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啊！”卫岸明惊慌地叫了起来，不过好在他反应力不错，忙补充道：“现在可是病情爆发的时期，你怎么还在大街上走呢？”
“我来批发一批货。”男子锐利的目光先是扫视着四周，又蓦地定在了他脸上，冷冷地说道：“这儿的老板呢？怎么是你在值班？”
听到男子要批发一批货物，卫岸明既觉得出乎意料，又觉得这在情理之中，他思忖了一会儿，方才答道：
“老板啊，他今天有些不方便，因为现在病情爆发嘛，他怕害病，老早就去医院做检查了。”
男子似乎相信了卫岸明的答复，见男子微微垂下了头，默不出声了好一阵，一副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卫岸明继而趁胜追击：
“你认识这儿的老板？我是新来的员工，不太清楚啊。”
“不认识啊，不过我之前向这儿的老板订购了一批货，我跟他打过电话的，他声音什么样子是我一清二楚的。”
男子不满地觑了卫岸明两眼，卫岸明被他那眼神盯得发毛，忙撇过脸去。
“是这样子啊。”卫岸明窘迫地笑了笑：“那你是要订购什么呢？”
“本来是和老板约好在后天再来的，可我最近有急事，于是时间只好提前到今天了，对了，我没跟这儿的老板说我要来提货——”
“你是来订购咖啡粉的吧。”
卫岸明冷不丁地打断了他的话，只见卫岸明的眼眸泛着冷意，余光不时地看向那个男子。
“哟，原来你知道嘛，”男子微微愣了一下，“那就赶紧把货拿出来吧，钱之前已经打到你老板手机上了。”
“好。”
卫岸明淡淡地回复了一句，接着便把店子中所有咖啡粉的包装全部装在了三个大纸箱子里。
“怎么感觉少了一些？”男子数完包装数量后，猛然看向卫岸明，他那目光简直令人不寒而栗：“之前跟你老板说好了的，要全部订购的，你是怎么做事的！”
卫岸明的额头上不禁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偷偷地瞥了那人一眼，却是看到那人仿佛要杀人的眼光，他忙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似的说：
“他没跟我说嘛，我一个新来的，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也许是他忘了呢。”
话毕，他不禁懊悔这番说辞，他忽然埋怨起店长来，觉得店长不把这件事跟他讲实在是太不厚道了，不过想必店长也没想到这人会突然来提货吧。
忽地，他感到那人在盯着自己，他瞥见一丝余光，那目光寒意十足，简直像是寒冬腊月里利刃上闪着的森森寒光，那人似乎在打量自己，顿时，他感到血液沸腾，胸中不自觉的憋住了一股气，于是他喘起气来。身子也绷得紧紧的。
“你是想算了吗？这是你能说算了就算了的！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简直丢人现眼。”
尽管那人憋着一股怒气狠狠地斥责着卫岸明，不过好在那人没有怀疑他，他正好借机下坡，忙低声下气地给那人赔礼道歉，他自掏腰包赔了两百块钱，当钱递在那人手上时，他不禁感到一阵肉疼，毕竟他身上可没多少余钱了啊。
不仅如此，他还向那人低头鞠躬，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那人这才装模作样地缓了缓不太好看的脸色，尽管如此，卫岸明依旧能从那人的眼中看出若有若无的恨意，那股恨意似乎该是如此，卫岸明竟觉得理所应当，说不定他破坏了这人的好事。
“好了，你把这些货搬到我的车上去吧。”那人僵着脸说，怒意似乎还没消散。
于是卫岸明一声不吭地把这三个纸箱搬到店子外面去，那人指着一台汽车，卫岸明见后，有些惊讶地说：
“怎么不是货车？”
“就这点东西，后备箱也能装下。”
那人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卫岸明能很明显地看出那人眼中的急躁。
那人又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开锁的按钮，又把后备门撑开，于是卫岸明将纸箱抬到后备箱里，他不敢多说话，生怕那人觉察出什么端况。
等卫岸明搬完后，这才观察起这辆车来。这辆车虽然是二手车，不过也算是名牌了，令他奇怪的是，这辆车竟然没有牌照。
“欸，你的车怎么没有牌照啊？”
卫岸明的话脱口而出，当他想收住时，却已然被那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顿时，卫岸明支支吾吾了起来，他想扭过头去看那人，可又怕那人看破他的真面目，于是僵着脑袋，双手像是滞在了空中，浑然不动了，好在没过多久，他压住了紧张的心绪，缓缓地转过头去看那人，只见那人嘴角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那笑不仅掺杂着讥讽的意味，更是夹杂着一丝歹意的成分。
