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下走？
“走吧。”方胜利说完就立马睁眼起身了。
“徒步走下去？”
“不然呢？除非你能使用那张岩床。那床自从将人送进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出去过。也没见到有新人被送过来。”
“你不会？”陈拟然狐疑地问道，这个自称来自上个纪元的男人身上实在是有太多谜团了，自己也无法分清楚他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方胜利的形象是可信的，几乎附和所有记载中对于英雄的描述，可惜他是个‘野猴子’。这种‘英雄’在第三纪元的地球，是极端危险的人物。
“别问这么蠢的问题，那东西我如果能启动，早走了。按理说，你们元民应该更懂这些科技上的玩意儿。该敲的我也敲了，内部确实是空的，那岩板应该也谈不上多厚，可就是没法打开。更别说如今连个像样点的工具都没有。”方胜利本不想多说话，他也看出陈拟然现在心境极为不稳。
陈拟然回头看了看岩床，一时间确实有些头大。明知道这玩意儿肯定是交通工具，可却无法下手。
“只能步行？”
“只能步行！”
“连双鞋都没有？”
方胜利一听这话，笑着说到：“也不是不能搞双袜子。”说完，方胜利起身就出了门，回来时拿了件先蛇会的制服在手上。
陈拟然自然知道这衣服哪里来的，只得心中替那失了魂的同胞感到一阵悲哀。
方胜利将那制服扯成条，然后绑在脚上。并将多余的给了陈拟然，示意也绑上。
陈拟然倒也没扭捏，直接绑了起来。
“可以啊，一个元民竟然会缠布条。”方胜利打趣道。
“你可能对元民有些误解，有些东西我们知道的，在‘大元宇宙’都有推演的。虽然不一定动过手，但肯定是有记忆的。你们……”陈拟然认真的说到。
方胜利倒也懒得听，直接打断说到：“走吧。”
二人出了门，两个贴在虚拟门上的蛇卵则被喝止闭嘴后紧跟着他们充当行灯。出门后，方胜利还特意将那只红岩碗砸碎在房门口，说是留个标记。陈拟然问这碗哪里来的，他说路上捡的。这让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这碗如今看来确实诡异。
随后，两人便赤脚沿着峭壁小道一直往下行。
他们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深，可那往上走与往下走的元民们并没有断绝过。那一盏盏飞在半空中的蛇卵确实就如同引魂灯一般，引导着那些仿佛已经失了魂魄的元民肉体移动。
“你说大概有多少元民被抓来了？”陈拟然边走边问。
“说实话，很多。虽然这些光头矮子们长相粗看之下都差不多，但我们都走了这么久，按密度推算的话。每一百步，基本上就会有7-8个人。咱们这会儿都走了上万步下坡路了。”方胜利说到。
陈拟然听后也沉默不语了下来，确实没法计数。这地方大得可怕。
“你说，火星是不是有些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方胜利突然问到。
“怎么？”
“引力和空气，作为驻地军，我以前很少星际旅行。但如今这里的引力和空气，太奇怪了。”
“是啊，先前并没太在意。确实奇怪。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强。”
“不是一直都说这是颗‘将死之星’吗？如今这引力与地球相比都小不了多少。调整呼吸节奏，氧气也勉强够用。”
“或许，或许是因为我们在很深很深的地下。”
两人觉得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由于没有时间概念，他们也不清楚到底走了多久。这该死的深渊之中，除了人勉强的呼吸声与脚步声，能听到的仅剩那该死的制服的摩擦声。而那不说话的蛇卵，即便是飞行，也如同没有声音的幽灵一般。
两人饿的时候便跟那蛇卵说，蛇卵便开始让两人喝藏在内部的‘羊水’。可那蛇卵反应极为灵敏，方胜利趁喝‘羊水’之时几次出手，都被那蛇卵躲了过去。而那蛇卵喂完‘羊水’后，就自行与周边的其他蛇卵如同更换‘主人’一般，似乎又换上两个装满‘羊水’的‘汤包’。
陈拟然的体能明显跟不上方胜利，时不时乱了呼吸与步伐。两人只得走走停停，又实在没法记时间，连个参照物都没有。那蛇卵又闭口不提。
两人只得一路走走停停。
待到两人都累了的时候。两人随便找了个红岩房休息。为了避免观摩交配，方胜利进去后索性将里面的男人敲晕仍在门口。那晕倒的男人，自有他的蛇卵看着。
“这鸟地方，给衣服，不给鞋。给个破包子，除了照明，又不敢让它放点音乐。过了几年野日子，说实话，那‘羊水’是难喝了点。但好在没有大小便的烦恼。”方胜利说到。
“嗯？”陈拟然听到大小便，立马想起了一点那‘羊水’的资料，说到：“有办法记时了，那问题就更怪了。”
“怎么？”方胜利看着又是满脸震惊与兴奋的陈拟然。
“‘羊水’这东西几乎相当于能量饮料。由于里面含有微量的焮矿，又被调侃成‘羊膻味奶茶’，我不太记得它的具体构成物。这东西的吸收方式也极为古怪，可溶于血液。由于确实不危害人体，导致它成为最伟大的‘纯净食物’。”
“说重点。没必要对我科普这些东西。”方胜利不耐烦地说到。
