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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惩贪贼凌綯忾同仇

    在封建社会中,言官属于比较特立独行的一群人,他们的本职工作就是“找茬儿、告状”,只要让言官们发现官员们的各种不法行为,上至贪赃枉法,下至小偷小摸,甚至私生活不检点,他们都要“奏上一本”,让皇帝处理违法官员。这些言官们往往官职不高,多是不高于六品,不过他们面对的却往往都是公侯将相,一品大员,甚至于皇帝本人。

    在面对这些庞然大物时,言官们并无所畏惧,因为制度赋予了他们特殊的监督权,即使所奏不实,或者查无实据,而言官们也不会被追究责任。这就是制度设计,统治者无论是面子的需要,还是实际统治的需要,都需要这样一帮人,虽然很讨厌但是离不开的一帮人,在政治生活中起到纠偏的作用。

    这些言官们也都是经过儒家的教育,背负着匡扶正义的道德使命,因此即使他们面对权贵的迫害时依然有勇气昂起头来,在历朝历代都不乏这样的言官们。这其实也是一种精神力量。

    柳仲郢就是这样的言官,虽然他是李德裕提拔的官员,他也深知李绅是李德裕的亲信,然而出于言官的本能,使得他在听到李绅的不法之事时没有选择装聋作哑。

    而对于凌綯来说,李绅的“坑父之仇”他一时一刻也未曾忘记,这倒并不是因为他睚眦必报,而是存了公私兼有的心理。于私呢,李绅爷俩背后放冷箭,导致凌楚贬官,自己一夜之间从“官二代”沦落成一个做熏肉的,还得白手起家重新奋斗;于公呢,这个李绅贪腐成性,且骄纵暴虐,对于大唐来说实在是个祸害,除掉他对于百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此今天,碰巧谈论到李绅的事情,凌綯便不免推波助澜一番。

    几人正谈天说地间,包间门忽然被人推开,闪进来一个红色身影。众人抬头瞧去,来人却正是郭芙蓉。

    唐时还是颇讲究男女之防的,因此凌綯也单独给女士安排了一个包间。不过今日来宾都没有带女眷,因此只有郭芙蓉由秋香陪着在包间内吃喝。郭芙蓉吃饱喝足,感觉人少气闷,便来到郭仲文这边凑趣。

    众人多识得郭芙蓉,知她身份尊贵,是郭仲文的妹子,也是当朝太皇太后的心肝宝贝,因此都起身让座。当着众人面前,郭仲文也不好发作,只好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毕竟男女有别,众人感觉不便,又谈笑了几句后柳仲郢率先起身对凌綯抱拳道:“多谢子直盛情,天色不早,今日暂且别过,等他日有暇再来品尝这醉仙楼的美食美酒。”顿了顿又道:“子直前往莫忘了那吴湘之事,可让他家人来督察院中找我。”凌綯点头应是。

    众人见柳仲郢要走,也便纷纷起身告辞,凌綯和郭仲文将众人送到门口,那杜牧拉着凌綯的手一脸诚恳:“多谢子直的良言相教,三年之后若有暇到我黄州,看我如何改天换地。”说完跟众人抱拳行礼,飘然而去。

    此时已过未时,楼上众人皆已酒足饭饱,也都纷纷告辞。凌綯也一一含笑致意,恭送众人。裴化龙却是已经有了八分醉意,说话已经大了舌头,抱着凌綯的肩头道:“凌綯兄弟,刚才你....你去哪里了?我找...找你喝酒,却找...找不到你,走走,你我兄弟再去喝他三坛。”

    凌綯赔笑道:“裴兄莫怪,少倾便再和裴兄痛饮三大坛。”郭仲文见不是事,连忙使了个眼色,那与裴化龙同来之人便赶忙上前搀着他连哄带劝走了。

    郭仲文对凌綯道:“他就是那个性子,贤弟莫往心里去。”毕竟裴化龙是自己请来的客人,这醉酒之态他怕凌綯不喜欢。

    “兄长哪里话来,”凌綯笑道:“化龙兄的脾气爽直,我是很喜欢的。”古往今来,爱酒和爱醉酒之人大多性格直爽,其心中不设防,喝起酒来便不设防,因此易醉,此正所谓“酒品见人品”,和这种人做朋友是很轻松的,不用太惦记被人算计。

    送走了诸人,凌綯和郭仲文、吕洞宾等回到楼上包间内,凌綯叫进小二将残席撤去,然后将茶水沏上。

    扭头看见郭芙蓉,郭仲文嗔怒道:“一个大姑娘家,跑来跑去像什么样子,刚才那么多外人,真是不像话。”

    见兄长发怒,郭芙蓉不敢还嘴,只偷偷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吕洞宾一帮打个“哈哈”,赶紧圆场道:“郭大姑娘天真烂漫,脾气率真,不妨事的。”又转头对凌綯压低声音道:“听师叔刚才在席间说话的意思是不是要对那李绅......”说到这里,吕洞宾便住口不言,眼睛却直盯着凌綯。

    凌綯不答,却反问吕洞宾道:“请教道长一个问题,自古言道‘休祲降于天’,是不是那世间的吉凶祸福在天上都有相应的征兆?若是那朝中有贪腐之辈祸国殃民,那上天应有何示警呢?”

    听凌綯话问得奇怪,吕洞宾一怔,旋即明白,哈哈大笑道:“师叔所言极是,小道正疑惑昨夜夜观天相,见一道黑气扫过太白金星,今晨又闻终南山中春雷阵阵,事有反常,正不知应在何处,却原来是朝中有了奸邪之辈。小道一定广而告之我教信徒,修身持德,勠力同心,共禳灾祸。”

    “道长一片悲天悯人之心,天下苍生定会感念仙长。”见吕洞宾上路,凌綯也不多说,高手之间谈话重在会意而不在话多,又道:“对了,方才席间道长所言这家具一事,三两日我便让鲁搬师傅上山测量,一应事体与鲁师傅商量即可。”

    “多谢师叔。”见话都说明白了,吕洞宾起身打了个稽首,道:“天色不早了,小道也告辞了。”说完起身唤过韩湘子,出门自回终南山中去了。

    见吕洞宾离去,郭芙蓉瞪着两个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疑惑:“桃子,你和老道说了半天什么啊,又太白金星,又打雷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没事瞎打听什么,小孩子家家的。”郭仲文轻轻在郭芙蓉脑瓜上弹了一下,佯怒道。

    “我过完年都十七了,早不是小孩子了。”郭芙蓉噘嘴辩道,同时自然而然将胸膛挺起,对凌綯说道:“桃子,你说是不是。”

    就在郭芙蓉挺胸的一刹那,凌綯分明看到了一对饱满坚挺的存在,唬得他赶忙将视线移开,尴尬地干咳两声道:“咳咳,是的,是的,郭大姑娘已经是大姑娘了。”又低声道:“那李绅父子作恶多端,如果他们的恶行被当今圣上知道,而当今又崇信道法,想必对那李绅存了看法,说不定哪天一不高兴,便将那贼革职查办,也未可知。”

    “哦,”郭芙蓉一脸的恍然大悟,“你这是借吕老道的嘴来散布李绅的恶事。”郭芙蓉只是年少单纯,可并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