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方诚的故事
“呜呜呜呜——”
底下那男童见有人前来查探，反应更为激烈，奋力想挣脱绳子，似乎是想传达些什么，但嘴上封着布条难以言语。
牧游倒也不墨迹，顺着洞口木梯滑落而下，没有贸然靠近，手持长剑围绕男童两圈，确认无碍后方才解下口中封条。
“快逃！你们快逃，待会儿我娘……不，待会儿妖怪要是回来了，就晚啦！”
那男童个头不大，声音倒是洪亮的很，牧游都被吓了一跳，差点把布条又塞回去。
牧游刚想解释一二，告知他情况，又是一波音浪袭来。男童急切的规劝他们离开，根本没有他开口机会，索性他又塞了回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信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牧游思索了一下，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解释：“这位……小朋友，几个时辰前我已经见过你娘了，那时她请我喝茶，但我觉得不大合口味就婉拒了，没想到她生气起来化身成怨鬼，无奈之下，我只好和两位同伴送她往生了，所以你待会儿不要喊叫，明白？”
男童闻言，表情呆滞下来，原本对牧游所说是抱有怀疑的，但看这几人衣衫上都有血迹，此刻言语轻松，倒是不像假话，于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牧游这才又摘下封口布条，顺便解了身上的绳子。
男童捆缚位置早已大片乌青，本来不该如此严重，想来是一直试图脱身磨伤，就是不知他已被关在这底下多少时日。
男童没去管双手伤势，不确定的问道：“你们真的把那妖怪除掉了么，她……她身边还有一条怪物，有那么大！”
男童张开双臂尽力比划，模样倒是有些可爱。
习芸儿此时也是跃下，取出药液涂抹在男童双手乌痕之上，言语轻柔：“放心吧小家伙，我们是山上的修士，专除妖孽，那妖怪和大怪物都已经被消灭了，来，先把药涂着。”
要说这哄孩子，到底还是女子更为擅长，三言两语间获得了男童的信任。
习芸儿一边擦药，一边温声细语与那男童交流。
男童似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多日来一直积攒的恐惧、孤独、伤痛爆发开来，却是难以收住。
隐隐间，男童低声啜泣起来，眼泪一颗颗自面庞滑落，伸出双手想抹去却愈发模糊了双眼。
习芸儿一手抚男童头顶，一手轻拍后背，任其哭诉，轻声安慰着。
牧游自知此刻派不上用场，盲目出言只会适得其反，倒也识趣，静静等待。
村子遭遇如此变故，村中人死尽，娘亲化作怨鬼，对这男童来说，实在是天大的苦难。
左凡虽游历各地，却也极少见这屠灭整村的惨祸，倒是令人唏嘘。
男孩哭声渐停，再抬头时已擦干泪痕，眼中竟是惊人的坚定。
习芸儿先前交流已经得知男童姓名，见其已经平复心情，问道：“方诚，能否和我们说说你这些日子的经历。”
方诚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经历。
时间回到七日之前的深夜，劳碌一天的村民早已熄灯睡下，村子里一片静谧。
猛然间一声巨大兽吼响起，山林震动，旋即千呼百应，整片山岭不知多少凶兽咆哮，一双双血目在林间闪动。
方诚惊醒，穿衣走出家门，却见四面八方的村民提着火把聚集而来，面色惶恐至极。
娘亲医术最高，是村中之长，此刻强行镇定，下令让村中几个胆大的好手带着大量驱兽药剂，前去村外泼洒。
剩余村民纷纷将毒物附在武器上，隐匿在暗处随时准备迎击。
众人紧张的看着幽暗林间，突然间惨叫声响起，远方好似有人影闪动，但只是瞬息就被黑暗吞噬。
村民心跳到了嗓子眼上，一些胆小的幼童此刻已经开始低声哭泣，恐慌情绪蔓延开来。
终于，东边有一人惊慌失措的飞奔回来，口中不断大喊。
“兽潮来了！村子外边的驱兽布置被人破坏了，快逃……快逃啊！”
他还在拼死奔跑，那灌木间却闪出一道兽影，血口直接咬在脖颈上，鲜血喷涌，登时便没了动静。
方诚娘亲脸色巨变，拽过他快步入屋，掀开地砖让其下去。
方诚不肯，但其娘亲已经没有时间和他商量，强按着下去随后盖上地砖，只听到拖拽重物的声响，方诚拼命想顶开，但那地砖却纹丝不动。
