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四岁那年
因柳何四村有一千人数，受了萧大人接见，留下柳懿之和几个村长一同用膳。
萧大人从自己这边的招安部下处得知柳懿之是秀才，当初说动的就是他，又听完柳懿之是如何组织四村一路逃亡到此，颇为欣赏，当即留下柳懿之做自己的幕僚。
就这样柳懿之开始做起公职，分到两间木屋，一月还有三两银和两百斤杂粮，养活了柳家大部分人。
加上，刚来的前三个月，每人每天可以领半斤救济粮，柳家立时就稳定下来，还盖了两间大木屋，然后就直接都去开垦荒地，种冬菜和冬小麦去了。
就近能开垦的水田就几乎没有，但由于此处高山深谷绵绵延延，走远一点沿着山瀑四周还是能找到不少合适的地方。
何家就远离柳家，在五六里路外的一处不大不小的山瀑附近落定，一家人建了两间大木屋。
但何家相比柳家的日子还是困难的多，家里人没有柳懿之这样的造化和特殊才能，身上那几两救命钱盖了房、买了粮，就算再加上救济粮，也过不了两个月，想等开荒后的作物成熟都等不了。
只能何长劲何黄氏带大媳妇开垦荒地，怀孕的二媳妇在家做饭、照看六岁的何润泽和一岁的润月润墨。
何家两个儿子去县衙帮建房子，每日能赚到六七十文工钱，还省下一餐饭。
这工钱每天也就换三斤左右的粗粮，一家人刚好吃饱饭，少量结余又要去换布匹棉花给一家人过冬，真的要好过只能寄希望于新开垦的荒地和荒田，可人手又不够。
柳家人因着起点高，在别人都在为住宿和填饱肚子奔走的时候，都卯足劲的开垦荒地，水田太远太累就都放弃了。
就这样，柳家人坚持个把月又松懈下来，每天晚出早归，中午还得歇到午后。地里的主劳力成了何清瑶。
因柳婉茹、柳婉容、柳婉君、柳辰彦、柳辰运、柳辰陆几人年小，便由柳胡氏带着在家看着，做饭洗衣做家务便由两个小儿媳妇轮流做。
柳懿之和何清瑶过于忙碌，不放心也只能将柳婉茹托付给柳胡氏。
那两个多月在柳婉茹的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非常不好的一段记忆。
因着柳胡氏本身脾气不好，爱打骂孩子，偏心自己亲自带大的二儿三儿的孩子，又看不惯往日里柳婉茹被父母娇宠着的模样。
那段时日柳婉茹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即使柳懿之和何清瑶沟通多次，柳胡氏不动手，大一岁的柳婉容带着其他弟妹也经常打她。
柳懿之的职务无法带孩子，何清瑶就尝试把柳婉茹带在身边，一日下来孩子嫩嫩的脸晒的红肿脱皮，在树下睡着，蚊虫又咬得孩子身上红肿不消。
听着柳婉茹夜里因疼痛大哭，柳懿之也把孩子带到身边两日，但他总要议事和东奔西跑，带着孩子实在脱不开手，与他不和的同僚也趁机挑拨，萧泰元也皱眉，夫妻俩只能又把孩子放在家里交给柳胡氏。
这不过两日女儿便被推倒在石头上磕破头，正好那天柳懿之路过家附近，听见女儿的哭声，不放心回来看看，一下就看到女儿头上的血流的半张脸都是。
柳胡氏不知去了哪里，其他几个孩子躲在一边，看见柳懿之也哭起来。
柳懿之心疼的咬牙气恼，也知找几个孩子麻烦没用，便告了一个时辰假，带女儿去草头大夫那里上药包扎，而后去地里叫回何清瑶，让妻子收拾东西把女儿送到岳母那边去带，正好岳母那边也有何润泽和两个一岁的小孙女孙子。
何清瑶有点踌躇，担心颇多，柳懿之倒是果断，“你只管送去，和岳母岳父两个舅兄说好，另外我们每月送一百斤粮食和二百文钱过去。”
何清瑶自是知道柳懿之平日里是有赏赐的，都变成银钱，悄悄攒下每月也有二两多，额外的零嘴和日用品都拿回了柳家。
这时下，粮食贵，在泰元帝的辖区，杂粮也是太平年间的四五倍，一斤要二十多文，在外面战乱的地方有的高达七八十文，有钱也不好买。
泰元帝便是靠粮食揽了许多人和武器马匹。
这一百斤粮食和二百文钱相当于夫妻俩每月攒下的私房，但能补贴娘家，女儿也不必每日里受伤害。
何清瑶咬咬牙同意了丈夫的主意。
何清瑶刚将女儿送走，柳胡氏便回来了，从柳懿之嘴里知道情况，便骂了几个孩子，还打了柳婉容、柳婉君几下。
柳懿之待她打了几下才拦，实在是他也气恼，平时他带回来的吃食都是几个孩子平分，对几个侄儿侄女也是关心的，可没想到他们对自己的女儿却下手这么狠，即使是无意的，也不行。
何况平日里也总见他们排斥婉茹。
柳胡氏发了气，做了样子给柳懿之看后，又说何清瑶不该出这样的主意，就想借着女儿补贴娘家，不然哪有把孩子送到外家去带的。