“嗯，我记得按照记载。这东西最开始做测试时，一些测试者基本上一个月才排泄一次。不过起初那些测试者都属于第二纪元的难民，他们没什么活动空间。”
说完，陈拟然喘了口气，看方胜利有些不耐烦，只得又接着说。
“确定对人体无害后，开始在第二纪元分发给一些穷人们。那时，收到的数据基本上维持在1周左右不排泄。我们有意识之前已经无法判断了，但只要我们之间有人开始第一轮排泄，应该就可以算一个时间节点。到第二次排泄的时候，应该是一周左右。你的身型大，但也不至于差距很久。”
“嗯，可以。但是咱们得做个标记，每排泄一次，就在反光条上磨一下。毕竟确实不知道还有多久的路需要走。”
“嗯。”
两人说完就开始了各自的休息。一回生二回熟，方胜利索性又出去敲晕了两个人，拿回来两件制服卷起来当枕头。
待到二人睡醒，又开始了赶路。
“眷古者，你还记得火星关于水源的信息吗？”
“确定是有，但我没法记住那些数字，说实话，离开‘元’，我跟废物没什么区别。在‘元’身边，我更加像是个废物。说我是无牙的老虎，那都是夸奖。”陈拟然说完这句话，自己都震惊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出于本能地的向方胜利示弱。这种感觉令他极其不爽。
而方胜利曾经作为一个军人是极为厌恶‘队友’的这种说话方式。他很清楚，此时最需要的是‘内心’的强大。即便是极端的傲慢与自大都好过说自己是‘废物’。尽管，他心里也看不起元民。
两人都选择沉默的继续走下去。
“我记得蛇巢的任务可不止简单地挖掘焮矿。”方胜利突然边走边说。
“什么？”陈拟然看着方胜利。
“嗯，那是焮火战争之前的历史了，我也是听说。之所以会有‘荧惑星改造计划’的出现，主要是因为当时科技上遇到难以突破的瓶颈。终于有人打起了地狱之门的主意。”
“地狱之门？”
“嗯，就是第一纪元美国的那个几乎要触及地球地壳的‘莫霍之洞’。第一纪元末期，整个人类已经彻底是命运共同体了。往天上跑跑问题不大，可若是有人想撬自家的地基，没人能担保惹出什么麻烦。可似乎一些关键的稀有矿物，极有可能存在于地球地壳之内。”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世界剑拔弩张之际，先蛇觉醒会提出了‘荧惑星改造计划’。意思是先对火星动手。毕竟火星可比地球小多了，况且地壳层也薄。”
“你是说先蛇会凿穿了火星地壳？”
“嗯，不确定。毕竟最开始在火星的表层探索之中可没有焮矿的出现。这东西可是彻底改变了人类的命运。”
“火星地下水？”陈拟然嘀咕着。
陈拟然想到什么，接着说到：“如你所说，如果蛇巢有生活区，那火星地下水应该就是真实存在的。这颗星球，对于人类来说，可能只是处于一种病态之中。来这里后，温度适宜，我估摸着也就不到30度。这与地球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相反的。这么深的地底，怎么可能有宜居的温度。更何况，这里空气之中还有相当不错的湿度，可诡异的却是这地面与峭壁都干燥得狠。仿佛会吸收空气中得水汽，可又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水汽补给到空气中，十分奇怪。”
“嗯，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这里的焮矿比地球上那些已经融入设备的焮矿更加闪亮？”方胜利说到。
“这个没法确定，毕竟这里太黑了。它们借着蛇卵探照灯的光线，确实如同细微的红碎钻一般闪耀。你的意思是？”
“说实话，来到这里之后，它们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
“焮矿而已，这东西已经在地球上使用了超过一千多年。”
“那些东西我不懂，但曾经作为一个第二纪元的龙场战士。我们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方胜利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你这说得我有些不懂了。”
“确实，难以说清楚。我只是感觉这些焮矿有些特别。”
陈拟然听后，抠了抠脑袋，这是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会不会是因为你本身就是军人，再加上这先蛇会本又是人类组织。你多年的正义感驱使你想弄清楚这一切邪恶的真相，从而导致你渴望能有与之一战的敌人？而现在却没有敌人出现，至少没有看到的，所以你会有一些很被动的心态。”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一时间我难以理解。”
“继续走吧。我也好好想一想怎么让你理解更方便一点。毕竟我跟你确实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游历的这些年其实也没好好了解过元民的生活方式。我也不知道如何让你理解。”
两人停止了聊天，开始下行，累了就如同先前一样敲晕人，找个房子就睡觉。饿了就找那蛇卵要‘羊水’喝。
终于，方胜利开始了第一轮的排泄。
两人蹲在排泄物边瞅了半天。
“不对劲。”陈拟然说到。
“怎么不对劲？”