随后，他听到娘亲出门指挥村民迎击的声音，兽群来袭的兽吼声，家里家具倒塌的声响，隔壁大叔的痛苦惨叫，孩童对父母的哭嚎……
一股极致的恐惧冲上方诚心头，他不敢动作，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蜷缩在墙角，把头埋在双腿之间，只有眼泪滴落的声响。
当方诚恢复清醒时，已经不知过去多久，外边再没有声响，他小心翼翼的尝试顶开地砖，原本压盖的重物不知去了何方。
重新回到地面上，此刻外界天色大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原本整洁的家中几乎没有一样完好的家具，门窗破败，阳光从屋顶的破漏投落而下，照射在地上的片片碎瓷之上，他竟找不到多少曾经家的痕迹。
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门，村中景象令方诚感到陌生，破瓦颓垣，处处充斥火光与黑烟，视线内任何活物存在。
“娘亲！阿叔！你们在哪儿！”
方诚急切呼唤，踉跄着在村中找寻。回应他的，只有烈火烧灼木料的噼啪声和墙壁的倒塌声。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方诚身后响起，照落下一片阴影，他大喜回头，以为是那村中人听到他呼唤。
却见垂落下一个巨大缝合头颅，一半野猪一半黑熊，血口张合间腥气扑面，恐怖的利齿间夹杂着不知什么生物的破碎肉块，正是那诡兽。
方诚本能的想逃，双腿却根本不听使唤瘫软在地，他挣扎着双手撑地向后退去，诡兽却步步紧逼。
眼见血口已经袭来，自己根本无法逃脱，惊惧交加之下，方诚两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意识模糊间，仿佛看到娘亲出现在自己身前。
再次醒转，方诚发现自己躺在家中，先前破损的家具已经恢复原样，旁边传来切菜声响。
他坐起看去，见娘亲在灶台边上做饭，仿佛自己只是从噩梦中清醒。
妇人见他起身，放下手中活计快步来到床边，柔声劝他躺下休息。只说他昨日害了恶病，昏睡许久，现在需要卧床静养。
方诚恍惚，难以认清当前状况，也是心存侥幸，觉得之前经历不过一场噩梦，服下娘亲递上来的汤药，昏沉间又沉沉睡去。
接下来两日，方诚都被要求卧床静养，偶尔提出外出的请求总是被娘亲各种理由驳回，也询问过其他人情况，也只得到含糊的回应。
似乎脾气也在变坏，愈发的没有耐心，原本还会轻声细语安慰她，如今总是催促他尽快入睡，方诚越发感到陌生。
哪怕他再愚钝也感觉出其中的怪异，趁娘亲外出，方诚悄悄推门而出。
门外的村子完好无损，他漫步其中，却不见往日那些熟悉身影，找寻不到有人居住的痕迹。
这不是原来的方药村。
方诚回想娘亲的表现，心里发毛，心里只剩一个念头，逃！
内心的恐惧催动双腿前行，哪怕是幽深的密林此刻看起来也比村子安全。
方诚气喘吁吁，此刻已经迈入林中，当他回首望去，村子仿佛一副画卷般微微荡漾虚幻起来。
他每退一步，画卷便淡化一分，渐渐露出隐藏的真相。
方诚怔怔坐在树下，双眼无神望着那血与火洗礼过的村子。
他知道，村子不可能再回来了，这几日来照顾他的“娘亲”也自然是虚假。
巨大的茫然与无力感压在男童瘦弱的肩头，他找寻不到方向，不知去往何处。
远处林中有所响动，方诚回过神来，壮起胆子慢慢摸索过去，透过灌木缝隙，看到心惊一幕。
先前吓晕他的诡兽右爪下按压着一头鲜活山鹿，它似乎并不急于杀死它，慢慢下压前爪。
山鹿竭力挣扎却难以逃开，眼睁睁看着自己胸腔在巨力下破碎，血水从口鼻倒灌而出，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刻钟时间，山鹿才从恐惧与痛苦中死去。
方诚看到自己娘亲自诡兽身后走出，将手放在死去山鹿头顶，抬起时撕扯出一道痛苦挣扎的虚幻鹿影，旋即塞入口中大口咀嚼，看其表情极为享受
灌丛里的方诚只感觉脊背处窜出一股寒气直冲天灵，那绝不是自己温和待人的娘亲，那是吃人的妖怪。
诡兽鼻子抽动，似乎嗅到了些不寻常味道，朝着方诚藏身处低吼一声。
那妇人听懂吼声意味，走到方诚面前，佯装无事发生，斥责道：“你这孩子，明明让你好好修养不要走动，怎的如此不听管教，快随我回去。”
妇人握住方诚右手想拉他回去，却见其竭力抽回藏于身后，面庞抽动，哭喊道。
“你不是我娘！你这个妖怪，快把我娘还给我！”
