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这个大明:从海市蜃楼开始 » 第四章:海市蜃楼

第四章:海市蜃楼

    “啊?难道是那少年的姚广孝,要你到妙智庵顶替他的位置出家当和尚?”聂小七不再镇定。

    “对的,他临死前还不忘我这陌路人。说到底,我还是对不起他,不仅仅承了他救命之恩,还顶了他名字,成了一代黑衣宰相。”

    “那就是说,你一直以来,所有决断和行事,都是严格按照史实而行事?”想到此处,聂小七心中大为震动。

    “是的,对于我当时的能力来说,只有按史实行事,才能获得自己的势力,只有怂恿朱棣靖难造反,才能把瀛洲岛纳入我掌控之下,只有这样,我才能及时监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开的时空隧道。而且朱棣太过强大,无论是他掌控的权力,还是他的野心,他的能力,我都无法去做更多的影响,争夺,甚至取而代之,只能一边苟着,一边给他煽风点火,让靖难沿着历史而走,我才能达到今天的目的。”

    五十多年的隐忍坚持感到不可思议,可以说是一个人坚持了一个时代,在等一个未知的结果,同时还尽全力维持着历史的轨迹,而不是用自己来自未来的优势去获取在这个时代的各种浮华生活。

    聂小七自问无法做到,如果自己面对同样的情形,必定是运用自己所有的知识和手上的装备,为自己争一场天下最大的富贵。

    想到装备,聂小七不禁再问道:“老苏,那你的装备呢?”

    “唉,我刚来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未成年人,无法使用合金装甲,到我年龄够的时候,那副护腕,却已经坏了,没有工具,我无论如何也修不好。”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了?”聂小七还是疑惑。

    “正常情况下,时空隧道的出口是固定的,只要出口打开的前后一段时间,一定会导致天降异象,所以我才让郑和去寻你。三保他知道你的来历,但是不会知道我们的任务。”

    “那你知道我们另一个队员在哪里吗?”聂小七听及此言,急忙问道。

    “不知道,有可能已经死了,也有可能被传送到不知道哪里的时空,我来到应天才三年,三年前的瀛洲岛,就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总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是老乡。”

    两人正在谈着,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是郑和。

    “师傅,皇帝来了,已经快到山门。”

    “知道了,三保你先退避,找机会回去松江府,别让皇帝知道。”

    老和尚扶着茶案站起了身子,缓缓伸了个懒腰。“年纪大了,坐久了会腿麻。接下来,我会帮你一步步进入大明权力的核心。只有攀上权力的高峰,才可为华夏下一次开启时空之门做好准备,因为下一次很可能就是华夏全国迁入的时候。”

    “这个大明朝,我们早晚要把它改造成一个新的华夏。”聂小七拳头往茶案上锤了一下。

    老和尚指了指屏风后面,“这里有后门,往那边去就是鸡鸣寺的后山,没有人会上山寻你的。”

    姚广孝的目光停在那地上的麻袋上,脸上皱纹随着苦笑不住颤动着:“朱棣一家,个个人中龙凤,却也是十足的反骨。要把大明朝拿捏在手,只能是你这个年轻人,你是改变这个时代的种子。我会鞠躬尽瘁,你要继往开来。”

    这个老和尚,似是要把这几十年来不能说的话,都要给聂小七这位老乡给唠叨一遍,唠的细碎而又急促,还没等聂小七回话,老和尚又接着说:“还有,以后就叫我姚广孝吧,大和尚也行。五十多年了,老苏和他的名字已经死了好几回啦。”老和尚推门而出的背影带着一些凄凉,语气却带着决绝。

