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红衣如血
周小龙站在鹿府大门前，垂头丧气地盯着自己倒映在水洼中的脸。
“师兄，我这张脸生的俊俏，本来是一个巨大的优势的，为什么一定要用仙法隐去啊……”周小龙委屈道。
“师弟是一个睿智而谦逊的绝世美男！”几名陪在他身边的同门急忙齐声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引来门口小厮和路人纷纷侧目。
诸位同门经过会议研究，决定以后把口号中的周小龙用师弟代替：一来，相柳一案牵扯众多，这样可以避免在普通人面前过多暴露身份；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可以减轻不断呕吐带来的困扰。
“师弟，你务必要以大局为重，师门批准你外出半日已经是冒着很大风险了。”
“嗯嗯，但是师兄们支持你！你的故事太感人了！”
“没事的师弟，掌门老人家说过，性格合适最重要，况且你现在也不算丑。”
周小龙仔细地端详自己的倒影片刻，沉吟道：“嗯……勉强能看吧，毕竟底子好，唉……”
正在各位同门齐声大喊口号的时候，一名小厮自府门快步而出，到周小龙面前伸手延请：“周公子请。”
而后，向周小龙身后的几名男女道：“不好意思，诸位侠士，咱们小姐只请周公子一人。”
周小龙闻言，开心地歪嘴一笑：果然鹿小姐还是爱我的，只见我一人，瞧瞧，多么感人的偏爱！
“诸位师兄师姐，烦请大家先回去吧！我记得路，能自己回去。”周小龙欢喜的向同门告别，“晚饭见！”
周小龙跟随小厮，穿过门廊，步道，假山，小榭，发现自己越走越偏，不像是去往会客厅的方向，倒像是去往偏僻的后园。
鹿小姐约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吗？周小龙期待地心想：想必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跟我说！
小厮减慢脚步，回头恭敬道：“公子，这就到了，您穿过那扇朱红色的门，就能见到我家四小姐。”
周小龙连声道谢，朝着小门跑得飞快：“鹿鹿，我来了！”
虽然他跑得飞快，但是推开大门的时候仍然是有些忐忑的：他上次见到鹿小姐，只不过是遥遥的一瞥，只见她一袭红衣似血，似朝阳，那是上京的牡丹花会。
人都说：唯有牡丹真国色，但是周小龙觉得，万千的繁花，不及鹿小姐嫣然一笑。
周小龙心中满是重逢的欢喜，轻盈地穿过院门。然而，他方才进入小院，就感到后脑一阵剧烈的钝痛——
埋伏已久的壮硕男人用木棍猛击周小龙的后脑，后者猝不及防，登时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那男人见周小龙不再反抗，没有停手，反而继续一棍一棍的敲击在周小龙的头上，身上。
当他倒下的时候，他的心里，还装着那日万花斗艳中，鹿小姐笑颜。
暗红的血从周小龙的口中，鼻中涌出，如今他封闭了灵脉仙体，不过一个肉体凡胎，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殴打？渐渐的，周小龙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他的血液蜿蜒地流淌在肮脏的地砖上。
疼啊！
周小龙心想，即便不封闭他的灵脉，恐怕他也不会比现在好受一点，上官有墨可能看错人了，他不过是一个想要通过科考脱离父亲的掌控，一心只想要心爱的姑娘多看她一眼的小废物，用他爹的话说，他就是个憨批，永远成为不了什么仙门灵修。
牡丹花宴那日，周小龙百般辗转，才问到鹿小姐的信息，她是雍国左相的女儿，天之娇女；而他周小龙，只是一个商人的废物儿子。
周小龙身为首富的儿子，不信银钱，不信功名，但是他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
事实也证明，两年的真情，终是打动了骄傲的鹿小姐。
周小龙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是小厮传错了他周小龙的名字，还是鹿小姐根本不知道，今天有一个故人，带着满怀的爱意与亏欠，日夜兼程而来？
“这是给你的教训，别再来了。”意识消散间，周小龙听见一阵脚步，不紧不慢地踱到自己的面前，他用尽全部力气，顺着那双一尘不染的白靴向上望，那是一张极俊朗的脸。
白亦钧冷酷地低头，只见周小龙满面血污，一双眼睛充血赤红，恶劣地勾起半边嘴角：“她早就爱上我了，你这样的男人，她不屑于多看一眼。”
周小龙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流下一行血泪，终于晕死过去。
