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后的晚餐（一）
陈悦然又惊又怒：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若晗也认出了她，但是看上去并不怎么意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权当她是空气。
陶冠华显然也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看看沈若晗又看看郑潇，表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郑潇注意到了陈悦然和陶冠华的表情变化，尴尬地冲他们笑笑。
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似乎都很欢迎这位美女的到来。蓝发男生帮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座位旁边，沈若晗走过去坐下，熟练地掏出一盒女士香烟，动作优雅地抽出一根，立刻就有男生殷勤地拿着打火机帮她点烟。
“大小姐来了，欢迎欢迎。”蓝发男生另一边的长发耳洞男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跟她打招呼。
沈若晗不为所动：“你别以为讨好我，我就会支持你和我哥在一起。”
果然还是那副一句话堵死别人的作风，只不过这句话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郑潇对陈悦然轻声耳语：“那个蓝头发的是她表哥。”
嗯，不错，他这样说勉强可以撇清沈若晗来这里和他的关系。
陈悦然听了这话稍微安心了一点，沈若晗的下一句话又让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我都说过了，你们帮我追到郑潇我才会在我舅舅面前帮你们说话。”
什么玩意？这人阴魂不散成这样？
陈悦然难以置信地看看她又看看郑潇，说不出话来。
郑潇掐灭了烟头：“别胡说，我可没答应你——”
“你答应？”沈若晗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嗤笑了一声，“你不看看是谁出钱请客的，我叫你来，允许你带人，你就带她来跟我示威？挺有能耐啊，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还你答应，我要是不答应看见她，她现在就在这里，你可以试试我们会不会把她怎么样。”
郑潇怒视着沈若晗，对方毫不退缩地回瞪着他，席间一时鸦雀无声。最后是郑潇败下阵来，他狼狈地移开目光，息事宁人道：“算了，都是老同学，别闹得太僵，圣诞节坐在一起吃顿饭挺好。”
陈悦然脑子里空白了几秒。呛人的烟雾，五颜六色的头发，“非主流”的打扮，不良少年，沈若晗的威胁，孤立无援的处境——没错，初二那年的遭遇所具备的元素，在今天全部集齐了。不同的是，这次郑潇不再是她安全的港湾，而是烟雾制造者之一。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拎过书包甩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公交车站的，只记得踩在积雪上差点滑倒，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公交车快来吧快来吧快来吧……
事与愿违，过了五分钟，一班顺路的公交车都没来。陈悦然已经开始着急了，生怕自己再被沈若晗暗算，她已经在手机上按下了紧急呼救，努力回忆着一些防身自救方法。
饭店里出来了两个人，这两人四处张望了一阵，看见了公交站牌边的陈悦然，穿过马路向她跑来。
她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下意识握紧了手机。待看清那两个人是郑潇和陶冠华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随着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熊熊怒火从她心底升起，蔓延至全身，数九寒天都不觉得冷了。
郑潇的声音随着呼啸的寒风传进她耳朵里：“亲爱的，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来，你说吧，我听着。”陈悦然微笑着看他，皮笑肉不笑的，像戴了个面具。
“我那些朋友们人挺好的，都很讲义气，他们说的一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哦，讲义气到当着你的面打你女朋友的主意，讲义气到找一堆备胎，讲义气到知道你有对象还贴着你搞暧昧，你还叫人家骚蹄子，是吧？”
“那个夸你漂亮的是涛哥，他这个人一直就是这样，喜欢跟女生开玩笑，他是个很乐观的人，父母离婚了，他有后妈，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是他们一家人关系都很好。红头发的女生是小莲，年龄比我小，我把她当妹妹，她也管我叫哥，我们之间都是这样开玩笑的——”
