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假天尊（三）
“那是什么？”
“城灵。整座城都是它的载体，只要我们在这座城里，就基本处于它的管辖范围内。它可以压制城里的邪祟为自己所用，也可以放出邪祟保护这座城。其实它能够驱使的不止有邪祟，还有英灵。但是很显然这位城灵跑偏了，或者说被污染了，现在它手底下应该是邪祟占了上风，英灵已经差不多消耗完了。”
陈悦然想起了什么：“难道这就是在它的结界里，麟角手镯一半黑一半白的原因？”
“没错，城灵可以护佑一方人民，所以它会说你们能平安生活在这里还要感谢它，劝你们别做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什么的。一般的城灵不会有太重的邪气，它的力量来自于土地与人民的联系，如果有什么人要做出对这座城不利的事，它会动用自己手下的一些邪祟进行干预，除此之外都扮演着‘仁慈的地母’这种角色。它正常状态下不会引起麟角手镯变黑，毕竟它本来就不是邪祟，反而能够镇压邪祟。”
“那它为什么要帮李淑佳实现杀人的愿望？还要取走李淑佳的生命？李淑佳不也是它的子民吗？还有郑潇他爸，不也是这座城里的人吗？”
“为了制造更多的邪祟啊，它可以吸收灵魂承载的因果，恩怨，作为自己的能量来源。现在人们寿命越来越长，城里出生的人和死亡的人都少了很多，它的力量来源不够，所以就尽可能从本地的死者堆里收集灵魂，其中有恶灵也有英灵。恶灵属于邪祟的范畴，英灵如果有机会是可以羽化的，大部分会浩气长存滋养这座城。但是有个前提，”星影说着举起手中的十字架，“那就是对这片土地的爱与信仰。安土重迁的传统、人们的归属感养育了城灵，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变得淡薄了许多。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却无法培养出归属感，也不再相信这片土地爱着他们，或值得他们去爱。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城灵会消失，它又不愿意坐以待毙，于是出此下策，抽取死人的灵魂为自己所用……恐怕它自己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凤毛麟角两脸震惊，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困惑不解。
“也就是说，这位城灵黑化了，从原来的保佑居民变成了现在想办法杀害居民？可是把人都杀光了它自己还能存在吗？还有就是，它制造出这么多意外死亡事件，要是让人们觉得住在这里不吉利，那么这座城会衰落得更快，形成这样的恶性循环对它岂不是更加不利？”方岳璇缠起胳膊问星影。
“所以说城灵为了自己能够继续存在，才出此下策。它知道会形成恶性循环，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可能暂时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付出一定的代价得到自己迫切需要的东西，并且承担相应的后果。”星影的眼神暗了暗，随后望向了殿门外露出的那片方方正正的天空，“都是为了生存……李淑佳正在经历这个过程，城灵也是。在这座城里，和李淑佳类似的人不计其数，就连城灵本身都面临着这种迫不得已的选择。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是城灵，有能力帮人实现愿望，但是大部分愿望对这些人有好处，对你自己的生存却没多少直接作用，甚至要消耗你的力量，只有一小部分是让你帮忙除掉一些活人，制造出更多可以增强你的力量且对你的存在有延续作用的邪祟，那你会选择什么？”
方岳璇若有所思，不紧不慢地从下往上撩了他一眼，随后移开眼神，笑而不答。
星影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转向陈悦然：“你呢？”
“我能不能给别人带来好处无所谓，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存在给别人带来痛苦。如果我已经像城灵一样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那我未必会愿意继续存在，更不会为了自己的存在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陈悦然思考片刻，给出了这么个回答。
星影听完，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说话语气也柔和了很多：“可是你的存在很重要，是能给别人带来好处的啊。城灵觉得自己很重要，它也确实很重要，只不过它对继续存在这件事有点偏执了。不过话说回来，并不是每个不老不死的存在都拥有坦然接受自己式微这件事的勇气。”
“不老不死？这种存在难道不会自己活腻歪吗？”陈悦然歪着头问道。
“一般来说不会的。因为求生本能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就算真有活腻歪了的想法也基本都会被求生本能压下去，城灵这种存在也不例外。”
“但是人的生命很有限，和不老不死的存在没法比，求生本能更强烈吧。”
“所以说你才十几岁就能有这种觉悟，真的很少见。”星影赞许地说着，话锋一转，“那个城灵不好抓，它只要接触土地，就能随意行动，唯一的办法就是切断它和土地之间的联系。”
“那我能用后土的力量切断它们的联系吗？”
