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未明
清晨的大街上因为刚下过雨有些冷。
油铺的杂役推开店门，料峭的冷风便钻进他的脖子里袖子里，他缩着脖子忍不住说了声“真冷啊”，然后就看到正蹲在他门前嗑瓜子闲汉。
穿着朴素但很干净。不是讨饭的乞丐，但也不像是来买油的人。
杂役打量了一番闲汉，然后没好气地道：“去去去，别挡着门！”
遭到驱赶的闲汉扭头瞅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往旁边移了移，依旧蹲着嗑瓜子。
见门前空出来了，杂役便转头进屋，准备打水收拾台面去。
而等到杂役忙完再出来，已经快巳时了。
门外的闲汉依然在那里蹲着。
“有手有脚的也不去劳作……”杂役小声嘀咕道。
“今日歇歇，看热闹。”那闲汉接道。
这人耳朵还挺灵。杂役心想。
不过，看热闹？
杂役打眼看了一眼对面，水云楼的招牌迎风飘扬，这会儿门前正有车马停下。
“大早上就有生意了啊……”杂役有些羡慕地道，然后一攥拳头，“说不定我今日也能卖出去几壶油！”
那靠墙蹲着的闲汉接了句：“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三月初三，上巳节嘛……
不过上巳节那些有钱人不都是跑到河边踏青望风吗？今日怎么跑到水云楼里来了？
闲汉见他疑惑，摇头笑了笑：“你再想想！”
再想想？
杂役依旧不解。
闲汉见状，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提醒道：“顾。”
顾？顾！
杂役恍然大悟，而闲汉见他明白了又继续嗑起了瓜子。
杂役看着水云楼外的车水马龙，这辆车下来一位公子，那辆车下来一位小娘子，还未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又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虽不认得这些都是什么人，但看他们的穿戴举止就知道，必是关中豪族家里的子女们。
这些人都是为了顾小娘子而来……
“错了。”闲汉打断杂役，纠正道：“是为了权势而来。”
顾大将军势盛啊……
被打断的杂役没有不悦，只继续看去，人群熙熙攘攘，大多是陌生面孔。
看来来人不止是雍州城里的，还有临近州府的。
戴着幂篱的张禾娘踩着马凳下了马车，隔着纱帘用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向着前方慢步走去。
张家一共来了两辆马车，前边那辆是张家张九郎的马车，后边这辆自然是女眷张禾娘的马车。
“九哥哥。”她停在一个翩翩公子身边，低声喊道。
先她一步下车的张九郎看着远处不断驶来的马车，低声道：“今日来的人不少啊……”
张禾娘随着目光看过去，果真是车马不断。
但她还是柔声说道：“九哥哥一定能艳压群芳！”
虽然隔着幂篱张九郎看不到张禾娘的表情，但是猜也猜得到必定是一脸骄傲和得意。毕竟他这个十一妹妹可是很崇拜他的。
张九郎笑着说道：“我们进去罢。”
张禾娘乖巧跟上。
来人很多，不过水云楼也提前准备了大量人手接待今日的客人。
张九郎和张禾娘带着丫鬟小厮一到门口，就有伙计前来迎接。
“客可有预订？”伙计躬腰问道。
张九郎的小厮便仰着脸自报家门。
饶是张九郎金贵惯了，也被
看着这些形色各异的面孔，陡然一个突兀的脸撞进杂役眼里。
“诶？那不是五元斋的徐先生吗？”
都三四十岁娶妻生子了，还来凑热闹啊？
“路过的吧……”闲汉依然倚着墙不以为意。
路过吗？杂役没有反驳。
“进去了……”杂役看着那位姓徐的教书先生直直走进水云楼里。
不止是他。
水云楼外许多看上去就“稍显成熟”的读书人也毫不犹豫地走进门了。
杂役看着这些各个年龄段的读书人们，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些难道都是来竞选顾小娘子夫婿的吗？
一旁懒散的闲汉终于站直了身子，眼神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精光——事情不对啊……
……
