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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春日酒楼又逢故人

    “咳咳,”却听李绅干咳两声,似有不悦之意,对众人道:“今日也尽兴了,早散了罢,明天还得上朝呢。”眼见得是给众人下了逐客令。听李绅这么说,众人都起身施礼后告辞出去,只留下李屹和一名心腹清客。

    “说过多少次了,你这没城府的东西。”李绅恨恨道,却是在教训李屹,“胸中要有丘壑,即便再恨一个人,也不要表现出来。真要想收拾他的时候,要一击必中。”又沉吟道:“看起来这姓凌的小畜生倒也不简单,虽然目下操持这商贾之事,也难保有一天让他咸鱼翻身。嗯,不能让他在长安呆下去。”

    李绅转头对心腹门人道:“回头你跟万年县令打声招呼,让他派人去那什么酒楼看看,不行就给他关掉,省得惹眼。”那清客连忙应下。

    李绅又对李屹道:“如今你还是那么恨凌綯,难道还是对那什么楼里的婊子念念不忘么?你怎么就堪不透这个‘情字’?”他用手轻抚着旁边苏洛儿的脸蛋道:“咱们家里女孩子还少吗,个个不也是天姿国色,你要看中哪个,我便让她去你房里伺候。”

    “哼,”李屹轻哼一声,撇撇嘴道:“这些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鱼幼薇姑娘。”又急道:“我说过了,那鱼姑娘不是婊子,是清倌人。”旋即又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道:“不知怎地,我这几日去叠翠楼找那鱼姑娘,可她一听我的名字却是见也不见。”

    “呸,”李绅兜头边朝李屹啐了一口,胡子也气得撅了起来,大骂道:“你这没出息的玩意儿,为了一个婊子你竟然这副模样,气死为父了。你这怜香惜玉的样子,以后如何做得大事。”又恶狠狠地道:“对付女人么,只带上你的鞭子就够了,不听话只尽管打,没有打不服的。她不见你,你就没办法了么,绑也要绑了来。要是绑来也不听话,哼哼!”李绅举起手来用力向下一挥,脸上尽显狰狞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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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阳光照耀着长安城,人们走在街上,脸上似乎都洋溢着幸福,他们都觉得自己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在这里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瘟疫,每个人似乎都生活得无忧无虑,虽然远处街角的阴影处偶尔闪过几个讨饭的乞丐,可又怎样呢?这不正好用来显示长安人民无所不在的爱心么!

    凌綯下得马来,把缰绳扔给身后的张义潮,自己径直走进醉仙楼内。时间还早,酒楼内还没有上客。看到凌綯来了,刘掌柜连忙迎上去,陪着他楼上楼下连带后厨视察了一遍。嗯,地面比较干净,桌椅也擦拭得一尘不染,后厨的所有物事也摆放得井井有条,凌綯很满意。

    跟着凌綯走进他常坐的包间内,刘掌柜低声道:“东家,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帮阿颜娘子准备好了状纸,昨天已经递给了督察院的柳大人,柳大人收下了状子,让我们回去等信。”

    “知道了,”凌綯点点头,又对刘掌柜道:“你去准备几个酒菜,一会儿裴化龙裴公子过来,我俩喝几杯。”刘掌柜点头应是。

    这几日那裴化龙倒是日日来醉仙楼喝酒吃饭,他性格豪爽,因此与凌綯一见如故,二人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且那裴化龙出手豪阔,每次吃完都扔出一大锭银子,凌綯苦劝不听,只好由他。昨日凌綯再三与裴化龙说好,今日由凌綯来请客,裴化龙点头应允,因此凌綯提早来店中等待。

    刚喝了两杯茶,忽听楼梯“噔噔噔”响动,凌綯赶忙起身出门观瞧,果然是裴化龙上得楼来。凌綯将裴化龙让进包间内,裴化龙也不客气,自己坐下,倒了一大杯茶,一饮而尽,笑道:“这他娘的老天也怪了,刚开春这天咋就这么热了,整得我这一路上出了一身的汗。”

    凌綯笑道:“也不能怨着老天,你看都春天了你还穿着这么厚的衣服,不热才怪。”二人哈哈大笑。凌綯对外面伺候的小二吩咐上菜。

    不到一时酒菜上齐,凌綯给裴化龙满上一大杯酒,也给自己斟满,二人举杯正要喝下,却听楼下传来一阵吵闹之声。凌綯眉头一皱,放下酒杯,对裴化龙说声抱歉,出门站在楼梯口往下观瞧,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向来要求刘掌柜管好酒楼里的小二人等,不许跟客人生气拌嘴,毕竟是干这服务行业,一定要和气生财。

    却见小二站在楼梯口拦着一位客人正在赔笑解释:“这位爷,楼上的包间委实早有人预定了,况且您就一个人,坐那么大的屋子也浪费不是,您不如坐在楼下,我给您找个靠窗的座儿,你踏踏实实喝两杯。”

    但那人却执意不听,嚷道:“什么叫先来后到,他们订了为啥不早来?谁先来就该谁坐。你是怕爷给不起钱吗,大爷有钱,今天你给爷一人上十个人的酒菜。”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大块银子。

    又是这种情况,那酒楼自开张天天客人爆满,而楼上的包间更是得提前预定,因此须得经常为此费口舌解释。凌綯咳嗽一声,正想下去跟客人解释一下,却不妨那人听到上面有声音抬头观瞧,两人四目相对,却同时“噫”了一声。

    只见楼下客人身高八尺开外,一身青衣劲装,看着干净利索,看年龄,约莫二十来岁,只是脸上却是靑虚虚的胡茬,看那人相貌,凌綯觉得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紧走两步,凌綯下得楼来,冲那人抱拳道:“这位客官,怠慢了。”正要再解释,却见那人指着自己笑道:“这不是凌綯凌公子么,今日却又在此相见了。”看凌綯眼里尚有迷茫之色,那人又眨眨眼放低了声音道:“凌公子莫不是忘记了那晚在叠翠楼......”

    凌綯这才恍然大悟,那晚他第一次到叠翠楼见鱼幼薇,座中除了温庭筠、李商隐和李屹外,还有一位客人,名字叫马跃。两人只是在出了叠翠楼外简单打了声招呼,此后再无交集,因此凌綯一时没能想起来。

    见是这种“交情”的朋友,凌綯便对小二说:“你甭管了,这是我的一个故人,我来安排吧。”又对马跃道:“这个酒楼正是小弟所开,如不嫌弃,上楼一起喝杯水酒,正好还有一位朋友,一起热闹些。”听凌綯这么说,马跃欣然应允。

    二人一起上楼来到刚才的包间,凌綯给裴化龙解释了刚才的情由,并给两人互相介绍认识。那裴化龙见马跃相貌堂堂,心道好一条汉子,心生喜欢,赶紧上前拉着马跃就座。

    三人推杯换盏,边吃边聊,那马跃介绍自己是山东宛朐人氏,家中乃当地最大的盐商。那盐商在古代可不得了,基本上是“豪富”的代名词,犹如前些年的“煤老板”。不过,凌綯和裴化龙毕竟都是官绅之家,虽知盐商厉害,却也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