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功而失败的考核
江宁默默思考，由于他自己元气修为增长十分缓慢，不可能把辛苦修来的元气随意释放。
所以与大多数人一样，江宁也很少去探索如何用穴窍调动元气增加自己的力量。
今天还是江宁第一次认真去研究元气拳法。
“此处元气运转，由二白穴行进至合谷穴回转，元气流转回来，并没有完全被消耗。是了，即使不缺资源，人的修炼速度也有限。我原来想的是一股脑将元气轰出去，看来是将元气运转之法想的过于简单了。”
江宁心中升起一丝明悟，元气运转方法不过是刺激对应的穴位增强力量，途径的穴位越多力量便增加愈多。
而这三本拳法涉及的穴位只有区区四十九个，也能被称武斗经典？
江宁忍不住摇头失笑，人体可有三百六十穴，考官说大话了吧！
这倒是江宁误会了，如果是简单把元气弥散到每一个穴窍增强力量，那只需把修炼之法小周天倒转就可以，但那样形同散功。
武斗经典的评价指标除却刺激穴窍数量，还有元气运转速度、元气回收程度等等。
这三本拳法虽说刺激穴窍少，但每个穴窍挑选、穴窍之间的勾连运转路线都是千锤百炼的优秀。
可以在威力和持久力之间达到最佳平衡，难能可贵的是门槛还低。
毕竟是刺史挑选出来的，不会太逊色，无愧武斗经典之名。
经过几次尝试后，江宁也察觉到了其中的门道。
“果然不好随意修改吗？可这些拳法的增幅仍然太弱，修炼里面任一门拳法都无法让我稳稳达到五百斤拳力。”
“除非，我能将三门拳法的运转路线结合起来，这样虽然会牺牲部分持久力，但我只要过了门槛就好了嘛！”
说干就干，江宁立即开始尝试将三门拳法结合起来。
在江宁试图抄捷径的时候，王直这边却是盘坐在虎拳壁画之前一心一意的修炼。
随着修炼的深入，突然王直睁开双眼，体内元气冲出穴位，化作白色虎爪缠绕手掌，凝而不散。
一股力量感喷薄而出，王直忍不住低吼，却似虎啸之声。
“吼！！”
众人望去，惊奇道：“那是什么？虎爪？”
有学子见识过，向周围人解释道：
“是元气显形，我曾看过远房叔叔施展过，据说是要将拳法练至精通境界才会有这样的异象。”
“这简直是作弊，怎么有人修炼过拳法？”
众人羡慕地骂骂咧咧，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王直第一次修练拳法。
远处的头儿和一帮同僚也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头儿也有些疑惑，向旁边的郡尉询问。
“郡尉大人，你看那个小子像是学过拳法吗？”
郡尉沉吟片刻，道：“似乎是和江宁一起的…一般练武之人都会在体态有所表现，你也练过虎拳，长期练习、即便是修炼有成，也必然使得肩膀下垂、手臂微张，行走之间有如虎王一般威慑四方，可这少年分明体态含蓄收敛，就如正常的山野少年一般。”
“那…大人您见识广，可知道有两个时辰精通拳法的初学者？”
“两个时辰精通不是难事，可初学者若是没有其他功夫打底，达到这个程度的是少之又少。”
