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泉里的水鬼（三）
沉默半晌之后，星影继续输出：“关键是你成为龙脉祭司才没几天，就惹上麻烦，要是邪祟自己摸上门来，那只能说算你倒霉，可是你们倒好，在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公共场所施法，是生怕邪祟找不到你们吗？还有，并不是每个人都表里如一，谨慎点总没错。”
陈悦然没想到这麒麟说教起来跟班主任有得一拼，并且句句在理，直戳痛处，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更不用说方岳璇了，本来就心存愧疚的她感觉自己的膝盖即使被双手抱住也中了无数箭。
“我们错了。”陈悦然首先认错，抬起头直视星影的双眼。
“你来说说哪里错了？”星影微微一挑眉。
“我们当时应该采取别的方式解决偷拍事件，不应该这样简单粗暴地使用法术对他人进行打击报复。”
星影跟她对视几秒后，点点头，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神情。
“是我撺掇悦然办的这件事，不怪她。”方岳璇松开了蜷在一起的四肢，“我一时冲动，满脑子只想着教训一下那个恶心的变态，没能妥善考虑方式。”
“这就对了，我不是在指责你们想教训他这件事，你们对偷拍者的态度没错，但是，你们不管是作为普通人还是作为龙脉祭司和凰羽，都一定要注意解决问题的方式。”星影俨然一副语重心长教育后辈的长者模样。
“因为同样的事，用不同的方式去做，会付出不一样的代价，也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采用最安全，最低调，代价最小的方式去做呢？今天你们采取的这种方式，一旦有类似‘书店里的人正好有一个跟邪祟有关联’这样的巧合发生，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他长舒了一口气，“所以简单粗暴地当场解决是很不恰当的方式。当然，我知道你们现在阅历有限……尽量学着把妥善思考当成一种习惯，好吗？如果以后再碰上不使用法术就难以解决的事，多动脑子想想吧，或者问我也行。”
陈悦然暗自感叹这货到底是活了几千年的老神兽，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关键是还让人心服口服：“明白了。”
“走，带我去会会那个水鬼。”星影放下杯子站起来，“哦对了，方岳璇小姐，我知道这件事本来跟你没关系，”他转向方岳璇，“是我们让你觉醒了记忆和能力，如果你不想继续——”
“我想！”方岳璇没等他说完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放心悦然自己一个人面对危险！我想解决我捅的这个篓子，也想帮助她完成使命，就这么简单！别废话了，咱们赶紧走吧。”
夜晚的风送来丝丝凉意，对于忍受了白天燥热天气的人们来说是绝佳的消暑时间。街心公园里、广场上随处可见散步，慢跑的人，长椅上也有不少大爷大妈在摇着蒲扇纳凉。
然而闹市区边缘的东尊大酒店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光景。
抽水机的轰鸣声夹杂着修理工的谈话声，闹得低楼层的房客们怨气冲天，一个接一个电话打到房务部，接线员不停地解释、道歉，到最后她忍不住趁着通话间隙低声咒骂了几句，铃声响起后又不得不逼迫自己整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营业态度。
晚上还要加班的维修人员更是无奈。温泉池里的这些东西难搞得很，跟满满一池子水泥一样，抽水机很难吸上来，散发出的气味杀伤力堪比化学武器。已经有不少维修人员骂骂咧咧离开池边去呼吸新鲜空气，过一阵又极不情愿地回到岗位上继续工作。然而奇怪的是，只要离得稍微远一点这股气味就完全闻不到，不站在池边就想不到这玩意儿令人作呕。
不远处的小竹林里，星影看着这一切直摇头，他身边的陈悦然和方岳璇交换了一个苦涩的眼神，沉默着一语不发。
“多说无益。看样子今晚问题解决不了，他们明天要继续加班。咱们该做点什么弥补一下了。”星影说着，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什么，“你们抓住我的手。”
凤毛麟角一人一边抓住他的手，惊讶的发现自己变成了透明人，低下头能看见的只有小竹林里的土地和枝叶。
下一个瞬间，三人出现在温泉池最清静的那一边。
星影松开手：“别把手拿开，跟我保持接触。”
凤毛麟角顺势把手移到了他的肩膀上。三人在彼此眼里都是透明的，只能靠触觉小心翼翼地判断位置。
星影蹲下来向池水伸出手，不同于白天凤毛麟角的遭遇，池水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得很，凤毛麟角甚至都没有再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他的指尖触碰到浑浊的液体，液体竟然像被稀释了一样泛起了涟漪。
他垂着眼思索片刻，不慌不忙收回了手，随后站起来拿出手帕擦干净手，带着凤毛麟角回到小竹林里。
隐身术解除，凤毛麟角看着凭空出现的对方，感觉十分奇妙。