“哦，她都快坐你腿上了，你还把人家当妹妹？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你他妈别跟我阴阳怪气的，好声好气跟你解释，你杠你妈呢？”郑潇恼了，呛了她几句。
陈悦然感到意外，因为郑潇从来没对她这样说过话。随即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早在半小时前来到包间外，听到郑潇那句“骚蹄子”的时候就该转变思维了。想到这里她冷笑一声：“行，我不跟你抬杠了，你继续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嗯，我知道了。总之就是，沈贱人请了一群人来吃饭，还让她的亲戚一块帮她追你，你就带我来，表明你的态度。她知道我会跟你过来，但是你都不告诉我她要来，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叫我来，是想膈应我还是膈应她呢？”
“我从来没想膈应你，都过了好几年了，我以为你早就忘记她做过的那些事了。她表哥跟我关系不错，是个挺开放的人。”
“嗯，看出来了，是挺开放的。”陈悦然依旧冷笑着，“所以连你都没忘记沈贱人对我做过的糟心事，却以为我忘记了？郑潇，你把我当傻子呢？”
“陈悦然！我这两年碰上的糟心事还不够多吗？你的那点糟心事我还要整天帮你记着？这么小儿科的糟心事，我还要处处小心别揭你的伤疤？我自己受过的伤害比你多多了！我爸找的那个小三死了，但是她的帮凶还活着！我爸死了，他那边的亲戚都要来踩一脚我和我妈！我要是像你这样什么事都往心里去，记下所有的仇，那我这辈子不用好好过了，活着就为了复仇算了！”郑潇的声音越来越大，表情也越来越狠戾，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对着她吼叫。
陈悦然脸上的笑容，不管是冷笑还是皮笑肉不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忽然觉得很无聊，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浪费时间？就为了跟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郑潇见一面？
一直沉默不语的陶冠华叹了口气：“冷静，兄弟。今天的事确实是你不厚道，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就让我们过来，这样换成谁都会尴尬。”
郑潇没好气地瞟了一眼此时低眉顺眼的陈悦然，闭上双眼皱着眉头深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之后对陶冠华说话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我就是没想到交往了这么久的女朋友心胸狭窄成这样，乱吃飞醋还对着我阴阳怪气的。”
“你知道刚才那张桌子上有多少人吗？”陈悦然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郑潇，问了这么一句。
猝不及防的话题转变让郑潇一时摸不着头脑：“什么？”
“包间里一共坐了十三个人，七个男生六个女生。”陈悦然自问自答。
郑潇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呢？”
“六个女生，起码有三个喜欢你。你这么有魅力，还说我心胸狭窄乱吃飞醋？不过无所谓了，”她面无表情自顾自说着，眼神和语气都平静得很，没有丝毫波澜，“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丝慌张掠过心间，郑潇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郑潇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男朋友了，咱俩一刀两断，就此别过吧。”
郑潇如遭雷击，愣愣地看着她走到路边搭出租车，脑子里一片空白。回过神来之后突然无名火起，对着她的背影吼道：“分手就分手，陈悦然，有本事别回来求老子跟你复合！”
陈悦然听见这话，牵动嘴角自言自语了一句“呵呵”，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她打开车门，坐到后排，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淡定地对司机报了地址之后就抱着书包放空心神。
出租车拐过一个路口，她开始看着窗外。今天圣诞节，街道上有不少圣诞树、彩灯、花环之类的装饰，一些商店橱窗上贴了圣诞老人头像，节日氛围还是挺让人愉悦的。
下车后，陈悦然在校门口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个卷饼边啃边走，现在回教室还来得及上几节晚自习。她对着保安出示了校园卡，走进夜晚静谧的校园。
广场上的喷泉已经沉寂了一个月，正如郑潇所说，温度合适的时候它每天都会在高中部的学生们放学之后一边播放音乐一边喷出形状各异的水柱。不过陈悦然没有跟他一起看过喷泉，因为郑潇没考上学校的高中部，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能在差不多一年没来学校上学的情况下考出好成绩呢？
