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佛手
3.佛手
“皇儿可认得此物？”皇贵妃问
四阿哥重逢旧物，百感交集，说：“这是我赠与奕訢的。”
但只消片刻，四阿哥眼里的光就黯淡下去了。
趁皇贵妃尚未察觉，四阿哥遮掩下去，恢复神态，转向皇贵妃问道：“额娘如何寻着此物？”
“本宫昏迷之际，做了一个梦，梦回奕訢儿时，患了天花……”皇贵妃未感四阿哥瞬息的面色有异，只顾说道：“当时，皇儿便送于本宫此物以作安慰。”
四阿哥又再一次确认：“此物额娘是一直保存着吗？”
“这是自然，”皇贵妃说，“皇儿当时还祈愿，奕訢之疾随船而去。果真奕訢就好了，想来是皇儿诚心，感动祖宗，庇佑奕訢。”
四阿哥应和：“额娘还记得，都是童言罢了，兄弟和睦，理当如此。”
皇贵妃继续说：“虽是孩提之语，也足见真心呐。”
呵，真心？
四阿哥明白，皇贵妃的养育之恩，是有目的的。
现在刻意展露，是为模糊从前皇位之争的暗斗的心刺。
此行所在，不仅是借口送羹，实则试探自己对于六阿哥的态度，也是想以纸船寄情，提醒自己莫忘护弟初心。
眼前的虚情假意，不过是一个夺嫡失败者的母亲的惴惴不安。
四阿哥略想一下，向皇贵妃说：“儿子想着，后宫的丧仪自有额娘主理，前朝的丧仪，儿子想交给奕訢督办。奕訢现在毕竟是亲王了，来日朝堂之上，还需奕訢襄助儿子，平治天下。”
得此一语，皇贵妃的目的已达。
皇贵妃甚是满意：“君臣同道，兄弟一心，乃大清之福也！”
二人闲话一番，内侍太监小满子入阁奉茶。
皇贵妃正欲喝茶，揭开盏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爽冽醒脑。
皇贵妃说：“此茶似乎不是宫里常饮的。”
小满子答：“回禀皇贵妃娘娘，此茶多添一味佛手，堂上也摆供着佛手。”
皇贵妃环视暖阁，在一角案几上瞧见个瓷缸，内盛几只鲜黄肥大的佛手，娇巧可爱。
皇贵妃说：“本宫一进暖阁，便觉奇香沁脾，并非龙涎等香，原来是佛手。”
说罢饮入一口，略带苦味，却能回甘，果然别有风味。
小满子解释道：“冬日暖阁封密，燃香郁积，容易闷头，佛手果香悠然，舒心解腻，摆完后还可晒干入茶，有疏肝理气之效……”
说着说着，小满子瞥见四阿哥身边的首领太监赵长福给自己递了一个眼色，即刻闭嘴。
四阿哥顺势向皇贵妃道：“这佛手用法，是云雪的主意。”
皇贵妃听得是四阿哥的侧福晋杜云雪，面色微变。
四阿哥继续说：“一物二用，尽得好处，儿子觉得此举极妙，所以常饮此茶。”
皇贵妃手里的盏盖缓慢的拨着杯沿，发出一声一声瓷器划擦之声。撇开漂浮的茶叶，皇贵妃又浅呡一口，然后搁下茶盏。
“是好茶，”皇贵妃幽幽的说，“只是涩口了一点。”
“哦？儿臣喝得倒是顺口。”四阿哥说。
皇贵妃看向意见相左的四阿哥，说：“皇儿身边有杜氏这等细心周全的人伺候，本宫也就放心了。”
四阿哥道：“儿臣即刻着人给额娘换杯茶来。”
皇贵妃摆摆手，起身准备离开：“不必了，皇儿喜欢就好，夜已深，本宫也该回去了。”
“恭送额娘！”四阿哥命赵长福送了皇贵妃出去。
小满子端了茶盏退出暖阁，正遇上回来的赵长福。
“师父，”小满子问，“我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猴崽子，”赵长福往小满子脑袋上就是一记暴栗，“谁让你多嘴了，你说的那么多，难道是要替杜福晋讨好皇贵妃吗？这皇贵妃素来不喜杜福晋，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满子摸摸脑瓜，委屈地说：“我也没想到这层啊。”