“北黎镇那边的凌湖，连接着地下水管道，这只水鬼的老窝就是那里。”星影清越的嗓音响起，“我很想现在就去溯源，然而这不是我该亲自去做的事，击败它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陈悦然眉头一跳，她早就预料到这件事必须自己来完成，但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我现在的法力对付不了它，就算让铭歌发挥最大的力量来助阵我也只能逃脱，未必能……”
“别急，”星影打断了她的话，“今晚还不是正面对决的时候。你们应该庆幸池子里发出的这股气味本质不是气体而是水鬼的精神污染能力，仅限于池边两三米的范围，不会扩散出去困扰周围的人。我带你们去另一个地方，出发吧姑娘们。”
晚上九点，趵突泉景区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这三位凭空出现在泉水边，把景区里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出来溜达的猫吓得炸了毛，“喵”的一声惊叫之后蹿回了树丛里。
陈悦然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地方不仅来过还挺熟悉。
“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
“给你找个新伙伴。”星影脚尖一点地，凌空飞起，停在观澜亭外沿台阶的边缘，伸出手触碰水面，指尖散发出淡淡的银光：“泉，你在吗？”
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涟漪散开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位置正好在隔泉相望的凤毛麟角与星影中间。
漩涡逐渐扩大，泉水慢慢上升形成越来越高的水龙卷，随后“哗啦”一声水花落下，一位美丽的女子出现在泉水之上。她通体泛着水蓝色的微光，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神秘。
“不知神行使者找我有何贵干？”她的声音自带一种氛围感，即使现在是阳光灿烂的正午也能被这声音沾染上几分清冷幽静。
“找你要块石头，山上来的，有灵的那种，水属性，越厉害越好。”星影言简意赅。
“主净化还是融合还是破坏呢？”泉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问道。
“净化，其他两项平衡就可以。”
“好，请稍等片刻。”她沉入泉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陈悦然和方岳璇对视一眼，嘴角上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看来铭歌也是这样找来的。
“哗啦”一声，泉浮出水面，修长的手上托着一块翠绿色的鹅卵石。她对着石头柔声道：“漱玉，出来跟大家打声招呼。”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出现在她旁边，个头只到她肩膀。她俩站在一起就像妈妈带着女儿。
小女孩对着星影行礼，怯生生地开口：“您好，我叫漱玉，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星影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女孩，满意地点点头，下一秒出现在了凤毛麟角身边，双手搭在陈悦然肩上把她推到前面：“漱玉，这位是你未来的契约者，龙脉祭司陈悦然。”
泉和漱玉走到他们所在的石桥边，陈悦然看清了漱玉的模样，差点被萌出鼻血，她长着一张无比可爱的小圆脸，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饱满的脸颊看起来软乎乎的，小巧精致的鼻子和微微上扬的微笑唇显得十分乖巧，头上扎着两条蓬松的羊角辫，整个人就像漂亮的瓷娃娃一样。
“这位就是第九代龙脉祭司？”泉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陈悦然，看着像个怀疑年轻老师能不能把自己女儿教好的家长。
“是的，第九代，心性高洁，妥妥的女君子。”星影看出了她想问什么，“漱玉会是她的第二个契约山灵，跟她一起成长准没错。而且她身边有凰羽相助，”他说着拍了拍方岳璇的后背，“碰上什么意外状况我也会及时赶来，所以你不必担心。”
陈悦然把眼神从漱玉的娃娃脸上挪开，跟方岳璇同时迎上泉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泉的表情松弛下来，对她们还以微笑。
“这孩子是一千年前渡鸦从衡山之巅带到这里来的，吸收七十二泉的灵气，如今灵力超群。”她温柔地抚摸着漱玉的头顶，后者正在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陈悦然，“你要好好待她，若是我知道她在你那儿受了委屈，定会在第一时间把她带回来。”
“我向您保证决不会亏待她的。”陈悦然信誓旦旦地对她说。
星影从泉的手中接过那块翠绿色的鹅卵石。“感谢你的帮助，那么我们告辞了。”