柳懿之额头青筋直跳，在他娘眼里，清瑶做得再多也不如她的意，婉茹再怎样也不过是个赔钱货。
但是柳懿之也知不好与亲娘置气，何况他说了她也不会改，就算他能养活柳家大部分人，她也是偏心和脾性不好的。
静了静便道，“我的公银和粮食每月还是会都领回来，只是每月额外的零嘴吃食会送过去，不会影响家里，娘不必再说此事。”
说完便冷硬的站着。
柳胡氏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懿之的底线了。
同时心里的大石也落了地，反正钱财是不给的，也知柳懿之看似依顺，大事上是有主见的，不会事事顺她心意。
又想着送走一个也好，带这么多讨债鬼平日也辛苦，便一脸不悦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不追究了。
柳婉茹受了伤被送到外祖家，何长劲和何黄氏自是心疼外孙女，两个舅母面色却不太好看，毕竟现下刚来两月，正是人手口粮紧张的时候。
尤其是二舅母都怀孕七个多月了，又要多看一个孩子，心中更觉疲累。
但听到每月一百斤粮和二百文钱，两人又是高兴又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钱粮差不多可以抵何家两兄弟在外一个月的工钱和伙食，这样的话两人就能脱手回来帮忙种冬菜冬麦和开荒，女人们能稍稍轻松一点，来年也会更好过。
何家便直接让何黄氏回来和二儿媳妇王兰娘一起在家照看几个孩子，做家事。
众人对柳婉茹也是更加爱护和细心照料，连六岁的何润泽都会细心的带她玩，保护她。
所以柳婉茹对自己外家的感情很好，她还记得那时爹娘有时忙起来两三天才来看她一回，送了好吃的来，看她过得好便又匆匆离开。
自己也想爹娘，看到他们走多数时候会哭，每回父亲都耐心停留一小会，抱自己在怀里，给自己讲小和尚种莲花的故事，告诉自己要学会等待，等待过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然后再匆匆离去。
姥姥何黄氏就会接过自己依旧抱在怀里，哄好自己，再想着法子给自己做好吃的，细心体贴的照顾自己。
萧大人从自己这边的招安部下处得知柳懿之是秀才，当初说动的就是他，又听完柳懿之是如何组织四村一路逃亡到此，颇为欣赏，当即留下柳懿之做自己的幕僚。
就这样柳懿之开始做起公职，分到两间木屋，一月还有三两银和两百斤杂粮，养活了柳家大部分人。
加上，刚来的前三个月，每人每天可以领半斤救济粮，柳家立时就稳定下来，还盖了两间大木屋，然后就直接都去开垦荒地，种冬菜和冬小麦去了。
就近能开垦的水田就几乎没有，但由于此处高山深谷绵绵延延，走远一点沿着山瀑四周还是能找到不少合适的地方。
何家就远离柳家，在五六里路外的一处不大不小的山瀑附近落定，一家人建了两间大木屋。
但何家相比柳家的日子还是困难的多，家里人没有柳懿之这样的造化和特殊才能，身上那几两救命钱盖了房、买了粮，就算再加上救济粮，也过不了两个月，想等开荒后的作物成熟都等不了。
只能何长劲何黄氏带大媳妇开垦荒地，怀孕的二媳妇在家做饭、照看六岁的何润泽和一岁的润月润墨。
何家两个儿子去县衙帮建房子，每日能赚到六七十文工钱，还省下一餐饭。
这工钱每天也就换三斤左右的粗粮，一家人刚好吃饱饭，少量结余又要去换布匹棉花给一家人过冬，真的要好过只能寄希望于新开垦的荒地和荒田，可人手又不够。
柳家人因着起点高，在别人都在为住宿和填饱肚子奔走的时候，都卯足劲的开垦荒地，水田太远太累就都放弃了。
就这样，柳家人坚持个把月又松懈下来，每天晚出早归，中午还得歇到午后。地里的主劳力成了何清瑶。
因柳婉茹、柳婉容、柳婉君、柳辰彦、柳辰运、柳辰陆几人年小，便由柳胡氏带着在家看着，做饭洗衣做家务便由两个小儿媳妇轮流做。
柳懿之和何清瑶过于忙碌，不放心也只能将柳婉茹托付给柳胡氏。
那两个多月在柳婉茹的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非常不好的一段记忆。
因着柳胡氏本身脾气不好，爱打骂孩子，偏心自己亲自带大的二儿三儿的孩子，又看不惯往日里柳婉茹被父母娇宠着的模样。
那段时日柳婉茹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即使柳懿之和何清瑶沟通多次，柳胡氏不动手，大一岁的柳婉容带着其他弟妹也经常打她。
