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亮
海西州立大学北校区，推理社团。
“老大，昨天案子的细节我搞到了。”
胖子社员的脖子上挂着相机，兴冲冲的推开门冲进了房间内。
被打断了讨论的众人齐齐回头看他，杂乱的工作室内，十几个社团成员正围坐在一张长桌旁，正前方放着一块被支架撑起的教学白板，上边布满了黑色与红色的墨迹，写着一个个案件的可疑点和树形的推断。
“说了多少次了，进门前先敲门。”
寇全无奈的拍拍额头，半坐起身，挥手示意让之前的成员继续后，他一把搂住冲进来尬在门口的小胖，把他连拉带拽的扯出了工作室，顺带把门“砰”的一声关紧。
咔嚓……
还上了锁。
拔出钥匙，寇全很自然的拿起小胖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开始在里面熟练的调用相片储存：“你去了现场？”
“嗯。”小胖子兴奋的点点头，“老大，我去的时候警视局已经把现场清理完了，但是我找到了第一目击人。”
“可以啊！你真行。”寇全一听也兴奋起来，“警视局竟然没把目击者全带去做笔录？还能给你小子找着，运气够好的。”
“没，老大，案子都是昨晚上的了，他做完笔录早就回家了。”
“等等，你先别说话。”
眼见小胖还有话要说，寇全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我自己猜，这个第一目击人，他在附近开店？”
“嗯，很合理。他是酒吧旁的一个……经营到第二天凌晨的，烧烤店的店主，所以才能在这么晚的案发时间第一时间目击到案发现场……我推理的对不对？你别说话，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小胖子摇了摇头。
寇全的眉毛紧紧锁了起来，他细细掐紧了自己下巴上刻意蓄起的胡茬根，第二次推断道：“那他是一个附近24小时便利店的职员，昨天正好是他的换班时间，所以才能第一时间目击……又不对？！”
眼看着小胖子这次摇头摇的更快，寇全的整条眉毛都扭在了一起：“既然不是餐饮店的店主，又不是便利店的职员……那他是酒吧的服务生，或者安保人员？可也不对啊，酒吧下午5点才开业，你怎么遇得见他的，不对，不对……”
“环卫工？”
摇头。
“那就是附近的居民，准没错了吧！”
还是摇头。
“你别光摇头啊。”寇全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算了，不推理了。反正他干什么的也不重要，和我说说案件细节吧。”
“老大，他就是个街溜子，无业游民，我花了五十块钱就让他和我详细的说了说过程经过。”
“街溜子？他昨晚上搞这么晚了，今天还不睡懒觉啊？这合理吗？？？”
寇全难以理喻此类人的行为习惯，不过……
“算了，现实生活哪有那么多合理性。”
他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折了回了这件受他十分在意的杀人案上，因为不光光是他知道此起案件目前的最大嫌疑人是州立大学的一名学生，他的同学。更重要的是这桩案子的案发现场与他特别关注的一件，二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十分相似。
血腥而无特定目标的午夜袭击，恐怖而又诡异的杀人现场……
通过切开四肢上的动脉血管，受害人的血液被尽数放干。腹腔中的腑脏皆被取出，放置成圆环样式，空隙处密布鲜血凝固后的半干涸水洼。
宛若一场敬献给邪神的仪式。
他寄希望于能够在此次新发的案件中找到一些共通之处，来解决他二年前案子上的关键困局。
不过。
“最近是不是快入夏了，小虫子好多。”
于细节处观察格外仔细的寇全抬眼，不远处的窗台外，飞舞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小飞虫，浅黄色的，大的如花生豆，小的如芝麻一般。
还有……
他伸手，捉住了一只趴在小胖子肩上的小飞虫，拿在手里细看，虫子形体类似于一种小体型的飞蛾，轻轻一撮，指尖还会留下讨人厌的鳞粉。
“你之前见过这种虫吗？”
他随口问了一句，小胖子低头看了看，说了声：“没见过。”
耽搁了这会，工作室内，今日社团的推理分析活动也结束了，门里传来开锁的声音。一打开，十几个社团成员说说笑笑的就从房间内鱼贯而出，寇全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看着他们嬉闹着走远。
“进去吧。”
寇全推了把小胖：“我们进去细说。”
重新回到社团工作室，他拣了张离白板近的椅子坐下，对小胖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吧，胖老师，该你了。”
