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百晓
黄百晓浑身发颤，那八个朱红刻字像是有魔力一般紧紧吸住他双目视线，良久，他闭上双眼呼出一口浊气，自胸腹文胆荡漾开一声诗吟，身上涌起丝丝缕缕文气波动。
再睁眼，他神情激动险些难以自持，此刻功成，已是儒道第三境自省境妖修。
牧游都有些震惊他的修为，若非左凡先手察觉，在其后腰贴上那镇妖符，二人怕是难以如此轻松将其擒下，至少也要大战一番。
也是这黄百晓似乎不喜争斗，所以先前才没有拼死抵抗，而是希冀与二人沟通一番。
默默感受自己修为的变化，中年儒士渐渐收敛起身上文气，神色也恢复了平静。
只见其退开一步，身形直立，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两臂自额头下移至胸，上身九十度弯下。
态度公正，不见一丝犹豫，这几乎是除跪拜以外最重一礼了。
“仙师再造之恩，鼬妖黄百晓没齿难忘，请受我一礼。”
左凡没有退开或是拒绝，任由他拜下，受此一礼随后回了一个揖手礼。
这是尊重黄百晓的同时，也尊重自己的选择。
“咳咳，嗯，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没啥问题了吧。”牧游适时开口，打破两人间沉重气氛。
黄百晓洒然一笑，沉积在心头多年的阴霾一扫而空，如今的他感觉自己重新焕发青春活力，幻化出的人身都略微年轻了几岁。
“二位仙师看起来都并非青游镇人士，此行可是有所目的，若是不嫌弃，小妖可以略献绵薄之力。”
说到这，他停顿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在下不是很擅长战斗厮杀，主要是对各类小道消息精通些，二位可以随意提问，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道消息？
这一下倒是吸引起牧游二人注意来，他们一行初来青游镇，确实是两眼一抹黑，有一个熟知各类情报的人在，倒是省下许多打探消息的时间。
牧游率先开口道：“青游镇东边山上有一个以贩卖药材为生的村子，唤做方药村，不知老黄你是否有听闻过？”
这声“老黄”让黄百晓有些没反应过来，停顿一会儿方才回道：“这方药村我自然是知晓的，他们村子的药材质量相当不错，大多都供应给了山上仙门。我曾预定过几次药材，一开始是亲自上山去取，但他们那驱兽药阵实在令人生厌，索性加了些银两让他们派人送下山来。”
听到他提及驱兽药阵，牧游微微皱起眉头，先前黄百晓已是二境妖修，仍是对这药阵厌恶无比，想来对普通妖兽震慑力更为强横才对。
“那这方药村是否有与其他人结仇，或是受过什么威胁一类的。”牧游继续问下去。
黄百晓右手一抖打开折扇，扇面上书写“有教无类”四个大字，他微微扇动，身心沉浸在回忆中，良久才回答道。
“这方药村村长方轻霖自从丈夫意外逝世后一直把持着村子，为人乐善好施，常常救助上山的镇民，索要诊金极少，听闻哪怕是山贼狼牙刀的手下她也曾愿意救治，名声极好。我倒是从未听闻有与谁结仇一说，仙师有此一问，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牧游神情略显悲痛，低沉开口道：“方药村疑似受那兽潮席卷，我等赶到时村中已无半点活人迹象，只有一头巨大诡兽，还有那吞噬真灵转化而成的怨鬼方轻霖，一番战斗后艰难斩灭，我等发现驱兽药阵有被破坏痕迹，怀疑是人为所致。”
这段话中九真一假，大体都是实情，只是隐瞒了遗孤方诚的存在，倒不是不相信黄百晓，只是这件事牧游总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黄百晓双眼睁大，站直起身来，似是不敢相信牧游言语，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喃喃着坐下。
“难怪难怪，前几日我就感觉山中气息古怪，本以为是新来的妖修占山为王，不料竟是发生如此惨祸。真是世事难预料，可惜那方药村若是按之前县衙通告所说搬迁下山当可避过此劫，难道真如县衙所说，山中有那可以驾驭群兽的野修到来？”
“县衙？野修？”牧游疑惑道，这野修便是没有官方身份的山下修行者，大多独来独往，行事狠辣，各地常有野修犯下血案后流窜，因此名声极差。
黄百晓回身入里屋中，翻找了一番，手中拿着一张微皱的通告。
二人接过，只见其上大意是县衙得到风声，近日会有野修流窜入青游镇境内，穷凶极恶，有驭使山兽之力，规劝镇民近期尽量避免上山。
“据说县令刘礼大人早早派人前往方药村规劝过方村长，只是那村中人固执，不愿意离开祖辈世代生存之地，所以拒绝了迁村，没想到真遭了这野修毒手，唉……”
