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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易牙妙手初展露

    好在常福对于长安还是比较熟悉的,不一会儿便从西市上找来了一个铁匠。

    王老七在西市上打铁已经快三十年了,以技艺精湛著称于西市,据说汾阳王家的物事都是指定王老七打造的,不过此时看着凌绹手里的图样他明显有些发懵。

    “敢问公子爷,这是个啥东西?老汉敲打了半辈子做饭的家伙事,从来没见过这模样的。”王老七诚惶诚恐地问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老老实实地按图样干活就行,工钱少不了你的,”凌绹冷冰冰地回答,继而威胁道,“干完后图样就毁掉,不许再给别人做,否则以后就别想在西市再打铁了。”作为炒菜锅在唐朝的创始人,凌绹觉得有必要维护一下自己的专利权。

    对于工部侍郎家公子的话王老七没有丝毫的怀疑,何况还有一串从常福手里递过来的铜钱,在给凌绹磕了一个头后王老七揣着图纸飞也似的跑出了凌府。

    “从哪里能找一头猪来?”凌绹问。

    “啊?”常福有些迷茫,似乎没听清楚这个问题。

    “我说哪里有养猪的,吩咐厨房给老子弄一头回来。”凌绹一字一顿道。

    “长安城里肯定是没有人养的,城外的农户家或许是有,只能是挨家问问了。”常福挠着头道,“不过这猪肉味道不是很好,咱家一向是不吃的,其他大人家也是很少吃的。”常福边说边忧心忡忡地望着凌绹,他觉得少爷自从醒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尤其最近经常问一些有关厨房的问题,大有将胖厨子替代的趋势。

    “让人这两天出城去找找,等到王老七把锅送来的时候,我要见到一口猪躺在后边的厨房里。”凌绹吩咐道,然后打了个哈欠,冲常福神秘地一笑,“你这狗日的快有口福了。”

    作为祖传的手艺人,王老七并非浪得虚名。三天后,两口黝黑发亮的铁锅摆在了凌绹的面前,锅体厚薄均匀,里面锻打得很平整,还安装上了一截木把手。凌绹用手拎了拎,轻重比较合适。

    满意的点点头,凌绹一努嘴儿,常福便又从怀里掏出两串铜钱给王老七扔了过去。看着凌家少爷认可了自己的作品,王老七如释重负,努力挤出一副笑脸道:“我的好公子爷啊,这到底叫个啥名字嘛?给老汉说下,让老汉也长长见识。”

    “这叫‘锅’,”凌绹郑重道:“炒菜用的锅。”

    东跨院的厨房门口,躺着一口猪,四条腿被草绳子紧紧地绑住,不住在地下扭动,一边哼哼唧唧地,仿佛在诉说着不满。

    看见凌绹主仆两人走过来,胖厨子赶紧迎上去,陪笑道:“少爷,有什么事你吩咐就行了,还亲自过来,这地方油吃马虎的,别再给你身上蹭上油点子。”

    “你大爷的,指望你,老子早饿死了。”凌绹在胖厨子屁股上用力踢了一脚,拍拍自己肚子,不满道:“你天天做的什么鸟饭,看看都给老子肚子都饿瘪了,公子爷今天过来教你两手。”

    一指地下的那口猪道,“赶紧找几个人,把这口猪宰掉,收拾干净,一会儿老子亲自动手弄两道菜。”

    杀猪宰羊毕竟是胖厨子的本行,不到一个时辰,一口剥洗干净的肥猪就躺在了案板上。

    凌绹精神大振,如同元帅一样对厨房的几个人连连发号施令:“你去把这肥油放在火上炼,炼出来的油倒进陶罐子里存着;你,你把猪头和内脏还有这几个猪蹄放水里煮,等会儿少爷亲自放调料,做个压猪头肉;你去把排骨削下来,剁成小块等晚上少爷糖醋;这块五花肉留好,一会儿我得红烧;你……”

    看众人前期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凌绹走进了厨房,还不错,后世作为调味料的葱姜蒜基本上都有,另外西域的香料也不少,毕竟是工部侍郎的家里,可惜没有辣椒算是个遗憾。

    手里拎着炒锅刚站在灶前,身后便传来了一大群人跪在地上的声音,凌绹扭头看时,只见胖厨子满头是汗,涕泪横流,颤声道:“少爷,使不得啊,哪里能让你亲自动手啊,你要什么,小的来做就行;这要让老爷看见了非扒了小的皮不行。”

    “你倒是会啊?”凌绹撇撇嘴,厉声道:“站起来,用心学,看看本少爷是如何炒菜的。”在众人惊恐的眼光中,凌绹舀了一勺猪油放进炒锅里,开始用葱姜蒜爆香。

    把排骨焖进锅里,凌绹吸了吸鼻子,跟前世自己做的排骨的味道差不多,大唐的猪肉肯定不是饲料喂养出来的,口感应该更好一些。正琢磨怎么也得弄两道素菜什么的,所谓“荤素搭配,营养美味”,光吃肉也不是个事儿,回头看时只见自己老爹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

    原来凌绹大闹厨房,早有人将消息报告给了老爷。本来凌绹之前一贯以纨绔的面目示人,此等事也不算什么,不过毕竟刚刚受伤,凌楚爱子心切,于是赶紧过来看看。

    见凌绹却是在厨房似模似样的做饭,凌楚心下略有不快,毕竟“圣人远庖厨”乃是圣人所教,堂堂的侍郎公子居然做这种下人的活计说出去让人笑话,正待申斥几句,提鼻闻处却香气四溢,却是之前不曾闻过的味道。

    凌楚咽下两口唾沫,忙问道:“我儿,这可是你做的菜么,味道倒甚好。不过你刚刚伤愈,切莫要过度劳累,有什么事吩咐他们去做就行了。”

    凌绹早想好了说辞,对凌楚道:“前几日沉睡时曾梦见仙人教我庖厨之法,言道此可比易牙妙手,学会之后可奉养双亲,以尽孝道,因此我才试一试的。”

    听凌绹这么说,凌楚顿时老怀大畅,拈须笑道:“倒是不能辜负我儿这一片孝心,一会儿定要尝尝我儿的手艺。”又嘱咐了众人几句,便回转前院了。

    饭后,凌绹搀着凌楚在花园里散步,刚才老头儿吃得有点多。

    凌绹自己做了个糖醋排骨和红烧肉,怕太腻又炒了个醋溜白菜,摊了个韭菜炒鸡蛋,剩下的让厨子做了他平时拿手的几个菜。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吃得兴高采烈,胖厨子做的几乎没动,凌绹做的那四个菜被吃得精光,老爷子边吃边不住夸奖。看得出来,是真心的夸奖,因为老头就差把盘子端起来舔盘底了。

    酒也没少喝,凌绹也陪着喝了几杯,只是感觉味道有点寡淡,正思忖是不是下一步开展一下酿造方面的尝试,却听凌楚开口问道:“儿啊,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儿、儿子今年不是一十八岁了吗?”凌绹心下惴惴,莫非老头看出什么了端倪吗。

    “唉!”凌楚长叹一声,道:“你向来性子顽劣,飞鹰走狗的,为父很是不喜欢。只是你母亲去世得早,未免对你有些溺爱,一向对你少了些约束。自你病好后,这几日看来倒似变了个人似的,比原来也懂事多了,为父心中很是高兴。只是你今年已经一十八岁,也该好自为之,知道些上进之道。免得、免得……”说到这里,话便讲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