她走进自己教室所在的教学楼，把最后一口卷饼塞进嘴里，与此同时，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正好响起。
“你干啥去了，怎么饭都不吃就跑了？”方岳璇看见她出现在教室里，走过去就是一通盘问，“幸好老班上节课没来查自习，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帮你……”
“别问，问就是干大事去了。”陈悦然神色疲惫地趴在桌子上。
“喔，这么疲惫的样子，大事被你干死了吗？”
“......”陈悦然没好气地对她翻了个白眼。
“特意给你留了个肉夹馍，补充一下你干大事消耗的能量。”方岳璇从自己桌洞里掏出一个凉透了的肉夹馍递给她。
陈悦然一点也不饿，但是看见向来神经大条的发小这次难得细心了一回，心里还是涌上一股暖意。
她接过肉夹馍：“谢谢，还是璇姐对我好。”
嘴里嚼着肉夹馍，她想起了什么：“哎对了，放学之后来我家吧。”
“去你家干什么？”
“有东西要给你。”
“好。”
放学后，方岳璇跟着陈悦然去了她家。陈悦然看见自己家亮着灯，就神神秘秘地让方岳璇在楼下稍等片刻，她一个人上去拿东西。
方岳璇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也没多想，老老实实在寒风呼啸的楼下等了一阵。
陈悦然很快就拎着个袋子下来了。
“这是什么？”
“帆布鞋。我一个……亲戚送给我的，但是我觉得这双鞋更适合你。”
方岳璇拿出袋子里的鞋盒看了看：“我去，悦然，你真大方啊。”
“没什么，谢谢你一直在学习上帮助我，下个学期也请多指教啦。”陈悦然笑眯眯地看着她。
“哎呀，你什么都不用送我也会尽力帮你的，都认识十五年了这么客气干啥，谁让咱俩感情好呢。”方岳璇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既然你这么慷慨，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
“嗯，千万别跟我客气，路上注意安全哦，小心别摔着。”陈悦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幸好两人都是39码的脚，也多亏了方岳璇足够粗线条，否则这鞋还真不太好送。
陈悦然回到家里，含糊其辞应付完了爸妈，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拿出手机打开QQ，把郑潇踢出了“特别关心”栏，拉进黑名单。
就此别过吧。
沈若晗也认出了她，但是看上去并不怎么意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权当她是空气。
陶冠华显然也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看看沈若晗又看看郑潇，表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郑潇注意到了陈悦然和陶冠华的表情变化，尴尬地冲他们笑笑。
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似乎都很欢迎这位美女的到来。蓝发男生帮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座位旁边，沈若晗走过去坐下，熟练地掏出一盒女士香烟，动作优雅地抽出一根，立刻就有男生殷勤地拿着打火机帮她点烟。
“大小姐来了，欢迎欢迎。”蓝发男生另一边的长发耳洞男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跟她打招呼。
沈若晗不为所动：“你别以为讨好我，我就会支持你和我哥在一起。”
果然还是那副一句话堵死别人的作风，只不过这句话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郑潇对陈悦然轻声耳语：“那个蓝头发的是她表哥。”
嗯，不错，他这样说勉强可以撇清沈若晗来这里和他的关系。
陈悦然听了这话稍微安心了一点，沈若晗的下一句话又让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我都说过了，你们帮我追到郑潇我才会在我舅舅面前帮你们说话。”
什么玩意？这人阴魂不散成这样？
陈悦然难以置信地看看她又看看郑潇，说不出话来。
郑潇掐灭了烟头：“别胡说，我可没答应你——”
“你答应？”沈若晗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嗤笑了一声，“你不看看是谁出钱请客的，我叫你来，允许你带人，你就带她来跟我示威？挺有能耐啊，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还你答应，我要是不答应看见她，她现在就在这里，你可以试试我们会不会把她怎么样。”
郑潇怒视着沈若晗，对方毫不退缩地回瞪着他，席间一时鸦雀无声。最后是郑潇败下阵来，他狼狈地移开目光，息事宁人道：“算了，都是老同学，别闹得太僵，圣诞节坐在一起吃顿饭挺好。”