郡尉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身边的例子只有一个，曾经的同袍，比我晚入伍一年，什么都不懂，基础一塌糊涂，可天资极高，练什么会什么，第二年，他就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而江宁没察觉到任何异样，在角落对发生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只顾着推演着结合三种拳法的方法，自动屏蔽了周围的杂音。
“这么着应该就可以了，方向是对的，不过进度还是太慢。”
时间已过去快三个时辰，天色都暗了下去只有考场还灯火通明。
江宁已有所得，加快了自己的动作，希望在考核之前达到三个拳法融合的程度。
时间流逝。
太阳渐渐升起，众人不再修炼拳法，开始吸收元气，把自己的修为调整到最佳状态。
王直也从修炼中醒来，准备与江宁分享昨夜突破的惊喜，顺带着告诉江宁虎拳修炼的心得。
可他四处寻找才在角落发现江宁。
“还在修炼拳法，这样可不行，过会元气修为不足可就坏了。”
王直眉头一皱，随即准备叫醒江宁。
“我劝你别喊醒他。”
王直将要动手之前，却被人叫住，回头一看，正是与他们不对付的横肉少年。
王直有些生气道：“有必要这样吗？你们可是同窗，平时玩闹也就算了，不要这样落井下石！”
横肉少年一脸不爽道：“我看着这么像小人吗？孰是孰非我还是分得清，昨天你元气显形之时我正好就在不远处，你仔细感受一下江宁的状态，是不是与平时不同？这与你昨天状态很像！”
王直闻言细细观察，江宁盘膝而坐，元气运转间确实有一种跃跃欲出的感觉。
“你确定吗？真是这样我向你道歉，过会发现你骗我，你小子小心点。”
王直将信将疑的道歉。
横肉少年不再多言，嗤笑一声便自行调整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考核开始。
考官抬来一个巨大沙袋，考生依次过去击打，使每次沙袋向后飞去，然后靠惯性摆回来时，到最中间位置戛然而止。
一动一静，在速度最快的时候沙袋突然停下，令一旁没见过的人们啧啧称奇。
考生们运转着生疏的拳法，尽力挥拳，往往只能使沙袋略微起伏，架子上有刻度，考官根据沙袋飞起程度判断拳力。
二百斤。
三百五十斤
三百斤
……
大多数开窍一百五左右的考生都只能打出三百斤左右的成绩，只有几位突破大周天，或开窍三百左右拳上环绕有元气虚影的考生突破了五百斤拳力。
看来想要突破五百斤拳力，必须要在元气修为或拳法境界有一定造诣。
王直可快要急死了，眼看人数越来越少，江宁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王直斟酌片刻，决定自己先上去，这样就可以在最后时刻之前安心叫醒江宁了。
“姓名？”
“王直”
“好的，三拳机会，取最高拳力，加油。”
考官微笑鼓励道。
王直后撤一步，静静蓄力，淡白元气从穴窍中爬出环绕拳头形成一道虎爪虚影。
他周围升腾起一股无形的气势，在场之人仿佛看见一头幼虎在龇牙咧嘴。
“砰!”
王直一拳挥出，缓缓收回，平复气血。
向考官行礼，退下，示意自己不再打剩下两拳。
考官有些惋惜道：“四百八十五斤，好样的！不过可惜了，还差一点。”
远处的刺史收回目光，淡淡道：“可堪造就。”
陪同的郡守忍不住喜悦之色，道：“确实不错。培养的好，将来可庇护一方。”
而王直却有些遗憾，心中感叹：“再多一些时间就好了，时间还是太短。”
“很厉害!”
