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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雷证道

    风牧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谢天风坐在床前,他嘶哑着声音问道:“师傅,我睡了多久?”

    谢天风见风牧之醒来,终于放下了心,说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我差点就要去睡神老爷那把你揪回来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风牧之慢慢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疼无比。

    谢天风责备道:“以后做事,再不能如此偏执鲁莽,惹得大家都为你担忧!”

    风牧之点了点头,仔细想想那几日他确实如疯魔了一般不管不顾。

    “对了,羁云师兄怎么样了?”

    谢天风道:“羁云的旧疾已经无碍了,这两日拖着不肯渡劫,说是要等你醒来,既然你醒了,那就赶紧收拾一下,外边有天华送来的饭食,等你吃饱喝足,咱们去明心殿见你掌门师伯!”

    风牧之正好也觉得头脑发昏,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闻言迫不及待地窜了出去!

    待到两人到了明心殿,殿中已有两人,正是叶归尘和伏离。

    叶归尘见到风牧之显得格外高兴:“牧之来了?羁云的伤多亏了有你,师伯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风牧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师伯说的哪里话,那些药草都是和林师兄找来的,我可不敢居功!”

    叶归尘道:“你不用自谦,和林的斤两我还是知道的,你如此年纪,就能精通岐黄丹药之术,实在是难得!”

    谢天风一旁插话道:“哼,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弟子!”

    叶归尘自然是晓得自家师弟的秉性,也懒得跟他胡扯,笑道:“好啦,既然你们都过来了,那择日不如撞日,伏离,你去叫上和林,做好准备,我们现在就去绝羽峰!”

    谢天风诧异道:“师兄,何必急在这一时,准备妥当再去也不迟啊!”

    叶归尘道:“羁云旧伤痊愈,实力增进不少,那遮天符是越来越压不住他的修为了,随时有可能崩碎,既然再无其他羁绊,不如就今天吧!”

    谢天风又问道:“羁云可有把握?”

    叶归尘叹息道:“修行之事,谁敢说有十分把握,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羁云自己了!”

    绝羽峰上,羁云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四周立起了一根根石柱,上边刻着稀奇古怪的符文,和林将最后一根石柱埋好,一共有八根石柱,算上阵中羁云,凑齐九九之数,这是九重天罡阵,阵起之时,每一根石柱都是一个羁云,羁云使一分力便相当于九分力。

    一切准备妥当,叶归尘说道:“羁云,武道一脉不同于炼气,我与你师叔皆帮不了你,只能在一旁为你护法,上次的玄象雷劫你都是勉强接下,这次的天罡雷劫,你可有把握!”

    羁云朗声说道:“师傅,这一天弟子已经记不得等了多少年了,如今幸得小师弟相助,旧疾已去,心魔不在,实力更上了一层楼,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叶归尘点头道:“好,你放开手脚,大胆去拼,有我跟你天风师叔帮你掠阵!”

    羁云犹豫片刻说道:“师傅,弟子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

    羁云看了看周围的石柱说道:“弟子想靠自己接下这天罡雷劫,请和林师兄撤去这阵法,也请师傅,师叔都不要出手!”

    叶归尘皱眉道:“你应该知道,你若是败了,后果是什么!”

    羁云笑了笑说道:“纵死无悔!”

    叶归尘想了许久说道:“好吧,就如你所愿,和林去吧!”

    和林走到羁云身旁说道:“师弟放心,阵法虽立,但尚未开启,你若执意如此,我现在便将你身上符印取出!”

    羁云微微点头道:“劳烦师兄了!”

    和林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只见他左手捏诀,右手放在羁云头顶,口中咒语不停,片刻之后,和林右手缓缓抬起,一道金色的符印慢慢从羁云头顶升起,落到了和林右手掌心,和林双手合十,轻轻一搓,金色符印化为粉末,散入空中。

    突然之间,一股狂暴之气从羁云身上狂涌而出,直奔云霄。

    天华何时见过这等情形,吃惊问道:“师傅,这是?”

    伏离说道:“这才是你羁云师叔真正的实力!以他的修为,在许多年前便会引来天罡雷劫,只不过当时你师叔有旧疾在身,这天道雷劫又过于凶猛霸道,如果强行渡劫的话,恐怕只会落得个灰飞烟灭,于是你师祖便让你和林师叔画了一道遮天符,来掩盖住他身上的这股霸道力量,以此来躲避天道雷劫,如今你羁云师叔既然已经决定要面对这天罡雷劫,自然要让他全力以赴!”

