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泉里的水鬼（二）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方才张牙舞爪的血红色液体全部流回了温泉池里，像泥浆一样在表面上慢吞吞地浮起一些气泡。池边她们站过的位置已经被拍出了裂痕，好在砌成温泉池的大理石是深灰色的，裂痕不算太显眼。有些液体接触到了附近的竹子，留下像灼烧过一样的黑色痕迹。
“水鬼是冲着你来的，”方岳璇道，“星影给你的手镯一开始的预警没什么错误，你对付不了它但是只要离它远点也它没法把你怎么样，换成其他人站在咱们刚才的位置它也不会发起攻击。你刚才离它太近，被识别出来了，它知道了你是龙脉祭司。”
“针对我？这个水鬼是……被龙脉图镇压的邪祟吗？”陈悦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铭歌对她说的话。
方岳璇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泉，精致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阴云。“很有可能。不过，它竟然这么不偏不倚出现在咱们打工的酒店里，这也太凑巧了不是吗？据我所知，这些被镇压的邪祟必须借助人间生灵的力量才能冲破禁锢，它自己可没法随随便便跑出来，见一个打一个找出谁是有可能再次给它拴上锁链的人。”
此话一出，两人都觉得后背发凉。
“什么时候暴露的呢？”陈悦然垂下眼自言自语，“我在家也好，在楼上咱们休息的房间也好，都是在结界内练习法术的，除了咱们和铭歌就没有其他人，今天是第一次在外面使用。”
一个念头闪电般出现在脑海里，她猛地抬起头，对上了方岳璇同样复杂的目光。
“在书店里对付那个‘衣冠禽兽’的时候……？”
这时，陈悦然感应到了什么，竖起食指对方岳璇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走廊另一头的门。
方岳璇点点头，陈悦然对着门的方向伸出手虚空握了一下，又开启加速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锁。
她回到玻璃墙边，收起法力，两人做出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几秒后，徐海亮开门进来了。
“哎呀，舅舅！”陈悦然迎上去，“我们听说温泉这边出了点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啊？”
“一个小时前有顾客反映温泉里的水气味不太对，负责人让维护人员来看了看，结果发现已经不仅仅是不太对的问题了。”徐海亮无奈地摊开手，“这才半个小时，颜色都成这样了，海边上的赤潮都没这架势。”
“维护人员检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陈悦然继续不动声色地发问，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们说很可能是温泉水的源头被什么污染了，看了监控已经排除了顾客的原因。”
方岳璇突然开口道：“舅舅，您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吗？”
徐海亮摇摇头：“不好说，我们的维护人员这几天有得忙了，涉及到温泉源头的问题，说不定还要跟环保局交涉。”
方岳璇听了这话眉间一跳刚要说什么，被陈悦然戳了一下后腰，改口道：“喔……真是辛苦他们了。”
“走吧，这扇门很快就要封锁起来了，你们也该换衣服上班去了。”徐海亮推着她们往外走去，“还有，记得千万别出去乱说，明白不？”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徐海亮离开之后，凤毛麟角组合去负一层的员工更衣室换工作服。光线暗淡的楼梯间里，安全通道标识发出的幽幽绿光与头顶冷白色的声控灯光交织在一起，使得本就有些潮湿的楼梯间更显阴冷。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在路上，仿佛两尊会动的雕像，完全一致的步伐踏出空洞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足以令偶然路过的人心里发毛。
进入空无一人的更衣室，打开柜子拿出工作服的时候，方岳璇轻轻开口：“对不起，我闯祸了。”
陈悦然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竟然露出了少有的愧疚神情，连忙安慰道：“你在说什么傻话，这怎么能算你闯祸呢？那个死变态到处偷拍，拍到你头上了咱们还要假装没看见？哪有这么个道理。”
“当时是我非要让你开启时间控制，让你暴露在了……”
