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双龙相会酒至酣
史进酒量是极好的，加上昨夜也并未喝得酩酊大醉，倒是醒得早。
梳洗一番，来到庭院空地，却见得那公孙一清正在打着一套不知名的拳法，细细看下来，只觉玄妙异常，史进一时看得呆了。
公孙胜发现史进在一旁，也不甚在意，待得一套拳法打完，才笑着对史进说道：“少庄主可看出了甚名堂么。”
史进如梦方醒，忙拱手礼道：“倒是打扰先生了，在下第一次看到这般拳法，只觉玄妙，与那擒拿杀敌的拳法不是一个路子，有阴阳调和，刚柔并济之妙。”
公孙胜炯炯有神的看向史进：“不曾想少庄主有如此悟性，这套拳法乃吾师罗真人所传，暗合天地阴阳至理，非是为了杀敌，只是用来调和身体阴阳平衡，松动筋骨罢了。我九宫县二仙山下的老人都学得这套拳法，大多能活到七八十岁，更甚者百岁皆有，是个延年益寿的法子。”
“敢问先生，可能传于家父史太公？”史进听得颇喜，便开口问道。
“自无不可，吾师从未禁止外传拳法，这套养生拳法本就是为了福泽老人。”
接着公孙胜又打了套拳法，叫史进看着，细处都讲了，史进跟着打了一套，只觉筋骨都活动开了，虽不能打熬气力，却让全身都暖洋洋的。
史进当即拜谢，又邀公孙一清去到正堂，叫人摆了桌酒菜，有些疑问想要问询。
此时太公去到县里办公，王寅又带着卫队操练，史进屏退了仆从，只余两人。
史进开封了一坛酒，给公孙胜满上，二人酒杯相碰，公孙胜倒也豪迈，不似个瘦弱道士，一饮而尽。
史进放下酒杯，问道：“好教公孙兄知晓，尊师给的偈语，吾倒是懂了一些，只是更深的含义却是摸不着头脑。
这自西而生，说的是吾生于华州，而喜西岳华山正在华州境内。往东而去说的是要到往东去寻着出路。天微星命吾倒是不懂。
我曾听闻济州府境内有一梁山泊，纵横八百里，想必这山水说的就是梁山泊，且这正好对应了往东而去。
只是更深层的先手可否给在下解惑。”说着，史进抓起一坛酒，倒满酒杯。
公孙胜作恍然状，又皱起眉宇，沉思片刻，右手捏着酒杯盛在嘴边，慢慢喝着，差不多喝完一杯，低着嗓子道：“我曾听得吾师与一有道仙真谈论，说起天下大事，都有着天命，每逢着煞气汇聚之时，都有大乱发生，对应着也有豪杰起势。
师父收我时曾说着我是天闲星下凡，有星命在身。这说的天微星命，应是少庄主应着天微星。
山水应当说的是梁山泊。”
史进攒着眉头，故意说道：“难道是要我去梁山泊落草？”
公孙胜摇摇头，“我师罗真人断无可能教唆人去落草，必有其他解释、”又笑了笑，说道：“我师极为擅长卜卦，尤以周易为甚。贫道虽不成器，却也学得一二卜卦解字的本事，大郎可愿让吾一试？”
史进也有些好奇这些，想了想，随口说了个“進”字。
公孙胜从杯中沾些酒，在桌上写了起来，左手却是掐算不停，片刻后，抬起头来，看着史进，“‘進’者，登也，与‘退’相对。‘隹’为鸟足，鸟足只能前进不，难以后退。
从吾道全真来说，天地有阴阳，有进就有退，也正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声之路就如行舟之路，只有到彼岸，没有在河中。
只是吾等肉体凡胎，怎知得前路如何，如同在黑夜中迷路，碰到出路也不知，死路也不知，这便是局限之处了。一切都系在这颗前进之心上了。
何为进，前进是进，靠近也是进，离开也是进。‘進’这个偏旁本身有着一走了之的意思。”
史进听到这，却是心中一动，有福至心灵的感觉；离开么，我去延安府却是向北，或许向东而行更好？只是这罗真人连我父尚在都算错，却是不可尽信，且再听听公孙一清说甚吧。
“尊师说天微星命，公孙兄不若再给我解下‘微’这个字吧。”
公孙胜沉吟一会，开口说道：“‘微’，以‘彳’为旁，行动踌躇，不够果决。
中间却是被山压着，一驮着山，‘几’为虚，却顶着一，表示要广结朋友，兼济万人之心胸。
右边却是表‘真’的意思，但真与假又对应。我曾在师父所藏典籍中看到过，常有腐儒将‘微’与‘徽’搞混，而真则虚之，假则实之，微有时也可通‘徽’。”
史进将酒杯放在脸前，挡住表情，暗自忖着；原本自己却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一声都不够果决，无论在少华山三人的处理、潜藏东平府等，都是犹犹豫豫，反得害了自己。