“应该可以，但是难度也不小，因为土地范围很大，这样会消耗大量的法力，以你现在的法力可能支撑不起这种程度的消耗。不过你这话倒提醒了我，你和城灵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是同源的，说不定再多了解一下它的能力，就可以找出对付它的方法。”星影看了一眼腕表，“今天下午先到这里吧，有需要的话咱们晚些时候再见面。”
“好的，到时候再联系。”
凤毛麟角坐上公交车，一路上她们之间出奇的安静。到了东尊大酒店，方岳璇换上工作服就迫不及待地往员工餐厅走。她从消毒柜里拿了个杯子，跑到饮料机前接了一杯雪碧，然后一屁股瘫在长椅上，喝了一大口，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你这是咋了？”陈悦然看她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总觉着哪里有些别扭。
“你没觉得星影的态度很奇怪吗？”方岳璇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放下杯子语速很快地问她。
陈悦然不解：“怎么奇怪了？”
“他到你家找咱们的时候，跟打了鸡血一样，好像元始天尊的神像被掉包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刚才在三清观里，他描述城灵的时候，其实差不多是在影射他自己，因为他也是不老不死的存在！”
“所以呢？”
“他解释城灵的行为动机，还让咱们换位思考，就相当于让咱们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也就是为他自己开脱！”
陈悦然还是不知道她想说啥：“他有什么需要为自己开脱的？”
“……让你冒着危险去做事啊！傻妞！”方岳璇忍无可忍，伸出手指用力戳了一下陈悦然的脑门。
“嗯？他好像也没让我做过什么太危险的事吧，不过是收集龙脉图罢了，这可不算为他做事，而且他也一直在提供帮助，不是吗？”
“现在只是还没碰上什么太危险的事，以后有的是更危险的事，谁知道会碰上多危险的事呢！行吧，我知道我说的这些现在没法验证，至于他提供的帮助，暂时还挺管用，以后就不知道了，他的……”她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被自己的什么想法吓到了，眼神有些涣散，嘴里喃喃自语着。
“你到底怎么了？”陈悦然一头雾水。
“啊，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方岳璇烦躁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陈悦然，“我感觉他说这些话是有目的的，但是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咱们别被他牵着鼻子走就行，有些事还是应该有自己的坚持！”
陈悦然不明白为什么星影的话能让她思维发散出这么远，但是出于对她最后那两句话的认同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方岳璇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招呼顾客时也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这天顾客比较多，闲下来时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陈悦然端了一杯香芋奶茶来找她的时候，她显然还是没能理清自己似是而非，乱七八糟的思路。
“算了，先别管这一茬了，以后再说吧。”陈悦然把奶茶递给她，摸摸她的脸颊安慰道。
方岳璇接过杯子靠在墙上，叹了口气：“行。”
两人之间的氛围总算恢复了正常。这时，陈悦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属于“特别关注”栏的强震动。她走到餐厅角落，掏出手机一看，是郑潇发来了QQ消息。
郑潇：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妈回家了，你要不要当面见见她？
陈悦然眼睛瞪得像铜铃，脑袋里嗡的一下，手机差点没拿稳。
这，这就……见家长？
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地剧烈跳动着，连忙捂住胸口把手机塞回口袋，深呼吸平复心情。
“啊，卧槽，我的天哪，我的天哪……”她没想到见家长这一环节来得这么快，虽然昨天已经勉强算是正式见过了郑潇的长辈李淑婕，初中的时候也在人群里看到过来学校开家长会的李淑佳，但是现在去郑潇家单独见他和李淑佳，那不就是跟男朋友见他的家长吗？会不会太早了点？
下一刻，另一个念头出现在她脑海里：李淑佳是城灵的契约者，这不仅是见家长，还是见城灵的契约者，也就是她们要去帮助的对象。在这一层面上，去见李淑佳是有必要的，并且越早越好。不过郑潇那边的意思是让她去见作为契约者的李淑佳，还是去见作为他家长的李淑佳呢？
这个想法使她眨眨眼睛冷静下来，但是内心又迅速纠结了起来，连方岳璇走过来站在她身后都没察觉到。
“有人找你吗，悦然？”
陈悦然猛地回过头，看见是方岳璇，松了一口气。
“是郑潇，他说他妈在家，问我要不要去见一面。”
方岳璇也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小眼神瞬间八卦起来：“哟！这么快就要让你去见家长了？哎对了，他的意思是普通的见家长还是让你当面了解他妈的状况？毕竟李淑佳是城灵的契约者，不是简简单单的家长。”
“我也在纠结这件事呢。你说如果我真去了，他会怎么介绍我？会跟他妈说‘这是我女朋友陈悦然’还是‘这是来帮你的龙脉祭司陈悦然’？”