油铺的杂役推开店门，料峭的冷风便钻进他的脖子里袖子里，他缩着脖子忍不住说了声“真冷啊”，然后就看到正蹲在他门前嗑瓜子闲汉。
穿着朴素但很干净。不是讨饭的乞丐，但也不像是来买油的人。
杂役打量了一番闲汉，然后没好气地道：“去去去，别挡着门！”
遭到驱赶的闲汉扭头瞅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往旁边移了移，依旧蹲着嗑瓜子。
见门前空出来了，杂役便转头进屋，准备打水收拾台面去。
而等到杂役忙完再出来，已经快巳时了。
门外的闲汉依然在那里蹲着。
“有手有脚的也不去劳作……”杂役小声嘀咕道。
“今日歇歇，看热闹。”那闲汉接道。
这人耳朵还挺灵。杂役心想。
不过，看热闹？
杂役打眼看了一眼对面，水云楼的招牌迎风飘扬，这会儿门前正有车马停下。
“大早上就有生意了啊……”杂役有些羡慕地道，然后一攥拳头，“说不定我今日也能卖出去几壶油！”
那靠墙蹲着的闲汉接了句：“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三月初三，上巳节嘛……
不过上巳节那些有钱人不都是跑到河边踏青望风吗？今日怎么跑到水云楼里来了？
闲汉见他疑惑，摇头笑了笑：“你再想想！”
再想想？
杂役依旧不解。
闲汉见状，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提醒道：“顾。”
顾？顾！
杂役恍然大悟，而闲汉见他明白了又继续嗑起了瓜子。
杂役看着水云楼外的车水马龙，这辆车下来一位公子，那辆车下来一位小娘子，还未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又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虽不认得这些都是什么人，但看他们的穿戴举止就知道，必是关中豪族家里的子女们。
这些人都是为了顾小娘子而来……
“错了。”闲汉打断杂役，纠正道：“是为了权势而来。”
顾大将军势盛啊……
被打断的杂役没有不悦，只继续看去，人群熙熙攘攘，大多是陌生面孔。
看来来人不止是雍州城里的，还有临近州府的。
戴着幂篱的张禾娘踩着马凳下了马车，隔着纱帘用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向着前方慢步走去。
张家一共来了两辆马车，前边那辆是张家张九郎的马车，后边这辆自然是女眷张禾娘的马车。
“九哥哥。”她停在一个翩翩公子身边，低声喊道。
先她一步下车的张九郎看着远处不断驶来的马车，低声道：“今日来的人不少啊……”
张禾娘随着目光看过去，果真是车马不断。
但她还是柔声说道：“九哥哥一定能艳压群芳！”
虽然隔着幂篱张九郎看不到张禾娘的表情，但是猜也猜得到必定是一脸骄傲和得意。毕竟他这个十一妹妹可是很崇拜他的。
张九郎笑着说道：“我们进去罢。”
张禾娘乖巧跟上。
来人很多，不过水云楼也提前准备了大量人手接待今日的客人。
张九郎和张禾娘带着丫鬟小厮一到门口，就有伙计前来迎接。
“客可有预订？”伙计躬腰问道。
张九郎的小厮便仰着脸自报家门。
饶是张九郎金贵惯了，也被
看着这些形色各异的面孔，陡然一个突兀的脸撞进杂役眼里。
“诶？那不是五元斋的徐先生吗？”
都三四十岁娶妻生子了，还来凑热闹啊？
“路过的吧……”闲汉依然倚着墙不以为意。
路过吗？杂役没有反驳。
“进去了……”杂役看着那位姓徐的教书先生直直走进水云楼里。
不止是他。
水云楼外许多看上去就“稍显成熟”的读书人也毫不犹豫地走进门了。
杂役看着这些各个年龄段的读书人们，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些难道都是来竞选顾小娘子夫婿的吗？
一旁懒散的闲汉终于站直了身子，眼神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精光——事情不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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