黄百晓此刻也是深感惋惜，方轻霖在他看来那也是一等一的善人，原本不应落得如此下场才是，不禁有些感叹好人无好报。
“关于这野修，可还有其他消息？”牧游自然想进一步了解，如今只有这一条最直接的线索。
黄百晓却是摇头，无奈道：“最奇怪的便是此处，自县衙发布通告以来，我也曾在山林间派遣一些同族的耳目，却丝毫未见过其身影，偶尔撞见也是那上山樵民，本来以为只是捕风捉影之事，没想到已经犯下滔天血案，二位若是得闲，还望早日告知县衙才是。”
眼见这一条线索暂时断去，牧游也不再过于深究，询问起这县令刘礼的情况来。
“要说这刘大人啊，倒真是一位好官，三年前的上任县令被降职为主簿，刘大人被派到这青游镇就任，便励精图治，日日忙于公务，据说到那深夜子时方才吹灯休息，次日鸡啼便起，三年如一日。”
“原本田地离那河边太远，镇民挑水辛苦，刘大人便亲自带人引水修渠，可谓是造福乡里，这镇子里的青石长街也是他一手打造，方便镇民夜间纳凉游乐，还有其他，便不一一赘述了。”
牧游点点头，看这黄百晓如此评价，这县令倒是很得人心，所作所为也都是实事，称得上是造福一方。
“不好！”
牧游突然大叫起来，铺内其余二人吓了一跳，赶忙问询。
“不是什么要紧事，啊不对，是要紧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黄百晓闻言自桌下取出一个微型刻漏，漏箭此刻已上升至最高，随后缓缓回落，便是意味昨日十二时辰已过，重新从子时开始记录。
牧游心知要糟，连忙起身告辞。
左凡也记起来先前出门时习芸儿所说话语，只得告罪一声，追着牧游而去。
“二位仙师慢走，有空再来”
黄百晓站在铺子门口目送二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两个少年有那老练狠辣之处，又有那稚嫩童真一面，倒是十分有趣，回想起今天遭遇，不免感叹一声。
人生无常，大落大起。
急匆匆赶回客栈的牧游调整好自身气息，正欲轻手轻脚回地字乙号房。
那店内小厮正欲开口招呼，他急忙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双唇前方，做那噤声手势，对方露出一个“我懂我懂”的表情识趣离开，方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此刻左耳贴在师姐所在地字甲号房房门之上，并未听到话语声，也无灯光亮起，方才真正放下心来，轻手轻脚打开自己房门。
他倒是还记得给左凡留了门，方才跑的太快，小道士没追得上来，还在后头。
此时已是深夜，屋子内漆黑一片，牧游掏出火折子正欲点灯，借着火光隐约间看到椅子上端坐一人，不由心惊。
正欲拔剑而出，房内灯火却是瞬间亮起。
牧游方才看清，那人影原来是习芸儿，此刻美眸盯着自己拔剑动作，不做言语，一时间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芸儿师姐，怎的还不睡，时辰不早，你看我都困了，哈——啊！”
到底是牧游，索性将山青收入方寸物，佯装困倦模样，说罢还打了个哈欠。
习芸儿还是不言语，眼睛死死锁着牧游。
牧游知道，师姐与人和善，向来不愿同人置气。
但若是真正生气起来便是如今这副模样，紧紧盯住对方，任凭对方如何言语都不予理会，直到自己气消方才恢复原样。
犹记自己上次惹师姐生气，好生规劝，承诺打理半月药田方才见其展露笑颜，当真是惨痛教训。
只是自己怎么记吃不记打，如今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芸儿师姐你看，这是我在街上看到的簪子，我当时就觉得可好看了，送给师姐刚刚好，还有这个面具，是那水帘妖圣的面具，你看我模样是否有几分相似。”
牧游将今天夜游所购宝物一一取出，取了那妖族猴圣面具戴在脸上，做那抓耳挠腮模样，却见习芸儿仍是那副冷淡样子，不由得脑袋冒汗。
此时左凡终于回到客栈内，扶着房门上气不接下气。
“牧兄，你这……脚程实在……太快，小道……追的好苦。”
牧游眼前一亮，知道救星来了，赶忙请“左道人”出山解救自己。
左凡调息片刻，将今夜见闻一一说出，对于习芸儿，自然没有需要隐瞒之处。
听完完整经历，习芸儿面上冰山终于松动，点头认可二人此次外出所探得情报，督促一声二人尽快休息，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牧游暗喜逃过一劫，只是面上不敢表露半分，起身送至门口，正欲关门时师姐飘来四个字，随即进入自己房中，不给任何牧游讨价还价余地。