看着迎面走来的江宁，王直不快一扫而光，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江宁淡淡一笑，只是简单说道：“看我的吧！”
江宁上前，站定。
“姓名？”
“江宁，三拳是吧？”
“看来不用我强调了，小鬼，加油吧！”
考官本是江宁熟识，经历了王直，他越发期待江宁也能创造奇迹。
江宁后撤步，静静蓄力，与王直一样的姿势，可却没有王直那万兽之王的气势，元气涌出，只形成了淡淡的虎头虚影。
虽说也还可以，但珠玉在前，不免相形见绌。
江宁一拳挥出。
“砰！”
“三百斤。”考官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
远处的刺史露出微微一笑。
江宁却没停止，再次后撤步、蓄力，元气继续涌出，化作昆虫肢节覆盖在江宁手臂。
再次挥拳。
“砰！！”
“四百一十斤？”考官张大了嘴巴。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王直再次后撤步、蓄力，剩余的元气继续涌出。
但量不够，无法冲出皮肤，只得与肩部肌肉结合，缓缓绷紧，肌肉化作一支小翅膀印在背后。
第三次挥拳。
“砰！！！”
考场一片寂静。
“五百…六十斤，你…用的是什么拳法？”
考官打破沉默，张大嘴，结结巴巴地问喘着粗气的江宁。
这倒是问住江宁了，三种拳法合一该怎么叫？考试考得是门槛，自己这样走邪门歪道会不会被取消资格？
这几天规则变幻不定，江宁有些投鼠忌器。
还是说自己用的是已有拳法吧！这样稳妥一点。可该叫什么呢？急中生智的江宁想起了头儿给他说过：发力，最重要的是腰马合一！
“咳咳，这是腰马合一拳。”
江宁略带喘气，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远处的刺史看到这一幕，脸上刚浮现的笑容凝固，空气一片沉默，只余下郡守惊喜的笑声。
“哈哈哈，不错不错，江小子出息了，不愧他大哥的名声。好！好一个腰马合一拳，谁说我江陵无人的？”
刺史脸色沉了下来，毫无起伏起伏的声音响起：“这恐怕非江陵之福吧？并非本官故意难为这个半大小子，荆州是司徒家的势力范围，说到底，乱世之中，你我也只能算是仰人鼻息的小人物而已，记住分寸！”
这番话措辞甚是严厉，郡守的脸色僵住了，只得俯身行礼道：“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唐突了。”
刺史不再言语，让郡守知道轻重之后，也不适宜说的太严厉。只是静静思考如何解决这个突发事件：“得尽快解决了，来江陵可不是为这点小事。”
此时的江宁与王直被一群人簇拥着贺喜，就连几位突破大周天的年长学生也来攀谈了几声，对两人表现表示惊讶和赞叹，过了好一会才散开。
趁众人散开，王直抓住机会，拉住江宁道：“刚才多亏了你的一个同学提醒，不然我等不及就要把你叫起打断了，你得跟他道谢。”
江宁有些讶异道：“谁啊？刚才时间确实刚刚好，被打断一下可能就来不及了。”
王直指了指远处的横肉少年，不知如何称呼，有些迟疑道：“就是那个一脸…憨厚的。”
“他啊，郑恒柔，他跟我不对付，其实小时候看着还挺顺眼的，现在不知怎么地，越来越别扭。”
王直面色奇怪，疑惑道：
“叫横肉？倒是挺贴切的，但他爸妈倒是心大。不管关系怎么样，我感觉他心还挺好的。”
江宁呵呵一笑，和王直一起径直向郑恒柔走去。
郑恒柔一看他两走过来，江宁还笑吟吟的盯着自己，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开口道：“江宁，咋了？准备在我面前炫耀？我记得你以前可没这么无聊！”
江宁伸手拉住连连后退的郑恒柔，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误会了！哈哈。误会了！我是来向你道谢的，谢谢你刚才的关心。”
郑恒柔打断江宁道：“大可不必！我可不是特地看着你的，路过插了一嘴而已。”
江宁还准备说什么，可背后突然传来考官的声音。
“江宁？找了你好久，跟我来，你小子走运大发了，郡守大人想要见你，估计是你的表现吸引他们注意了！”
