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场空
为了稳妥起见，在踏出淮陵城之后，轩就没再让辕跟在他身边了，而是让他远远地坠在身后，这是末世人们生存约定俗成的规矩，为了某些目的不得不踏足一些危险的区域，素不相识的人会临时组成一个队伍，对方虽然无法信任，但是绝对值得依靠，这种脆弱又怪异的合作关系将会维持到二人走出险域为止，事后二人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当然难免也会有人杀人越货什么的，但是这种拿生命开玩笑的事情少有人干，在险域中依旧选择勾心斗角内讧的，大多都成了险域中的一份子，或者回归了土地。
轩并不担心在淮陵城附近被人撞见二人结伴而行会起什么疑心，但既然出了城，就得按着城外的规矩来，去往“杜康”的人不少，两人再继续同行会引起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很奇怪，就算幸存的人类再少，路上却总会遇上一两个前往“杜康”的人，如今他却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整条道路上，只有自己和辕两个人孤独地走着。店长的酒对于现在的人们而言，无异于酒鬼的酒，烟鬼的烟，几乎是他们生命当中的一部分，所以就算无法和灾前相提并论，“杜康”也拥有着一副虚假的繁荣景象。
直至来到镇口，轩仍旧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他不由得谨慎起来，也不在意是否有人会感到奇怪了，挥手示意辕跟上来，自他第一次来到“杜康”以来，从未见过这般门可罗雀的景象，事出其反必有妖，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
把自己的救命稻草召唤到身边，他把车一停，壮着胆子往镇子里走去，碍于他与“店长”之间或许不算那么深厚的情谊以及和少年约定的条件之一，同时也作为他日后生存的重要保证，于情于理，他都得进去探查一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空落落的镇子上，只有落在屋顶上的那几只乌鸦还活着，这些家伙的存在并不代表着好消息。
轩手里握着那把救了他无数次的弩，手斧也松松垮垮地别在腰上，保证自己一抽就能把它抽出来，他亦步亦趋，靠着辕不断衍射出去的感知力向前探索。
看起来不太乐观，轩看到了几具腐败且残缺不堪的尸体，死状凄惨，已经腐败得完全看不出人形了，他们有的头被削去了一半，有的脑袋被竖着砍成了两半，更有的干脆直接失去了脑袋，他们身上横七竖八的布满了伤口，有深有浅，还插着箭矢，而身上缺失的肉块估计是房顶上乌鸦的杰作，黄的绿的红的液体从尸体下面渗出来，蛆虫在伤口上蠕动，说不出来的恶心。
这些尸体并不是堆积在一块的，但是也不是东一具西一具地随意摆放，他们沿着道路躺倒，像是一个指向这一切原因的指向标。
顺着尸体的方向一路走，轩面具下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如他所料，看着这一路排列的方向，出意外的果然是店长的酒馆，此时，他迫切地想知道那个看起来神秘而又神通广大的店长还有没有活着。
“有动静。”转角就能看到店长的酒馆了，辕突然出声提醒道。
轩点头，表示他知晓了，小心地露头探查了一下酒馆前的状况。
是几个噬魂者，理应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噬魂者，店长为了保证自己店门附近能清静些，时不时就拿他的酒作为报酬“聘请”幸存者们去清理周围的噬魂者，这对那些捉襟见肘的幸存者来说，是个难得的美差，久而久之，不仅仅是店长的店门附近，整个小镇都见不到一只徘徊的噬魂者。
但是如今，店门口却光明正大地站着几只噬魂者却无人问津，对轩这位常客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更为怪异的是，这些噬魂者显然不是第一批转化的那批噬魂者，看起来，它们似乎还很“新鲜”，有着与轩如出一辙的着装，身上甚至还携带着刀兵，若不是其中一只的面具脱落，露出那双没有丝毫眼白的瞳孔，轩几乎都要把它们认作是一群等待酒馆开门的幸存者了。
里面有个老熟人，轩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但是他记得那一身装扮，那是之前轩认为只会喝酒度日的酒鬼中的一份子，几个月不见，他也算是“戒酒”成功了。
人有点多，轩打不过，所以他先准备退出这个镇子，让辕这个白名单用户独自过来看看状况，对他们而言，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探索方式。
临近傍晚，独自前行的侦查员带着一脸古怪的表情回来了，这更加激起了轩那该死的好奇心，“那边什么情况？还有人活着吗？”他从正在火堆上磨砺自己的雉鸡身上撕下一条硕大的鸡腿，递给辕，迫不及待地问道。
