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能活一个
李长安闻言一呆，视线转移到丢在地上的匕首和金子，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言定人生死，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充满恶意的方式。
但是相比较李长安，赵四的反应可就快速许多。他本来已经绝望了，趴在地上等待着死亡。而现在生的希望忽然降临，他满心狂喜，不由自主就伸出手，紧紧抓住陈秋荣丢出的绳子。
他甚至连看都不看替他求情的李长安一眼，一个猛扑，就顺利地将匕首抓在手中。
下一秒，他面露狰狞，抓着匕首就冲向李长安。
“好！”
陈秋荣哈哈一笑，阴霾尽去，拍着手掌施施然坐下来看戏。
王振对此仿佛也见惯不惯，同样微笑着举起酒杯，向陈秋荣敬了一杯。
劲风扑面而来，李长安依旧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赵四，仿佛还是没有搞明白，为何自己只是好心一场，怎么忽然就让自己深陷绝境了。
而自己明明是冒着生命危险，替赵四求情，怎么他就能如此不顾恩情、如此果断地作出了选择？
“对不起了……”赵四喃喃自语，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只有你死我才能活……”
话还没有说完，他整个人就扑到李长安面前，一手锢着李长安，用蛮力将他揽入怀中，一手抓着的匕首就这般顺畅地捅进了李长安的腹中。
“看来胜负已分了。”王振笑着对陈秋荣道。
“哼，真是好生无趣。”陈秋荣嘴角一撇，很是不满意，冷笑道：“还以为这小子既然敢在我面前替人求情，多少是有几分本事，哪成想这么没用。”
“一个发育不良的寻常少年而已，又能有什么本事。”王振附和道，但是他感到有些奇怪，这个壮硕的小厮，明明已经胜利了，为何还拥着那瘦弱少年不放手？
而且这脸色，怎么这般痛苦？
一滴汗珠从赵四前额滑落而下，他瞪大眼睛看着李长安，因为疼痛，脸色显得更加狰狞：“你……哪来的刀？”
李长安沉默地看着赵四，根本没有兴趣回答这问题。
他右手用力一拧，匕首在赵四的腹中搅动，赵四的脸色这一刻变得惨白，猛地推开李长安。
两人同时踉跄分开，这时候大厅中人才发现，场下生死搏斗的两人，竟然同时受伤了！
李长安用力捂着腹部，鲜血从中咕咕而出，不过这少年却好生执拗，只是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盯着赵四，甚至都不愿意发出一声痛哼。
而赵四的伤势同样在腹部，只不过位置似乎更致命些，而且李长安最后那一拧，着实让他的伤势更严重了许多。
陈秋荣一脸惊讶地看着李长安，到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这瘦弱少年在危险降临前那副呆愣模样，根本就是装的！
示敌以弱、出其不意，短短的一瞬间，眼前这少年竟然作出了最优的选择。
毕竟他过于瘦弱，而赵四一身蛮力、体型壮硕。两人如果正式展开搏斗，李长安根本不可能是赵四的对手！
先示敌以弱，给赵四一种错觉，好像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出其不意，谁都不知道这少年竟然随着藏着一把匕首。当赵四将他拥入怀中、将刀子捅入他腹部时，谁又想得到他同时也早就准备好了一把匕首呢？
赵四就像主动撞向匕首一般。
陈秋荣想明白个中缘由时，也忍不住在心底叫一声好！
不得不说这瘦弱的小厮，当真是出人意料，让他刮目相看了。
而这场生死搏斗，显然还没有结束。
赵四的伤势要更严重一些，但是他也知道今天他和李长安之间，只能够活一个。蚁蝼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他？
两人握着匕首彼此对峙，最后还是赵四按捺不住了，嘶吼着再次冲上来。
他的优势在于身体、蛮力，只要能够快速解决掉李长安，最后活下来的依旧是他！
李长安显然也明白这点，刚开始时还想着利用灵活的优势耗死赵四，但是这包间狭窄，根本无法有效拖延。只是短短一会时间，赵四就将他逼入了角落。
两人再次扭成一团。
赵四艰难地利用力量的优势，打掉了李长安的匕首，想要再次将匕首捅向李长安。
但是李长安忽然用力扣住了他的伤口。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让赵四眼前一黑，差点就昏迷过去。
偏偏李长安这厮，看着其貌不扬、沉默不语、瘦弱不堪，骨子里却是有种狠劲。
他仿佛就盯上了赵四的伤口，无论赵四如何挣扎，他的手指就像焊死在伤口里，死死地扣着、不断地向里挖着，赵四感觉到腹中就像有两根热辣滚烫的烧火棍，在翻江倒海地搅动！
最终赵四在一声痛苦嘶吼中，彻底昏迷了过去。
红黑的鲜血，在两人身下积了一滩。
李长安仰面躺在地上，两眼无光，脸色惨白。
他久久看着包间的天花板，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旋转的，恍惚间他好像再次看到爷爷久违的面孔，那么苍老、那么慈祥。