听着这话，江宁本能感觉不对劲，前不久好像刚听过类似的话，那可不是天上的馅饼！
可毕竟是郡守召见，江宁向王直他们道：“好，我去一下，郑恒柔，改天请你吃饭哈。”
看着江宁走远的身影，王直对身边的郑恒柔说道：“横肉兄，我总感觉你们关系不错，但你那些嘲讽又不像是一个好朋友该说的啊？”
郑恒柔抬头，想起了以前。
正如王直所说，在稍小一些的时候，都是附近的孩子，江宁与他确实玩的很好，说是发小也不为过。
可随着年纪渐大，先是江宁的兄长，考上稷下学院，一骑绝尘，领跑江陵城十年整一代人。
这都与他没什么关系，毕竟与江宁一般大，上一代人再大的压力也与他无关。
等到郑恒柔与江宁上学的年纪，压力才来到了他这边，江宁与他哥一般的天才——至少在平时学习方面。
老师讲的道论，往往江宁看一次就懂了，而他们还在死记硬背。有些时候老师不在，甚至会请江宁帮忙代课。
若是江宁完全像他哥一般，使所有人高山仰止，那郑恒柔也服气。
可偏偏江宁的元气修为平庸之极，甚至还不如颇有天赋的郑恒柔。
郑恒柔家境又比江宁好些，江宁偶尔还需要学院的周先生接济才能正常生活，所以郑恒柔因为这些方面轻视江宁，总是对江宁有些不服气。
然而江宁却一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总是笑嘻嘻的对着每个人。
看着江宁每天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一股被轻视的无名之火在郑恒柔心中燃起，也就与江宁渐行渐远了。
郑恒柔回过神来，淡淡回答王直道：“同学而已，还有，不知怎么的，总感觉你念我名字的音调有些奇怪。”
王直回道：“哪里奇怪啊，横肉兄？”
“越发奇怪，算了，你喊我郑哥就行。”
“好的，横肉兄。这样亲切一点。”
郡守府。
江宁旁站，考官向前传话道：“江宁到了。”
里面传来郡守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走进内府，江宁惊讶的发现主座上坐的不是郡守大人，而是昨天才有过一面之缘的荆州刺史。
刺史端着茶水，轻轻的吹，慢吞吞地说道：“江宁是吧？”
江宁行礼道：“是的，见过刺史大人、郡守大人。”
端茶送客，刺史这样的待客显得十分无礼，带着一分上位者的傲慢。
“你在考场上的表现很不错，集虎、鹤、螳螂三拳于一体，虽说粗糙，但也可谓是别出心裁，不过说什么腰马合一，就不是很坦诚了。”
“学生说笑而已，并未打算瞒过各位大人。”
江宁一脸平静，丝毫不意外拙劣伪装瞒不过刺史。
“你倒是机灵，你可知道你兄长江昇近况如何。”
“兄长在稷下学院，正在努力学习以报答朝廷”
刺史失笑道：“呵呵，不知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告诉你，江昇确实了不起。”
江宁闻言一愣，兄长莫非有什么事？
“书院的新一代首席，简直前途无量！”
“这个我确实不知，不过既然大人如此说，那我就替兄长谢谢大人吉言了。”
“吉言？本官可没说这是好事，如今纷乱四起，一个没背景的书院首席算什么？更何况他还惹了司徒家的大公子！”
江宁额头冒汗道：“大人说笑了，我兄长向来与人为善，在江陵城有口皆碑。断然不可能去招惹别人的，您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江宁的印象里，长兄如父，大哥比自己稳重不知多少，绝不会冒冒失失去惹不该惹的人！
“砰”
刺史把茶水往桌子上重重一顿，面色严厉道：
“错？司徒公子四肢被断，在家修养了快一年的事，会随随便便指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看来你对江昇真的一无所知啊！”
江宁抬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面无表情道：“看来这位司徒公子该打。”
刺史表情怪异的看着江宁，自己可是荆州刺史！半大小子这么对自己说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该夸奖有胆识，还是说不知天高地厚？