    伏离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和知常要看仔细,这雷劫对你们领悟雷法大有裨益!”

    “还有石青,更要认真去体会,这便是你以后的路!”

    这时谢天风小声问道:“师兄,难道真得要放任不管?”

    叶归尘瞟了一眼谢天风道:“废话,情形不对,先救人再说!”

    天空中一声炸响,滚滚黑云向绝羽峰席卷而来,整个紫墟山顷刻间便暗了下来。

    黑云压顶,仿佛只手可触,藏在黑云中的雷霆万钧更是让人胆战心惊,风牧之感觉就像有一口气憋在心头始终无法呼出。

    “伏离,和林,你俩护住他们退到远处!”叶归尘一脸凝重,他感觉这次的雷劫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强大。

    “牧之,你也随你伏离师兄去吧!”

    和林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轻轻念了句咒语,符箓瞬间变成如渡船般大小,伏离拉着几人走到符箓上,和林再捏手诀,符箓飘飘悠悠飞入空中。

    叶归尘和谢天风也不敢托大,退在一旁,小心戒备着。

    羁云缓缓起身,只听他嗤笑一声,以手指天,大声喝道:“来吧,贼老天!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天道震怒,白光闪现,雷霆乍起,一道天雷劈下,打在羁云身上,羁云顿时皮开肉绽,浑身上下鲜血淋淋,不见一处好皮肉。

    羁云晃了几晃却没有倒下,咧着嘴嘿嘿笑道:“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第二道天雷又至,这一次羁云筋骨俱断,跪倒在地上,身体前倾,以头杵地才勉强撑住身体,他似乎也对这个姿势比较满意,嘴角一翘轻笑了起来。

    未等片刻,第三道天雷接踵而至,羁云一口鲜血喷出,五脏六腑像是被震碎了一般,一张嘴便会吐出大口鲜血,他只好牙关紧锁,将涌上来的气血一口一口咽下。

    第四道天雷劈下,羁云七窍流血不止,目不能视,耳不能闻,鼻子塌陷,看上去格外凄惨,他依然跪坐在地上,摇摇晃晃勉强将身体撑住。

    知常不忍再看,躲在伏离身后抹起了眼泪。

    第五道天雷,直劈头顶,羁云感觉脑袋如同炸裂了一般,脑海中所有意识被劈得粉碎,那一刻他甚至都想不起自己是谁,感觉不到自己是否还活着,羁云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了地上,气息奄奄。

    第六道天雷迟迟没有落下,黑云滚滚汇聚在绝羽峰上,雷电蓄势引而不发,这最后一道天雷势必会惊天动地!

    谢天风心中不安道:“师兄!”

    叶归尘眉头紧锁,犹豫了片刻才微微点头,准备施法护住羁云。

    这时平地上突然传出了微不可闻的声音:“喝…啊…喝!”

    羁云已经说不出来话,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体摆正躺平,他要仰面向天战,拼死一搏!

    叶归尘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羁云是在求他不要出手。

    看着爱徒受此折磨,叶归尘哪能不心痛,可这就是羁云选的路,也是他必须要经历的磨难。

    叶归尘红了眼眶,狠下心来,吐出一口浊气说道:“算了,等着吧!”

    第六道天雷裹挟万钧之力砸了下来,绝羽山猛烈晃动起来,山顶巨石,屋舍瞬间被砸成齑粉,尘土弥漫,遮住了整个山头。

    六道天雷都已落地,黑云慢慢散去,天空纯净看不见一丝云彩。

    尘土也渐渐散去,众人一看皆大吃一惊,整个绝羽峰被削去了三分之一,山顶变成了一片废墟,有两个人影已经站在废墟之上,正是叶归尘和谢天风。

    寂静无声,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希望听到哪怕是一丁点声音,可是令他们失望了。

    羁云平躺在地上,眼睛微睁,嘴角含笑,却是寻不到一丝气息。

    谢天风黯然神伤,走上前去,轻轻抚上了羁云的眼睛,嘴唇已是微微颤抖:“师兄!羁云他……”

    叶归尘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盯着羁云说道:“等着!”