也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寇全突然想起，为了防止刚才胖子那幕重演，自己被乱入者打断思路，他进来的时候特意把门给锁上了。
“来了，来了。”
他站起身，开门。
“你……找谁？！”
出乎意料的，社团工作室外站着的不是寇全熟悉的任何一张面孔，而是一个样貌俊秀，穿着一件白衬衣，看起来十分斯文的年轻人。
透过他单薄的外衣，寇全隐隐可见来者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把衬衣撑起，扣子紧绷。
寇全下意识观察，他注意到年轻人平日里应当非常注重锻炼身体，身材保持的极好，再配合其脸上腼腆无害的微笑，清清爽爽的气质与标致的五官，初见之下，极易让人心生好感。
来者先是再确认了一眼工作室门口挂着的牌子，才开口道：
“你好，我是今年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顾京。寇全社长在吗？”
“我就是寇全。你是想入社？”
寇全一边说着，一边引着顾京走入室内，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把本就杂乱的如同鸟巢一般的发型捏出了一个尖，“抱歉啊，工作室里有段时间没打扫了，有点乱，这里的位置都是不记名的，你随便坐。”
“胖子，倒杯水。”
他熟练的使唤胖社员。
“我从小就对推理有些兴趣。”顾京点了点头，算是应肯了寇全的招呼。事实上他的前身也还没加入任何一所大学社团，如果能从寇全这里得到一些线索，他是不在乎成为推理社一员的。
“那你把申请表填一下，我晚点提给学生会。”
他略显可惜的说道：“你要是能早点来就好了，我们社团的推理活动才刚结束，就几分钟之前，你如果能旁观一下，或许会更有兴趣。”
他说着，收拾了一下桌面上躺着的一个小投票箱，里面塞着一些杂乱的纸条。
“是么，那真是太遗憾了。”顾京眨了眨眼，顺手接过胖子递来的水杯。
“谢谢。”
“不用谢。”胖社员憨厚的笑笑，重新走回白板旁坐下。
“不过也没事，我正好有一个新的推理要做，你可以在旁先看看我们社团的具体氛围，然后再想好要不要加入我们推理社团。”
“毕竟学院只允许学生加入一个社团，到时候退社很麻烦的，不要头脑一热，轻易下决定。”
“好的。”顾京点点头，已经找到正主的他倒也不急，关于报纸的事可以留待等会和寇全熟悉了之后，再与他详细讨论。
“行。”见顾京不反对，寇全拿出笔，敲了敲桌子，“胖老师，你继续。”
“好，那我就开始讲了。”
胖社员也不含糊，他拿起白板笔的样子也是身经百战，叙述经验丰富，边说边写，很快，板子上就留下了一个被圈起的重点案发时间。
“目击时间是昨夜十一点半至十二点十分左右。”
“第一目击人表示具体时间已经记不清了，他身上没有手表之类的计时物品。”
“那他怎么能确定案发一定在十一点半与十二点十分之间呢？”寇全马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在之后被警视局传唤时，有警探和他确认一次，在正式收到报案后，他和警探一起到达现场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十分。”
小胖子拿笔在十二点十分下划了两道横线，以表重点：“他说，他发现案发现场的第一时间就吓得大叫，附近正好有警探的巡夜岗亭，他们听到声音马上赶了过来，大约只用了二分钟。”
“好的，我知道了。你继续。”
寇全在笔记上刷刷记下重点。在一旁本准备摸鱼的顾京也慢慢坐直了身子，开始仔细旁听。
他发现对方正在谈论的案子就是昨晚梁宇做下的那一起杀人案。
与他息息相关。
“按照第一目击人的说法，杀人犯当时……”
寇全忽然猛的拍了拍桌子：“严谨一点，嫌疑犯。”
“哦……好！”小胖被吓了一跳，赶忙改口，“嫌疑犯当时就缩在不远处巷子的角落里，这里通常是堆放垃圾的地方。”
“有照片吗？”
“有，就在相机里。”
“拿给我看看。”
顾京也马上伸头凑过去，他看见了一面堆满了垃圾桶的老墙，墙根下坑坑洼洼的布满了浑浊的积水和被踩烂的菜叶，哪怕隔着照片，他也能仿佛闻见一股酸腐的气味。
“他躲在哪？”
“在这。”胖子指了一下，和其他地方并无不同，一样的脏臭，一样的平常。
“垃圾桶里？”
“不是，就坐在地上。”
小胖手舞足蹈的坐下，用手环住自己的膝盖，一屁股墩粘住地板：“就像我这样坐着。”
“记得那么清楚？”寇全有点怀疑胖子只是找到了一个骗钱的吹牛大王。
“那小流氓说他当时还在说话呢，所以记得非常清楚。”
“说什么？”
“他说他不停自言自语，看见警探来了都没什么反应，衣服上裤子上全是血。”
“他一直在说的是——
‘月亮月亮月亮’……”
“老大，昨天案子的细节我搞到了。”