“这晶体有些多了。”
两人决定在此处休整一下，等到陈拟然进行排泄后。两人再对比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拟然开始了排泄。
两人对比着两滩排泄物，越看越不对劲。
“你看我的，明显红色晶体比你的少很多。你那都相当于一颗颗细小的碎钻了。你难道拉出来的时候不痛吗？这跟第一纪元的人类结石有些类似了。”陈拟然疑惑的看着方胜利。
“痛。”
“那你怎么没叫出来？”
“不够痛。”方胜利说到。
陈拟然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然后接着说到：“其次，我这红色晶体太少了点。这吸收效果太好了。”说完，陈拟然又极为贴近自己那一滩液体仔细寻找。
“我都分不清楚哪些是地面的红色晶体反光，哪些是自己体内排泄出来的。但明显有些问题，我初步判断，你身体在抵抗吸收‘羊水’。难怪你喝‘羊水’更频繁，你在强行......遏制自己的饥饿感？”陈拟然看完地上，又偏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胜利。
方胜利只得点了点头：“喝下去会有很强的饱腹感，但是仅仅也就是饱腹感。如果非要形容，那可能跟吃历史上记载的观音土有点类似。”
陈拟然听到后不得不感叹这个男人意志的坚定，但突然表情又变成了紧张，甚至已经开始渗出汗水。他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如果是最糟糕的情况下，这个男人已经可能喝了3-4个月的‘羊水’。他极有可能已经饿了100多天！
最令陈拟然细思极恐的是，他的体型竟然能维持住壮硕的体态，却没有见瘦下去太多。
方胜利看到他那惊恐的眼神，立马想到了他或许在想什么，镇定地说到：“放心，不至于。”内心却希望这傻子可千万不要将那种猜测说出来。
陈拟然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跳忍不住的加速跳动，冷汗再也止不住：眼前确实还有那么多元民。可往下呢？他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行动？‘羊水’不被他吸收，他来火星这么久，吃的是什么？他忍没忍？他那么久没进有效食物，哪来的力气？
“继续走吧，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东西。越早到下面的生活区，越安全。”方胜利皱着眉头的说，其实他很怕眼前这个废物将那些东西说出来。
不说出来，至少他的意志和龙场士兵独有的体质，可以撑得更久。如此极端情况下，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为了活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先前已经失去过理智了一回，而那一回还不是因为身体完全承受不住饥饿。那‘羊水’在体内滚一趟，虽然没法止住全身的饥饿感，但多少还是能留下点东西。他很清楚，如果陈拟然愈发担心被自己当成食物。那么他的言行就会表现出更多的恐惧，那么他极有可能真的彻底激发自己的兽性，从而真的变成自己的食物。
而此刻陈拟然满脑子已经开始在想如何保护自己了，甚至他还在想要不要连夜去外面“狩猎”来给方胜利充饥。这个强壮的‘野猴子’太可怕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他的道德红线。他杀了自己之后，将可以肆无忌惮的面对那些没有意识的元民。
“岩床，必须用岩床。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在你...在你...吃了我之前，我们必须到达生活区。”陈拟然慌慌张张的说到。
方胜利听到这句话后，双目瞬间充血，立马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傻逼！”。
那句‘吃了我’在方胜利脑海中瞬间掀起惊天骇浪，如同那朝着气球扎上一针。他立马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一怒之下立马冲出门找蛇卵猛吸了两口‘羊水’，不能抓到蛇卵，使他的焦虑感更为强烈。但多少还是喝到了，可此时再喝‘羊水’，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却如同一个无底洞。身体照单全收了‘羊水’，但却依旧在对他叫嚣着。
并且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有了明显的消退，这是个极坏的消息。
陈拟然此时却压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导致方胜利勃然大怒。脑海中只在想着如何才能保护好自己。这个不能吸收‘羊水’的‘野猴子’，他一定是吃了什么东西，才能维持住体力与身型。而这里，除了元民，还有什么？他此刻出去，又是干什么？