“说什么傻话呢，”陈悦然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不可能每次施法都藏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也不可能永远不跟邪祟打照面，这点我是有数的。璇姐，你愿意帮我一起收集龙脉图我就很感激你了，别这样埋怨自己，好吗？”
方岳璇抿成一条线的嘴唇逐渐放松下来，看着她坚定却温柔的目光，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好。今晚下班之后咱们先找星影商量一下怎么解决眼下这个问题。”
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两人像卸下了什么包袱一样，脚步轻快地走出更衣室，去员工餐厅随便扒了几口饭，穿过走廊拾级而上，回到明亮的大堂里。
陈悦然帮方岳璇理了理后脑勺一缕翘起的乱发，两人打卡进了西餐厅，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络绎不绝的顾客来来往往穿行在自助取餐区与座位之间，工作人员也有条不紊地收拾餐桌，引导顾客就餐。凤毛麟角组合忙起来就暂时把糟心事抛到了脑后，专心干好工作。两小时后，餐厅里的人逐渐变少，方岳璇去厨房通知了加菜，没有理会年轻厨师的调笑，抬眼看向墙上的电子表，随后径直走出取餐区，环视了一圈整个餐厅，找到在一张堆满海鲜壳和空盘子的餐桌旁收拾残局的陈悦然。
“收拾完咱们就走，八点了。”方岳璇快步走过去，帮她把最后几个盘子放进清洁车里，毛手毛脚的掉了一个，捡起来之后又毫不客气地拖过清洁车直接用这个倒霉的盘子唰唰几下把桌上剩下的壳扫进垃圾桶，也没管有些细碎的壳掉进了垃圾桶与盘托之间的缝隙里。
淡定姐陈悦然看着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一脸黑线：“……”
真是风一样的女子。
两人打卡下班，急匆匆地去更衣室换下工作服，穿上自己的衣服离开了酒店。
到了陈悦然家里，两人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陈悦然的父母出门散步去了，家里就她俩。陈悦然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雪碧，给自己和方岳璇一人倒了一杯，打开空调。
“这件事必须速战速决，被更多的人看到就大事不妙了。那个水鬼不是什么善茬，普通人如果被牵连，暴露的会是我们。”方岳璇一口气喝完了冒着丝丝寒气的雪碧。
陈悦然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又跑去拿了一个杯子，倒上雪碧，抬起手对着手镯叫了一声：“星影！”
很快，窗外银光一闪，一个巨大的银白色轮廓出现在客厅里。
两人看着这只如假包换的麒麟，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抑扬顿挫的“哇哦~”
好在客厅足够大，否则天花板可能要被他的角扎破了。
星影幻化为人形，依旧是笑吟吟的阳光帅小伙模样：“龙脉祭司，找我有何贵干？”
“来，你先请坐。”陈悦然让他坐在沙发上，“我们碰上难缠的邪祟了，一个恶心巴拉的水鬼。”
她把能量水晶变成的那个小瓶递给星影，同时让铭歌帮忙展开时之结界。
星影看上去很是意外：“这么快就碰上硬茬了？”
方岳璇表情尴尬到爆。
陈悦然挠了两下鼻子：“哈哈，是啊，真不好意思，这么快就要麻烦你了。”
“具体怎么回事？”星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难得严肃起来。
方岳璇道：“我的锅。”
她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告诉了星影。
星影听完，翘起二郎腿，表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这就有点复杂了。”
“对，一般来说厉害的邪祟也不大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正确的目标人物，除了我们在书店恰好碰上了它的眼线之外没有别的解释。”方岳璇说着喝光了第三杯雪碧。
“确实，巧合太多，当时书店里人不少，但是那个衣冠禽兽嫌疑最大。”陈悦然看着少了一半的雪碧，怀疑这两升汽水够不够今天晚上喝的。
星影翘着二郎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这个动作配上他此时略显凝重的神情，让他在凤毛麟角眼里前所未有地贴合“祝董”这一角色形象，如果把杯子里的雪碧换成红酒就更有那味儿了。