下一秒，爷爷慈祥的面孔变得黝黑、死气沉沉。他挂着一身破烂的薄衣裳、被几片单薄的木板裹着，草草葬在城外乱葬岗边。
那天李长安14岁，瘦小的他站在土坑边，一脸无助，眼神呆滞地看着带腥臭味的泥土，一层层泼洒在爷爷的身上、脸上。
最后他面前就只有一孤零零的小土堆。
从那天起，他就没有爷爷了，天地间他了然一人。
王振手下踢了一脚李长安，这才将他给踢醒了。
他捂着腹部，踉跄而起，先是呆呆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赵四，见到他还有气，这才僵硬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陈秋荣。
随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
陈秋荣眉头一皱，怒气再次涌上心头，大喝道：“站住！”
李长安看了看拦住他的下人，缓慢转过身来，声音沙哑道：“我赢了。”
“是，你赢了。”陈秋荣捡起扔在地上的那锭金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长安：“按照我定的规矩，赢了，这金子就是你的。”
“不过你转身就走，怎么？这么看不起我陈某人的金子？”
伤口忽然间传来剧痛，李长安眉头一蹙，一声闷哼在喉咙间转了转，又被他生生给忍了回去。
“我忘了。”
李长安看着陈秋荣，忽然咧嘴一笑，牙龈间有血丝如龙蛇蜿蜒。
他微微颤颤地伸出手，将金子紧紧拽过来。
“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陈秋荣居高临下看着李长安，这个普普通通、寻寻常常的少年，身份低贱、只能够在酒楼当跑堂小厮，被人呼来喝去。但是不得不说，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好像有一种格外的魔力。
就像是深潭。
仿佛藏着一些可怕的东西。
让陈秋荣感到厌恶。
因此陈秋荣再次一笑，“你还不能走。”
李长安沉默地看着陈秋荣。
“你不想杀了他？”陈秋荣向着赵四的方向微微颔首，笑着问道：“他可是想要了你的命。”
“想。”李长安回答道，“但你不会让我杀了他。”
这句话让陈秋荣诧异了一阵，不由得追问：“我说过你们两人只能有一个活下来，现在你赢了，你可以杀了他。”
“不。”
李长安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你不会让我杀了他。”
一模一样的回答，这让陈秋荣越发恼火，“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你讨厌我。”
一言定人生死，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充满恶意的方式。
但是相比较李长安，赵四的反应可就快速许多。他本来已经绝望了，趴在地上等待着死亡。而现在生的希望忽然降临，他满心狂喜，不由自主就伸出手，紧紧抓住陈秋荣丢出的绳子。
他甚至连看都不看替他求情的李长安一眼，一个猛扑，就顺利地将匕首抓在手中。
下一秒，他面露狰狞，抓着匕首就冲向李长安。
“好！”
陈秋荣哈哈一笑，阴霾尽去，拍着手掌施施然坐下来看戏。
王振对此仿佛也见惯不惯，同样微笑着举起酒杯，向陈秋荣敬了一杯。
劲风扑面而来，李长安依旧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赵四，仿佛还是没有搞明白，为何自己只是好心一场，怎么忽然就让自己深陷绝境了。
而自己明明是冒着生命危险，替赵四求情，怎么他就能如此不顾恩情、如此果断地作出了选择？
“对不起了……”赵四喃喃自语，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只有你死我才能活……”
话还没有说完，他整个人就扑到李长安面前，一手锢着李长安，用蛮力将他揽入怀中，一手抓着的匕首就这般顺畅地捅进了李长安的腹中。
“看来胜负已分了。”王振笑着对陈秋荣道。
“哼，真是好生无趣。”陈秋荣嘴角一撇，很是不满意，冷笑道：“还以为这小子既然敢在我面前替人求情，多少是有几分本事，哪成想这么没用。”
“一个发育不良的寻常少年而已，又能有什么本事。”王振附和道，但是他感到有些奇怪，这个壮硕的小厮，明明已经胜利了，为何还拥着那瘦弱少年不放手？
而且这脸色，怎么这般痛苦？
一滴汗珠从赵四前额滑落而下，他瞪大眼睛看着李长安，因为疼痛，脸色显得更加狰狞：“你……哪来的刀？”
李长安沉默地看着赵四，根本没有兴趣回答这问题。
他右手用力一拧，匕首在赵四的腹中搅动，赵四的脸色这一刻变得惨白，猛地推开李长安。
两人同时踉跄分开，这时候大厅中人才发现，场下生死搏斗的两人，竟然同时受伤了！
李长安用力捂着腹部，鲜血从中咕咕而出，不过这少年却好生执拗，只是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盯着赵四，甚至都不愿意发出一声痛哼。
而赵四的伤势同样在腹部，只不过位置似乎更致命些，而且李长安最后那一拧，着实让他的伤势更严重了许多。
陈秋荣一脸惊讶地看着李长安，到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这瘦弱少年在危险降临前那副呆愣模样，根本就是装的！
