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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法治当如何?

    “阿昭。”杨集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刚才我看到圣上了。”

    “嗯,我知。”

    “难道?”杨集不由瞪大眼,捂住嘴。

    他看一眼牛车外骑着马,满脸惬意的杨暕。

    身体往杨昭身边又靠了靠。

    “你不怕圣上怪罪与你?”

    百姓不知,但满朝文武,天子近臣皆知杨坚时时凌驾于律法之上。

    如今杨昭当着他的面,下他的脸。

    就算是亲孙子…

    想到这杨集不由抖了抖身体:“阿昭,你随我回卫王府吧,我代你去向圣上请罪。”

    “集叔父!”杨昭按下要起身的杨集:“脓疮总有捅破的一日,若置之不理,只会越烂越深。”

    就像是杨广所掌的隋朝一般,大大小小的脓疮一起烂开,断了隋朝的天下。

    “集叔父,我与你亲近,也盼你顺遂。”

    “昭有句话,万望集叔父记在心里,穷途末路,小心狗急跳墙。”

    杨集听后一怔,明白杨昭说的是杨淼。

    他冲杨昭颔首:“阿昭不必担心,我已不是以前的杨集,而是卫王,他们敢动,我就敢灭。”

    小小的人,眼里露出些许狠厉,虽少,但至少比以前的包子一个,任凭庶子爬上头的模样,要顺眼的多。

    “阿昭、阿暕,我走了,明日见。”

    杨集跳下牛车,冲两人道别,走进卫王府的背影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喜意。

    ……

    “河南王殿下,圣上有请。”

    刚进宫门,牛车就被一人所拦,正是常在杨坚身旁伺候的宦官。

    “大兄,我陪你一道。”杨暕说着就要先下牛车:“韩世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可得跟大父好好说道说道。”

    “豫章郡王殿下,圣上有言,只传河南王殿下一人。”那宦官脸上挂着笑,但出口的话丝毫不让。

    “你这阉人…”

    杨暕大怒,就要下车好好教训他一番,却被杨昭一把拉住。

    “我随你去,阿暕你莫忘了史将军布置的己论,写不出来够你喝一壶的。”

    说着杨昭下车,钻进宦官带来的牛车之中。

    牛蹄声声敲击地面,同时也敲在杨昭的心里。

    他在心里不断演练,是假装惊讶?还是了然于心?还是两者兼顾?

    “河南王殿下,到了。”

    不等杨昭将每一种预想想透,演算出最后的结果,宦官在车外唤道。

    杨昭深呼吸一场,掀车帘下车。

    却发现,这里并不是帝后宫,而是他从未来过的地方。

    怪石嶙峋中,一个池塘置身其中。池塘外有一个亭子,沂水而建,而杨坚只身一人坐在亭中,投喂池中鱼。

    “大父。”杨昭缓缓入亭,作揖轻唤。

    “史万岁不是个好东西。”杨坚怒骂一声,将手中鱼食全数投入池中。

    池中鱼上下翻腾,只几息就将鱼食抢食一空。

    杨昭有片刻愕然,继而明白杨坚的意思。

    这是骂他学史万岁耍滑头呢,否则按照以往,他定是先唤圣上,等杨坚要求改口才唤的大父。

    而今日,他先唤的是大父,只为了勾起杨坚的孺慕之情。

    “昭惶恐。”

    “好了。”杨坚一挥手,示意他坐下,伸手掏了一把鱼食,又开始慢悠悠喂起了鱼。

    时间一点点流逝,坐在亭中的祖孙两谁也没说话。

    而帝后宫中,独孤伽罗坐在上首,下首左侧坐着杨广,萧氏,杨暕。右侧下首坐着苏威。

    五人不时频频看向宫门。

    一个宦官脚步匆匆,从外而入。

    “怎么样了?”

    独孤伽罗站起,神色紧张。

    “圣上与河南王只是坐于亭中,奴来时,两人已坐了近半个时辰,未曾言语一句。”

    “再去探。”

    独孤伽罗下令。

    “阿母,我去看看。”萧氏站起,她半刻也等不住。

    如此寒冬,无遮无挡,且不说圣上年事已高怕冻成好歹来。

    杨昭也是伤才愈,再冻下去,伤了本,恐怕养不回来了。

    “萧氏,坐下。”独孤伽罗坐回主位,虽心中已是焦躁不安,但面上不露分毫。

    她在赌,赌她对这个相伴了三十多年枕边人的了解。

    “你且听苏威分析。”

    “臣不敢。”被无故拖进祖孙之争的苏威,心中无奈,可嘴上却开始向他们述说下晌发生的点滴。

    ……

    “阿昭觉得这池里的鱼与百姓相比如何?”

    “皆在大父掌握之中。”

    杨昭顺手洒下一捧鱼食,只见鱼朝他这边蜂拥而来。

    不过几息间,杨坚与杨昭所喂的鱼,已成两两对仗之势。

    “那阿昭观现在如何?”

    杨昭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杨坚,观他面色如常,悄悄咽了咽口水,在心里为自己方才的手欠哀嚎一声。

    稳了稳心神说:“已成对立之势。”

    “阿昭知为何?”

    “昭不知,大父明示。”

    “皆因态度游弋,如今日,没有你的一番言论,百姓并未觉不妥。”

    “可因今日你洒下的种子,百姓心中有了疑虑,这对官府而言,挑战不可谓不大。”

    杨昭听了他的论述后,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是为自己不想改而加码找借口呢,这是侵犯他为君者的权益了。

    依法,可就不能随心所欲,从而实现天下在手,老子称霸的一言堂。

    “恕昭唐突,圣上开科考,定科举制度。可是为削弱豪门士族的势力,巩固政权?”

    杨昭在赌,赌他如此直白问出,杨坚不会震怒,赌他为民的决心。

    “哈哈哈!”杨坚听后,错愕一瞬,继而仰天长笑。

    这笑声震的侯在几尺外的宦官,不由瞪大了眼睛。

    “不愧是吾的孙儿,胆量气魄,着实了得。”

    他这个皇位,皆是因为北周对宗室和勋贵过于打压,导致民心渐失得来的。

    宇文赟一死,北周露出颓势,不就便大乱。从大乱到他被拱上皇位,仅用了九个月。

    短短九个月,他就走完了从摄政到登基为皇的路。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个皇位他得来未费吹灰之力。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急于改制,设科考,选人才。

    选真正可以为他所用之人。

    他也怕那些豪门士族如法炮制,趁乱改了大隋朝。

    “圣上如此为民之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杨昭先是狠拍一记马屁,再接着说:“法之一事,昭认为与科举同。”

    “皆是圣上手中的利器,也是利器。”

    杨坚明白他的意思,用的好是对外的鞭策之器,用不好就是对内的亡国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