陈悦然脑子里空白了几秒。呛人的烟雾，五颜六色的头发，“非主流”的打扮，不良少年，沈若晗的威胁，孤立无援的处境——没错，初二那年的遭遇所具备的元素，在今天全部集齐了。不同的是，这次郑潇不再是她安全的港湾，而是烟雾制造者之一。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拎过书包甩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公交车站的，只记得踩在积雪上差点滑倒，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公交车快来吧快来吧快来吧……
事与愿违，过了五分钟，一班顺路的公交车都没来。陈悦然已经开始着急了，生怕自己再被沈若晗暗算，她已经在手机上按下了紧急呼救，努力回忆着一些防身自救方法。
饭店里出来了两个人，这两人四处张望了一阵，看见了公交站牌边的陈悦然，穿过马路向她跑来。
她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下意识握紧了手机。待看清那两个人是郑潇和陶冠华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随着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熊熊怒火从她心底升起，蔓延至全身，数九寒天都不觉得冷了。
郑潇的声音随着呼啸的寒风传进她耳朵里：“亲爱的，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来，你说吧，我听着。”陈悦然微笑着看他，皮笑肉不笑的，像戴了个面具。
“我那些朋友们人挺好的，都很讲义气，他们说的一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哦，讲义气到当着你的面打你女朋友的主意，讲义气到找一堆备胎，讲义气到知道你有对象还贴着你搞暧昧，你还叫人家骚蹄子，是吧？”
“那个夸你漂亮的是涛哥，他这个人一直就是这样，喜欢跟女生开玩笑，他是个很乐观的人，父母离婚了，他有后妈，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是他们一家人关系都很好。红头发的女生是小莲，年龄比我小，我把她当妹妹，她也管我叫哥，我们之间都是这样开玩笑的——”
“哦，她都快坐你腿上了，你还把人家当妹妹？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你他妈别跟我阴阳怪气的，好声好气跟你解释，你杠你妈呢？”郑潇恼了，呛了她几句。
陈悦然感到意外，因为郑潇从来没对她这样说过话。随即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早在半小时前来到包间外，听到郑潇那句“骚蹄子”的时候就该转变思维了。想到这里她冷笑一声：“行，我不跟你抬杠了，你继续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嗯，我知道了。总之就是，沈贱人请了一群人来吃饭，还让她的亲戚一块帮她追你，你就带我来，表明你的态度。她知道我会跟你过来，但是你都不告诉我她要来，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叫我来，是想膈应我还是膈应她呢？”
“我从来没想膈应你，都过了好几年了，我以为你早就忘记她做过的那些事了。她表哥跟我关系不错，是个挺开放的人。”
“嗯，看出来了，是挺开放的。”陈悦然依旧冷笑着，“所以连你都没忘记沈贱人对我做过的糟心事，却以为我忘记了？郑潇，你把我当傻子呢？”
“陈悦然！我这两年碰上的糟心事还不够多吗？你的那点糟心事我还要整天帮你记着？这么小儿科的糟心事，我还要处处小心别揭你的伤疤？我自己受过的伤害比你多多了！我爸找的那个小三死了，但是她的帮凶还活着！我爸死了，他那边的亲戚都要来踩一脚我和我妈！我要是像你这样什么事都往心里去，记下所有的仇，那我这辈子不用好好过了，活着就为了复仇算了！”郑潇的声音越来越大，表情也越来越狠戾，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对着她吼叫。
陈悦然脸上的笑容，不管是冷笑还是皮笑肉不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忽然觉得很无聊，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浪费时间？就为了跟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郑潇见一面？
一直沉默不语的陶冠华叹了口气：“冷静，兄弟。今天的事确实是你不厚道，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就让我们过来，这样换成谁都会尴尬。”
郑潇没好气地瞟了一眼此时低眉顺眼的陈悦然，闭上双眼皱着眉头深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之后对陶冠华说话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我就是没想到交往了这么久的女朋友心胸狭窄成这样，乱吃飞醋还对着我阴阳怪气的。”