“这个人，他一开始让你觉得不对劲是因为你怀疑他在偷拍你的腿。”他看着方岳璇，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陈悦然放在他面前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她在书店拍的那位衣冠禽兽的照片。得到方岳璇的肯定后，他继续说：“然后你让龙脉祭司帮你调查这个人有没有真的偷拍，为此龙脉祭司使用了巫术，在延缓时间流速的结界内，你们清空了他手机里的内容，接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收起法力，离开了书店。回到你们做兼职的酒店之后，就发现邪祟出现在了酒店的温泉池里。”
方岳璇叹了口气：“没错。”
“你们的判断是对的，他确实跟水鬼有关联，”星影把桌上的水晶瓶拿到她俩眼前晃了晃，瓶内浑浊的暗红色液体几乎纹丝不动，“这个水鬼影响人和污染水的方式是类似的，我可以看出端倪。至于他的偷拍行为，并不是因为他是个腿控或者变态，而是他打算找一双完美的腿，锯下来送给水鬼。”
此话一出，陈悦然字正腔圆地来了一句：“卧槽？”
方岳璇则是腿上唰的一下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头皮发麻，此时她已经把腿缩了起来，汽水都不喝了，在沙发上蜷成一个球，双手紧紧抱住膝盖。
“姑娘们，淡定。没有这个人的话，水鬼成不了气候，这位，呃，衣冠禽兽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水鬼，肯定是有求于它的。”星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令人安心一点，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换句话说，他俩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衣冠禽兽帮水鬼获取肉身，水鬼就借给他力量，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或者实现愿望。之所以他这段时间专注于腿部，很可能是因为他有不止一两个愿望，他们谈成的条件最终妥协于水鬼每次满足他的愿望，他都要给水鬼找来身体的某一部分，现在是腿，之后可能是头，再然后可能……”
“打住，打住！你想吓得我们晚上做噩梦吗！”向来淡定的陈悦然都忍不了了。
“好，不说他们了，说说你们。”星影话锋一转，“你一个初出茅庐的龙脉祭司，哦，不对，茅庐都没出的龙脉祭司，再加上一根法力仅有凤凰万分之一的凰羽，法术还没练好就敢抛头露面，谁给你们的勇气，嗯？”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却是显而易见的无奈和忧虑。
凤毛麟角同时噤声，客厅里一时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水鬼是冲着你来的，”方岳璇道，“星影给你的手镯一开始的预警没什么错误，你对付不了它但是只要离它远点也它没法把你怎么样，换成其他人站在咱们刚才的位置它也不会发起攻击。你刚才离它太近，被识别出来了，它知道了你是龙脉祭司。”
“针对我？这个水鬼是……被龙脉图镇压的邪祟吗？”陈悦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铭歌对她说的话。
方岳璇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泉，精致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阴云。“很有可能。不过，它竟然这么不偏不倚出现在咱们打工的酒店里，这也太凑巧了不是吗？据我所知，这些被镇压的邪祟必须借助人间生灵的力量才能冲破禁锢，它自己可没法随随便便跑出来，见一个打一个找出谁是有可能再次给它拴上锁链的人。”
此话一出，两人都觉得后背发凉。
“什么时候暴露的呢？”陈悦然垂下眼自言自语，“我在家也好，在楼上咱们休息的房间也好，都是在结界内练习法术的，除了咱们和铭歌就没有其他人，今天是第一次在外面使用。”
一个念头闪电般出现在脑海里，她猛地抬起头，对上了方岳璇同样复杂的目光。
“在书店里对付那个‘衣冠禽兽’的时候……？”
这时，陈悦然感应到了什么，竖起食指对方岳璇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走廊另一头的门。
方岳璇点点头，陈悦然对着门的方向伸出手虚空握了一下，又开启加速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锁。
她回到玻璃墙边，收起法力，两人做出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几秒后，徐海亮开门进来了。
“哎呀，舅舅！”陈悦然迎上去，“我们听说温泉这边出了点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啊？”
“一个小时前有顾客反映温泉里的水气味不太对，负责人让维护人员来看了看，结果发现已经不仅仅是不太对的问题了。”徐海亮无奈地摊开手，“这才半个小时，颜色都成这样了，海边上的赤潮都没这架势。”