    “老苏,总之这个大明朝,我一定能拿捏住!”冲着那略带佝偻的背影,聂小七咬着牙,声音轻的只有他们两人听到。

    后山的路也算平缓,借着鸡鸣寺禅房的烛光,孤身一人来到山顶树林的暗影中,细细观察着鸡鸣寺那后院里的情况。

    姚广孝招待皇帝的,还是清粥馒头,咸菜萝卜。朱棣的筷子端在半空,就是没能夹下去。

    “陛下忍不了清茶淡饭,那尽管大鱼大肉,我这里不拘束。”老和尚的胡子在灯火映照中,一颤一颤,看得出来他在偷笑。皇帝身后的朱瞻基不禁掩着嘴,望向了另一边。

    筷子被重重拍着桌案上,连碟子里的馒头也被震得跳了一跳。

    “国师,你通晓天文,这一个月来,异象不断,你得给我解个惑,我这头就快给疼死了。”

    “陛下不是头疼,是心病,还是怕靖难杀戮,有违天和。”老和尚一针见血,丝毫不给皇帝脸面。

    朱棣的胡子都气得快竖了起来,如果这里不是鸡鸣寺,在旁躬身伺候的朱瞻基相信这爷爷就马上提刀杀人了。

    “好,好,那时候叫我靖难的是你,现在我烦得头疼心疼,你就是作壁上观,做世外高人,老和尚你不当为人,不当为人。”朱棣伸出手掌,五指开叉,在老和尚面前摆了又摆。

    “老衲本来就不是这世上的人,”和尚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轻叹一口气,转而问到:“陛下知道为什么这青菜豆腐,煮熟之前的颜色,和煮熟之后都是一样的,清的清,白的白。”

    看老和尚讲起了禅机,朱棣也静下了心,作为一国之君,他自然知道老和尚的意思,他朱棣靖难前,靖难后都是一样,没有变。他不在意后世怎样非议他这个永乐皇帝,他担心的是异象频发,必有流言,民间就不会太平。

    要知道各朝各代天下大乱之前,不都是这种天降异象吗,就不远之前,蒙古人还不是被一个独眼石人给拖下了马么。

    “天意无论怎样,都是天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管他老天爷在想什么东西。”和尚语气不屑,和当年在白沟河一样,朱棣遭遇李景隆六十万大军,十万燕军打六十万南军,这个和尚说燕王你尽管冲杀,我自会让老天帮你。那时候杀红眼的朱棣顾不得老和尚说的是大话还是脑子有了问题,在战场上亲冒矢石,杀得三换战马,终究还是势弱,力有不继。

    正在那种脖子上快要被架上刀剑的时候,一股不知哪里来的狂风,把李景隆的帅旗吹断,帅旗断了可是军中大凶,南军立时乱做一团,燕军大胜。经过这一场恶战,朱棣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老和尚,一直就没说什么是天意,好像什么东西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朱棣再次举起筷子,思量了片刻,还是问到:“那这种天象什么时候会结束,江浙,中都,久旱不雨,秋收在即啊。”

    对于朱棣终于把心思放到社稷黎民那边,老和尚似是满意的点着头,半尺长的胡子在笑意中微微颤动。

    “你们家老爷子还是开窍了,这心思太慢,你不要学,不过他老了,不怪他。”和尚用筷子往朱瞻基的方向虚点了几下,这句话是讲给年轻人听的。

    说罢,老和尚放下筷子,走出僧舍,在檐廊下指着没有半点星光的天空朗声道:“天象不由人,什么时候天好,什么时候天坏,我们干预不了。然,人定胜天,天不下雨,我们就兴修水利,田粮歉收,我们就开仓救济,江浙之地,不就是千年以前大禹治水疏通出来的么,皇上文韬武略,难道就比不过千年以前的古人?”

    朱棣默不作声,在和尚身旁矗立着,典着阴沉的脸容,抬眼看着深邃的夜空,朱瞻基在他们身后,仅能看到夜风把他们的胡子刮起在背影之外,飘飘扬扬。

    “是朕愚昧了,就依国师所言,苍生为重。”

    朱瞻基站在这两个已经略显苍老的背影后面,正要感动得眼眶湿润的时候,本来漆黑如墨的天上,忽然间亮如白昼。

    “天地间怎么会有如此海市蜃楼?”朱棣的眼睛布满血丝,指着半空中浮现的景象厉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