“你知道刚才那张桌子上有多少人吗？”陈悦然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郑潇，问了这么一句。
猝不及防的话题转变让郑潇一时摸不着头脑：“什么？”
“包间里一共坐了十三个人，七个男生六个女生。”陈悦然自问自答。
郑潇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呢？”
“六个女生，起码有三个喜欢你。你这么有魅力，还说我心胸狭窄乱吃飞醋？不过无所谓了，”她面无表情自顾自说着，眼神和语气都平静得很，没有丝毫波澜，“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丝慌张掠过心间，郑潇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郑潇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男朋友了，咱俩一刀两断，就此别过吧。”
郑潇如遭雷击，愣愣地看着她走到路边搭出租车，脑子里一片空白。回过神来之后突然无名火起，对着她的背影吼道：“分手就分手，陈悦然，有本事别回来求老子跟你复合！”
陈悦然听见这话，牵动嘴角自言自语了一句“呵呵”，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她打开车门，坐到后排，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淡定地对司机报了地址之后就抱着书包放空心神。
出租车拐过一个路口，她开始看着窗外。今天圣诞节，街道上有不少圣诞树、彩灯、花环之类的装饰，一些商店橱窗上贴了圣诞老人头像，节日氛围还是挺让人愉悦的。
下车后，陈悦然在校门口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个卷饼边啃边走，现在回教室还来得及上几节晚自习。她对着保安出示了校园卡，走进夜晚静谧的校园。
广场上的喷泉已经沉寂了一个月，正如郑潇所说，温度合适的时候它每天都会在高中部的学生们放学之后一边播放音乐一边喷出形状各异的水柱。不过陈悦然没有跟他一起看过喷泉，因为郑潇没考上学校的高中部，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能在差不多一年没来学校上学的情况下考出好成绩呢？
她走进自己教室所在的教学楼，把最后一口卷饼塞进嘴里，与此同时，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正好响起。
“你干啥去了，怎么饭都不吃就跑了？”方岳璇看见她出现在教室里，走过去就是一通盘问，“幸好老班上节课没来查自习，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帮你……”
“别问，问就是干大事去了。”陈悦然神色疲惫地趴在桌子上。
“喔，这么疲惫的样子，大事被你干死了吗？”
“......”陈悦然没好气地对她翻了个白眼。
“特意给你留了个肉夹馍，补充一下你干大事消耗的能量。”方岳璇从自己桌洞里掏出一个凉透了的肉夹馍递给她。
陈悦然一点也不饿，但是看见向来神经大条的发小这次难得细心了一回，心里还是涌上一股暖意。
她接过肉夹馍：“谢谢，还是璇姐对我好。”
嘴里嚼着肉夹馍，她想起了什么：“哎对了，放学之后来我家吧。”
“去你家干什么？”
“有东西要给你。”
“好。”
放学后，方岳璇跟着陈悦然去了她家。陈悦然看见自己家亮着灯，就神神秘秘地让方岳璇在楼下稍等片刻，她一个人上去拿东西。
方岳璇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也没多想，老老实实在寒风呼啸的楼下等了一阵。
陈悦然很快就拎着个袋子下来了。
“这是什么？”
“帆布鞋。我一个……亲戚送给我的，但是我觉得这双鞋更适合你。”
方岳璇拿出袋子里的鞋盒看了看：“我去，悦然，你真大方啊。”
“没什么，谢谢你一直在学习上帮助我，下个学期也请多指教啦。”陈悦然笑眯眯地看着她。
“哎呀，你什么都不用送我也会尽力帮你的，都认识十五年了这么客气干啥，谁让咱俩感情好呢。”方岳璇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既然你这么慷慨，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
“嗯，千万别跟我客气，路上注意安全哦，小心别摔着。”陈悦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幸好两人都是39码的脚，也多亏了方岳璇足够粗线条，否则这鞋还真不太好送。
陈悦然回到家里，含糊其辞应付完了爸妈，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拿出手机打开QQ，把郑潇踢出了“特别关心”栏，拉进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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