“维护人员检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陈悦然继续不动声色地发问，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们说很可能是温泉水的源头被什么污染了，看了监控已经排除了顾客的原因。”
方岳璇突然开口道：“舅舅，您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吗？”
徐海亮摇摇头：“不好说，我们的维护人员这几天有得忙了，涉及到温泉源头的问题，说不定还要跟环保局交涉。”
方岳璇听了这话眉间一跳刚要说什么，被陈悦然戳了一下后腰，改口道：“喔……真是辛苦他们了。”
“走吧，这扇门很快就要封锁起来了，你们也该换衣服上班去了。”徐海亮推着她们往外走去，“还有，记得千万别出去乱说，明白不？”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徐海亮离开之后，凤毛麟角组合去负一层的员工更衣室换工作服。光线暗淡的楼梯间里，安全通道标识发出的幽幽绿光与头顶冷白色的声控灯光交织在一起，使得本就有些潮湿的楼梯间更显阴冷。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在路上，仿佛两尊会动的雕像，完全一致的步伐踏出空洞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足以令偶然路过的人心里发毛。
进入空无一人的更衣室，打开柜子拿出工作服的时候，方岳璇轻轻开口：“对不起，我闯祸了。”
陈悦然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竟然露出了少有的愧疚神情，连忙安慰道：“你在说什么傻话，这怎么能算你闯祸呢？那个死变态到处偷拍，拍到你头上了咱们还要假装没看见？哪有这么个道理。”
“当时是我非要让你开启时间控制，让你暴露在了……”
“说什么傻话呢，”陈悦然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不可能每次施法都藏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也不可能永远不跟邪祟打照面，这点我是有数的。璇姐，你愿意帮我一起收集龙脉图我就很感激你了，别这样埋怨自己，好吗？”
方岳璇抿成一条线的嘴唇逐渐放松下来，看着她坚定却温柔的目光，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好。今晚下班之后咱们先找星影商量一下怎么解决眼下这个问题。”
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两人像卸下了什么包袱一样，脚步轻快地走出更衣室，去员工餐厅随便扒了几口饭，穿过走廊拾级而上，回到明亮的大堂里。
陈悦然帮方岳璇理了理后脑勺一缕翘起的乱发，两人打卡进了西餐厅，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络绎不绝的顾客来来往往穿行在自助取餐区与座位之间，工作人员也有条不紊地收拾餐桌，引导顾客就餐。凤毛麟角组合忙起来就暂时把糟心事抛到了脑后，专心干好工作。两小时后，餐厅里的人逐渐变少，方岳璇去厨房通知了加菜，没有理会年轻厨师的调笑，抬眼看向墙上的电子表，随后径直走出取餐区，环视了一圈整个餐厅，找到在一张堆满海鲜壳和空盘子的餐桌旁收拾残局的陈悦然。
“收拾完咱们就走，八点了。”方岳璇快步走过去，帮她把最后几个盘子放进清洁车里，毛手毛脚的掉了一个，捡起来之后又毫不客气地拖过清洁车直接用这个倒霉的盘子唰唰几下把桌上剩下的壳扫进垃圾桶，也没管有些细碎的壳掉进了垃圾桶与盘托之间的缝隙里。
淡定姐陈悦然看着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一脸黑线：“……”
真是风一样的女子。
两人打卡下班，急匆匆地去更衣室换下工作服，穿上自己的衣服离开了酒店。
到了陈悦然家里，两人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陈悦然的父母出门散步去了，家里就她俩。陈悦然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雪碧，给自己和方岳璇一人倒了一杯，打开空调。
“这件事必须速战速决，被更多的人看到就大事不妙了。那个水鬼不是什么善茬，普通人如果被牵连，暴露的会是我们。”方岳璇一口气喝完了冒着丝丝寒气的雪碧。
陈悦然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又跑去拿了一个杯子，倒上雪碧，抬起手对着手镯叫了一声：“星影！”
很快，窗外银光一闪，一个巨大的银白色轮廓出现在客厅里。