郡守连忙打圆场道：“江宁你听着！没叫你回话就不要随便开口！”
江宁知道郡守是在保护自己，顺从道：“是，大人。”
刺史淡淡开口道：“给你说这些，并非是要你去承担什么，而是要你对接下来的安排，有一个心理准备。”
“本来这次你救水有功，应该直接赏赐你的，但你的功劳过于难以理解。预先发现堤坝溃口？太巧了！本来想你测试中落选也就过去，可你没落选，但这个奖励也不能给你。”
这么说江宁倒是理解了，江宁知道附近几州之地乃是门阀司徒家的地盘，奖励司徒家继承人对手的弟弟，还是因为一个琢磨不定的理由，确实对于刺史不太合适。
本来想维持官府公平形象的挑选测试，因为江宁的出色发挥，反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建立考核是刺史下的一步昏招，现在的处理方法唯有一路到黑，彻底抹去江宁受到刺史帮助的可能。
所以与大多数人一样，江宁也很少去探索如何用穴窍调动元气增加自己的力量。
今天还是江宁第一次认真去研究元气拳法。
“此处元气运转，由二白穴行进至合谷穴回转，元气流转回来，并没有完全被消耗。是了，即使不缺资源，人的修炼速度也有限。我原来想的是一股脑将元气轰出去，看来是将元气运转之法想的过于简单了。”
江宁心中升起一丝明悟，元气运转方法不过是刺激对应的穴位增强力量，途径的穴位越多力量便增加愈多。
而这三本拳法涉及的穴位只有区区四十九个，也能被称武斗经典？
江宁忍不住摇头失笑，人体可有三百六十穴，考官说大话了吧！
这倒是江宁误会了，如果是简单把元气弥散到每一个穴窍增强力量，那只需把修炼之法小周天倒转就可以，但那样形同散功。
武斗经典的评价指标除却刺激穴窍数量，还有元气运转速度、元气回收程度等等。
这三本拳法虽说刺激穴窍少，但每个穴窍挑选、穴窍之间的勾连运转路线都是千锤百炼的优秀。
可以在威力和持久力之间达到最佳平衡，难能可贵的是门槛还低。
毕竟是刺史挑选出来的，不会太逊色，无愧武斗经典之名。
经过几次尝试后，江宁也察觉到了其中的门道。
“果然不好随意修改吗？可这些拳法的增幅仍然太弱，修炼里面任一门拳法都无法让我稳稳达到五百斤拳力。”
“除非，我能将三门拳法的运转路线结合起来，这样虽然会牺牲部分持久力，但我只要过了门槛就好了嘛！”
说干就干，江宁立即开始尝试将三门拳法结合起来。
在江宁试图抄捷径的时候，王直这边却是盘坐在虎拳壁画之前一心一意的修炼。
随着修炼的深入，突然王直睁开双眼，体内元气冲出穴位，化作白色虎爪缠绕手掌，凝而不散。
一股力量感喷薄而出，王直忍不住低吼，却似虎啸之声。
“吼！！”
众人望去，惊奇道：“那是什么？虎爪？”
有学子见识过，向周围人解释道：
“是元气显形，我曾看过远房叔叔施展过，据说是要将拳法练至精通境界才会有这样的异象。”
“这简直是作弊，怎么有人修炼过拳法？”
众人羡慕地骂骂咧咧，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王直第一次修练拳法。
远处的头儿和一帮同僚也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头儿也有些疑惑，向旁边的郡尉询问。
“郡尉大人，你看那个小子像是学过拳法吗？”
郡尉沉吟片刻，道：“似乎是和江宁一起的…一般练武之人都会在体态有所表现，你也练过虎拳，长期练习、即便是修炼有成，也必然使得肩膀下垂、手臂微张，行走之间有如虎王一般威慑四方，可这少年分明体态含蓄收敛，就如正常的山野少年一般。”
“那…大人您见识广，可知道有两个时辰精通拳法的初学者？”
“两个时辰精通不是难事，可初学者若是没有其他功夫打底，达到这个程度的是少之又少。”
郡尉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身边的例子只有一个，曾经的同袍，比我晚入伍一年，什么都不懂，基础一塌糊涂，可天资极高，练什么会什么，第二年，他就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而江宁没察觉到任何异样，在角落对发生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只顾着推演着结合三种拳法的方法，自动屏蔽了周围的杂音。