忽地，那人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又或是突生了什么奇想，竟意外地拍了拍卫岸明的肩膀，卫岸明感到不知所措，一时愣在原地，可又是一瞬间，那人蓦地变了一副嘴脸，只见那人掏出了卫岸明用来赔偿的两张红票子，又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顿时，卫岸明直感到脸颊火辣辣得疼，两张百元大钞从鼻梁滑到地上后，那人还踩上了几脚，直至钞面沾满了泥土，变得破烂不堪时，他方才停下。
可他似乎还不满足，竟讥笑起卫岸明来：
“没牌照怎么了？有本事自己买辆车去啊，区区两百块钱而已，就你这种穷鬼能看得上！”
说罢，那人还没解气，竟从口袋里随手摸出两百块钱来，忽地，卫岸明感到一阵风吹过，两张红票子赤裸裸地打在他脸上，像是安排好了一样，钞票又掉落在了脚边，几乎和原来的那两张重合了。
“捡啊！”
那人讥笑起来，指着卫岸明的鼻子笑，笑得那么大声，简直肆无忌惮。
卫岸明不由得带着一股怒火看向了这人，他觉得这人纯粹就是在羞辱他，这已经不只是报复了，他能从这人嚣张得意的神情中看出来，这人只不过是以牌照为借口，其实一门心思在如何贬低看不顺眼的家伙。
那人见卫岸明没了反应，于是自鸣得意地冷哼了一声，随即便坐上了车扬长而去。卫岸明看着远去的车影，暗自攥住了拳头，于情于理，他都要揪出这个罪犯丑恶的嘴脸，不过现在还未到时机。
他憋住这股闷气，瞥见脚边的钞票，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了。
回到店子里，他迅速地拿上了店门的钥匙，干脆利落地把店门给关了，随即上了锁，他不担心店长出不来，因为店里还有一枚钥匙。接着他冲出了门，一面循着碾在路上的车辙奔走，一面给公安局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赵国安问卫岸明有什么事，卫岸明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发现报告给赵局长，局长沉吟了片刻，随即要求卫岸明待在安全的地方，可卫岸明忍不下这股恶气，更看不得罪犯在自己面前为非作歹，还是追踪起了那辆车，赵局长还想劝说一番，可卫岸明二话不说给挂断了。他还把手机关机了。
然而那辆车行驶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卫岸明又没有代步工具，于是很快便跟丢了，他伫立在萧瑟的街头，茫然四顾着，耳边回荡着广播声，说着什么“请广市民待在家中，坚决预防病毒的传播……”之类的话。
街上人影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忙碌着，他们大多是去医院检查诊治的感染人员，还有一小部分是留下来帮忙的志愿者。
卫岸明找附近的人问有没有看见那辆车驶向了哪里，可他们不是说没看见，就是只指出了一个不太明确的方向，卫岸明从他们的话中隐隐猜到那个男子是兜了好几个圈的，看来那个人比他想象的要谨慎得多。他不禁戒备起来。
他一面扫视着四周，一面想着对策，忽地，他瞪圆了眼睛，有些讶异地张大了嘴巴，只见在他不远处冒出了两个熟悉的人影，他假装镇定自若地走了过去，而那两个人似乎也看见了他，其中一个打起了招呼，另一个却是撇过脸去，好像顾虑着什么。
走到两人身旁后，他这才发觉货车司机的面容憔悴了许多，可几天前的晚上见司机的时候，司机还是满面春风的，不说有多滋润，至少能用潇洒来形容，看着司机变了一副愁苦的模样，他不禁关心起来：
“你看上去怎么这么落魄！”
“啊，我失业了。”
司机指着身后那辆大货车，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病情今天早上才爆发的，才过了半天的时间，公司就裁掉了一半的人，想想也知道我该是被踢走的那种人。”
“要停工停产了吗？”
“公司留不了本地的人了，我们现在算是半个病例，你，我，喏，还有徐修，只要是待在嘉南市的人，都要被隔离。”
司机猛地扯住头发，眼眸中闪着黯淡的光。
“要被隔离的！”
卫岸明没有立即答复，而是看向了那个叫徐修的人，只见这个徐修赫然是之前博物馆喊他“贼”的人，之前他没记起来徐修的身份，可如今听到徐修这个名字后，古早的记忆竟涌上了心头，他回想起病毒储存瓶来，而徐修就是那个装错了货物的工作人员
顿时，卫岸明豁然开朗，他似乎猜到了徐修夜闯博物馆的用意了。