底下那男童见有人前来查探，反应更为激烈，奋力想挣脱绳子，似乎是想传达些什么，但嘴上封着布条难以言语。
牧游倒也不墨迹，顺着洞口木梯滑落而下，没有贸然靠近，手持长剑围绕男童两圈，确认无碍后方才解下口中封条。
“快逃！你们快逃，待会儿我娘……不，待会儿妖怪要是回来了，就晚啦！”
那男童个头不大，声音倒是洪亮的很，牧游都被吓了一跳，差点把布条又塞回去。
牧游刚想解释一二，告知他情况，又是一波音浪袭来。男童急切的规劝他们离开，根本没有他开口机会，索性他又塞了回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信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牧游思索了一下，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解释：“这位……小朋友，几个时辰前我已经见过你娘了，那时她请我喝茶，但我觉得不大合口味就婉拒了，没想到她生气起来化身成怨鬼，无奈之下，我只好和两位同伴送她往生了，所以你待会儿不要喊叫，明白？”
男童闻言，表情呆滞下来，原本对牧游所说是抱有怀疑的，但看这几人衣衫上都有血迹，此刻言语轻松，倒是不像假话，于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牧游这才又摘下封口布条，顺便解了身上的绳子。
男童捆缚位置早已大片乌青，本来不该如此严重，想来是一直试图脱身磨伤，就是不知他已被关在这底下多少时日。
男童没去管双手伤势，不确定的问道：“你们真的把那妖怪除掉了么，她……她身边还有一条怪物，有那么大！”
男童张开双臂尽力比划，模样倒是有些可爱。
习芸儿此时也是跃下，取出药液涂抹在男童双手乌痕之上，言语轻柔：“放心吧小家伙，我们是山上的修士，专除妖孽，那妖怪和大怪物都已经被消灭了，来，先把药涂着。”
要说这哄孩子，到底还是女子更为擅长，三言两语间获得了男童的信任。
习芸儿一边擦药，一边温声细语与那男童交流。
男童似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多日来一直积攒的恐惧、孤独、伤痛爆发开来，却是难以收住。
隐隐间，男童低声啜泣起来，眼泪一颗颗自面庞滑落，伸出双手想抹去却愈发模糊了双眼。
习芸儿一手抚男童头顶，一手轻拍后背，任其哭诉，轻声安慰着。
牧游自知此刻派不上用场，盲目出言只会适得其反，倒也识趣，静静等待。
村子遭遇如此变故，村中人死尽，娘亲化作怨鬼，对这男童来说，实在是天大的苦难。
左凡虽游历各地，却也极少见这屠灭整村的惨祸，倒是令人唏嘘。
男孩哭声渐停，再抬头时已擦干泪痕，眼中竟是惊人的坚定。
习芸儿先前交流已经得知男童姓名，见其已经平复心情，问道：“方诚，能否和我们说说你这些日子的经历。”
方诚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经历。
时间回到七日之前的深夜，劳碌一天的村民早已熄灯睡下，村子里一片静谧。
猛然间一声巨大兽吼响起，山林震动，旋即千呼百应，整片山岭不知多少凶兽咆哮，一双双血目在林间闪动。
方诚惊醒，穿衣走出家门，却见四面八方的村民提着火把聚集而来，面色惶恐至极。
娘亲医术最高，是村中之长，此刻强行镇定，下令让村中几个胆大的好手带着大量驱兽药剂，前去村外泼洒。
剩余村民纷纷将毒物附在武器上，隐匿在暗处随时准备迎击。
众人紧张的看着幽暗林间，突然间惨叫声响起，远方好似有人影闪动，但只是瞬息就被黑暗吞噬。
村民心跳到了嗓子眼上，一些胆小的幼童此刻已经开始低声哭泣，恐慌情绪蔓延开来。
终于，东边有一人惊慌失措的飞奔回来，口中不断大喊。
“兽潮来了！村子外边的驱兽布置被人破坏了，快逃……快逃啊！”
他还在拼死奔跑，那灌木间却闪出一道兽影，血口直接咬在脖颈上，鲜血喷涌，登时便没了动静。
方诚娘亲脸色巨变，拽过他快步入屋，掀开地砖让其下去。
方诚不肯，但其娘亲已经没有时间和他商量，强按着下去随后盖上地砖，只听到拖拽重物的声响，方诚拼命想顶开，但那地砖却纹丝不动。
随后，他听到娘亲出门指挥村民迎击的声音，兽群来袭的兽吼声，家里家具倒塌的声响，隔壁大叔的痛苦惨叫，孩童对父母的哭嚎……
