:“当今圣上一向奉行孝道,如果太皇太后他老人家发话,圣上定然遵照实行。不过,姑母经常跟我们耳提面命,让我们少介入朝政,她老人家也说过后宫干政不详,因此这却有点难办.....”

    凌綯思忖了半晌,道:“这个倒是不妨事,我们也并非要干政,而是要为国锄奸,有了这个大题目,行事便光明正大,而且我们所为也是为了李唐江山好,太皇太后再不会多心的,只是要讲究个方式方法,不知不觉间将我们的意思奏上去。”

    郭仲文道:“这倒是没错的,不过听说这几天姑母她老人家胃口不大好,恐怕也不愿见人,只怕要等些日子了。”

    听到郭仲文这么说,凌綯忽然眼前一亮,道:“胃口不好?那正合适啊,你想咱们这新开的饭店,怎么着也能做出几样她老人家爱吃的饭菜,好表表咱们的孝心不是。”

    “这倒是一个主意,”郭仲文道:“等我这几日就进宫去,探听一下消息,回到咱们再做定夺。”

    “你这么用心对付李绅父子,恐怕也不单是为国锄奸吧,”郭芙蓉突然在一旁不怀好意地问道:“桃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怕那个李屹跟你争夺那个什么楼里的鱼小姐,想自己独占花魁呢吧?”

    “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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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书侍郎李绅府内,觥筹交错,莺歌燕舞。

    此时李绅斜靠床榻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堂上的一班舞姬在翩翩起舞。那舞姬都不超过二十岁年纪,个个身材曼妙,身着一袭轻纱,飞舞间内中粉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却让席间的几个门人清客都看得眼珠舍不得转动一下。

    只听为首的一名歌姬轻声吟唱到:“伯劳飞迟燕飞疾,垂杨绽金花笑日。绿窗娇女字莺莺,金雀娅鬟年十七。黄姑上天阿母在,寂寞霜姿素莲质。门掩重关萧寺中,芳草花时不曾出。”却正是李绅所写的《莺莺歌》。那歌姬歌喉宛转,声音清越,如泣如诉,众人都听得痴了。

    待一曲歌罢,众人俱都鼓掌叫好,那舞姬对众人微微福了一下便都退下,只剩下那为首的歌姬跪伏在李绅旁边伺候。只听一名清客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洛儿姑娘的歌喉越发动听了,直追当年的杜韦娘啊。”

    另一名清客也不甘落后,笑道:“佳人的曲还须才子的诗来配,苏洛儿姑娘这绝世的容颜、清丽无双的曲子,也只有大人的《莺莺歌》才能配得上,真是相得益彰,一对璧人啊。”

    李绅手捋着胡须笑到:“诸公谬赞了,这首也还罢了,总归比不上乐天兄的《长恨歌》,那个才是传世之佳唱。”

    忽听又一名清客道:“听说最近仕林中出了一个叫凌綯的,添得一手好词曲,最近传出来一首《青玉案.元夕》,却是惊才绝艳,那其中有句‘众里寻他千百度’一句更是回味无穷。”此人不知道凌綯与李屹的纠葛,也不知凌綯是凌楚之子,因为随口便说了出来,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下首陪坐的李屹已变了脸色。

    那人旁边之人怕他再说下去,惹得李绅父子不高兴,连忙与他低语了几句,那人赶忙闭嘴,面上却显出了不安之色。

    李绅倒是面色如常,端起面前的葡萄酒浅酌了几口,微笑道:“倒是后生可畏啊,这个叫凌綯的还留在长安么?”

    一名清客答道:“听说他没有跟其父凌楚一道去衡州,而是自己留在了长安,听说还开了个什么卤肉店,专卖些什么猪下水,唉,简直是有辱斯文。”说着,连连摇头,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哪里哪里,兄台谬矣。”另一名清客接话道:“这个卤肉的生意虽然下贱,但是却是日进斗金,如今这长安城中卖他家卤肉的只怕有个几十家店。我也曾尝过,味道委实不错,嗯,不错。”此人一边说一边吧嗒嘴,仿佛在回味卤肉的香味。

    又一人道:“那凌綯如今可不光卖卤肉,前两天还开了家大酒楼,叫什么醉仙楼,听说做得都是什么‘炒菜’,如今天天顾客盈门,都排队等着吃呢。”

    却听李屹冷笑道:“纵然开的酒楼再大,买卖再红火,那不还是个商贾吗,下九流的生意人,现在没了他老子给撑腰,少爷我随便一跟手指都能把他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