“嗯……也许两个都会说？”
“可是他妈还刻意瞒着这件事呢，你觉得郑潇会直接说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还是会隐晦一点，要是他说我只是他女朋友，那就是不打算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解决了呗，咱们还要想办法隐蔽地解决问题。”
“这样猜测也没啥用，你不如直接问他。”
“要是他说纯粹是为了让我见他家长呢？那我岂不是尴尬死了，我还没成年，就要见家长了，你不觉得这……”陈悦然摊着手，向下撇着嘴角。
“那确实太早了点。你和郑潇昨天才和好，感情还没彻底稳定下来呢，他以后发展怎么样也不好说，现在就见家长不大合适。”方岳璇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过他也不像是那么头铁的人，应该做不出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就要把女朋友带到家里见他妈这种事……不，这还真不好说，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样的，咱们嫌早，他们不一定嫌早。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他也许仅仅是想让你去看看他妈是怎么个情况，然后考虑怎么帮他们娘俩。”
陈悦然用拳头抵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继续纠结了半分钟，手机闹铃响了：晚上八点整，她们下班的时间。
随着铃声响起，她下定了决心，睁开眼睛，掏出手机关掉了闹铃：“我给他打个QQ电话问一下他的意思。”
“这就对了嘛，不要怂。”方岳璇赞许地点点头。
陈悦然先给郑潇回了一条信息：方便接电话吗？
郑潇没有回复。
“先去打卡下班吧。”
两人打卡之后去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陈悦然又看了一眼手机，郑潇还是没回复。
“他干啥去了这是，约别人见面还这么久不回消息。”过了一会儿凤毛麟角走进大厅时，郑潇依旧没回复，方岳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陈悦然也觉得奇怪，她干脆不等了，给郑潇打了QQ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一丝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陈悦然眉头微皱，快步向酒店门外走去。
“你要去他家找他吗？”
“嗯，我觉得不对劲。”
方岳璇表情严肃起来：“我也一起去。”
“城灵。整座城都是它的载体，只要我们在这座城里，就基本处于它的管辖范围内。它可以压制城里的邪祟为自己所用，也可以放出邪祟保护这座城。其实它能够驱使的不止有邪祟，还有英灵。但是很显然这位城灵跑偏了，或者说被污染了，现在它手底下应该是邪祟占了上风，英灵已经差不多消耗完了。”
陈悦然想起了什么：“难道这就是在它的结界里，麟角手镯一半黑一半白的原因？”
“没错，城灵可以护佑一方人民，所以它会说你们能平安生活在这里还要感谢它，劝你们别做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什么的。一般的城灵不会有太重的邪气，它的力量来自于土地与人民的联系，如果有什么人要做出对这座城不利的事，它会动用自己手下的一些邪祟进行干预，除此之外都扮演着‘仁慈的地母’这种角色。它正常状态下不会引起麟角手镯变黑，毕竟它本来就不是邪祟，反而能够镇压邪祟。”
“那它为什么要帮李淑佳实现杀人的愿望？还要取走李淑佳的生命？李淑佳不也是它的子民吗？还有郑潇他爸，不也是这座城里的人吗？”
“为了制造更多的邪祟啊，它可以吸收灵魂承载的因果，恩怨，作为自己的能量来源。现在人们寿命越来越长，城里出生的人和死亡的人都少了很多，它的力量来源不够，所以就尽可能从本地的死者堆里收集灵魂，其中有恶灵也有英灵。恶灵属于邪祟的范畴，英灵如果有机会是可以羽化的，大部分会浩气长存滋养这座城。但是有个前提，”星影说着举起手中的十字架，“那就是对这片土地的爱与信仰。安土重迁的传统、人们的归属感养育了城灵，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变得淡薄了许多。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却无法培养出归属感，也不再相信这片土地爱着他们，或值得他们去爱。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城灵会消失，它又不愿意坐以待毙，于是出此下策，抽取死人的灵魂为自己所用……恐怕它自己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凤毛麟角两脸震惊，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困惑不解。
“也就是说，这位城灵黑化了，从原来的保佑居民变成了现在想办法杀害居民？可是把人都杀光了它自己还能存在吗？还有就是，它制造出这么多意外死亡事件，要是让人们觉得住在这里不吉利，那么这座城会衰落得更快，形成这样的恶性循环对它岂不是更加不利？”方岳璇缠起胳膊问星影。