被山压着，从少华山到梁山，从来都是不得出路，锋芒暗藏，未有发迹的机会。
想那宋江，也是广传自己的名声，天下各地都有朋友，才做的一番大事，朋友遍布四海，这才哪里都混得开，若是自己也这样，说不得更好成番大事。
当听到‘徽’的时候，却是心头一颤，却是依旧抿着酒，不露慌色。
早从记忆中得知，现在在位的皇帝，日后的庙号正是“徽宗”，而“微”形似“徽”，莫不是指着甚，真与假，实与虚，总是捉摸不透的。
史进想得更深暂且不表，却是放下酒杯，对着公孙胜施礼，“谢先生指教。”
公孙胜连连摆手；“大郎莫要这般，不过微末伎俩，献丑罢了。”
史进摇头，诚恳说道：“公孙兄与尊师都是有本事的人，有神鬼莫测之能，先生一番解字倒是令吾茅塞顿开。”说罢，有哈哈大笑，公孙胜也跟着笑了起来，二人席间吃酒，也不再说些费头脑的解字。
史进与他说些兵法，却是一一都能接上，较些武艺，也是颇有章法，说得头头是道，令得史进谈兴大起。说道兴起，忍不住放下酒杯，去外面较些拳脚、枪棒。
公孙胜也是有本事的，史进轻易也难取胜，一身拳脚功夫柔中带刚，令史进一身气力都施展不开，颇为憋闷，再说剑法，公孙胜抽出纹古铜剑，史进取出青霜宝剑。
剑影交错，两条入海青龙杀得难分难解，都是棋逢对手，一刚一柔，一猛一威，一条九纹龙，一条入云龙。
再较枪棒，公孙胜却是被史进杀得大败，直冒冷汗。史进找到能取胜的了，颇为得意。二人是快活一番，又回到席间吃酒，中间王进回来一趟，史进喝得高兴，又拉着一起吃。
且说这般过了半月，史进早将公孙胜所传养生拳法一并交给了太公，太公年老体衰，学了许久，打上一套，却是大汗淋漓，沐浴一番后只觉浑身舒坦，脸上的皱纹都减少些许。
将要过年时，公孙胜却是提出辞行，史进想留下过年，公孙一清却摇摇头，“大郎好意，贫道心领，只是离家日久，急着回复师命，好与老母过年。
大郎不留在延安，告假回家，不也是想与老太公堂前尽孝吗？应当是能体谅我的。”
史进无奈长叹，只是奉上金银，以全多日的兄弟情义。
梳洗一番，来到庭院空地，却见得那公孙一清正在打着一套不知名的拳法，细细看下来，只觉玄妙异常，史进一时看得呆了。
公孙胜发现史进在一旁，也不甚在意，待得一套拳法打完，才笑着对史进说道：“少庄主可看出了甚名堂么。”
史进如梦方醒，忙拱手礼道：“倒是打扰先生了，在下第一次看到这般拳法，只觉玄妙，与那擒拿杀敌的拳法不是一个路子，有阴阳调和，刚柔并济之妙。”
公孙胜炯炯有神的看向史进：“不曾想少庄主有如此悟性，这套拳法乃吾师罗真人所传，暗合天地阴阳至理，非是为了杀敌，只是用来调和身体阴阳平衡，松动筋骨罢了。我九宫县二仙山下的老人都学得这套拳法，大多能活到七八十岁，更甚者百岁皆有，是个延年益寿的法子。”
“敢问先生，可能传于家父史太公？”史进听得颇喜，便开口问道。
“自无不可，吾师从未禁止外传拳法，这套养生拳法本就是为了福泽老人。”
接着公孙胜又打了套拳法，叫史进看着，细处都讲了，史进跟着打了一套，只觉筋骨都活动开了，虽不能打熬气力，却让全身都暖洋洋的。
史进当即拜谢，又邀公孙一清去到正堂，叫人摆了桌酒菜，有些疑问想要问询。
此时太公去到县里办公，王寅又带着卫队操练，史进屏退了仆从，只余两人。
史进开封了一坛酒，给公孙胜满上，二人酒杯相碰，公孙胜倒也豪迈，不似个瘦弱道士，一饮而尽。
史进放下酒杯，问道：“好教公孙兄知晓，尊师给的偈语，吾倒是懂了一些，只是更深的含义却是摸不着头脑。
这自西而生，说的是吾生于华州，而喜西岳华山正在华州境内。往东而去说的是要到往东去寻着出路。天微星命吾倒是不懂。
我曾听闻济州府境内有一梁山泊，纵横八百里，想必这山水说的就是梁山泊，且这正好对应了往东而去。
只是更深层的先手可否给在下解惑。”说着，史进抓起一坛酒，倒满酒杯。
公孙胜作恍然状，又皱起眉宇，沉思片刻，右手捏着酒杯盛在嘴边，慢慢喝着，差不多喝完一杯，低着嗓子道：“我曾听得吾师与一有道仙真谈论，说起天下大事，都有着天命，每逢着煞气汇聚之时，都有大乱发生，对应着也有豪杰起势。
师父收我时曾说着我是天闲星下凡，有星命在身。这说的天微星命，应是少庄主应着天微星。