赵长福摇头叹息道：“在御前当差，你可得亮起千百个心眼子来。”
小满子又凑上前问：“师父，皇贵妃为啥不喜欢杜福晋啊？我进宫时间晚，不知道个中缘由，您老给我说说呗。”
赵长福说：“早些年的时候，皇上非常宠爱六阿哥，给他寻了一门好亲事，好像是哪位公侯家的小姐吧，可六阿哥偏要杜氏做自己的正妻。”
小满子不解道：“啊？这杜氏可是汉人呐，这能做六阿哥的嫡福晋吗？”
“谁说不是呢，”赵长福说，“而且咱们爷刚巧讨来了迎娶杜氏入府为侧福晋的旨意。”
赵长福抬头回想起来说：“这事最糟糕的，是那公侯家的小姐，自以被六阿哥拒绝而羞愤，竟然悬梁自尽了，皇上发了雷霆之怒，不仅狠狠训斥了六阿哥，还随意指了朝中一位官员的庶女给六阿哥为妻，以示惩戒。此后对六阿哥的宠爱也就大不如前了。”
小满子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啊！难怪咱们爷几次带着杜福晋进宫向皇贵妃请安的时候，皇贵妃都避而不见。”
赵长福说：“皇贵妃也许是觉得，杜福晋是断送六阿哥前程的祸水，所以怎么都不待见杜福晋。后宫对六阿哥这些事都是讳莫如深，所以你不知道。”
小满子说：“虽说如此。可我瞅着府里的两位侧福晋，杜福晋比着瑾福晋更得咱们爷欢心的，嫡福晋没了后，府里就是杜福晋主事了。”
“咱们爷对着杜福晋，更多是敬重，”赵长福说，“至于瑾福晋，她才十四岁，入府又晚，眼下看来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诶，师父，”小满子眼神转动地滴溜溜的说，“以后宫里掌权的，是不是就是杜福晋了？”
赵长福戳了戳小满子的头，说：“臭小子，你啊少打听多做事，别动那些攀附的歪心思。”
小满子被看穿心思，只能嘿嘿干笑两下。
赵长福嘱咐小满子：“不管是谁，未来都是咱们的主子娘娘，主子今日不得势，不代表明日就要不了你的脑袋！”
赵福再回暖阁之中，见四阿哥倚在位上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四阿哥才吩咐赵福：“明日一早，去府里传旨，让瑾儿进宫，协助额娘料理后宫丧仪。”
赵福先领旨，再问：“奴才多嘴，您不召杜福晋一同进宫吗？”
四阿哥低头在手里把玩纸船，说：“嫡福晋也才殁了，府内的丧仪少不得也得有人操持。云雪，就让她暂且留府吧”
赵福说：“您思虑的极是。”
四阿哥看着手里的纸船，思绪万千。
五岁那年，跟着皇额娘去宝华殿为了染疫的六阿哥祝祷，这纸船从自己手中送到了当时的静贵妃手中，然后就随皇额娘回宫去了。
还未走远，想起还有折纸未用完的金纸留在那里，于是不顾皇额娘着急叫唤，一下冒雨跑回宝华殿。
怕惊扰冲撞了神佛，蹑手蹑脚走进殿内，看见静贵妃正在和芷芬说话，于是藏在拐角。
忽然，看见静贵妃将一枚绒花与自己的纸船，丢进火盆，烧成灰烬。
今日再见此物重现，竟是完好无损。
只以为当时年幼，记不真切。
直至细辩，才知现在手中的是假。
那时皇额娘教会了几个生字，于是择了六弟的“訢”字，既当练字，也可祈福，写于金纸，叠入纸船内壁。
而今手中这只纸船，随得形似，内沿却无字。