“药田，一月”
再睁眼，他神情激动险些难以自持，此刻功成，已是儒道第三境自省境妖修。
牧游都有些震惊他的修为，若非左凡先手察觉，在其后腰贴上那镇妖符，二人怕是难以如此轻松将其擒下，至少也要大战一番。
也是这黄百晓似乎不喜争斗，所以先前才没有拼死抵抗，而是希冀与二人沟通一番。
默默感受自己修为的变化，中年儒士渐渐收敛起身上文气，神色也恢复了平静。
只见其退开一步，身形直立，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两臂自额头下移至胸，上身九十度弯下。
态度公正，不见一丝犹豫，这几乎是除跪拜以外最重一礼了。
“仙师再造之恩，鼬妖黄百晓没齿难忘，请受我一礼。”
左凡没有退开或是拒绝，任由他拜下，受此一礼随后回了一个揖手礼。
这是尊重黄百晓的同时，也尊重自己的选择。
“咳咳，嗯，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没啥问题了吧。”牧游适时开口，打破两人间沉重气氛。
黄百晓洒然一笑，沉积在心头多年的阴霾一扫而空，如今的他感觉自己重新焕发青春活力，幻化出的人身都略微年轻了几岁。
“二位仙师看起来都并非青游镇人士，此行可是有所目的，若是不嫌弃，小妖可以略献绵薄之力。”
说到这，他停顿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在下不是很擅长战斗厮杀，主要是对各类小道消息精通些，二位可以随意提问，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道消息？
这一下倒是吸引起牧游二人注意来，他们一行初来青游镇，确实是两眼一抹黑，有一个熟知各类情报的人在，倒是省下许多打探消息的时间。
牧游率先开口道：“青游镇东边山上有一个以贩卖药材为生的村子，唤做方药村，不知老黄你是否有听闻过？”
这声“老黄”让黄百晓有些没反应过来，停顿一会儿方才回道：“这方药村我自然是知晓的，他们村子的药材质量相当不错，大多都供应给了山上仙门。我曾预定过几次药材，一开始是亲自上山去取，但他们那驱兽药阵实在令人生厌，索性加了些银两让他们派人送下山来。”
听到他提及驱兽药阵，牧游微微皱起眉头，先前黄百晓已是二境妖修，仍是对这药阵厌恶无比，想来对普通妖兽震慑力更为强横才对。
“那这方药村是否有与其他人结仇，或是受过什么威胁一类的。”牧游继续问下去。
黄百晓右手一抖打开折扇，扇面上书写“有教无类”四个大字，他微微扇动，身心沉浸在回忆中，良久才回答道。
“这方药村村长方轻霖自从丈夫意外逝世后一直把持着村子，为人乐善好施，常常救助上山的镇民，索要诊金极少，听闻哪怕是山贼狼牙刀的手下她也曾愿意救治，名声极好。我倒是从未听闻有与谁结仇一说，仙师有此一问，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牧游神情略显悲痛，低沉开口道：“方药村疑似受那兽潮席卷，我等赶到时村中已无半点活人迹象，只有一头巨大诡兽，还有那吞噬真灵转化而成的怨鬼方轻霖，一番战斗后艰难斩灭，我等发现驱兽药阵有被破坏痕迹，怀疑是人为所致。”
这段话中九真一假，大体都是实情，只是隐瞒了遗孤方诚的存在，倒不是不相信黄百晓，只是这件事牧游总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黄百晓双眼睁大，站直起身来，似是不敢相信牧游言语，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喃喃着坐下。
“难怪难怪，前几日我就感觉山中气息古怪，本以为是新来的妖修占山为王，不料竟是发生如此惨祸。真是世事难预料，可惜那方药村若是按之前县衙通告所说搬迁下山当可避过此劫，难道真如县衙所说，山中有那可以驾驭群兽的野修到来？”
“县衙？野修？”牧游疑惑道，这野修便是没有官方身份的山下修行者，大多独来独往，行事狠辣，各地常有野修犯下血案后流窜，因此名声极差。
黄百晓回身入里屋中，翻找了一番，手中拿着一张微皱的通告。
二人接过，只见其上大意是县衙得到风声，近日会有野修流窜入青游镇境内，穷凶极恶，有驭使山兽之力，规劝镇民近期尽量避免上山。
“据说县令刘礼大人早早派人前往方药村规劝过方村长，只是那村中人固执，不愿意离开祖辈世代生存之地，所以拒绝了迁村，没想到真遭了这野修毒手，唉……”
黄百晓此刻也是深感惋惜，方轻霖在他看来那也是一等一的善人，原本不应落得如此下场才是，不禁有些感叹好人无好报。
“关于这野修，可还有其他消息？”牧游自然想进一步了解，如今只有这一条最直接的线索。