“这么着应该就可以了，方向是对的，不过进度还是太慢。”
时间已过去快三个时辰，天色都暗了下去只有考场还灯火通明。
江宁已有所得，加快了自己的动作，希望在考核之前达到三个拳法融合的程度。
时间流逝。
太阳渐渐升起，众人不再修炼拳法，开始吸收元气，把自己的修为调整到最佳状态。
王直也从修炼中醒来，准备与江宁分享昨夜突破的惊喜，顺带着告诉江宁虎拳修炼的心得。
可他四处寻找才在角落发现江宁。
“还在修炼拳法，这样可不行，过会元气修为不足可就坏了。”
王直眉头一皱，随即准备叫醒江宁。
“我劝你别喊醒他。”
王直将要动手之前，却被人叫住，回头一看，正是与他们不对付的横肉少年。
王直有些生气道：“有必要这样吗？你们可是同窗，平时玩闹也就算了，不要这样落井下石！”
横肉少年一脸不爽道：“我看着这么像小人吗？孰是孰非我还是分得清，昨天你元气显形之时我正好就在不远处，你仔细感受一下江宁的状态，是不是与平时不同？这与你昨天状态很像！”
王直闻言细细观察，江宁盘膝而坐，元气运转间确实有一种跃跃欲出的感觉。
“你确定吗？真是这样我向你道歉，过会发现你骗我，你小子小心点。”
王直将信将疑的道歉。
横肉少年不再多言，嗤笑一声便自行调整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考核开始。
考官抬来一个巨大沙袋，考生依次过去击打，使每次沙袋向后飞去，然后靠惯性摆回来时，到最中间位置戛然而止。
一动一静，在速度最快的时候沙袋突然停下，令一旁没见过的人们啧啧称奇。
考生们运转着生疏的拳法，尽力挥拳，往往只能使沙袋略微起伏，架子上有刻度，考官根据沙袋飞起程度判断拳力。
二百斤。
三百五十斤
三百斤
……
大多数开窍一百五左右的考生都只能打出三百斤左右的成绩，只有几位突破大周天，或开窍三百左右拳上环绕有元气虚影的考生突破了五百斤拳力。
看来想要突破五百斤拳力，必须要在元气修为或拳法境界有一定造诣。
王直可快要急死了，眼看人数越来越少，江宁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王直斟酌片刻，决定自己先上去，这样就可以在最后时刻之前安心叫醒江宁了。
“姓名？”
“王直”
“好的，三拳机会，取最高拳力，加油。”
考官微笑鼓励道。
王直后撤一步，静静蓄力，淡白元气从穴窍中爬出环绕拳头形成一道虎爪虚影。
他周围升腾起一股无形的气势，在场之人仿佛看见一头幼虎在龇牙咧嘴。
“砰!”
王直一拳挥出，缓缓收回，平复气血。
向考官行礼，退下，示意自己不再打剩下两拳。
考官有些惋惜道：“四百八十五斤，好样的！不过可惜了，还差一点。”
远处的刺史收回目光，淡淡道：“可堪造就。”
陪同的郡守忍不住喜悦之色，道：“确实不错。培养的好，将来可庇护一方。”
而王直却有些遗憾，心中感叹：“再多一些时间就好了，时间还是太短。”
“很厉害!”
看着迎面走来的江宁，王直不快一扫而光，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江宁淡淡一笑，只是简单说道：“看我的吧！”
江宁上前，站定。
“姓名？”
“江宁，三拳是吧？”
“看来不用我强调了，小鬼，加油吧！”
考官本是江宁熟识，经历了王直，他越发期待江宁也能创造奇迹。
江宁后撤步，静静蓄力，与王直一样的姿势，可却没有王直那万兽之王的气势，元气涌出，只形成了淡淡的虎头虚影。
虽说也还可以，但珠玉在前，不免相形见绌。
江宁一拳挥出。
“砰！”
“三百斤。”考官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
远处的刺史露出微微一笑。
江宁却没停止，再次后撤步、蓄力，元气继续涌出，化作昆虫肢节覆盖在江宁手臂。
再次挥拳。
“砰！！”
“四百一十斤？”考官张大了嘴巴。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王直再次后撤步、蓄力，剩余的元气继续涌出。