山水应当说的是梁山泊。”
史进攒着眉头，故意说道：“难道是要我去梁山泊落草？”
公孙胜摇摇头，“我师罗真人断无可能教唆人去落草，必有其他解释、”又笑了笑，说道：“我师极为擅长卜卦，尤以周易为甚。贫道虽不成器，却也学得一二卜卦解字的本事，大郎可愿让吾一试？”
史进也有些好奇这些，想了想，随口说了个“進”字。
公孙胜从杯中沾些酒，在桌上写了起来，左手却是掐算不停，片刻后，抬起头来，看着史进，“‘進’者，登也，与‘退’相对。‘隹’为鸟足，鸟足只能前进不，难以后退。
从吾道全真来说，天地有阴阳，有进就有退，也正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声之路就如行舟之路，只有到彼岸，没有在河中。
只是吾等肉体凡胎，怎知得前路如何，如同在黑夜中迷路，碰到出路也不知，死路也不知，这便是局限之处了。一切都系在这颗前进之心上了。
何为进，前进是进，靠近也是进，离开也是进。‘進’这个偏旁本身有着一走了之的意思。”
史进听到这，却是心中一动，有福至心灵的感觉；离开么，我去延安府却是向北，或许向东而行更好？只是这罗真人连我父尚在都算错，却是不可尽信，且再听听公孙一清说甚吧。
“尊师说天微星命，公孙兄不若再给我解下‘微’这个字吧。”
公孙胜沉吟一会，开口说道：“‘微’，以‘彳’为旁，行动踌躇，不够果决。
中间却是被山压着，一驮着山，‘几’为虚，却顶着一，表示要广结朋友，兼济万人之心胸。
右边却是表‘真’的意思，但真与假又对应。我曾在师父所藏典籍中看到过，常有腐儒将‘微’与‘徽’搞混，而真则虚之，假则实之，微有时也可通‘徽’。”
史进将酒杯放在脸前，挡住表情，暗自忖着；原本自己却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一声都不够果决，无论在少华山三人的处理、潜藏东平府等，都是犹犹豫豫，反得害了自己。
被山压着，从少华山到梁山，从来都是不得出路，锋芒暗藏，未有发迹的机会。
想那宋江，也是广传自己的名声，天下各地都有朋友，才做的一番大事，朋友遍布四海，这才哪里都混得开，若是自己也这样，说不得更好成番大事。
当听到‘徽’的时候，却是心头一颤，却是依旧抿着酒，不露慌色。
早从记忆中得知，现在在位的皇帝，日后的庙号正是“徽宗”，而“微”形似“徽”，莫不是指着甚，真与假，实与虚，总是捉摸不透的。
史进想得更深暂且不表，却是放下酒杯，对着公孙胜施礼，“谢先生指教。”
公孙胜连连摆手；“大郎莫要这般，不过微末伎俩，献丑罢了。”
史进摇头，诚恳说道：“公孙兄与尊师都是有本事的人，有神鬼莫测之能，先生一番解字倒是令吾茅塞顿开。”说罢，有哈哈大笑，公孙胜也跟着笑了起来，二人席间吃酒，也不再说些费头脑的解字。
史进与他说些兵法，却是一一都能接上，较些武艺，也是颇有章法，说得头头是道，令得史进谈兴大起。说道兴起，忍不住放下酒杯，去外面较些拳脚、枪棒。
公孙胜也是有本事的，史进轻易也难取胜，一身拳脚功夫柔中带刚，令史进一身气力都施展不开，颇为憋闷，再说剑法，公孙胜抽出纹古铜剑，史进取出青霜宝剑。
剑影交错，两条入海青龙杀得难分难解，都是棋逢对手，一刚一柔，一猛一威，一条九纹龙，一条入云龙。
再较枪棒，公孙胜却是被史进杀得大败，直冒冷汗。史进找到能取胜的了，颇为得意。二人是快活一番，又回到席间吃酒，中间王进回来一趟，史进喝得高兴，又拉着一起吃。
且说这般过了半月，史进早将公孙胜所传养生拳法一并交给了太公，太公年老体衰，学了许久，打上一套，却是大汗淋漓，沐浴一番后只觉浑身舒坦，脸上的皱纹都减少些许。
将要过年时，公孙胜却是提出辞行，史进想留下过年，公孙一清却摇摇头，“大郎好意，贫道心领，只是离家日久，急着回复师命，好与老母过年。
大郎不留在延安，告假回家，不也是想与老太公堂前尽孝吗？应当是能体谅我的。”
史进无奈长叹，只是奉上金银，以全多日的兄弟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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