“扔到城南郊的乱民营，别让他再出现在鹿四的视线里。”白亦钧眼中的恶劣褪去，轻蔑地瞥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一滩烂肉。
“主子，鹿小姐只是让您把他赶走，这样做会不会……”
“别让她知道。”白亦钧满不在乎地摆手，不愿再多给周小龙一个眼神：“做的彻底些，一劳永逸，免得麻烦。”
一句“麻烦”，便可以把一人推入万劫不复。
周小龙伤势严重，不及时救治本就有性命之忧，乱民营又是个疫病横行，肮脏污秽的所在。那其中的难民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野兽，易子而食，析骨而炊。
“是。”壮硕的男人恭敬地一拜，拖着周小龙的小腿，就要离开。
“办完你就回去吧，把该做的都做好。”白亦钧摩挲着腰间佩戴的玉佩：“顺便，继续调查。”
男人劝说的话刚到嘴边，看到白亦钧的神色，又沉吟着没有开口。
周小龙从夜里开始发烧，满身的鲜血和汗水浸泡下，伤口开始溃烂，他疼痛难忍，悠悠睁开双眼。
“呵，我还以为是个死的。”
方才醒来，周小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满是血痕的石台上，周围各种动物的骨骸遍布，还陈列了几个石头和金属制成的利刃。层层的血液新鲜的覆盖着干涸的，散发着腥臭的味道。石台位于一个木板和石块搭起的小屋，与其说是小屋，还不如称之为一个洞穴。
周小龙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满脸毛发横生，看不出长相的男人失望地盯着他，一双浑浊的眼中满是欲念。
”呃……“周小龙想要开口，却发现因为发烧，被血块堵住的嗓子好像已经哑得发不出声音。
这究竟是哪里？自己是怎么从鹿府离开的？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师兄师姐们有没有出来找自己？
“看起来也快死了，据说垂死之人最能通灵……”
那衣衫褴褛的男人像是想起什么，慌忙扔下手里的石斧，目光阴鸷而贪婪：“得赶紧，趁他还没死透，万一晚了就来不及了！”
男人翻箱倒柜地翻看着自己的身上和屋子里的几处垃圾堆，终于在层层枯骨之下找到一个小薄片，他颤抖着手，珍惜地放在鼻子下嗅闻几下，抛到周小龙面前。
周小龙不解地从台子上捡起薄片，用袖口抹掉覆盖的血泥，发现是一枚铜板。他目光疑惑，低咳两声，抬眼望向那个邋遢粗鄙的男人。
”一个铜板，卖你自己的命，你小子身价富贵得很。”男人发出怪异的笑声：“去人畜坑东南角的青石屋，赌一局牌九，你若赢了，就可以活过今晚。”
周小龙拿着铜板，看看石台边的骸骨和利刃，大概把情况猜得八九不离十。鹿小姐府上那个男人，把他丢到了人间炼狱。
他不敢反抗，拿着铜板走出屋子。那男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屋外，散发着不可言说的味道的街道两侧，堆满了垃圾和粪便，一个个简陋的屋子被各种材料和废品拼接而成。
正值中午，所有的屋门却都紧紧闭着。一些屋子低矮的房檐下，挂着破烂的红布，显得格外刺目。
此处贫瘠偏僻，却有人用红布装饰屋子？周小龙心中纳罕，但是身体实在虚弱不堪，让他无力深思。
“呵呵，你应该祈祷，永远不要知道那些红布的用处。”男人注意到周小龙好奇的目光，诡秘的声音幽幽响起。
周小龙见男人紧盯着自己，仿佛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肥肉。他心里发毛，收回目光不再四处张望，拖着双腿努力向前走去。
周小龙来自蜀郡，那边的各色博戏风靡大街小巷，他作为首富之子，更是其中翘楚。虽然周小龙夸赞自己总是不着边际，但是如若他说自己的牌九之术全国第一，恐怕并不为过。
在锦城，周小龙更是在博戏界，有“常胜神威炽焰龙”的威名！
走进石屋，在乌烟瘴气的大堂中，周小龙找到了尚缺一人的牌桌。
他默默坐下后，牌局开始。
寻常时候，推牌九讲究的是气势！周小龙在这一点上贯彻地很不错：即便摸一手臭牌，他也定是桌上喊得最凶的一个。
然而此时，他的嗓子好像同时吞进去了几块烫的火红的烙铁一般刺痛，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出牌。
半晌，在其余三人嫉妒贪婪的目光中，周小龙安静地起身，离开牌桌，把手里的四枚铜板递给男人。
男人不无遗憾地冷笑两声，旋即宛如一只鹰隼，阴险地盯住周小龙勉强睁开的双眼，道：“也好，烂肉不好吃，不如养肥一点。你以后每天都来玩一局——赢了，就能多活一天。”