但量不够，无法冲出皮肤，只得与肩部肌肉结合，缓缓绷紧，肌肉化作一支小翅膀印在背后。
第三次挥拳。
“砰！！！”
考场一片寂静。
“五百…六十斤，你…用的是什么拳法？”
考官打破沉默，张大嘴，结结巴巴地问喘着粗气的江宁。
这倒是问住江宁了，三种拳法合一该怎么叫？考试考得是门槛，自己这样走邪门歪道会不会被取消资格？
这几天规则变幻不定，江宁有些投鼠忌器。
还是说自己用的是已有拳法吧！这样稳妥一点。可该叫什么呢？急中生智的江宁想起了头儿给他说过：发力，最重要的是腰马合一！
“咳咳，这是腰马合一拳。”
江宁略带喘气，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远处的刺史看到这一幕，脸上刚浮现的笑容凝固，空气一片沉默，只余下郡守惊喜的笑声。
“哈哈哈，不错不错，江小子出息了，不愧他大哥的名声。好！好一个腰马合一拳，谁说我江陵无人的？”
刺史脸色沉了下来，毫无起伏起伏的声音响起：“这恐怕非江陵之福吧？并非本官故意难为这个半大小子，荆州是司徒家的势力范围，说到底，乱世之中，你我也只能算是仰人鼻息的小人物而已，记住分寸！”
这番话措辞甚是严厉，郡守的脸色僵住了，只得俯身行礼道：“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唐突了。”
刺史不再言语，让郡守知道轻重之后，也不适宜说的太严厉。只是静静思考如何解决这个突发事件：“得尽快解决了，来江陵可不是为这点小事。”
此时的江宁与王直被一群人簇拥着贺喜，就连几位突破大周天的年长学生也来攀谈了几声，对两人表现表示惊讶和赞叹，过了好一会才散开。
趁众人散开，王直抓住机会，拉住江宁道：“刚才多亏了你的一个同学提醒，不然我等不及就要把你叫起打断了，你得跟他道谢。”
江宁有些讶异道：“谁啊？刚才时间确实刚刚好，被打断一下可能就来不及了。”
王直指了指远处的横肉少年，不知如何称呼，有些迟疑道：“就是那个一脸…憨厚的。”
“他啊，郑恒柔，他跟我不对付，其实小时候看着还挺顺眼的，现在不知怎么地，越来越别扭。”
王直面色奇怪，疑惑道：
“叫横肉？倒是挺贴切的，但他爸妈倒是心大。不管关系怎么样，我感觉他心还挺好的。”
江宁呵呵一笑，和王直一起径直向郑恒柔走去。
郑恒柔一看他两走过来，江宁还笑吟吟的盯着自己，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开口道：“江宁，咋了？准备在我面前炫耀？我记得你以前可没这么无聊！”
江宁伸手拉住连连后退的郑恒柔，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误会了！哈哈。误会了！我是来向你道谢的，谢谢你刚才的关心。”
郑恒柔打断江宁道：“大可不必！我可不是特地看着你的，路过插了一嘴而已。”
江宁还准备说什么，可背后突然传来考官的声音。
“江宁？找了你好久，跟我来，你小子走运大发了，郡守大人想要见你，估计是你的表现吸引他们注意了！”
听着这话，江宁本能感觉不对劲，前不久好像刚听过类似的话，那可不是天上的馅饼！
可毕竟是郡守召见，江宁向王直他们道：“好，我去一下，郑恒柔，改天请你吃饭哈。”
看着江宁走远的身影，王直对身边的郑恒柔说道：“横肉兄，我总感觉你们关系不错，但你那些嘲讽又不像是一个好朋友该说的啊？”
郑恒柔抬头，想起了以前。
正如王直所说，在稍小一些的时候，都是附近的孩子，江宁与他确实玩的很好，说是发小也不为过。
可随着年纪渐大，先是江宁的兄长，考上稷下学院，一骑绝尘，领跑江陵城十年整一代人。
这都与他没什么关系，毕竟与江宁一般大，上一代人再大的压力也与他无关。
等到郑恒柔与江宁上学的年纪，压力才来到了他这边，江宁与他哥一般的天才——至少在平时学习方面。
老师讲的道论，往往江宁看一次就懂了，而他们还在死记硬背。有些时候老师不在，甚至会请江宁帮忙代课。
若是江宁完全像他哥一般，使所有人高山仰止，那郑恒柔也服气。
可偏偏江宁的元气修为平庸之极，甚至还不如颇有天赋的郑恒柔。
郑恒柔家境又比江宁好些，江宁偶尔还需要学院的周先生接济才能正常生活，所以郑恒柔因为这些方面轻视江宁，总是对江宁有些不服气。