“我来批发一批货。”男子锐利的目光先是扫视着四周，又蓦地定在了他脸上，冷冷地说道：“这儿的老板呢？怎么是你在值班？”
听到男子要批发一批货物，卫岸明既觉得出乎意料，又觉得这在情理之中，他思忖了一会儿，方才答道：
“老板啊，他今天有些不方便，因为现在病情爆发嘛，他怕害病，老早就去医院做检查了。”
男子似乎相信了卫岸明的答复，见男子微微垂下了头，默不出声了好一阵，一副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卫岸明继而趁胜追击：
“你认识这儿的老板？我是新来的员工，不太清楚啊。”
“不认识啊，不过我之前向这儿的老板订购了一批货，我跟他打过电话的，他声音什么样子是我一清二楚的。”
男子不满地觑了卫岸明两眼，卫岸明被他那眼神盯得发毛，忙撇过脸去。
“是这样子啊。”卫岸明窘迫地笑了笑：“那你是要订购什么呢？”
“本来是和老板约好在后天再来的，可我最近有急事，于是时间只好提前到今天了，对了，我没跟这儿的老板说我要来提货——”
“你是来订购咖啡粉的吧。”
卫岸明冷不丁地打断了他的话，只见卫岸明的眼眸泛着冷意，余光不时地看向那个男子。
“哟，原来你知道嘛，”男子微微愣了一下，“那就赶紧把货拿出来吧，钱之前已经打到你老板手机上了。”
“好。”
卫岸明淡淡地回复了一句，接着便把店子中所有咖啡粉的包装全部装在了三个大纸箱子里。
“怎么感觉少了一些？”男子数完包装数量后，猛然看向卫岸明，他那目光简直令人不寒而栗：“之前跟你老板说好了的，要全部订购的，你是怎么做事的！”
卫岸明的额头上不禁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偷偷地瞥了那人一眼，却是看到那人仿佛要杀人的眼光，他忙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似的说：
“他没跟我说嘛，我一个新来的，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也许是他忘了呢。”
话毕，他不禁懊悔这番说辞，他忽然埋怨起店长来，觉得店长不把这件事跟他讲实在是太不厚道了，不过想必店长也没想到这人会突然来提货吧。
忽地，他感到那人在盯着自己，他瞥见一丝余光，那目光寒意十足，简直像是寒冬腊月里利刃上闪着的森森寒光，那人似乎在打量自己，顿时，他感到血液沸腾，胸中不自觉的憋住了一股气，于是他喘起气来。身子也绷得紧紧的。
“你是想算了吗？这是你能说算了就算了的！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简直丢人现眼。”
尽管那人憋着一股怒气狠狠地斥责着卫岸明，不过好在那人没有怀疑他，他正好借机下坡，忙低声下气地给那人赔礼道歉，他自掏腰包赔了两百块钱，当钱递在那人手上时，他不禁感到一阵肉疼，毕竟他身上可没多少余钱了啊。
不仅如此，他还向那人低头鞠躬，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那人这才装模作样地缓了缓不太好看的脸色，尽管如此，卫岸明依旧能从那人的眼中看出若有若无的恨意，那股恨意似乎该是如此，卫岸明竟觉得理所应当，说不定他破坏了这人的好事。
“好了，你把这些货搬到我的车上去吧。”那人僵着脸说，怒意似乎还没消散。
于是卫岸明一声不吭地把这三个纸箱搬到店子外面去，那人指着一台汽车，卫岸明见后，有些惊讶地说：
“怎么不是货车？”
“就这点东西，后备箱也能装下。”
那人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卫岸明能很明显地看出那人眼中的急躁。
那人又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开锁的按钮，又把后备门撑开，于是卫岸明将纸箱抬到后备箱里，他不敢多说话，生怕那人觉察出什么端况。
等卫岸明搬完后，这才观察起这辆车来。这辆车虽然是二手车，不过也算是名牌了，令他奇怪的是，这辆车竟然没有牌照。
“欸，你的车怎么没有牌照啊？”
卫岸明的话脱口而出，当他想收住时，却已然被那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顿时，卫岸明支支吾吾了起来，他想扭过头去看那人，可又怕那人看破他的真面目，于是僵着脑袋，双手像是滞在了空中，浑然不动了，好在没过多久，他压住了紧张的心绪，缓缓地转过头去看那人，只见那人嘴角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那笑不仅掺杂着讥讽的意味，更是夹杂着一丝歹意的成分。