柳懿之的职务无法带孩子，何清瑶就尝试把柳婉茹带在身边，一日下来孩子嫩嫩的脸晒的红肿脱皮，在树下睡着，蚊虫又咬得孩子身上红肿不消。
听着柳婉茹夜里因疼痛大哭，柳懿之也把孩子带到身边两日，但他总要议事和东奔西跑，带着孩子实在脱不开手，与他不和的同僚也趁机挑拨，萧泰元也皱眉，夫妻俩只能又把孩子放在家里交给柳胡氏。
这不过两日女儿便被推倒在石头上磕破头，正好那天柳懿之路过家附近，听见女儿的哭声，不放心回来看看，一下就看到女儿头上的血流的半张脸都是。
柳胡氏不知去了哪里，其他几个孩子躲在一边，看见柳懿之也哭起来。
柳懿之心疼的咬牙气恼，也知找几个孩子麻烦没用，便告了一个时辰假，带女儿去草头大夫那里上药包扎，而后去地里叫回何清瑶，让妻子收拾东西把女儿送到岳母那边去带，正好岳母那边也有何润泽和两个一岁的小孙女孙子。
何清瑶有点踌躇，担心颇多，柳懿之倒是果断，“你只管送去，和岳母岳父两个舅兄说好，另外我们每月送一百斤粮食和二百文钱过去。”
何清瑶自是知道柳懿之平日里是有赏赐的，都变成银钱，悄悄攒下每月也有二两多，额外的零嘴和日用品都拿回了柳家。
这时下，粮食贵，在泰元帝的辖区，杂粮也是太平年间的四五倍，一斤要二十多文，在外面战乱的地方有的高达七八十文，有钱也不好买。
泰元帝便是靠粮食揽了许多人和武器马匹。
这一百斤粮食和二百文钱相当于夫妻俩每月攒下的私房，但能补贴娘家，女儿也不必每日里受伤害。
何清瑶咬咬牙同意了丈夫的主意。
何清瑶刚将女儿送走，柳胡氏便回来了，从柳懿之嘴里知道情况，便骂了几个孩子，还打了柳婉容、柳婉君几下。
柳懿之待她打了几下才拦，实在是他也气恼，平时他带回来的吃食都是几个孩子平分，对几个侄儿侄女也是关心的，可没想到他们对自己的女儿却下手这么狠，即使是无意的，也不行。
何况平日里也总见他们排斥婉茹。
柳胡氏发了气，做了样子给柳懿之看后，又说何清瑶不该出这样的主意，就想借着女儿补贴娘家，不然哪有把孩子送到外家去带的。
柳懿之额头青筋直跳，在他娘眼里，清瑶做得再多也不如她的意，婉茹再怎样也不过是个赔钱货。
但是柳懿之也知不好与亲娘置气，何况他说了她也不会改，就算他能养活柳家大部分人，她也是偏心和脾性不好的。
静了静便道，“我的公银和粮食每月还是会都领回来，只是每月额外的零嘴吃食会送过去，不会影响家里，娘不必再说此事。”
说完便冷硬的站着。
柳胡氏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懿之的底线了。
同时心里的大石也落了地，反正钱财是不给的，也知柳懿之看似依顺，大事上是有主见的，不会事事顺她心意。
又想着送走一个也好，带这么多讨债鬼平日也辛苦，便一脸不悦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不追究了。
柳婉茹受了伤被送到外祖家，何长劲和何黄氏自是心疼外孙女，两个舅母面色却不太好看，毕竟现下刚来两月，正是人手口粮紧张的时候。
尤其是二舅母都怀孕七个多月了，又要多看一个孩子，心中更觉疲累。
但听到每月一百斤粮和二百文钱，两人又是高兴又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钱粮差不多可以抵何家两兄弟在外一个月的工钱和伙食，这样的话两人就能脱手回来帮忙种冬菜冬麦和开荒，女人们能稍稍轻松一点，来年也会更好过。
何家便直接让何黄氏回来和二儿媳妇王兰娘一起在家照看几个孩子，做家事。
众人对柳婉茹也是更加爱护和细心照料，连六岁的何润泽都会细心的带她玩，保护她。
所以柳婉茹对自己外家的感情很好，她还记得那时爹娘有时忙起来两三天才来看她一回，送了好吃的来，看她过得好便又匆匆离开。
自己也想爹娘，看到他们走多数时候会哭，每回父亲都耐心停留一小会，抱自己在怀里，给自己讲小和尚种莲花的故事，告诉自己要学会等待，等待过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然后再匆匆离去。
姥姥何黄氏就会接过自己依旧抱在怀里，哄好自己，再想着法子给自己做好吃的，细心体贴的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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