    谢天风心里更是难过,哽咽着说道:“师兄,羁云怕是已经…”

    叶归尘再也忍不住,怒吼道:“我说等着!”

    谢天风叹了口气,乖乖地站在了后边不再说话。

    众人脸上皆是一片悲戚之色。

    风牧之虽然与羁云相处不过几天,可看到羁云倒在自己面前还是很难过,天华抬头望天,抹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知常早已哭得稀里哗啦,石青双手紧握,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咔!”突然一声非常微小的声音传入叶归尘耳中。

    叶归尘眼睛一亮,突然笑了起来:“枉费为师替你难过,好!好!天风,我心事已了,从今天开始,我要闭关修行,紫墟山的事,你就多费费心吧!”

    叶归尘长袖一甩,扬长而去。

    谢天风一头雾水道:“嗯?师兄!”

    “咔擦,咔擦!”就在这时,又有几声断骨般的脆响传来。

    谢天风猛然回头,蹲在羁云身边呆愣了片刻,也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师兄,等等我,我还有话要说!”说完便朝着叶归尘追去。

    剩下众人心里疑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咔擦,咔擦,咔擦…”废墟中,脆响声再次响起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羁云?好像是羁云,师兄,是羁云!”和林侧耳倾听,突然心中狂喜,疯狂地跑到了羁云身边。

    几人皆是喜不自胜,纷纷围到羁云身边。

    那断骨之声果然是从羁云身上发出的,羁云紧闭双眼,一身血污,可已没有了刚才的凄惨模样,血流已止,皮肉新生如婴孩般柔嫩,胸口微微起伏,竟又有了呼吸!

    “脱胎换骨啊,师兄,羁云又活过来了!”和林大喊大叫,分不清是哭是笑。

    伏离喜极而泣,激动得已经说不出话。

    “对了,我这里有药,上好的疗伤药!”和林从褡裢里拿出一堆药丸,可是一激动,手一抖,撒了满地。

    羁云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开口说道:“师兄!”。

    和林顾不上收拾自己的宝贝药丸,小心地把羁云扶了起来:“在,我们都在,羁云啊,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羁云虚弱道:“看来这老天爷还是不肯收我!”

    伏离心中巨石终于落地,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恭喜羁云师弟突破天罡雷劫!”

    “劳烦师兄们挂念了!”羁云问道:“对了,师傅呢?”

    伏离说道:“师傅见你无事便回去了,说是要闭关修行!”

    和林埋怨道:“别说了,师傅肯定老早就知道你没事,可又不跟我们说,害得我们瞎担心了一场!”

    伏离说道:“不管师傅了,倒是你,现在感觉如何?”

    羁云站起身,舒展筋骨,慢慢打了一番拳脚说道:“这身体比以前更强了,只是有许多关窍还要再琢磨一下!”

    伏离担忧道:“好啦,不用急于一时,等你恢复好,以后有的是时间!”

    羁云点了点头,看着这满地废墟后怕道:“想不到这天罡雷劫竟如此恐怖!”

    和林笑道:“你那院子本来就没有什么讲究,毁了便毁了,正好借此机会重新建一座大院落!”

    羁云看着伏离和和林笑道:“那就先谢过两位师兄了!”

    伏离神色一僵,立马说道:“师傅要去闭关,肯定有很多事情交待,为兄就先回去了,至于其他事我们改日再谈!”说完便带着天华和知常匆匆离去。

    “师傅闭关不是还有师叔,啊,对,羁云啊,师兄那里还有一些俗事需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你!”和林眼珠子一转,终于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掉在地上的丹药,找了个借口匆匆逃离了绝羽峰,边走边骂道:“哼,白眼狼,差点被你绕进去,又想诳我给你造院子!”

    风牧之见众人都已离去,也不好久待,说道:“师兄,牧之也告退了!”

    羁云拉住风牧之,郑重行礼道:“多谢师弟出手相助,今后但有吩咐,羁云万死不辞!”

    风牧之不敢受礼,慌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这全靠师兄修为高深,与我关系不大!”

    羁云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没有师弟的补天丹医好我的气海旧疾,我今日定撑不过这六道天劫!”

    风牧之不愿再做纠缠,苦笑道:“好吧,这礼我受了,师兄便不要再记挂此事,此间事了,师弟就先行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