在房外的方胜利却被那陈拟然勾起的饥饿感折磨得已经如同野兽一般，双眼泛着红光，口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尝试转移念头，可是那浑身每个细胞都相当于一张嘴，在对他叫唤着“我饿！”。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元民们，他知道自己清醒的意识可能已经开始倒数了。
喝那‘羊水’还能坚持多久？从清醒开始，他就很清楚那种饥饿感并非源自胃和大脑。而是来个整个身体的每个细胞，它们都在反抗大脑的欺诈行为。
如果不是自己懂些通过修心来欺骗身体的秘术再加上龙场士兵改造过的身体，或许早就已经沦为野兽了，可陈拟然一句话就直接将自己的秘术给破了。因为此时的心境早就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看着哪些麻木的元民，方胜利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终是猛抽自己几耳光，努力尝试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换回来的却是身体更加的躁动与不安。他起身，口水几乎就要落到地上，身体也逐渐拖离自己的掌控。太饿了，他甚至都能感觉到手指头，脚趾头都在喊饿，甚至连指甲盖都在喊饿，除了胃以外，身体的每个零部件都在喊饿。
他逐渐意识已经扩散，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肉，只要一点，只要一点能够让身体有那么几个细胞感到不饿就可以继续维持自欺欺人的状态了。
方胜利的手慢慢伸向前方，眼中尽是那些瘦弱却皮肤娇嫩的元民。蛇卵那惨白灯光的照射下，那些皮肤滑嫩的光头元民就如同餐桌上的肉冻一般散发迷人的光泽。方胜利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出现各种调料的味道，仿佛他口中就含着一个味氛器一般。
此刻，如果先前说这里的元民像行尸走肉一般，那么此刻的方胜利就完全如同一个坦克型的丧尸。
他的动作或许不够敏捷，甚至有些迟钝，但他的目标似乎却十分明确。
那蛇卵的灯光，就如同在为他挑选食材。方胜利仿佛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嘴微微一笑，他已经出现幻觉：大概是裘副官在叫自己准备吃饭吧。各种第二纪元的美食，已经开始在他脑海中打转。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前方那个元民之时，他视角中的自己却突然发生了偏移。他的手突然向外倾斜了45°，紧接着那个正前方的元民晃到了自己的左前方。明明就只差几厘米就要够到那个肉冻，可随着手臂倾斜而来的，是他的身体也开始倾斜了。
最后方胜利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再一次功亏一篑。又遭到了背叛！
方胜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或许自己本就不应该活着，自己不管对地球还是火星来说都是个异类。或许，自己就不该醒过来。
那就彻底坠落吧！只是可惜了，最终还是没能回到龙场。
不过，至少在自己变成怪物之前，死亡应该才是最好的结局。
方胜利面带微笑的闭着双眼，双臂成十字打开，任由身躯坠入了无尽黑暗之中，伴随着他的，而跟随他的那颗蛇卵，对此视而不见。
造成这一切自然是鼓起勇气出门的陈拟然。当他看到已经迷失了心智的方胜利，甚至还扯起嗓门喊了他几声。见他毫无反应，依旧如同丧尸一般径直走向前面的元民。看着他嘴角淌下的口水，陈拟然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个‘野猴子’想干嘛。
他本想狠狠地将方胜利拽回来，但那‘野猴子’的身型却强壮到令他害怕与压迫。他更害怕自己沦为这个雄壮野猴子的食物。他在犹豫之际，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当脑海中响起这句话时，陈拟然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指令。他用尽力气朝身在悬崖边的方胜利一撞。幸好，这个‘野猴子’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坚硬’。
看着方胜利掉入铁索深渊，陈拟然蹲坐在地上长叹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原本面无表情的陈拟然，诡异的咧嘴一笑。又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终归是安全了。野猴子太危险了。”
可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
自己对这蛇巢全无了解，这里除了活死人之外，只剩下那些行为诡异的蛇卵，而自己也看不到走下去的希望。
可既然有食物，自己又为什么要走下去呢？
“徒步走下去？”