这是后来的仿作，是临时做出来的一道护身符。
一道皇贵妃用来蒙骗自己，暂且保住六阿哥的护身符。
四阿哥命令赵长福：“你去传刘多生进来。”
赵长福应声出去，一会儿刘多生进来了。
四阿哥对刘多生说：“你与赵长福是跟着我最久，也是我最信任的奴才，有件事，我想了想，只能你去办。”
刘多生跪下说：“您请吩咐。”
四阿哥说：“这段日子，想必奕訢会很忙碌，你去伺候他吧。”
刘多生一下就明白了四阿哥的意思，问：“您需要我回报的是什么呢？”
“全部，”四阿哥说，“奕訢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甚至·······犯过什么错。”
刘多生没有迟疑回答：“奴才明白了。”
眼下自己即将上位，根基不稳，不宜大动前朝，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现状。
但是这不代表将来就会放过那些站错队伍的官员。
清洗旧势力，是必然的。
但在这之前，需要收集一些名目。
派刘多生去贴身伺候奕訢，掌握一些有用的罪证，等待时机成熟，就可以名正言顺拔掉奕訢和那些曾经支持他的朝臣。
皇位只有一个，靠近过它的人，都会被坐在上面的人驱逐。
哪怕是亲弟弟。
四阿哥随手将纸船丢进炭炉内，眼瞅着纸船自燃着火，蹿高的火苗只一瞬就弱了下去，一如多年前他看见皇贵妃不屑的丢了他的纸船一样。
道光三十年，正月二十六日。
四阿哥爱新觉罗·奕詝正式登基，年号为咸丰，以次年为咸丰元年。
追封生母钮祜禄氏为孝全成太后，嫡福晋萨克达氏为孝德皇后。
尊封养母博尔济吉特氏为康慈皇贵太妃。
“皇儿可认得此物？”皇贵妃问
四阿哥重逢旧物，百感交集，说：“这是我赠与奕訢的。”
但只消片刻，四阿哥眼里的光就黯淡下去了。
趁皇贵妃尚未察觉，四阿哥遮掩下去，恢复神态，转向皇贵妃问道：“额娘如何寻着此物？”
“本宫昏迷之际，做了一个梦，梦回奕訢儿时，患了天花……”皇贵妃未感四阿哥瞬息的面色有异，只顾说道：“当时，皇儿便送于本宫此物以作安慰。”
四阿哥又再一次确认：“此物额娘是一直保存着吗？”
“这是自然，”皇贵妃说，“皇儿当时还祈愿，奕訢之疾随船而去。果真奕訢就好了，想来是皇儿诚心，感动祖宗，庇佑奕訢。”
四阿哥应和：“额娘还记得，都是童言罢了，兄弟和睦，理当如此。”
皇贵妃继续说：“虽是孩提之语，也足见真心呐。”
呵，真心？
四阿哥明白，皇贵妃的养育之恩，是有目的的。
现在刻意展露，是为模糊从前皇位之争的暗斗的心刺。
此行所在，不仅是借口送羹，实则试探自己对于六阿哥的态度，也是想以纸船寄情，提醒自己莫忘护弟初心。
眼前的虚情假意，不过是一个夺嫡失败者的母亲的惴惴不安。
四阿哥略想一下，向皇贵妃说：“儿子想着，后宫的丧仪自有额娘主理，前朝的丧仪，儿子想交给奕訢督办。奕訢现在毕竟是亲王了，来日朝堂之上，还需奕訢襄助儿子，平治天下。”
得此一语，皇贵妃的目的已达。
皇贵妃甚是满意：“君臣同道，兄弟一心，乃大清之福也！”
二人闲话一番，内侍太监小满子入阁奉茶。
皇贵妃正欲喝茶，揭开盏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爽冽醒脑。
皇贵妃说：“此茶似乎不是宫里常饮的。”
小满子答：“回禀皇贵妃娘娘，此茶多添一味佛手，堂上也摆供着佛手。”