“师兄，我这张脸生的俊俏，本来是一个巨大的优势的，为什么一定要用仙法隐去啊……”周小龙委屈道。
“师弟是一个睿智而谦逊的绝世美男！”几名陪在他身边的同门急忙齐声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引来门口小厮和路人纷纷侧目。
诸位同门经过会议研究，决定以后把口号中的周小龙用师弟代替：一来，相柳一案牵扯众多，这样可以避免在普通人面前过多暴露身份；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可以减轻不断呕吐带来的困扰。
“师弟，你务必要以大局为重，师门批准你外出半日已经是冒着很大风险了。”
“嗯嗯，但是师兄们支持你！你的故事太感人了！”
“没事的师弟，掌门老人家说过，性格合适最重要，况且你现在也不算丑。”
周小龙仔细地端详自己的倒影片刻，沉吟道：“嗯……勉强能看吧，毕竟底子好，唉……”
正在各位同门齐声大喊口号的时候，一名小厮自府门快步而出，到周小龙面前伸手延请：“周公子请。”
而后，向周小龙身后的几名男女道：“不好意思，诸位侠士，咱们小姐只请周公子一人。”
周小龙闻言，开心地歪嘴一笑：果然鹿小姐还是爱我的，只见我一人，瞧瞧，多么感人的偏爱！
“诸位师兄师姐，烦请大家先回去吧！我记得路，能自己回去。”周小龙欢喜的向同门告别，“晚饭见！”
周小龙跟随小厮，穿过门廊，步道，假山，小榭，发现自己越走越偏，不像是去往会客厅的方向，倒像是去往偏僻的后园。
鹿小姐约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吗？周小龙期待地心想：想必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跟我说！
小厮减慢脚步，回头恭敬道：“公子，这就到了，您穿过那扇朱红色的门，就能见到我家四小姐。”
周小龙连声道谢，朝着小门跑得飞快：“鹿鹿，我来了！”
虽然他跑得飞快，但是推开大门的时候仍然是有些忐忑的：他上次见到鹿小姐，只不过是遥遥的一瞥，只见她一袭红衣似血，似朝阳，那是上京的牡丹花会。
人都说：唯有牡丹真国色，但是周小龙觉得，万千的繁花，不及鹿小姐嫣然一笑。
周小龙心中满是重逢的欢喜，轻盈地穿过院门。然而，他方才进入小院，就感到后脑一阵剧烈的钝痛——
埋伏已久的壮硕男人用木棍猛击周小龙的后脑，后者猝不及防，登时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那男人见周小龙不再反抗，没有停手，反而继续一棍一棍的敲击在周小龙的头上，身上。
当他倒下的时候，他的心里，还装着那日万花斗艳中，鹿小姐笑颜。
暗红的血从周小龙的口中，鼻中涌出，如今他封闭了灵脉仙体，不过一个肉体凡胎，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殴打？渐渐的，周小龙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他的血液蜿蜒地流淌在肮脏的地砖上。
疼啊！
周小龙心想，即便不封闭他的灵脉，恐怕他也不会比现在好受一点，上官有墨可能看错人了，他不过是一个想要通过科考脱离父亲的掌控，一心只想要心爱的姑娘多看她一眼的小废物，用他爹的话说，他就是个憨批，永远成为不了什么仙门灵修。
牡丹花宴那日，周小龙百般辗转，才问到鹿小姐的信息，她是雍国左相的女儿，天之娇女；而他周小龙，只是一个商人的废物儿子。
周小龙身为首富的儿子，不信银钱，不信功名，但是他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
事实也证明，两年的真情，终是打动了骄傲的鹿小姐。
周小龙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是小厮传错了他周小龙的名字，还是鹿小姐根本不知道，今天有一个故人，带着满怀的爱意与亏欠，日夜兼程而来？
“这是给你的教训，别再来了。”意识消散间，周小龙听见一阵脚步，不紧不慢地踱到自己的面前，他用尽全部力气，顺着那双一尘不染的白靴向上望，那是一张极俊朗的脸。
白亦钧冷酷地低头，只见周小龙满面血污，一双眼睛充血赤红，恶劣地勾起半边嘴角：“她早就爱上我了，你这样的男人，她不屑于多看一眼。”
周小龙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流下一行血泪，终于晕死过去。
“扔到城南郊的乱民营，别让他再出现在鹿四的视线里。”白亦钧眼中的恶劣褪去，轻蔑地瞥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一滩烂肉。