“除了门口那几个失格者外，没有其他的气息。”“你进过店里了没？里面怎么样？”“里面……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的。”“店长不在吗？”“我不认识你嘴里的那个什么店长，但是，店门口其实挂着块牌子，或许能解释你所说的那种怪异感，”辕回想了一下木牌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人在丹阳进货，何时回来随缘’。”
这下，轩也沉默了，从牌子上透出的语气来看，这确实是店长这个二百五会说出来的话，如此看来，门口那几位兄弟也许是因为没能等到店长救命的酒，在绝望里一点一点地变成噬魂者的——他们原本就是靠着店长的酒吊着那一点可怜的记忆。可是店长都做了那么久的生意了，从没听说过他会因为进货把酒馆给关了，而且还一关就关了那么久，考虑到门口那些兄弟们的异化速度，以及镇上那几句凄惨尸体的腐败程度，轩估摸着店长已经离开了至少有两个多月了，虽然丹阳距离这里远是远了点，但是远不及轩跑到逐鹿野那么远，从店长手里那源源不断的燃油储量来看，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跑一个来回了。
“所以我们要么就追着那个老家伙去丹阳，要么就得在这个啥都没有的荒僻小镇等他回来。”轩有些泄气，折腾了半天结果一无所获，这对灾后首次出远门的他来说，算是一次不小的失败。“我并没有从那间酒馆里感受到一丝‘继承者’的气息。”辕一次性把轩的两个提议全都否决了，对他而言，没有有关于“继承者”的信息，那一切都毫无意义。
轩心中一动，既然“继承者”和店长没有关系，那么在他的记忆中，和“继承者”能扯得上关系的只能是……
一阵剧痛袭来，轩不由得眼前一黑，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神色如常地喝着水，但是只要细心就能发现，他只是把水杯递到嘴边，直到疼痛一点点的散去，他才张嘴饮用。
“无论如何，先找到店长这个老逼登都是一个相对比较好的选择，虽然他是个老骗子，但是他手里的的确确有不少有用的情报。”轩千方百计想把辕捆在他这艘破船上，所以他不能暴露他目前一无所知的事实，毕竟除他之外，辕还有另一个人选。
辕不回话，他并没有采用轩的提议，但是也没有拒绝，他盯着焦黄的雉鸡腿发呆，时间久到轩以为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所以他疯狂地喝水来演示自己的紧张。
“那就去丹阳吧。”辕终于发话了，轩暗暗地出了一口气，对他而言，不论是在原地等待店长回来，还是追到丹阳去找他，都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那我们就去丹阳，可是这次，我们得走着去了。”轩故作遗憾地拍拍旁边躺着的铁马。
当然难免也会有人杀人越货什么的，但是这种拿生命开玩笑的事情少有人干，在险域中依旧选择勾心斗角内讧的，大多都成了险域中的一份子，或者回归了土地。
轩并不担心在淮陵城附近被人撞见二人结伴而行会起什么疑心，但既然出了城，就得按着城外的规矩来，去往“杜康”的人不少，两人再继续同行会引起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很奇怪，就算幸存的人类再少，路上却总会遇上一两个前往“杜康”的人，如今他却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整条道路上，只有自己和辕两个人孤独地走着。店长的酒对于现在的人们而言，无异于酒鬼的酒，烟鬼的烟，几乎是他们生命当中的一部分，所以就算无法和灾前相提并论，“杜康”也拥有着一副虚假的繁荣景象。
直至来到镇口，轩仍旧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他不由得谨慎起来，也不在意是否有人会感到奇怪了，挥手示意辕跟上来，自他第一次来到“杜康”以来，从未见过这般门可罗雀的景象，事出其反必有妖，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
把自己的救命稻草召唤到身边，他把车一停，壮着胆子往镇子里走去，碍于他与“店长”之间或许不算那么深厚的情谊以及和少年约定的条件之一，同时也作为他日后生存的重要保证，于情于理，他都得进去探查一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空落落的镇子上，只有落在屋顶上的那几只乌鸦还活着，这些家伙的存在并不代表着好消息。
轩手里握着那把救了他无数次的弩，手斧也松松垮垮地别在腰上，保证自己一抽就能把它抽出来，他亦步亦趋，靠着辕不断衍射出去的感知力向前探索。
看起来不太乐观，轩看到了几具腐败且残缺不堪的尸体，死状凄惨，已经腐败得完全看不出人形了，他们有的头被削去了一半，有的脑袋被竖着砍成了两半，更有的干脆直接失去了脑袋，他们身上横七竖八的布满了伤口，有深有浅，还插着箭矢，而身上缺失的肉块估计是房顶上乌鸦的杰作，黄的绿的红的液体从尸体下面渗出来，蛆虫在伤口上蠕动，说不出来的恶心。
这些尸体并不是堆积在一块的，但是也不是东一具西一具地随意摆放，他们沿着道路躺倒，像是一个指向这一切原因的指向标。