忽地，那人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又或是突生了什么奇想，竟意外地拍了拍卫岸明的肩膀，卫岸明感到不知所措，一时愣在原地，可又是一瞬间，那人蓦地变了一副嘴脸，只见那人掏出了卫岸明用来赔偿的两张红票子，又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顿时，卫岸明直感到脸颊火辣辣得疼，两张百元大钞从鼻梁滑到地上后，那人还踩上了几脚，直至钞面沾满了泥土，变得破烂不堪时，他方才停下。
可他似乎还不满足，竟讥笑起卫岸明来：
“没牌照怎么了？有本事自己买辆车去啊，区区两百块钱而已，就你这种穷鬼能看得上！”
说罢，那人还没解气，竟从口袋里随手摸出两百块钱来，忽地，卫岸明感到一阵风吹过，两张红票子赤裸裸地打在他脸上，像是安排好了一样，钞票又掉落在了脚边，几乎和原来的那两张重合了。
“捡啊！”
那人讥笑起来，指着卫岸明的鼻子笑，笑得那么大声，简直肆无忌惮。
卫岸明不由得带着一股怒火看向了这人，他觉得这人纯粹就是在羞辱他，这已经不只是报复了，他能从这人嚣张得意的神情中看出来，这人只不过是以牌照为借口，其实一门心思在如何贬低看不顺眼的家伙。
那人见卫岸明没了反应，于是自鸣得意地冷哼了一声，随即便坐上了车扬长而去。卫岸明看着远去的车影，暗自攥住了拳头，于情于理，他都要揪出这个罪犯丑恶的嘴脸，不过现在还未到时机。
他憋住这股闷气，瞥见脚边的钞票，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了。
回到店子里，他迅速地拿上了店门的钥匙，干脆利落地把店门给关了，随即上了锁，他不担心店长出不来，因为店里还有一枚钥匙。接着他冲出了门，一面循着碾在路上的车辙奔走，一面给公安局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赵国安问卫岸明有什么事，卫岸明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发现报告给赵局长，局长沉吟了片刻，随即要求卫岸明待在安全的地方，可卫岸明忍不下这股恶气，更看不得罪犯在自己面前为非作歹，还是追踪起了那辆车，赵局长还想劝说一番，可卫岸明二话不说给挂断了。他还把手机关机了。
然而那辆车行驶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卫岸明又没有代步工具，于是很快便跟丢了，他伫立在萧瑟的街头，茫然四顾着，耳边回荡着广播声，说着什么“请广市民待在家中，坚决预防病毒的传播……”之类的话。
街上人影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忙碌着，他们大多是去医院检查诊治的感染人员，还有一小部分是留下来帮忙的志愿者。
卫岸明找附近的人问有没有看见那辆车驶向了哪里，可他们不是说没看见，就是只指出了一个不太明确的方向，卫岸明从他们的话中隐隐猜到那个男子是兜了好几个圈的，看来那个人比他想象的要谨慎得多。他不禁戒备起来。
他一面扫视着四周，一面想着对策，忽地，他瞪圆了眼睛，有些讶异地张大了嘴巴，只见在他不远处冒出了两个熟悉的人影，他假装镇定自若地走了过去，而那两个人似乎也看见了他，其中一个打起了招呼，另一个却是撇过脸去，好像顾虑着什么。
走到两人身旁后，他这才发觉货车司机的面容憔悴了许多，可几天前的晚上见司机的时候，司机还是满面春风的，不说有多滋润，至少能用潇洒来形容，看着司机变了一副愁苦的模样，他不禁关心起来：
“你看上去怎么这么落魄！”
“啊，我失业了。”
司机指着身后那辆大货车，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病情今天早上才爆发的，才过了半天的时间，公司就裁掉了一半的人，想想也知道我该是被踢走的那种人。”
“要停工停产了吗？”
“公司留不了本地的人了，我们现在算是半个病例，你，我，喏，还有徐修，只要是待在嘉南市的人，都要被隔离。”
司机猛地扯住头发，眼眸中闪着黯淡的光。
“要被隔离的！”
卫岸明没有立即答复，而是看向了那个叫徐修的人，只见这个徐修赫然是之前博物馆喊他“贼”的人，之前他没记起来徐修的身份，可如今听到徐修这个名字后，古早的记忆竟涌上了心头，他回想起病毒储存瓶来，而徐修就是那个装错了货物的工作人员
顿时，卫岸明豁然开朗，他似乎猜到了徐修夜闯博物馆的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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