“后会有期。”泉对他行礼，慈爱的眼神在漱玉身上停留片刻，身影消失在倒映着月色的泉水中。
陈悦然没想到这麒麟说教起来跟班主任有得一拼，并且句句在理，直戳痛处，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更不用说方岳璇了，本来就心存愧疚的她感觉自己的膝盖即使被双手抱住也中了无数箭。
“我们错了。”陈悦然首先认错，抬起头直视星影的双眼。
“你来说说哪里错了？”星影微微一挑眉。
“我们当时应该采取别的方式解决偷拍事件，不应该这样简单粗暴地使用法术对他人进行打击报复。”
星影跟她对视几秒后，点点头，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神情。
“是我撺掇悦然办的这件事，不怪她。”方岳璇松开了蜷在一起的四肢，“我一时冲动，满脑子只想着教训一下那个恶心的变态，没能妥善考虑方式。”
“这就对了，我不是在指责你们想教训他这件事，你们对偷拍者的态度没错，但是，你们不管是作为普通人还是作为龙脉祭司和凰羽，都一定要注意解决问题的方式。”星影俨然一副语重心长教育后辈的长者模样。
“因为同样的事，用不同的方式去做，会付出不一样的代价，也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采用最安全，最低调，代价最小的方式去做呢？今天你们采取的这种方式，一旦有类似‘书店里的人正好有一个跟邪祟有关联’这样的巧合发生，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他长舒了一口气，“所以简单粗暴地当场解决是很不恰当的方式。当然，我知道你们现在阅历有限……尽量学着把妥善思考当成一种习惯，好吗？如果以后再碰上不使用法术就难以解决的事，多动脑子想想吧，或者问我也行。”
陈悦然暗自感叹这货到底是活了几千年的老神兽，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关键是还让人心服口服：“明白了。”
“走，带我去会会那个水鬼。”星影放下杯子站起来，“哦对了，方岳璇小姐，我知道这件事本来跟你没关系，”他转向方岳璇，“是我们让你觉醒了记忆和能力，如果你不想继续——”
“我想！”方岳璇没等他说完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放心悦然自己一个人面对危险！我想解决我捅的这个篓子，也想帮助她完成使命，就这么简单！别废话了，咱们赶紧走吧。”
夜晚的风送来丝丝凉意，对于忍受了白天燥热天气的人们来说是绝佳的消暑时间。街心公园里、广场上随处可见散步，慢跑的人，长椅上也有不少大爷大妈在摇着蒲扇纳凉。
然而闹市区边缘的东尊大酒店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光景。
抽水机的轰鸣声夹杂着修理工的谈话声，闹得低楼层的房客们怨气冲天，一个接一个电话打到房务部，接线员不停地解释、道歉，到最后她忍不住趁着通话间隙低声咒骂了几句，铃声响起后又不得不逼迫自己整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营业态度。
晚上还要加班的维修人员更是无奈。温泉池里的这些东西难搞得很，跟满满一池子水泥一样，抽水机很难吸上来，散发出的气味杀伤力堪比化学武器。已经有不少维修人员骂骂咧咧离开池边去呼吸新鲜空气，过一阵又极不情愿地回到岗位上继续工作。然而奇怪的是，只要离得稍微远一点这股气味就完全闻不到，不站在池边就想不到这玩意儿令人作呕。
不远处的小竹林里，星影看着这一切直摇头，他身边的陈悦然和方岳璇交换了一个苦涩的眼神，沉默着一语不发。
“多说无益。看样子今晚问题解决不了，他们明天要继续加班。咱们该做点什么弥补一下了。”星影说着，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什么，“你们抓住我的手。”
凤毛麟角一人一边抓住他的手，惊讶的发现自己变成了透明人，低下头能看见的只有小竹林里的土地和枝叶。
下一个瞬间，三人出现在温泉池最清静的那一边。
星影松开手：“别把手拿开，跟我保持接触。”
凤毛麟角顺势把手移到了他的肩膀上。三人在彼此眼里都是透明的，只能靠触觉小心翼翼地判断位置。
星影蹲下来向池水伸出手，不同于白天凤毛麟角的遭遇，池水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得很，凤毛麟角甚至都没有再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他的指尖触碰到浑浊的液体，液体竟然像被稀释了一样泛起了涟漪。
他垂着眼思索片刻，不慌不忙收回了手，随后站起来拿出手帕擦干净手，带着凤毛麟角回到小竹林里。
隐身术解除，凤毛麟角看着凭空出现的对方，感觉十分奇妙。
“北黎镇那边的凌湖，连接着地下水管道，这只水鬼的老窝就是那里。”星影清越的嗓音响起，“我很想现在就去溯源，然而这不是我该亲自去做的事，击败它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陈悦然眉头一跳，她早就预料到这件事必须自己来完成，但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我现在的法力对付不了它，就算让铭歌发挥最大的力量来助阵我也只能逃脱，未必能……”