示敌以弱、出其不意，短短的一瞬间，眼前这少年竟然作出了最优的选择。
毕竟他过于瘦弱，而赵四一身蛮力、体型壮硕。两人如果正式展开搏斗，李长安根本不可能是赵四的对手！
先示敌以弱，给赵四一种错觉，好像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出其不意，谁都不知道这少年竟然随着藏着一把匕首。当赵四将他拥入怀中、将刀子捅入他腹部时，谁又想得到他同时也早就准备好了一把匕首呢？
赵四就像主动撞向匕首一般。
陈秋荣想明白个中缘由时，也忍不住在心底叫一声好！
不得不说这瘦弱的小厮，当真是出人意料，让他刮目相看了。
而这场生死搏斗，显然还没有结束。
赵四的伤势要更严重一些，但是他也知道今天他和李长安之间，只能够活一个。蚁蝼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他？
两人握着匕首彼此对峙，最后还是赵四按捺不住了，嘶吼着再次冲上来。
他的优势在于身体、蛮力，只要能够快速解决掉李长安，最后活下来的依旧是他！
李长安显然也明白这点，刚开始时还想着利用灵活的优势耗死赵四，但是这包间狭窄，根本无法有效拖延。只是短短一会时间，赵四就将他逼入了角落。
两人再次扭成一团。
赵四艰难地利用力量的优势，打掉了李长安的匕首，想要再次将匕首捅向李长安。
但是李长安忽然用力扣住了他的伤口。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让赵四眼前一黑，差点就昏迷过去。
偏偏李长安这厮，看着其貌不扬、沉默不语、瘦弱不堪，骨子里却是有种狠劲。
他仿佛就盯上了赵四的伤口，无论赵四如何挣扎，他的手指就像焊死在伤口里，死死地扣着、不断地向里挖着，赵四感觉到腹中就像有两根热辣滚烫的烧火棍，在翻江倒海地搅动！
最终赵四在一声痛苦嘶吼中，彻底昏迷了过去。
红黑的鲜血，在两人身下积了一滩。
李长安仰面躺在地上，两眼无光，脸色惨白。
他久久看着包间的天花板，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旋转的，恍惚间他好像再次看到爷爷久违的面孔，那么苍老、那么慈祥。
下一秒，爷爷慈祥的面孔变得黝黑、死气沉沉。他挂着一身破烂的薄衣裳、被几片单薄的木板裹着，草草葬在城外乱葬岗边。
那天李长安14岁，瘦小的他站在土坑边，一脸无助，眼神呆滞地看着带腥臭味的泥土，一层层泼洒在爷爷的身上、脸上。
最后他面前就只有一孤零零的小土堆。
从那天起，他就没有爷爷了，天地间他了然一人。
王振手下踢了一脚李长安，这才将他给踢醒了。
他捂着腹部，踉跄而起，先是呆呆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赵四，见到他还有气，这才僵硬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陈秋荣。
随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
陈秋荣眉头一皱，怒气再次涌上心头，大喝道：“站住！”
李长安看了看拦住他的下人，缓慢转过身来，声音沙哑道：“我赢了。”
“是，你赢了。”陈秋荣捡起扔在地上的那锭金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长安：“按照我定的规矩，赢了，这金子就是你的。”
“不过你转身就走，怎么？这么看不起我陈某人的金子？”
伤口忽然间传来剧痛，李长安眉头一蹙，一声闷哼在喉咙间转了转，又被他生生给忍了回去。
“我忘了。”
李长安看着陈秋荣，忽然咧嘴一笑，牙龈间有血丝如龙蛇蜿蜒。
他微微颤颤地伸出手，将金子紧紧拽过来。
“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陈秋荣居高临下看着李长安，这个普普通通、寻寻常常的少年，身份低贱、只能够在酒楼当跑堂小厮，被人呼来喝去。但是不得不说，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好像有一种格外的魔力。
就像是深潭。
仿佛藏着一些可怕的东西。
让陈秋荣感到厌恶。
因此陈秋荣再次一笑，“你还不能走。”
李长安沉默地看着陈秋荣。
“你不想杀了他？”陈秋荣向着赵四的方向微微颔首，笑着问道：“他可是想要了你的命。”
“想。”李长安回答道，“但你不会让我杀了他。”
这句话让陈秋荣诧异了一阵，不由得追问：“我说过你们两人只能有一个活下来，现在你赢了，你可以杀了他。”
“不。”
李长安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你不会让我杀了他。”
一模一样的回答，这让陈秋荣越发恼火，“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你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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