黄百晓却是摇头，无奈道：“最奇怪的便是此处，自县衙发布通告以来，我也曾在山林间派遣一些同族的耳目，却丝毫未见过其身影，偶尔撞见也是那上山樵民，本来以为只是捕风捉影之事，没想到已经犯下滔天血案，二位若是得闲，还望早日告知县衙才是。”
眼见这一条线索暂时断去，牧游也不再过于深究，询问起这县令刘礼的情况来。
“要说这刘大人啊，倒真是一位好官，三年前的上任县令被降职为主簿，刘大人被派到这青游镇就任，便励精图治，日日忙于公务，据说到那深夜子时方才吹灯休息，次日鸡啼便起，三年如一日。”
“原本田地离那河边太远，镇民挑水辛苦，刘大人便亲自带人引水修渠，可谓是造福乡里，这镇子里的青石长街也是他一手打造，方便镇民夜间纳凉游乐，还有其他，便不一一赘述了。”
牧游点点头，看这黄百晓如此评价，这县令倒是很得人心，所作所为也都是实事，称得上是造福一方。
“不好！”
牧游突然大叫起来，铺内其余二人吓了一跳，赶忙问询。
“不是什么要紧事，啊不对，是要紧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黄百晓闻言自桌下取出一个微型刻漏，漏箭此刻已上升至最高，随后缓缓回落，便是意味昨日十二时辰已过，重新从子时开始记录。
牧游心知要糟，连忙起身告辞。
左凡也记起来先前出门时习芸儿所说话语，只得告罪一声，追着牧游而去。
“二位仙师慢走，有空再来”
黄百晓站在铺子门口目送二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两个少年有那老练狠辣之处，又有那稚嫩童真一面，倒是十分有趣，回想起今天遭遇，不免感叹一声。
人生无常，大落大起。
急匆匆赶回客栈的牧游调整好自身气息，正欲轻手轻脚回地字乙号房。
那店内小厮正欲开口招呼，他急忙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双唇前方，做那噤声手势，对方露出一个“我懂我懂”的表情识趣离开，方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此刻左耳贴在师姐所在地字甲号房房门之上，并未听到话语声，也无灯光亮起，方才真正放下心来，轻手轻脚打开自己房门。
他倒是还记得给左凡留了门，方才跑的太快，小道士没追得上来，还在后头。
此时已是深夜，屋子内漆黑一片，牧游掏出火折子正欲点灯，借着火光隐约间看到椅子上端坐一人，不由心惊。
正欲拔剑而出，房内灯火却是瞬间亮起。
牧游方才看清，那人影原来是习芸儿，此刻美眸盯着自己拔剑动作，不做言语，一时间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芸儿师姐，怎的还不睡，时辰不早，你看我都困了，哈——啊！”
到底是牧游，索性将山青收入方寸物，佯装困倦模样，说罢还打了个哈欠。
习芸儿还是不言语，眼睛死死锁着牧游。
牧游知道，师姐与人和善，向来不愿同人置气。
但若是真正生气起来便是如今这副模样，紧紧盯住对方，任凭对方如何言语都不予理会，直到自己气消方才恢复原样。
犹记自己上次惹师姐生气，好生规劝，承诺打理半月药田方才见其展露笑颜，当真是惨痛教训。
只是自己怎么记吃不记打，如今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芸儿师姐你看，这是我在街上看到的簪子，我当时就觉得可好看了，送给师姐刚刚好，还有这个面具，是那水帘妖圣的面具，你看我模样是否有几分相似。”
牧游将今天夜游所购宝物一一取出，取了那妖族猴圣面具戴在脸上，做那抓耳挠腮模样，却见习芸儿仍是那副冷淡样子，不由得脑袋冒汗。
此时左凡终于回到客栈内，扶着房门上气不接下气。
“牧兄，你这……脚程实在……太快，小道……追的好苦。”
牧游眼前一亮，知道救星来了，赶忙请“左道人”出山解救自己。
左凡调息片刻，将今夜见闻一一说出，对于习芸儿，自然没有需要隐瞒之处。
听完完整经历，习芸儿面上冰山终于松动，点头认可二人此次外出所探得情报，督促一声二人尽快休息，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牧游暗喜逃过一劫，只是面上不敢表露半分，起身送至门口，正欲关门时师姐飘来四个字，随即进入自己房中，不给任何牧游讨价还价余地。
“药田，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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