胖子社员的脖子上挂着相机，兴冲冲的推开门冲进了房间内。
被打断了讨论的众人齐齐回头看他，杂乱的工作室内，十几个社团成员正围坐在一张长桌旁，正前方放着一块被支架撑起的教学白板，上边布满了黑色与红色的墨迹，写着一个个案件的可疑点和树形的推断。
“说了多少次了，进门前先敲门。”
寇全无奈的拍拍额头，半坐起身，挥手示意让之前的成员继续后，他一把搂住冲进来尬在门口的小胖，把他连拉带拽的扯出了工作室，顺带把门“砰”的一声关紧。
咔嚓……
还上了锁。
拔出钥匙，寇全很自然的拿起小胖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开始在里面熟练的调用相片储存：“你去了现场？”
“嗯。”小胖子兴奋的点点头，“老大，我去的时候警视局已经把现场清理完了，但是我找到了第一目击人。”
“可以啊！你真行。”寇全一听也兴奋起来，“警视局竟然没把目击者全带去做笔录？还能给你小子找着，运气够好的。”
“没，老大，案子都是昨晚上的了，他做完笔录早就回家了。”
“等等，你先别说话。”
眼见小胖还有话要说，寇全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我自己猜，这个第一目击人，他在附近开店？”
“嗯，很合理。他是酒吧旁的一个……经营到第二天凌晨的，烧烤店的店主，所以才能在这么晚的案发时间第一时间目击到案发现场……我推理的对不对？你别说话，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小胖子摇了摇头。
寇全的眉毛紧紧锁了起来，他细细掐紧了自己下巴上刻意蓄起的胡茬根，第二次推断道：“那他是一个附近24小时便利店的职员，昨天正好是他的换班时间，所以才能第一时间目击……又不对？！”
眼看着小胖子这次摇头摇的更快，寇全的整条眉毛都扭在了一起：“既然不是餐饮店的店主，又不是便利店的职员……那他是酒吧的服务生，或者安保人员？可也不对啊，酒吧下午5点才开业，你怎么遇得见他的，不对，不对……”
“环卫工？”
摇头。
“那就是附近的居民，准没错了吧！”
还是摇头。
“你别光摇头啊。”寇全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算了，不推理了。反正他干什么的也不重要，和我说说案件细节吧。”
“老大，他就是个街溜子，无业游民，我花了五十块钱就让他和我详细的说了说过程经过。”
“街溜子？他昨晚上搞这么晚了，今天还不睡懒觉啊？这合理吗？？？”
寇全难以理喻此类人的行为习惯，不过……
“算了，现实生活哪有那么多合理性。”
他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折了回了这件受他十分在意的杀人案上，因为不光光是他知道此起案件目前的最大嫌疑人是州立大学的一名学生，他的同学。更重要的是这桩案子的案发现场与他特别关注的一件，二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十分相似。
血腥而无特定目标的午夜袭击，恐怖而又诡异的杀人现场……
通过切开四肢上的动脉血管，受害人的血液被尽数放干。腹腔中的腑脏皆被取出，放置成圆环样式，空隙处密布鲜血凝固后的半干涸水洼。
宛若一场敬献给邪神的仪式。
他寄希望于能够在此次新发的案件中找到一些共通之处，来解决他二年前案子上的关键困局。
不过。
“最近是不是快入夏了，小虫子好多。”
于细节处观察格外仔细的寇全抬眼，不远处的窗台外，飞舞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小飞虫，浅黄色的，大的如花生豆，小的如芝麻一般。
还有……
他伸手，捉住了一只趴在小胖子肩上的小飞虫，拿在手里细看，虫子形体类似于一种小体型的飞蛾，轻轻一撮，指尖还会留下讨人厌的鳞粉。
“你之前见过这种虫吗？”
他随口问了一句，小胖子低头看了看，说了声：“没见过。”
耽搁了这会，工作室内，今日社团的推理分析活动也结束了，门里传来开锁的声音。一打开，十几个社团成员说说笑笑的就从房间内鱼贯而出，寇全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看着他们嬉闹着走远。
“进去吧。”
寇全推了把小胖：“我们进去细说。”
重新回到社团工作室，他拣了张离白板近的椅子坐下，对小胖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吧，胖老师，该你了。”
也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寇全突然想起，为了防止刚才胖子那幕重演，自己被乱入者打断思路，他进来的时候特意把门给锁上了。