“所以说城灵为了自己能够继续存在，才出此下策。它知道会形成恶性循环，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可能暂时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付出一定的代价得到自己迫切需要的东西，并且承担相应的后果。”星影的眼神暗了暗，随后望向了殿门外露出的那片方方正正的天空，“都是为了生存……李淑佳正在经历这个过程，城灵也是。在这座城里，和李淑佳类似的人不计其数，就连城灵本身都面临着这种迫不得已的选择。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是城灵，有能力帮人实现愿望，但是大部分愿望对这些人有好处，对你自己的生存却没多少直接作用，甚至要消耗你的力量，只有一小部分是让你帮忙除掉一些活人，制造出更多可以增强你的力量且对你的存在有延续作用的邪祟，那你会选择什么？”
方岳璇若有所思，不紧不慢地从下往上撩了他一眼，随后移开眼神，笑而不答。
星影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转向陈悦然：“你呢？”
“我能不能给别人带来好处无所谓，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存在给别人带来痛苦。如果我已经像城灵一样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那我未必会愿意继续存在，更不会为了自己的存在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陈悦然思考片刻，给出了这么个回答。
星影听完，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说话语气也柔和了很多：“可是你的存在很重要，是能给别人带来好处的啊。城灵觉得自己很重要，它也确实很重要，只不过它对继续存在这件事有点偏执了。不过话说回来，并不是每个不老不死的存在都拥有坦然接受自己式微这件事的勇气。”
“不老不死？这种存在难道不会自己活腻歪吗？”陈悦然歪着头问道。
“一般来说不会的。因为求生本能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就算真有活腻歪了的想法也基本都会被求生本能压下去，城灵这种存在也不例外。”
“但是人的生命很有限，和不老不死的存在没法比，求生本能更强烈吧。”
“所以说你才十几岁就能有这种觉悟，真的很少见。”星影赞许地说着，话锋一转，“那个城灵不好抓，它只要接触土地，就能随意行动，唯一的办法就是切断它和土地之间的联系。”
“那我能用后土的力量切断它们的联系吗？”
“应该可以，但是难度也不小，因为土地范围很大，这样会消耗大量的法力，以你现在的法力可能支撑不起这种程度的消耗。不过你这话倒提醒了我，你和城灵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是同源的，说不定再多了解一下它的能力，就可以找出对付它的方法。”星影看了一眼腕表，“今天下午先到这里吧，有需要的话咱们晚些时候再见面。”
“好的，到时候再联系。”
凤毛麟角坐上公交车，一路上她们之间出奇的安静。到了东尊大酒店，方岳璇换上工作服就迫不及待地往员工餐厅走。她从消毒柜里拿了个杯子，跑到饮料机前接了一杯雪碧，然后一屁股瘫在长椅上，喝了一大口，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你这是咋了？”陈悦然看她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总觉着哪里有些别扭。
“你没觉得星影的态度很奇怪吗？”方岳璇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放下杯子语速很快地问她。
陈悦然不解：“怎么奇怪了？”
“他到你家找咱们的时候，跟打了鸡血一样，好像元始天尊的神像被掉包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刚才在三清观里，他描述城灵的时候，其实差不多是在影射他自己，因为他也是不老不死的存在！”
“所以呢？”
“他解释城灵的行为动机，还让咱们换位思考，就相当于让咱们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也就是为他自己开脱！”
陈悦然还是不知道她想说啥：“他有什么需要为自己开脱的？”
“……让你冒着危险去做事啊！傻妞！”方岳璇忍无可忍，伸出手指用力戳了一下陈悦然的脑门。
“嗯？他好像也没让我做过什么太危险的事吧，不过是收集龙脉图罢了，这可不算为他做事，而且他也一直在提供帮助，不是吗？”
“现在只是还没碰上什么太危险的事，以后有的是更危险的事，谁知道会碰上多危险的事呢！行吧，我知道我说的这些现在没法验证，至于他提供的帮助，暂时还挺管用，以后就不知道了，他的……”她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被自己的什么想法吓到了，眼神有些涣散，嘴里喃喃自语着。
“你到底怎么了？”陈悦然一头雾水。
“啊，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方岳璇烦躁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陈悦然，“我感觉他说这些话是有目的的，但是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咱们别被他牵着鼻子走就行，有些事还是应该有自己的坚持！”