“不然呢？除非你能使用那张岩床。那床自从将人送进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出去过。也没见到有新人被送过来。”
“你不会？”陈拟然狐疑地问道，这个自称来自上个纪元的男人身上实在是有太多谜团了，自己也无法分清楚他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方胜利的形象是可信的，几乎附和所有记载中对于英雄的描述，可惜他是个‘野猴子’。这种‘英雄’在第三纪元的地球，是极端危险的人物。
“别问这么蠢的问题，那东西我如果能启动，早走了。按理说，你们元民应该更懂这些科技上的玩意儿。该敲的我也敲了，内部确实是空的，那岩板应该也谈不上多厚，可就是没法打开。更别说如今连个像样点的工具都没有。”方胜利本不想多说话，他也看出陈拟然现在心境极为不稳。
陈拟然回头看了看岩床，一时间确实有些头大。明知道这玩意儿肯定是交通工具，可却无法下手。
“只能步行？”
“只能步行！”
“连双鞋都没有？”
方胜利一听这话，笑着说到：“也不是不能搞双袜子。”说完，方胜利起身就出了门，回来时拿了件先蛇会的制服在手上。
陈拟然自然知道这衣服哪里来的，只得心中替那失了魂的同胞感到一阵悲哀。
方胜利将那制服扯成条，然后绑在脚上。并将多余的给了陈拟然，示意也绑上。
陈拟然倒也没扭捏，直接绑了起来。
“可以啊，一个元民竟然会缠布条。”方胜利打趣道。
“你可能对元民有些误解，有些东西我们知道的，在‘大元宇宙’都有推演的。虽然不一定动过手，但肯定是有记忆的。你们……”陈拟然认真的说到。
方胜利倒也懒得听，直接打断说到：“走吧。”
二人出了门，两个贴在虚拟门上的蛇卵则被喝止闭嘴后紧跟着他们充当行灯。出门后，方胜利还特意将那只红岩碗砸碎在房门口，说是留个标记。陈拟然问这碗哪里来的，他说路上捡的。这让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这碗如今看来确实诡异。
随后，两人便赤脚沿着峭壁小道一直往下行。
他们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深，可那往上走与往下走的元民们并没有断绝过。那一盏盏飞在半空中的蛇卵确实就如同引魂灯一般，引导着那些仿佛已经失了魂魄的元民肉体移动。
“你说大概有多少元民被抓来了？”陈拟然边走边问。
“说实话，很多。虽然这些光头矮子们长相粗看之下都差不多，但我们都走了这么久，按密度推算的话。每一百步，基本上就会有7-8个人。咱们这会儿都走了上万步下坡路了。”方胜利说到。
陈拟然听后也沉默不语了下来，确实没法计数。这地方大得可怕。
“你说，火星是不是有些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方胜利突然问到。
“怎么？”
“引力和空气，作为驻地军，我以前很少星际旅行。但如今这里的引力和空气，太奇怪了。”
“是啊，先前并没太在意。确实奇怪。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强。”
“不是一直都说这是颗‘将死之星’吗？如今这引力与地球相比都小不了多少。调整呼吸节奏，氧气也勉强够用。”
“或许，或许是因为我们在很深很深的地下。”
两人觉得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由于没有时间概念，他们也不清楚到底走了多久。这该死的深渊之中，除了人勉强的呼吸声与脚步声，能听到的仅剩那该死的制服的摩擦声。而那不说话的蛇卵，即便是飞行，也如同没有声音的幽灵一般。
两人饿的时候便跟那蛇卵说，蛇卵便开始让两人喝藏在内部的‘羊水’。可那蛇卵反应极为灵敏，方胜利趁喝‘羊水’之时几次出手，都被那蛇卵躲了过去。而那蛇卵喂完‘羊水’后，就自行与周边的其他蛇卵如同更换‘主人’一般，似乎又换上两个装满‘羊水’的‘汤包’。
陈拟然的体能明显跟不上方胜利，时不时乱了呼吸与步伐。两人只得走走停停，又实在没法记时间，连个参照物都没有。那蛇卵又闭口不提。
两人只得一路走走停停。
待到两人都累了的时候。两人随便找了个红岩房休息。为了避免观摩交配，方胜利进去后索性将里面的男人敲晕仍在门口。那晕倒的男人，自有他的蛇卵看着。
“这鸟地方，给衣服，不给鞋。给个破包子，除了照明，又不敢让它放点音乐。过了几年野日子，说实话，那‘羊水’是难喝了点。但好在没有大小便的烦恼。”方胜利说到。
“嗯？”陈拟然听到大小便，立马想起了一点那‘羊水’的资料，说到：“有办法记时了，那问题就更怪了。”
“怎么？”方胜利看着又是满脸震惊与兴奋的陈拟然。
“‘羊水’这东西几乎相当于能量饮料。由于里面含有微量的焮矿，又被调侃成‘羊膻味奶茶’，我不太记得它的具体构成物。这东西的吸收方式也极为古怪，可溶于血液。由于确实不危害人体，导致它成为最伟大的‘纯净食物’。”
“说重点。没必要对我科普这些东西。”方胜利不耐烦地说到。
“嗯，我记得按照记载。这东西最开始做测试时，一些测试者基本上一个月才排泄一次。不过起初那些测试者都属于第二纪元的难民，他们没什么活动空间。”
说完，陈拟然喘了口气，看方胜利有些不耐烦，只得又接着说。