皇贵妃环视暖阁，在一角案几上瞧见个瓷缸，内盛几只鲜黄肥大的佛手，娇巧可爱。
皇贵妃说：“本宫一进暖阁，便觉奇香沁脾，并非龙涎等香，原来是佛手。”
说罢饮入一口，略带苦味，却能回甘，果然别有风味。
小满子解释道：“冬日暖阁封密，燃香郁积，容易闷头，佛手果香悠然，舒心解腻，摆完后还可晒干入茶，有疏肝理气之效……”
说着说着，小满子瞥见四阿哥身边的首领太监赵长福给自己递了一个眼色，即刻闭嘴。
四阿哥顺势向皇贵妃道：“这佛手用法，是云雪的主意。”
皇贵妃听得是四阿哥的侧福晋杜云雪，面色微变。
四阿哥继续说：“一物二用，尽得好处，儿子觉得此举极妙，所以常饮此茶。”
皇贵妃手里的盏盖缓慢的拨着杯沿，发出一声一声瓷器划擦之声。撇开漂浮的茶叶，皇贵妃又浅呡一口，然后搁下茶盏。
“是好茶，”皇贵妃幽幽的说，“只是涩口了一点。”
“哦？儿臣喝得倒是顺口。”四阿哥说。
皇贵妃看向意见相左的四阿哥，说：“皇儿身边有杜氏这等细心周全的人伺候，本宫也就放心了。”
四阿哥道：“儿臣即刻着人给额娘换杯茶来。”
皇贵妃摆摆手，起身准备离开：“不必了，皇儿喜欢就好，夜已深，本宫也该回去了。”
“恭送额娘！”四阿哥命赵长福送了皇贵妃出去。
小满子端了茶盏退出暖阁，正遇上回来的赵长福。
“师父，”小满子问，“我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猴崽子，”赵长福往小满子脑袋上就是一记暴栗，“谁让你多嘴了，你说的那么多，难道是要替杜福晋讨好皇贵妃吗？这皇贵妃素来不喜杜福晋，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满子摸摸脑瓜，委屈地说：“我也没想到这层啊。”
赵长福摇头叹息道：“在御前当差，你可得亮起千百个心眼子来。”
小满子又凑上前问：“师父，皇贵妃为啥不喜欢杜福晋啊？我进宫时间晚，不知道个中缘由，您老给我说说呗。”
赵长福说：“早些年的时候，皇上非常宠爱六阿哥，给他寻了一门好亲事，好像是哪位公侯家的小姐吧，可六阿哥偏要杜氏做自己的正妻。”
小满子不解道：“啊？这杜氏可是汉人呐，这能做六阿哥的嫡福晋吗？”
“谁说不是呢，”赵长福说，“而且咱们爷刚巧讨来了迎娶杜氏入府为侧福晋的旨意。”
赵长福抬头回想起来说：“这事最糟糕的，是那公侯家的小姐，自以被六阿哥拒绝而羞愤，竟然悬梁自尽了，皇上发了雷霆之怒，不仅狠狠训斥了六阿哥，还随意指了朝中一位官员的庶女给六阿哥为妻，以示惩戒。此后对六阿哥的宠爱也就大不如前了。”
小满子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啊！难怪咱们爷几次带着杜福晋进宫向皇贵妃请安的时候，皇贵妃都避而不见。”
赵长福说：“皇贵妃也许是觉得，杜福晋是断送六阿哥前程的祸水，所以怎么都不待见杜福晋。后宫对六阿哥这些事都是讳莫如深，所以你不知道。”
小满子说：“虽说如此。可我瞅着府里的两位侧福晋，杜福晋比着瑾福晋更得咱们爷欢心的，嫡福晋没了后，府里就是杜福晋主事了。”
“咱们爷对着杜福晋，更多是敬重，”赵长福说，“至于瑾福晋，她才十四岁，入府又晚，眼下看来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诶，师父，”小满子眼神转动地滴溜溜的说，“以后宫里掌权的，是不是就是杜福晋了？”