陈悦然不明白为什么星影的话能让她思维发散出这么远，但是出于对她最后那两句话的认同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方岳璇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招呼顾客时也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这天顾客比较多，闲下来时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陈悦然端了一杯香芋奶茶来找她的时候，她显然还是没能理清自己似是而非，乱七八糟的思路。
“算了，先别管这一茬了，以后再说吧。”陈悦然把奶茶递给她，摸摸她的脸颊安慰道。
方岳璇接过杯子靠在墙上，叹了口气：“行。”
两人之间的氛围总算恢复了正常。这时，陈悦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属于“特别关注”栏的强震动。她走到餐厅角落，掏出手机一看，是郑潇发来了QQ消息。
郑潇：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妈回家了，你要不要当面见见她？
陈悦然眼睛瞪得像铜铃，脑袋里嗡的一下，手机差点没拿稳。
这，这就……见家长？
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地剧烈跳动着，连忙捂住胸口把手机塞回口袋，深呼吸平复心情。
“啊，卧槽，我的天哪，我的天哪……”她没想到见家长这一环节来得这么快，虽然昨天已经勉强算是正式见过了郑潇的长辈李淑婕，初中的时候也在人群里看到过来学校开家长会的李淑佳，但是现在去郑潇家单独见他和李淑佳，那不就是跟男朋友见他的家长吗？会不会太早了点？
下一刻，另一个念头出现在她脑海里：李淑佳是城灵的契约者，这不仅是见家长，还是见城灵的契约者，也就是她们要去帮助的对象。在这一层面上，去见李淑佳是有必要的，并且越早越好。不过郑潇那边的意思是让她去见作为契约者的李淑佳，还是去见作为他家长的李淑佳呢？
这个想法使她眨眨眼睛冷静下来，但是内心又迅速纠结了起来，连方岳璇走过来站在她身后都没察觉到。
“有人找你吗，悦然？”
陈悦然猛地回过头，看见是方岳璇，松了一口气。
“是郑潇，他说他妈在家，问我要不要去见一面。”
方岳璇也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小眼神瞬间八卦起来：“哟！这么快就要让你去见家长了？哎对了，他的意思是普通的见家长还是让你当面了解他妈的状况？毕竟李淑佳是城灵的契约者，不是简简单单的家长。”
“我也在纠结这件事呢。你说如果我真去了，他会怎么介绍我？会跟他妈说‘这是我女朋友陈悦然’还是‘这是来帮你的龙脉祭司陈悦然’？”
“嗯……也许两个都会说？”
“可是他妈还刻意瞒着这件事呢，你觉得郑潇会直接说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还是会隐晦一点，要是他说我只是他女朋友，那就是不打算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解决了呗，咱们还要想办法隐蔽地解决问题。”
“这样猜测也没啥用，你不如直接问他。”
“要是他说纯粹是为了让我见他家长呢？那我岂不是尴尬死了，我还没成年，就要见家长了，你不觉得这……”陈悦然摊着手，向下撇着嘴角。
“那确实太早了点。你和郑潇昨天才和好，感情还没彻底稳定下来呢，他以后发展怎么样也不好说，现在就见家长不大合适。”方岳璇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过他也不像是那么头铁的人，应该做不出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就要把女朋友带到家里见他妈这种事……不，这还真不好说，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样的，咱们嫌早，他们不一定嫌早。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他也许仅仅是想让你去看看他妈是怎么个情况，然后考虑怎么帮他们娘俩。”
陈悦然用拳头抵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继续纠结了半分钟，手机闹铃响了：晚上八点整，她们下班的时间。
随着铃声响起，她下定了决心，睁开眼睛，掏出手机关掉了闹铃：“我给他打个QQ电话问一下他的意思。”
“这就对了嘛，不要怂。”方岳璇赞许地点点头。
陈悦然先给郑潇回了一条信息：方便接电话吗？
郑潇没有回复。
“先去打卡下班吧。”
两人打卡之后去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陈悦然又看了一眼手机，郑潇还是没回复。
“他干啥去了这是，约别人见面还这么久不回消息。”过了一会儿凤毛麟角走进大厅时，郑潇依旧没回复，方岳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陈悦然也觉得奇怪，她干脆不等了，给郑潇打了QQ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一丝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陈悦然眉头微皱，快步向酒店门外走去。
“你要去他家找他吗？”
“嗯，我觉得不对劲。”
方岳璇表情严肃起来：“我也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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