“确定对人体无害后，开始在第二纪元分发给一些穷人们。那时，收到的数据基本上维持在1周左右不排泄。我们有意识之前已经无法判断了，但只要我们之间有人开始第一轮排泄，应该就可以算一个时间节点。到第二次排泄的时候，应该是一周左右。你的身型大，但也不至于差距很久。”
“嗯，可以。但是咱们得做个标记，每排泄一次，就在反光条上磨一下。毕竟确实不知道还有多久的路需要走。”
“嗯。”
两人说完就开始了各自的休息。一回生二回熟，方胜利索性又出去敲晕了两个人，拿回来两件制服卷起来当枕头。
待到二人睡醒，又开始了赶路。
“眷古者，你还记得火星关于水源的信息吗？”
“确定是有，但我没法记住那些数字，说实话，离开‘元’，我跟废物没什么区别。在‘元’身边，我更加像是个废物。说我是无牙的老虎，那都是夸奖。”陈拟然说完这句话，自己都震惊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出于本能地的向方胜利示弱。这种感觉令他极其不爽。
而方胜利曾经作为一个军人是极为厌恶‘队友’的这种说话方式。他很清楚，此时最需要的是‘内心’的强大。即便是极端的傲慢与自大都好过说自己是‘废物’。尽管，他心里也看不起元民。
两人都选择沉默的继续走下去。
“我记得蛇巢的任务可不止简单地挖掘焮矿。”方胜利突然边走边说。
“什么？”陈拟然看着方胜利。
“嗯，那是焮火战争之前的历史了，我也是听说。之所以会有‘荧惑星改造计划’的出现，主要是因为当时科技上遇到难以突破的瓶颈。终于有人打起了地狱之门的主意。”
“地狱之门？”
“嗯，就是第一纪元美国的那个几乎要触及地球地壳的‘莫霍之洞’。第一纪元末期，整个人类已经彻底是命运共同体了。往天上跑跑问题不大，可若是有人想撬自家的地基，没人能担保惹出什么麻烦。可似乎一些关键的稀有矿物，极有可能存在于地球地壳之内。”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世界剑拔弩张之际，先蛇觉醒会提出了‘荧惑星改造计划’。意思是先对火星动手。毕竟火星可比地球小多了，况且地壳层也薄。”
“你是说先蛇会凿穿了火星地壳？”
“嗯，不确定。毕竟最开始在火星的表层探索之中可没有焮矿的出现。这东西可是彻底改变了人类的命运。”
“火星地下水？”陈拟然嘀咕着。
陈拟然想到什么，接着说到：“如你所说，如果蛇巢有生活区，那火星地下水应该就是真实存在的。这颗星球，对于人类来说，可能只是处于一种病态之中。来这里后，温度适宜，我估摸着也就不到30度。这与地球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相反的。这么深的地底，怎么可能有宜居的温度。更何况，这里空气之中还有相当不错的湿度，可诡异的却是这地面与峭壁都干燥得狠。仿佛会吸收空气中得水汽，可又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水汽补给到空气中，十分奇怪。”
“嗯，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这里的焮矿比地球上那些已经融入设备的焮矿更加闪亮？”方胜利说到。
“这个没法确定，毕竟这里太黑了。它们借着蛇卵探照灯的光线，确实如同细微的红碎钻一般闪耀。你的意思是？”
“说实话，来到这里之后，它们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
“焮矿而已，这东西已经在地球上使用了超过一千多年。”
“那些东西我不懂，但曾经作为一个第二纪元的龙场战士。我们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方胜利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你这说得我有些不懂了。”
“确实，难以说清楚。我只是感觉这些焮矿有些特别。”
陈拟然听后，抠了抠脑袋，这是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会不会是因为你本身就是军人，再加上这先蛇会本又是人类组织。你多年的正义感驱使你想弄清楚这一切邪恶的真相，从而导致你渴望能有与之一战的敌人？而现在却没有敌人出现，至少没有看到的，所以你会有一些很被动的心态。”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一时间我难以理解。”
“继续走吧。我也好好想一想怎么让你理解更方便一点。毕竟我跟你确实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游历的这些年其实也没好好了解过元民的生活方式。我也不知道如何让你理解。”
两人停止了聊天，开始下行，累了就如同先前一样敲晕人，找个房子就睡觉。饿了就找那蛇卵要‘羊水’喝。
终于，方胜利开始了第一轮的排泄。
两人蹲在排泄物边瞅了半天。
“不对劲。”陈拟然说到。
“怎么不对劲？”
“这晶体有些多了。”
两人决定在此处休整一下，等到陈拟然进行排泄后。两人再对比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拟然开始了排泄。