赵长福戳了戳小满子的头，说：“臭小子，你啊少打听多做事，别动那些攀附的歪心思。”
小满子被看穿心思，只能嘿嘿干笑两下。
赵长福嘱咐小满子：“不管是谁，未来都是咱们的主子娘娘，主子今日不得势，不代表明日就要不了你的脑袋！”
赵福再回暖阁之中，见四阿哥倚在位上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四阿哥才吩咐赵福：“明日一早，去府里传旨，让瑾儿进宫，协助额娘料理后宫丧仪。”
赵福先领旨，再问：“奴才多嘴，您不召杜福晋一同进宫吗？”
四阿哥低头在手里把玩纸船，说：“嫡福晋也才殁了，府内的丧仪少不得也得有人操持。云雪，就让她暂且留府吧”
赵福说：“您思虑的极是。”
四阿哥看着手里的纸船，思绪万千。
五岁那年，跟着皇额娘去宝华殿为了染疫的六阿哥祝祷，这纸船从自己手中送到了当时的静贵妃手中，然后就随皇额娘回宫去了。
还未走远，想起还有折纸未用完的金纸留在那里，于是不顾皇额娘着急叫唤，一下冒雨跑回宝华殿。
怕惊扰冲撞了神佛，蹑手蹑脚走进殿内，看见静贵妃正在和芷芬说话，于是藏在拐角。
忽然，看见静贵妃将一枚绒花与自己的纸船，丢进火盆，烧成灰烬。
今日再见此物重现，竟是完好无损。
只以为当时年幼，记不真切。
直至细辩，才知现在手中的是假。
那时皇额娘教会了几个生字，于是择了六弟的“訢”字，既当练字，也可祈福，写于金纸，叠入纸船内壁。
而今手中这只纸船，随得形似，内沿却无字。
这是后来的仿作，是临时做出来的一道护身符。
一道皇贵妃用来蒙骗自己，暂且保住六阿哥的护身符。
四阿哥命令赵长福：“你去传刘多生进来。”
赵长福应声出去，一会儿刘多生进来了。
四阿哥对刘多生说：“你与赵长福是跟着我最久，也是我最信任的奴才，有件事，我想了想，只能你去办。”
刘多生跪下说：“您请吩咐。”
四阿哥说：“这段日子，想必奕訢会很忙碌，你去伺候他吧。”
刘多生一下就明白了四阿哥的意思，问：“您需要我回报的是什么呢？”
“全部，”四阿哥说，“奕訢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甚至·······犯过什么错。”
刘多生没有迟疑回答：“奴才明白了。”
眼下自己即将上位，根基不稳，不宜大动前朝，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现状。
但是这不代表将来就会放过那些站错队伍的官员。
清洗旧势力，是必然的。
但在这之前，需要收集一些名目。
派刘多生去贴身伺候奕訢，掌握一些有用的罪证，等待时机成熟，就可以名正言顺拔掉奕訢和那些曾经支持他的朝臣。
皇位只有一个，靠近过它的人，都会被坐在上面的人驱逐。
哪怕是亲弟弟。
四阿哥随手将纸船丢进炭炉内，眼瞅着纸船自燃着火，蹿高的火苗只一瞬就弱了下去，一如多年前他看见皇贵妃不屑的丢了他的纸船一样。
道光三十年，正月二十六日。
四阿哥爱新觉罗·奕詝正式登基，年号为咸丰，以次年为咸丰元年。
追封生母钮祜禄氏为孝全成太后，嫡福晋萨克达氏为孝德皇后。
尊封养母博尔济吉特氏为康慈皇贵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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