然而江宁却一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总是笑嘻嘻的对着每个人。
看着江宁每天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一股被轻视的无名之火在郑恒柔心中燃起，也就与江宁渐行渐远了。
郑恒柔回过神来，淡淡回答王直道：“同学而已，还有，不知怎么的，总感觉你念我名字的音调有些奇怪。”
王直回道：“哪里奇怪啊，横肉兄？”
“越发奇怪，算了，你喊我郑哥就行。”
“好的，横肉兄。这样亲切一点。”
郡守府。
江宁旁站，考官向前传话道：“江宁到了。”
里面传来郡守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走进内府，江宁惊讶的发现主座上坐的不是郡守大人，而是昨天才有过一面之缘的荆州刺史。
刺史端着茶水，轻轻的吹，慢吞吞地说道：“江宁是吧？”
江宁行礼道：“是的，见过刺史大人、郡守大人。”
端茶送客，刺史这样的待客显得十分无礼，带着一分上位者的傲慢。
“你在考场上的表现很不错，集虎、鹤、螳螂三拳于一体，虽说粗糙，但也可谓是别出心裁，不过说什么腰马合一，就不是很坦诚了。”
“学生说笑而已，并未打算瞒过各位大人。”
江宁一脸平静，丝毫不意外拙劣伪装瞒不过刺史。
“你倒是机灵，你可知道你兄长江昇近况如何。”
“兄长在稷下学院，正在努力学习以报答朝廷”
刺史失笑道：“呵呵，不知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告诉你，江昇确实了不起。”
江宁闻言一愣，兄长莫非有什么事？
“书院的新一代首席，简直前途无量！”
“这个我确实不知，不过既然大人如此说，那我就替兄长谢谢大人吉言了。”
“吉言？本官可没说这是好事，如今纷乱四起，一个没背景的书院首席算什么？更何况他还惹了司徒家的大公子！”
江宁额头冒汗道：“大人说笑了，我兄长向来与人为善，在江陵城有口皆碑。断然不可能去招惹别人的，您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江宁的印象里，长兄如父，大哥比自己稳重不知多少，绝不会冒冒失失去惹不该惹的人！
“砰”
刺史把茶水往桌子上重重一顿，面色严厉道：
“错？司徒公子四肢被断，在家修养了快一年的事，会随随便便指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看来你对江昇真的一无所知啊！”
江宁抬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面无表情道：“看来这位司徒公子该打。”
刺史表情怪异的看着江宁，自己可是荆州刺史！半大小子这么对自己说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该夸奖有胆识，还是说不知天高地厚？
郡守连忙打圆场道：“江宁你听着！没叫你回话就不要随便开口！”
江宁知道郡守是在保护自己，顺从道：“是，大人。”
刺史淡淡开口道：“给你说这些，并非是要你去承担什么，而是要你对接下来的安排，有一个心理准备。”
“本来这次你救水有功，应该直接赏赐你的，但你的功劳过于难以理解。预先发现堤坝溃口？太巧了！本来想你测试中落选也就过去，可你没落选，但这个奖励也不能给你。”
这么说江宁倒是理解了，江宁知道附近几州之地乃是门阀司徒家的地盘，奖励司徒家继承人对手的弟弟，还是因为一个琢磨不定的理由，确实对于刺史不太合适。
本来想维持官府公平形象的挑选测试，因为江宁的出色发挥，反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建立考核是刺史下的一步昏招，现在的处理方法唯有一路到黑，彻底抹去江宁受到刺史帮助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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