两人对比着两滩排泄物，越看越不对劲。
“你看我的，明显红色晶体比你的少很多。你那都相当于一颗颗细小的碎钻了。你难道拉出来的时候不痛吗？这跟第一纪元的人类结石有些类似了。”陈拟然疑惑的看着方胜利。
“痛。”
“那你怎么没叫出来？”
“不够痛。”方胜利说到。
陈拟然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然后接着说到：“其次，我这红色晶体太少了点。这吸收效果太好了。”说完，陈拟然又极为贴近自己那一滩液体仔细寻找。
“我都分不清楚哪些是地面的红色晶体反光，哪些是自己体内排泄出来的。但明显有些问题，我初步判断，你身体在抵抗吸收‘羊水’。难怪你喝‘羊水’更频繁，你在强行......遏制自己的饥饿感？”陈拟然看完地上，又偏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胜利。
方胜利只得点了点头：“喝下去会有很强的饱腹感，但是仅仅也就是饱腹感。如果非要形容，那可能跟吃历史上记载的观音土有点类似。”
陈拟然听到后不得不感叹这个男人意志的坚定，但突然表情又变成了紧张，甚至已经开始渗出汗水。他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如果是最糟糕的情况下，这个男人已经可能喝了3-4个月的‘羊水’。他极有可能已经饿了100多天！
最令陈拟然细思极恐的是，他的体型竟然能维持住壮硕的体态，却没有见瘦下去太多。
方胜利看到他那惊恐的眼神，立马想到了他或许在想什么，镇定地说到：“放心，不至于。”内心却希望这傻子可千万不要将那种猜测说出来。
陈拟然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跳忍不住的加速跳动，冷汗再也止不住：眼前确实还有那么多元民。可往下呢？他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行动？‘羊水’不被他吸收，他来火星这么久，吃的是什么？他忍没忍？他那么久没进有效食物，哪来的力气？
“继续走吧，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东西。越早到下面的生活区，越安全。”方胜利皱着眉头的说，其实他很怕眼前这个废物将那些东西说出来。
不说出来，至少他的意志和龙场士兵独有的体质，可以撑得更久。如此极端情况下，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为了活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先前已经失去过理智了一回，而那一回还不是因为身体完全承受不住饥饿。那‘羊水’在体内滚一趟，虽然没法止住全身的饥饿感，但多少还是能留下点东西。他很清楚，如果陈拟然愈发担心被自己当成食物。那么他的言行就会表现出更多的恐惧，那么他极有可能真的彻底激发自己的兽性，从而真的变成自己的食物。
而此刻陈拟然满脑子已经开始在想如何保护自己了，甚至他还在想要不要连夜去外面“狩猎”来给方胜利充饥。这个强壮的‘野猴子’太可怕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他的道德红线。他杀了自己之后，将可以肆无忌惮的面对那些没有意识的元民。
“岩床，必须用岩床。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在你...在你...吃了我之前，我们必须到达生活区。”陈拟然慌慌张张的说到。
方胜利听到这句话后，双目瞬间充血，立马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傻逼！”。
那句‘吃了我’在方胜利脑海中瞬间掀起惊天骇浪，如同那朝着气球扎上一针。他立马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一怒之下立马冲出门找蛇卵猛吸了两口‘羊水’，不能抓到蛇卵，使他的焦虑感更为强烈。但多少还是喝到了，可此时再喝‘羊水’，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却如同一个无底洞。身体照单全收了‘羊水’，但却依旧在对他叫嚣着。
并且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有了明显的消退，这是个极坏的消息。
陈拟然此时却压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导致方胜利勃然大怒。脑海中只在想着如何才能保护好自己。这个不能吸收‘羊水’的‘野猴子’，他一定是吃了什么东西，才能维持住体力与身型。而这里，除了元民，还有什么？他此刻出去，又是干什么？
在房外的方胜利却被那陈拟然勾起的饥饿感折磨得已经如同野兽一般，双眼泛着红光，口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尝试转移念头，可是那浑身每个细胞都相当于一张嘴，在对他叫唤着“我饿！”。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元民们，他知道自己清醒的意识可能已经开始倒数了。