“别急，”星影打断了她的话，“今晚还不是正面对决的时候。你们应该庆幸池子里发出的这股气味本质不是气体而是水鬼的精神污染能力，仅限于池边两三米的范围，不会扩散出去困扰周围的人。我带你们去另一个地方，出发吧姑娘们。”
晚上九点，趵突泉景区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这三位凭空出现在泉水边，把景区里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出来溜达的猫吓得炸了毛，“喵”的一声惊叫之后蹿回了树丛里。
陈悦然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地方不仅来过还挺熟悉。
“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
“给你找个新伙伴。”星影脚尖一点地，凌空飞起，停在观澜亭外沿台阶的边缘，伸出手触碰水面，指尖散发出淡淡的银光：“泉，你在吗？”
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涟漪散开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位置正好在隔泉相望的凤毛麟角与星影中间。
漩涡逐渐扩大，泉水慢慢上升形成越来越高的水龙卷，随后“哗啦”一声水花落下，一位美丽的女子出现在泉水之上。她通体泛着水蓝色的微光，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神秘。
“不知神行使者找我有何贵干？”她的声音自带一种氛围感，即使现在是阳光灿烂的正午也能被这声音沾染上几分清冷幽静。
“找你要块石头，山上来的，有灵的那种，水属性，越厉害越好。”星影言简意赅。
“主净化还是融合还是破坏呢？”泉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问道。
“净化，其他两项平衡就可以。”
“好，请稍等片刻。”她沉入泉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陈悦然和方岳璇对视一眼，嘴角上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看来铭歌也是这样找来的。
“哗啦”一声，泉浮出水面，修长的手上托着一块翠绿色的鹅卵石。她对着石头柔声道：“漱玉，出来跟大家打声招呼。”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出现在她旁边，个头只到她肩膀。她俩站在一起就像妈妈带着女儿。
小女孩对着星影行礼，怯生生地开口：“您好，我叫漱玉，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星影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女孩，满意地点点头，下一秒出现在了凤毛麟角身边，双手搭在陈悦然肩上把她推到前面：“漱玉，这位是你未来的契约者，龙脉祭司陈悦然。”
泉和漱玉走到他们所在的石桥边，陈悦然看清了漱玉的模样，差点被萌出鼻血，她长着一张无比可爱的小圆脸，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饱满的脸颊看起来软乎乎的，小巧精致的鼻子和微微上扬的微笑唇显得十分乖巧，头上扎着两条蓬松的羊角辫，整个人就像漂亮的瓷娃娃一样。
“这位就是第九代龙脉祭司？”泉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陈悦然，看着像个怀疑年轻老师能不能把自己女儿教好的家长。
“是的，第九代，心性高洁，妥妥的女君子。”星影看出了她想问什么，“漱玉会是她的第二个契约山灵，跟她一起成长准没错。而且她身边有凰羽相助，”他说着拍了拍方岳璇的后背，“碰上什么意外状况我也会及时赶来，所以你不必担心。”
陈悦然把眼神从漱玉的娃娃脸上挪开，跟方岳璇同时迎上泉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泉的表情松弛下来，对她们还以微笑。
“这孩子是一千年前渡鸦从衡山之巅带到这里来的，吸收七十二泉的灵气，如今灵力超群。”她温柔地抚摸着漱玉的头顶，后者正在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陈悦然，“你要好好待她，若是我知道她在你那儿受了委屈，定会在第一时间把她带回来。”
“我向您保证决不会亏待她的。”陈悦然信誓旦旦地对她说。
星影从泉的手中接过那块翠绿色的鹅卵石。“感谢你的帮助，那么我们告辞了。”
“后会有期。”泉对他行礼，慈爱的眼神在漱玉身上停留片刻，身影消失在倒映着月色的泉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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