“来了，来了。”
他站起身，开门。
“你……找谁？！”
出乎意料的，社团工作室外站着的不是寇全熟悉的任何一张面孔，而是一个样貌俊秀，穿着一件白衬衣，看起来十分斯文的年轻人。
透过他单薄的外衣，寇全隐隐可见来者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把衬衣撑起，扣子紧绷。
寇全下意识观察，他注意到年轻人平日里应当非常注重锻炼身体，身材保持的极好，再配合其脸上腼腆无害的微笑，清清爽爽的气质与标致的五官，初见之下，极易让人心生好感。
来者先是再确认了一眼工作室门口挂着的牌子，才开口道：
“你好，我是今年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顾京。寇全社长在吗？”
“我就是寇全。你是想入社？”
寇全一边说着，一边引着顾京走入室内，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把本就杂乱的如同鸟巢一般的发型捏出了一个尖，“抱歉啊，工作室里有段时间没打扫了，有点乱，这里的位置都是不记名的，你随便坐。”
“胖子，倒杯水。”
他熟练的使唤胖社员。
“我从小就对推理有些兴趣。”顾京点了点头，算是应肯了寇全的招呼。事实上他的前身也还没加入任何一所大学社团，如果能从寇全这里得到一些线索，他是不在乎成为推理社一员的。
“那你把申请表填一下，我晚点提给学生会。”
他略显可惜的说道：“你要是能早点来就好了，我们社团的推理活动才刚结束，就几分钟之前，你如果能旁观一下，或许会更有兴趣。”
他说着，收拾了一下桌面上躺着的一个小投票箱，里面塞着一些杂乱的纸条。
“是么，那真是太遗憾了。”顾京眨了眨眼，顺手接过胖子递来的水杯。
“谢谢。”
“不用谢。”胖社员憨厚的笑笑，重新走回白板旁坐下。
“不过也没事，我正好有一个新的推理要做，你可以在旁先看看我们社团的具体氛围，然后再想好要不要加入我们推理社团。”
“毕竟学院只允许学生加入一个社团，到时候退社很麻烦的，不要头脑一热，轻易下决定。”
“好的。”顾京点点头，已经找到正主的他倒也不急，关于报纸的事可以留待等会和寇全熟悉了之后，再与他详细讨论。
“行。”见顾京不反对，寇全拿出笔，敲了敲桌子，“胖老师，你继续。”
“好，那我就开始讲了。”
胖社员也不含糊，他拿起白板笔的样子也是身经百战，叙述经验丰富，边说边写，很快，板子上就留下了一个被圈起的重点案发时间。
“目击时间是昨夜十一点半至十二点十分左右。”
“第一目击人表示具体时间已经记不清了，他身上没有手表之类的计时物品。”
“那他怎么能确定案发一定在十一点半与十二点十分之间呢？”寇全马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在之后被警视局传唤时，有警探和他确认一次，在正式收到报案后，他和警探一起到达现场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十分。”
小胖子拿笔在十二点十分下划了两道横线，以表重点：“他说，他发现案发现场的第一时间就吓得大叫，附近正好有警探的巡夜岗亭，他们听到声音马上赶了过来，大约只用了二分钟。”
“好的，我知道了。你继续。”
寇全在笔记上刷刷记下重点。在一旁本准备摸鱼的顾京也慢慢坐直了身子，开始仔细旁听。
他发现对方正在谈论的案子就是昨晚梁宇做下的那一起杀人案。
与他息息相关。
“按照第一目击人的说法，杀人犯当时……”
寇全忽然猛的拍了拍桌子：“严谨一点，嫌疑犯。”
“哦……好！”小胖被吓了一跳，赶忙改口，“嫌疑犯当时就缩在不远处巷子的角落里，这里通常是堆放垃圾的地方。”
“有照片吗？”
“有，就在相机里。”
“拿给我看看。”
顾京也马上伸头凑过去，他看见了一面堆满了垃圾桶的老墙，墙根下坑坑洼洼的布满了浑浊的积水和被踩烂的菜叶，哪怕隔着照片，他也能仿佛闻见一股酸腐的气味。
“他躲在哪？”
“在这。”胖子指了一下，和其他地方并无不同，一样的脏臭，一样的平常。
“垃圾桶里？”
“不是，就坐在地上。”
小胖手舞足蹈的坐下，用手环住自己的膝盖，一屁股墩粘住地板：“就像我这样坐着。”
“记得那么清楚？”寇全有点怀疑胖子只是找到了一个骗钱的吹牛大王。
“那小流氓说他当时还在说话呢，所以记得非常清楚。”
“说什么？”
“他说他不停自言自语，看见警探来了都没什么反应，衣服上裤子上全是血。”
“他一直在说的是——
‘月亮月亮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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