顺着尸体的方向一路走，轩面具下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如他所料，看着这一路排列的方向，出意外的果然是店长的酒馆，此时，他迫切地想知道那个看起来神秘而又神通广大的店长还有没有活着。
“有动静。”转角就能看到店长的酒馆了，辕突然出声提醒道。
轩点头，表示他知晓了，小心地露头探查了一下酒馆前的状况。
是几个噬魂者，理应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噬魂者，店长为了保证自己店门附近能清静些，时不时就拿他的酒作为报酬“聘请”幸存者们去清理周围的噬魂者，这对那些捉襟见肘的幸存者来说，是个难得的美差，久而久之，不仅仅是店长的店门附近，整个小镇都见不到一只徘徊的噬魂者。
但是如今，店门口却光明正大地站着几只噬魂者却无人问津，对轩这位常客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更为怪异的是，这些噬魂者显然不是第一批转化的那批噬魂者，看起来，它们似乎还很“新鲜”，有着与轩如出一辙的着装，身上甚至还携带着刀兵，若不是其中一只的面具脱落，露出那双没有丝毫眼白的瞳孔，轩几乎都要把它们认作是一群等待酒馆开门的幸存者了。
里面有个老熟人，轩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但是他记得那一身装扮，那是之前轩认为只会喝酒度日的酒鬼中的一份子，几个月不见，他也算是“戒酒”成功了。
人有点多，轩打不过，所以他先准备退出这个镇子，让辕这个白名单用户独自过来看看状况，对他们而言，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探索方式。
临近傍晚，独自前行的侦查员带着一脸古怪的表情回来了，这更加激起了轩那该死的好奇心，“那边什么情况？还有人活着吗？”他从正在火堆上磨砺自己的雉鸡身上撕下一条硕大的鸡腿，递给辕，迫不及待地问道。
“除了门口那几个失格者外，没有其他的气息。”“你进过店里了没？里面怎么样？”“里面……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的。”“店长不在吗？”“我不认识你嘴里的那个什么店长，但是，店门口其实挂着块牌子，或许能解释你所说的那种怪异感，”辕回想了一下木牌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人在丹阳进货，何时回来随缘’。”
这下，轩也沉默了，从牌子上透出的语气来看，这确实是店长这个二百五会说出来的话，如此看来，门口那几位兄弟也许是因为没能等到店长救命的酒，在绝望里一点一点地变成噬魂者的——他们原本就是靠着店长的酒吊着那一点可怜的记忆。可是店长都做了那么久的生意了，从没听说过他会因为进货把酒馆给关了，而且还一关就关了那么久，考虑到门口那些兄弟们的异化速度，以及镇上那几句凄惨尸体的腐败程度，轩估摸着店长已经离开了至少有两个多月了，虽然丹阳距离这里远是远了点，但是远不及轩跑到逐鹿野那么远，从店长手里那源源不断的燃油储量来看，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跑一个来回了。
“所以我们要么就追着那个老家伙去丹阳，要么就得在这个啥都没有的荒僻小镇等他回来。”轩有些泄气，折腾了半天结果一无所获，这对灾后首次出远门的他来说，算是一次不小的失败。“我并没有从那间酒馆里感受到一丝‘继承者’的气息。”辕一次性把轩的两个提议全都否决了，对他而言，没有有关于“继承者”的信息，那一切都毫无意义。
轩心中一动，既然“继承者”和店长没有关系，那么在他的记忆中，和“继承者”能扯得上关系的只能是……
一阵剧痛袭来，轩不由得眼前一黑，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神色如常地喝着水，但是只要细心就能发现，他只是把水杯递到嘴边，直到疼痛一点点的散去，他才张嘴饮用。
“无论如何，先找到店长这个老逼登都是一个相对比较好的选择，虽然他是个老骗子，但是他手里的的确确有不少有用的情报。”轩千方百计想把辕捆在他这艘破船上，所以他不能暴露他目前一无所知的事实，毕竟除他之外，辕还有另一个人选。
辕不回话，他并没有采用轩的提议，但是也没有拒绝，他盯着焦黄的雉鸡腿发呆，时间久到轩以为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所以他疯狂地喝水来演示自己的紧张。
“那就去丹阳吧。”辕终于发话了，轩暗暗地出了一口气，对他而言，不论是在原地等待店长回来，还是追到丹阳去找他，都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那我们就去丹阳，可是这次，我们得走着去了。”轩故作遗憾地拍拍旁边躺着的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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