喝那‘羊水’还能坚持多久？从清醒开始，他就很清楚那种饥饿感并非源自胃和大脑。而是来个整个身体的每个细胞，它们都在反抗大脑的欺诈行为。
如果不是自己懂些通过修心来欺骗身体的秘术再加上龙场士兵改造过的身体，或许早就已经沦为野兽了，可陈拟然一句话就直接将自己的秘术给破了。因为此时的心境早就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看着哪些麻木的元民，方胜利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终是猛抽自己几耳光，努力尝试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换回来的却是身体更加的躁动与不安。他起身，口水几乎就要落到地上，身体也逐渐拖离自己的掌控。太饿了，他甚至都能感觉到手指头，脚趾头都在喊饿，甚至连指甲盖都在喊饿，除了胃以外，身体的每个零部件都在喊饿。
他逐渐意识已经扩散，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肉，只要一点，只要一点能够让身体有那么几个细胞感到不饿就可以继续维持自欺欺人的状态了。
方胜利的手慢慢伸向前方，眼中尽是那些瘦弱却皮肤娇嫩的元民。蛇卵那惨白灯光的照射下，那些皮肤滑嫩的光头元民就如同餐桌上的肉冻一般散发迷人的光泽。方胜利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出现各种调料的味道，仿佛他口中就含着一个味氛器一般。
此刻，如果先前说这里的元民像行尸走肉一般，那么此刻的方胜利就完全如同一个坦克型的丧尸。
他的动作或许不够敏捷，甚至有些迟钝，但他的目标似乎却十分明确。
那蛇卵的灯光，就如同在为他挑选食材。方胜利仿佛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嘴微微一笑，他已经出现幻觉：大概是裘副官在叫自己准备吃饭吧。各种第二纪元的美食，已经开始在他脑海中打转。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前方那个元民之时，他视角中的自己却突然发生了偏移。他的手突然向外倾斜了45°，紧接着那个正前方的元民晃到了自己的左前方。明明就只差几厘米就要够到那个肉冻，可随着手臂倾斜而来的，是他的身体也开始倾斜了。
最后方胜利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再一次功亏一篑。又遭到了背叛！
方胜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或许自己本就不应该活着，自己不管对地球还是火星来说都是个异类。或许，自己就不该醒过来。
那就彻底坠落吧！只是可惜了，最终还是没能回到龙场。
不过，至少在自己变成怪物之前，死亡应该才是最好的结局。
方胜利面带微笑的闭着双眼，双臂成十字打开，任由身躯坠入了无尽黑暗之中，伴随着他的，而跟随他的那颗蛇卵，对此视而不见。
造成这一切自然是鼓起勇气出门的陈拟然。当他看到已经迷失了心智的方胜利，甚至还扯起嗓门喊了他几声。见他毫无反应，依旧如同丧尸一般径直走向前面的元民。看着他嘴角淌下的口水，陈拟然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个‘野猴子’想干嘛。
他本想狠狠地将方胜利拽回来，但那‘野猴子’的身型却强壮到令他害怕与压迫。他更害怕自己沦为这个雄壮野猴子的食物。他在犹豫之际，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当脑海中响起这句话时，陈拟然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指令。他用尽力气朝身在悬崖边的方胜利一撞。幸好，这个‘野猴子’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坚硬’。
看着方胜利掉入铁索深渊，陈拟然蹲坐在地上长叹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原本面无表情的陈拟然，诡异的咧嘴一笑。又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终归是安全了。野猴子太危险了。”
可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
自己对这蛇巢全无了解，这里除了活死人之外，只剩下那些行为诡异的蛇卵，而自己也看不到走下去的希望。
可既然有食物，自己又为什么要走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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