两人看着这只如假包换的麒麟，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抑扬顿挫的“哇哦~”
好在客厅足够大，否则天花板可能要被他的角扎破了。
星影幻化为人形，依旧是笑吟吟的阳光帅小伙模样：“龙脉祭司，找我有何贵干？”
“来，你先请坐。”陈悦然让他坐在沙发上，“我们碰上难缠的邪祟了，一个恶心巴拉的水鬼。”
她把能量水晶变成的那个小瓶递给星影，同时让铭歌帮忙展开时之结界。
星影看上去很是意外：“这么快就碰上硬茬了？”
方岳璇表情尴尬到爆。
陈悦然挠了两下鼻子：“哈哈，是啊，真不好意思，这么快就要麻烦你了。”
“具体怎么回事？”星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难得严肃起来。
方岳璇道：“我的锅。”
她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告诉了星影。
星影听完，翘起二郎腿，表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这就有点复杂了。”
“对，一般来说厉害的邪祟也不大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正确的目标人物，除了我们在书店恰好碰上了它的眼线之外没有别的解释。”方岳璇说着喝光了第三杯雪碧。
“确实，巧合太多，当时书店里人不少，但是那个衣冠禽兽嫌疑最大。”陈悦然看着少了一半的雪碧，怀疑这两升汽水够不够今天晚上喝的。
星影翘着二郎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这个动作配上他此时略显凝重的神情，让他在凤毛麟角眼里前所未有地贴合“祝董”这一角色形象，如果把杯子里的雪碧换成红酒就更有那味儿了。
“这个人，他一开始让你觉得不对劲是因为你怀疑他在偷拍你的腿。”他看着方岳璇，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陈悦然放在他面前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她在书店拍的那位衣冠禽兽的照片。得到方岳璇的肯定后，他继续说：“然后你让龙脉祭司帮你调查这个人有没有真的偷拍，为此龙脉祭司使用了巫术，在延缓时间流速的结界内，你们清空了他手机里的内容，接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收起法力，离开了书店。回到你们做兼职的酒店之后，就发现邪祟出现在了酒店的温泉池里。”
方岳璇叹了口气：“没错。”
“你们的判断是对的，他确实跟水鬼有关联，”星影把桌上的水晶瓶拿到她俩眼前晃了晃，瓶内浑浊的暗红色液体几乎纹丝不动，“这个水鬼影响人和污染水的方式是类似的，我可以看出端倪。至于他的偷拍行为，并不是因为他是个腿控或者变态，而是他打算找一双完美的腿，锯下来送给水鬼。”
此话一出，陈悦然字正腔圆地来了一句：“卧槽？”
方岳璇则是腿上唰的一下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头皮发麻，此时她已经把腿缩了起来，汽水都不喝了，在沙发上蜷成一个球，双手紧紧抱住膝盖。
“姑娘们，淡定。没有这个人的话，水鬼成不了气候，这位，呃，衣冠禽兽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水鬼，肯定是有求于它的。”星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令人安心一点，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换句话说，他俩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衣冠禽兽帮水鬼获取肉身，水鬼就借给他力量，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或者实现愿望。之所以他这段时间专注于腿部，很可能是因为他有不止一两个愿望，他们谈成的条件最终妥协于水鬼每次满足他的愿望，他都要给水鬼找来身体的某一部分，现在是腿，之后可能是头，再然后可能……”
“打住，打住！你想吓得我们晚上做噩梦吗！”向来淡定的陈悦然都忍不了了。
“好，不说他们了，说说你们。”星影话锋一转，“你一个初出茅庐的龙脉祭司，哦，不对，茅庐都没出的龙脉祭司，再加上一根法力仅有凤凰万分之一的凰羽，法术还没练好就敢抛头露面，谁给你们的勇气，嗯？”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却是显而易见的无奈和忧虑。
凤毛麟角同时噤声，客厅里一时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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