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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诞 困魇

    “风雪飘摇过半生,前路所行皆是错,错错错!

    栏杆拍裂吴钩坠,满眼春风再难过,过过过!”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大雪中传荡开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它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使得原就冰天雪地的场景更寒冷了些,就连那漫天大雪也连成了一线,打算将我掩埋。

    这次的到来,一是追寻鬼异,二是受邀而来,还是一张熟悉的邀请函——完全杀人剧场。

    有些奇怪,踩得是雪,却没有半点软意,反而有些硌得慌,低头一看,之前飘落的大雪不知道何时都化作了冰冻的眼球,它们像小球一样洒落在大地之上,阵阵硬物碰撞的清脆响声连连响起,倒也有些好听。

    怪不得硌得慌。

    眼球飘零洒落,云层上,半空中,还有目光所及的大地上,充斥满了眼珠,它们被冰的梆硬,眼白处还有许多血丝,我第一次有了被全世界注视的感觉。

    在眼球雨中,我看到此次的目的地,一处老别墅,像是恐怖电影里会遭遇变态杀人狂那种。

    是的,别墅里有生物的话,那他们最大的恐怖就要来了。

    没有动手,那扇腐朽老旧的别墅大门就缓缓打开了,里面一片漆黑,还传来阵阵阴冷。

    地面有好几摊结作冰霜的黑血,壁炉中一团白火亮起,燃料是一些人体残肢和森森白骨。

    “你知道吗,直接用不鲜活的人柴点火,是不可取的。”

    恍然间,一个干瘦的身影在我身边出现,是之前念诗的那个人,也是昨日在大街所见的那个疯子。

    “完全杀人剧场是你举办的?”

    拿着手中的邀请函,我对眼前的疯子多了些兴趣。

    可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自言自语。

    “因为不鲜活的人柴,他们的血液已经发臭,他们的身体可能长蛆,他们燃出的火焰不仅没有丝毫暖意和血气,还会让我们惹得一身血的臊臭味。”

    开口间,不知他从哪里拿出半截手臂,温柔地抚摸了起来。

    那截手臂带着些温热和红润,它末端的断面,还在汩汩流着鲜血,这个疯子刚刚砍下了一个活人的手臂!

    “完全杀人剧场没有举办人,大家都是自愿参加,自愿参演的。”

    他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开口间还把那截手臂丢进了壁炉的火中,霎时鲜红色火光大作,一道暖意温暖了整个别墅,如若不是我亲身所见,绝不会相信此刻别墅正处于狂风暴雪之中。

    困扰我多日的问题有了些头绪,只不过更多的问题却尾随而来。

    “你是谁?”我追问。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文三省。”

    这家伙微微侧过脸来,把那一张没有表情的苍白脸庞转向了我,他那一双灰白的双瞳,似乎已然看透了我的一切,古井无波,胜券在握。

    恍然中,我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别墅里的一切变得虚幻重叠,而他的声音也模模糊糊起来。

    “从此以后,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了。”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传来,可我没有任何办法,我浑身的骨头宛若被生生抽走,双脚慢慢的软了下去。

    迷药,一种极为奇怪的迷药!

    随后的一切都成了迷幻,我的世界一片迷幻,我的意识一片迷幻,所有都消失了,又似乎所有都迷幻了,我沉浸在虚无的海洋,随波逐流的日复一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的长度于我没有任何感觉,我似乎是陷入了,那种独属于我的死亡……

    在我意识恢复的时候,我的浑身都动不了,我这好像是他妈的,全身瘫痪了!

    眼睛睁不开,身体没感觉,唯有我清醒的意识,在和整个世界打架。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通过透视眼察觉到了如今境况。

    我被装在一个胶囊状的透明容器内,一股有些粘稠的绿色液体把我包围,还有好几根管道连着我的身体。

    好家伙,对手知道我的不死之身,现在让我陷入了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险境!

    时间分秒而过,没有任何人到来,而我,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活路!

    难不成我就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到永远了吗?!

    或许,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男人了,他发现我消失以后,应该会有所动作吧,我在阴间的父亲……

    周围不变的场景让我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我觉得至少又过去了两个月,我的希望已然落空,或许,我只能这样了,直到碰到些什么突发状况,譬如大爆炸,地震,世界末日之类的才能救我了。

    事情不像我想得那样绝对,在某天,一声剧烈的声响轰隆响起,远处的墙壁炸开了一个口子,放眼望去,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原本的香肠嘴边覆上了些许胡渣,他的身形瘦削,又显得那么笔直,他的衣衫褴褛,却更加丰富了他的故事性。

    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我,没有言语,就是一颗圆球状物体朝我投来。

    剧烈的爆炸声轰隆作响,困住我的容器被炸得碎裂开来,还有不少碎片扎进了我的体内,其中一片大些的,扎进了我的脖子,鲜血汩汩流出,带给我一些痛感。

    久违的死亡终于要到来,而我对身体的操控权,也逐渐在恢复!

    可我看着远处那道身影,心中却愈发不是滋味,没想到最后来救我的是他。

    “谢谢。”我沙哑开口,满脸愧疚。

    “我不欠你了。”他没有回头,只有声音传来。

    没过多久,他就消失在了远处,而我也再次复活,沿着他走过的路,我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四周没有任何威胁,只是在路口的终点,摆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是那个疯子的,一开始困住我的疯子,举办完全杀人剧场的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头颅的脖颈红得发紫,断处的边缘还有着很多褶皱,这个头颅不是被砍下来的,而是拧瓶盖那样被拧下来的!

    这个疯子的背后有太多谜团,他为什么疯,为什么要困住我,这段时间又做了什么?提起他的头颅,我折返回那处实验室,想追寻着一切的秘密。

    良久,我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夕阳西下时,我也奔赴了回家的道路。

    路边光景不断变幻中,我想起我们的最后一次对话。

    “为什么!为什么!

    文三省,我当你是朋友!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啊!!!”

    “离开这个城市吧,不然我肯定会忍不住杀了你的,不为别的,你身上的鬼异之力太多了,也很奇怪,只有杀了你我才能吸取他们。

    走吧,快走吧,我怕我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