一股极致的恐惧冲上方诚心头，他不敢动作，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蜷缩在墙角，把头埋在双腿之间，只有眼泪滴落的声响。
当方诚恢复清醒时，已经不知过去多久，外边再没有声响，他小心翼翼的尝试顶开地砖，原本压盖的重物不知去了何方。
重新回到地面上，此刻外界天色大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原本整洁的家中几乎没有一样完好的家具，门窗破败，阳光从屋顶的破漏投落而下，照射在地上的片片碎瓷之上，他竟找不到多少曾经家的痕迹。
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门，村中景象令方诚感到陌生，破瓦颓垣，处处充斥火光与黑烟，视线内任何活物存在。
“娘亲！阿叔！你们在哪儿！”
方诚急切呼唤，踉跄着在村中找寻。回应他的，只有烈火烧灼木料的噼啪声和墙壁的倒塌声。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方诚身后响起，照落下一片阴影，他大喜回头，以为是那村中人听到他呼唤。
却见垂落下一个巨大缝合头颅，一半野猪一半黑熊，血口张合间腥气扑面，恐怖的利齿间夹杂着不知什么生物的破碎肉块，正是那诡兽。
方诚本能的想逃，双腿却根本不听使唤瘫软在地，他挣扎着双手撑地向后退去，诡兽却步步紧逼。
眼见血口已经袭来，自己根本无法逃脱，惊惧交加之下，方诚两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意识模糊间，仿佛看到娘亲出现在自己身前。
再次醒转，方诚发现自己躺在家中，先前破损的家具已经恢复原样，旁边传来切菜声响。
他坐起看去，见娘亲在灶台边上做饭，仿佛自己只是从噩梦中清醒。
妇人见他起身，放下手中活计快步来到床边，柔声劝他躺下休息。只说他昨日害了恶病，昏睡许久，现在需要卧床静养。
方诚恍惚，难以认清当前状况，也是心存侥幸，觉得之前经历不过一场噩梦，服下娘亲递上来的汤药，昏沉间又沉沉睡去。
接下来两日，方诚都被要求卧床静养，偶尔提出外出的请求总是被娘亲各种理由驳回，也询问过其他人情况，也只得到含糊的回应。
似乎脾气也在变坏，愈发的没有耐心，原本还会轻声细语安慰她，如今总是催促他尽快入睡，方诚越发感到陌生。
哪怕他再愚钝也感觉出其中的怪异，趁娘亲外出，方诚悄悄推门而出。
门外的村子完好无损，他漫步其中，却不见往日那些熟悉身影，找寻不到有人居住的痕迹。
这不是原来的方药村。
方诚回想娘亲的表现，心里发毛，心里只剩一个念头，逃！
内心的恐惧催动双腿前行，哪怕是幽深的密林此刻看起来也比村子安全。
方诚气喘吁吁，此刻已经迈入林中，当他回首望去，村子仿佛一副画卷般微微荡漾虚幻起来。
他每退一步，画卷便淡化一分，渐渐露出隐藏的真相。
方诚怔怔坐在树下，双眼无神望着那血与火洗礼过的村子。
他知道，村子不可能再回来了，这几日来照顾他的“娘亲”也自然是虚假。
巨大的茫然与无力感压在男童瘦弱的肩头，他找寻不到方向，不知去往何处。
远处林中有所响动，方诚回过神来，壮起胆子慢慢摸索过去，透过灌木缝隙，看到心惊一幕。
先前吓晕他的诡兽右爪下按压着一头鲜活山鹿，它似乎并不急于杀死它，慢慢下压前爪。
山鹿竭力挣扎却难以逃开，眼睁睁看着自己胸腔在巨力下破碎，血水从口鼻倒灌而出，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刻钟时间，山鹿才从恐惧与痛苦中死去。
方诚看到自己娘亲自诡兽身后走出，将手放在死去山鹿头顶，抬起时撕扯出一道痛苦挣扎的虚幻鹿影，旋即塞入口中大口咀嚼，看其表情极为享受
灌丛里的方诚只感觉脊背处窜出一股寒气直冲天灵，那绝不是自己温和待人的娘亲，那是吃人的妖怪。
诡兽鼻子抽动，似乎嗅到了些不寻常味道，朝着方诚藏身处低吼一声。
那妇人听懂吼声意味，走到方诚面前，佯装无事发生，斥责道：“你这孩子，明明让你好好修养不要走动，怎的如此不听管教，快随我回去。”
妇人握住方诚右手想拉他回去，却见其竭力抽回藏于身后，面庞抽动，哭喊道。
“你不是我娘！你这个妖怪，快把我娘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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