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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狠

    面对着无人空寨,封君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因为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身边的这位邬县县令陈海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在面对武安君的诘问,能做到处变不惊,对答如流的人若连这点心思都没有,又怎能经营此地数载而没有东窗事发。

    “阿丙,昨日你进县城时,是否有人看见?”

    “有,我在城里买了笔墨,托人给小君爷写了封信。”阿丙回道。

    “好,那我们回去问问。”

    回到县城,封君找到几个阿丙有些印象的沿街铺子的商人,特别是书铺,但问了一圈,说辞几乎都一样,他们均说自己没看到那三辆马车,也没见过阿丙。

    封君不由得多看了陈海两眼,身穿五品文官官府,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虽对自己这个武安君恭敬有加,可却给人一种流于表面的感觉。

    “那看来我府中马夫说的是子虚乌有的事了,我在这给陈县令先赔个不是,回去我必重罚他,那陈县令所指罪名,不知可有人证物证?”封君再次问道。

    “回武安君,我想应是认错人了,导致产生了一些误会,毕竟与己身相似之人没有七八,也有三四。”

    “确实。”封君笑了笑,然后松了口气,像是为阿丙脱罪成功后的放松,他接着说道:“误会既已解开,本不应多叨扰,但难得来此地,见此人杰地灵,我欲游览一番,却是人生地不熟,不知陈县令可愿相陪?”

    “余之荣幸,邬县之荣幸。”

    “那便把户籍簿拿来,我们边走边看,这样我的印象更深些。”

    陈海未有迟疑,躬身行礼,让师爷去把户籍簿取来,未稍片刻,师爷便取回,双手呈到封君的面前。

    户籍簿一指厚,纸质颇新,拿在手中,封君并未翻开。

    “先去桑中村吧。”

    刚答应了武安君,陈海也不好反悔,若在此时反悔,说明是自己心中有鬼,他只能一边在心中盘算着最坏的情况,一边应是,与武安君一起前往离县城最近的桑中村。

    两刻钟不到他们就来到了这个村子,村子不大,将近三十户,将近村前,看到不少人在田地间劳作,有孩童在村间小路嬉闹。

    见到封君他们,都投来或敬畏或好奇的目光,有村民立即便通知了村正,未等久时,三十多岁的村正出来迎接,见是武安府的马车和邬县县令,立马跪拜。

    “起来回话。”封君对其说道。

    “是。”村正应声,起身恭敬侍立。

    “这个月有哪家办了婚事?”

    “共有两家,吴千家和吴老六家。”

    “把他们叫来,顺便把你们村的户籍簿拿与我看。”

    “是。”

    村正哪敢怠慢,先是把办了婚事的吴千和吴老六叫来,随后回家取来本村的户籍簿,交予封君。

    “你们家娘子可在?”

    被叫来的二人明显有些害怕,但尤以吴老六表现最为突出,脸上已出汗,脸色有些慌乱。

    “回武安君话,我家娘子此刻在家中磨豆腐,不知她所犯何事?”穿着粗布麻衣的吴千壮着胆子问道。

    “可有豆腐花?”

    这问题可让吴千愣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有。”

    封君掏出十文钱,递给吴千,说道:“我买五碗,都要甜的。”

    吴千连连摆手,哪敢接这钱,他忙说道:“武安君要喝,我端来便是,何须钱买。”

    “我要了你东西,自然要掏钱,若不掏钱,我与那恶霸强盗有何异?”

    “这······”吴千看了一眼村正,在征询他的意见。

    “武安君赏识,还不多谢武安君。”村正说道。

    吴千应声道谢,接过封君的钱,转身回家去了。

    随后,封君看向身体颤抖的吴老六,问道:“你娘子呢?”

    “她回娘家去了。”

    “哦,什么时候?”

    “昨······昨天。”

    封君翻开村正呈上来的户籍簿,找到了吴老六所在的那一页,他是六天前办的婚事,其娘子的村子离桑中村并不远。

    “想必此时她已经到家了,我遣人前去验证,若未见到她,那你就是在欺瞒皇室,是要杀头的。”

    闻言,吴老六惶恐地向封君磕头,口中喃喃道:“恳请武安君恕罪,武安君饶命啊,武安君饶命啊。”

    “别磕了,还不如实说来?!”