“主子，鹿小姐只是让您把他赶走，这样做会不会……”
“别让她知道。”白亦钧满不在乎地摆手，不愿再多给周小龙一个眼神：“做的彻底些，一劳永逸，免得麻烦。”
一句“麻烦”，便可以把一人推入万劫不复。
周小龙伤势严重，不及时救治本就有性命之忧，乱民营又是个疫病横行，肮脏污秽的所在。那其中的难民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野兽，易子而食，析骨而炊。
“是。”壮硕的男人恭敬地一拜，拖着周小龙的小腿，就要离开。
“办完你就回去吧，把该做的都做好。”白亦钧摩挲着腰间佩戴的玉佩：“顺便，继续调查。”
男人劝说的话刚到嘴边，看到白亦钧的神色，又沉吟着没有开口。
周小龙从夜里开始发烧，满身的鲜血和汗水浸泡下，伤口开始溃烂，他疼痛难忍，悠悠睁开双眼。
“呵，我还以为是个死的。”
方才醒来，周小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满是血痕的石台上，周围各种动物的骨骸遍布，还陈列了几个石头和金属制成的利刃。层层的血液新鲜的覆盖着干涸的，散发着腥臭的味道。石台位于一个木板和石块搭起的小屋，与其说是小屋，还不如称之为一个洞穴。
周小龙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满脸毛发横生，看不出长相的男人失望地盯着他，一双浑浊的眼中满是欲念。
”呃……“周小龙想要开口，却发现因为发烧，被血块堵住的嗓子好像已经哑得发不出声音。
这究竟是哪里？自己是怎么从鹿府离开的？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师兄师姐们有没有出来找自己？
“看起来也快死了，据说垂死之人最能通灵……”
那衣衫褴褛的男人像是想起什么，慌忙扔下手里的石斧，目光阴鸷而贪婪：“得赶紧，趁他还没死透，万一晚了就来不及了！”
男人翻箱倒柜地翻看着自己的身上和屋子里的几处垃圾堆，终于在层层枯骨之下找到一个小薄片，他颤抖着手，珍惜地放在鼻子下嗅闻几下，抛到周小龙面前。
周小龙不解地从台子上捡起薄片，用袖口抹掉覆盖的血泥，发现是一枚铜板。他目光疑惑，低咳两声，抬眼望向那个邋遢粗鄙的男人。
”一个铜板，卖你自己的命，你小子身价富贵得很。”男人发出怪异的笑声：“去人畜坑东南角的青石屋，赌一局牌九，你若赢了，就可以活过今晚。”
周小龙拿着铜板，看看石台边的骸骨和利刃，大概把情况猜得八九不离十。鹿小姐府上那个男人，把他丢到了人间炼狱。
他不敢反抗，拿着铜板走出屋子。那男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屋外，散发着不可言说的味道的街道两侧，堆满了垃圾和粪便，一个个简陋的屋子被各种材料和废品拼接而成。
正值中午，所有的屋门却都紧紧闭着。一些屋子低矮的房檐下，挂着破烂的红布，显得格外刺目。
此处贫瘠偏僻，却有人用红布装饰屋子？周小龙心中纳罕，但是身体实在虚弱不堪，让他无力深思。
“呵呵，你应该祈祷，永远不要知道那些红布的用处。”男人注意到周小龙好奇的目光，诡秘的声音幽幽响起。
周小龙见男人紧盯着自己，仿佛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肥肉。他心里发毛，收回目光不再四处张望，拖着双腿努力向前走去。
周小龙来自蜀郡，那边的各色博戏风靡大街小巷，他作为首富之子，更是其中翘楚。虽然周小龙夸赞自己总是不着边际，但是如若他说自己的牌九之术全国第一，恐怕并不为过。
在锦城，周小龙更是在博戏界，有“常胜神威炽焰龙”的威名！
走进石屋，在乌烟瘴气的大堂中，周小龙找到了尚缺一人的牌桌。
他默默坐下后，牌局开始。
寻常时候，推牌九讲究的是气势！周小龙在这一点上贯彻地很不错：即便摸一手臭牌，他也定是桌上喊得最凶的一个。
然而此时，他的嗓子好像同时吞进去了几块烫的火红的烙铁一般刺痛，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出牌。
半晌，在其余三人嫉妒贪婪的目光中，周小龙安静地起身，离开牌桌，把手里的四枚铜板递给男人。
男人不无遗憾地冷笑两声，旋即宛如一只鹰隼，阴险地盯住周小龙勉强睁开的双眼，道：“也好，烂肉不好吃，不如养肥一点。你以后每天都来玩一局——赢了，就能多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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