    在吴老六诚惶诚恐的交代下,封君他们知道了实情。

    吴老六是个赌徒,六天前娶妻,还没两天时间就把仅有的嫁妆给败光了,自身还背着不少债,便动起了歪念头,把自己的新婚妻子卖了。

    常年混迹与赌坊的他自然认识了不少道上人士,他就托人联系到了萍姑,吴老六听说过这个人,但从未见过,听他道上的朋友讲,这位萍姑上面有人,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出过事。

    与萍姑见面的时候,萍姑也跟他保证过,绝不会出现意外,吴老六有些好奇,也为了让自己心里有个底,曾问过萍姑,上面那个人是谁。

    萍姑没有明说,先是用手指了指脚下的地,然后指了指天,说了两个字:邬县。

    吴老六也不傻,岂能不知萍姑所指,所以才签了卖身契书。

    为了更加合理解释自己娘子的消失,萍姑给吴老六提供了一个计谋,那就是萍姑把自己的娘子带走后,自己则谎称娘子会娘家了,在途中不慎失足掉落山崖,自己再假模假样地立个衣冠冢,便可瞒天过海了。

    “陈县令,你怎么看?”封君看向陈海,目光中尽是玩味。

    “一派胡言,我与他口中的那位萍姑素不相识,更是未曾谋面,仅凭妇人的片面之词,就能断定我与她之间有关系,那要这么说,我说我与当今圣上也有关系,就真的有关系了?”陈海依然未曾慌乱,相反他身上的气势让人有一种委屈愤懑的感觉,似乎封君真的是在冤枉这位大清官一样。

    “邬县县令,五品官,身为我大封朝臣,哪个和皇兄没有关系?”封君问道。

    “纵使如此,也不能凭此证明我与那位萍姑有关系。”

    封君笑了笑,举起手中邬县的户籍簿,说道:“我想里面应该记录了不少这种死亡案例,我们可以慢慢查。”

    陈海看着那本户籍簿,沉默了。

    他的反应在封君的意料之中,他接着说道:“我想这个时候,能联系上萍姑的人要么离开了邬县,要么就死了,那个萍姑恐怕也会凶多吉少。”

    陈海的脸色终于变得阴鸷起来,但依然没有开口承认。

    “打算死不承认?”封君看向陈海,说道:“无所谓,你县衙里的捕快们已经承认了,我能陪你演这出戏只是想看看你是否会迷途知返,知错就改,但很可惜,你并没有把握住,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陈海先是一声冷哼,随后仰天大笑,状若癫狂,他看向封君,已全无一开始那副恭敬模样。

    “对,是我干的,他说的也都是真的,承认了又何妨,反正也快了,只可惜没能等到那一天,实在有些不甘啊······”

    说着他往自己口中丢了一颗丹药,“咕噜”一声咽了下去,跟着一起来的师爷也是毫不犹豫地吞下了同样的丹药。

    他们两个脸色霎时间变得痛苦起来,双眼被血丝染红,嘴角溢血,以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胸膛,浑身青筋暴起,两个人均趴在地上,身体蜷缩,正在感受着无边的痛苦。

    封君未能阻止他们吞咽丹药,主要是他也没想到对方这么果断,他出手封住了陈海的几大穴道,可却于事无补。

    “逆······”

    刚吐出一个字,邬县县令陈海便气绝身亡,死后睁着泛红的双眼瞪着武安君,白梅来到他身边,出手检查,摇了摇头,道:“死了,吃的应是剧毒的丹药,具体是什么,需要验尸才能得知。”

    “那就带回去验尸。”

    “啊,这这这······”

    去而复返的吴千手托五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花,见到这一幕不禁大惊失色,手中的豆腐花差点打翻在地。

    “小心,别洒了。”封君提醒了一句。

    一直在跪拜的吴老六则更是面无血色,把自己的额头磕得已经鲜血淋漓了,口中一直念叨着:“武安君饶命啊,武安君饶命啊······”

    村正也跪在一旁,哆嗦着说道:“是微臣失职,这么多年竟未曾察觉,还请武安君治罪。”

    封君正色道:“村正失察,理应罚一个月俸禄,但这不是我的职权,具体如何惩处,吏部会出具文书,至于吴老六,贩卖人口,按大封律例,应施酷刑,受十年牢狱之灾,即刻执行。”

    宣判完二人后,封君这才接过吴千端来的豆腐花,对身后的几人说道:“来喝豆腐花,我请的,可别浪费了,闻着挺香的。”

    吹了吹热气,封君浅尝了两口,赞道:“好喝,口感顺滑,甜得刚刚好。”

    几人一人一碗,喝了豆腐花之后就返回了县城。

    天黑了下来,池家父女也将那些捕快押到了县衙前,一直在此等候武安君归来。

    回到县衙,白梅与此地的仵作一同验尸去了,封君则提审了县衙的捕快。

    他们在得知县令陈海已经承认并自杀身亡后,一个个也都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那个寨子中的首领名叫陈山,与陈海是同族兄弟,陈海任邬县县令这些年,一直与陈山勾结,暗中从事着贩卖人口的勾当。

    至于把人卖到哪里去,他们这些捕快不太清楚,只知道是送往西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