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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别将我挽留!(八十九——九十)

    在八达岭长城见到迎面走来的钟先生,李浩倡才真正了解到了“世界很小”的含义。

    钟先生也显得很高兴。握着李浩倡的手直说缘分。

    “真巧啊,李生、鲜于小姐!我今天早上都在想,是不是上午给李生打个电话,一起喝茶。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我可以和你们结伴而行吗?”

    “欢迎啊!”李浩倡、紫琼说。

    三人边走边海阔天空地闲聊。

    三人从BJ的天气,聊到南方的台风,聊到荆州的梅雨。

    说到梅雨的时候,钟先生说:

    “我知道这个天气,降雨持续一月左右,空气湿度大到衣服一周晾不干。听徐生(摄影师)说,李大师的画作,密密麻麻放在两间屋子里,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好多画作长了霉……真是可惜啊!”

    “我们没保护好外婆的作品。主要是条件达不到。”紫琼说。

    钟先生说,即使有相关的设备,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人员和场地来维护外婆的画作。普通私人家庭,完全没条件妥善保存美术作品。

    接着,钟先生说到美术作品的价值。

    “还有啦,从艺术品的审美价值来说,艺术品要给大家看的嘛。一、二百幅画,堆在一件屋子里,不给人家看。那它们的审美价值也无从说起了。也是可惜得很!”

    李浩倡点头说,对紫琼说:

    “钟先生真是行家,说得句句在理!”

    “一点点浅见啦!”钟先生说。

    李浩倡低下头,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贴着紫琼耳朵小声说:

    “钟先生是不是偷听了昨夜你和我的谈话?他怎么也拿外婆作品的保存和传播这两方面来说事?他这么一说,我还真不想把外婆的画留下家里了。万一出点问题,我可成了罪人。还有,我觉得你在和他说双簧,引诱、施压我把外婆的画卖出去!”

    “你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紫琼笑出声来。

    “两位在说什么呢?”钟先生问。

    “钟先生,怎么安排外婆留给我们的作品,我现在倾向于让画廊收藏。但这些作品,其中一半归我妹妹所有。现在我想给我妹妹打个电话,看看她对这事的看法。如果她和我意见一致,明天上午,不知您有没有时间,和我谈谈收藏外婆的作品。”李浩倡决定,留下三、五幅幅做个念想外,其他的都卖给画廊。

    “有有有,”钟先生一叠声说,“我早就说过,我会一直等您电话!”

    第二天上午,李浩倡和钟先生最后达成这样的协议:画廊独家代理外婆遗作。所有作品经画廊参加拍卖会出售,画廊按固定比例收取佣金。画廊收到外婆的作品后,先预付一笔现金给售卖人。

    只要李浩倡答应出售外婆的作品,后面的一切都进行得快速而顺畅。

    三人回到荆州。钟先生看外婆的作品,惊呼连连。外婆的作品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外婆的作品被李浩倡、钟先生分为两部分,一半捐赠,一半留下。

    紫琼劝李浩倡给每个美术馆两、三幅画就够了,不必捐那么多。李浩倡没同意,外婆说捐一半就捐一半,他不想违背外婆的遗愿。

    很多美术馆闻讯而来。李浩倡和安歌商量后决定,把大部分作品,捐赠给了外婆常捐赠的那几家美术馆。

    剩下的几家,也得到了三、五幅的捐赠。李浩倡不想让那些仰慕外婆艺术才华的人们失望。

    JZ市美协、文联和所有接受捐赠的美术馆,联合起来,在张居正街的家门口,举行了一个简短而热烈发布会。各大电视台在晚间新闻对此事也做了报道。

    留下的一半,李浩倡和安歌各挑选了一些后,其他都留给了钟先生。紫琼看到李浩倡留下了十几幅画,问他为什么留这么多。

    “这里面一半是送人的。”浩倡回答。

    在钟先生的安排下,经过一天精心打包和装箱后,第二天两辆箱式货车在华灯初放的时候,从张居正街缓缓驶出。李浩倡从副驾探出身子,向安歌、岳父母、西宁妈妈和街坊们,不停挥手致意。

    车过长江大桥,一路向南。反射着城市灯光的长江和城市的高楼逐渐消失在李浩倡回望的视野里。

    回到深圳的第三天上午,李浩倡接到钟先生的电话,预付金已经打到李浩倡账号上。

    李浩倡接完电话,走进紫琼的办公室,把这件事告诉了紫琼。

    紫琼听到消息后,眼睛瞬间亮了:

    “足额到账了?”

    “全到了!”

    两人正兴奋地说着话,紫琼的手机响了。

    “安歌的电话。”紫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对李浩倡说。

    原来,安歌也收到了画廊转给她的钱。她在电话里问紫琼,公司缺不缺资金。如果缺,她把刚刚收到的钱转给紫琼用。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紫琼很激动。她对着电话说:

    “你哥哥也收到画廊转的钱。缺资金,我会先找他要;如果还是不够,我会向你开口的!”

    新的一天,紫琼早早到了办公室。看着窗外的高楼和天空,她满腹心事。

    她的心里,想的还是那三块地。

    现在的形势是,只要房子做出来,就有人排队来买。谁能拿到地,谁就赚钱。正因如此,国土局放出来的地,就像一块块被扔出来的肥肉;而房地产开发商像一群饿狼。扔出来的肉总是不够吃。明争暗斗,成为必然。

    前几天,三人碰头,听莫姐说,对这三块地,好多开发商跃跃欲试。公司能不能拍到这其中的一块,三人心里真没底。

    按现在这个形势,即使把地拍到手,那最后到手的价格,肯定远远高于起拍价。现在紫琼要考虑的第一是把地拿到手、第二劲量把价格控制住。

    想来想去,这完全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紫琼转身坐到办公桌边,拿起了电话。

    三个人该坐在一起,再次商量商量拿地的事了。

    一连几天,三个老板关在总经理办公室。除了午饭时间,她们三人从早晨上班走进办公室后,很少出来。

    李浩倡除了看房地产销售方面的书,对一款平面绘图软件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在电脑上学得很专心。

    大部分员工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低着头,在键盘上敲击着,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其实他们并没什么事要忙碌的。三个老板老板在办公室一坐一天,他们也不敢坐在那里表现得无所事事。

    公司的气氛有点压抑。

    周六,紫琼没有休息,一早就出了门。

    傍晚,紫琼回到家里,在客厅没看到李浩倡。等她走进书房,才看到阳台上的李浩倡。

    李浩倡在画布上挥动着画笔,画布上是一片黄色的沙漠。

    李浩倡抬起头,看到紫琼,好像回过神来说还没做饭。

    “我马上去做。”李浩倡说。

    他站起来,用旧报纸快速擦干净油画笔,收拾好阳台,就要去做饭。

    “你不吃,就不用做。我反正没食欲,吃不吃都无所谓。”紫琼皱着眉头说。

    “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拿地的事?”李浩倡问。

    “嗯。”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啊,一头扎在一件事里太久也不好。不如不想这件事了,出去玩几天。或许哪天灵光一闪,好点子就来了。”李浩倡安慰紫琼说。

    “真像你说得那样就好了!……你还是画你的画吧。”紫琼挥挥手,转回书房。

    “好吧好吧……”

    李浩倡不再多说,走进厨房去做饭。

    刚刚紫琼的话,语气很不耐烦。这不耐烦里,透露的是轻视。特别是“你还是画你的画吧”这句话,极像小孩子要给大人帮忙,被大人拒绝一样。等同于“你做你的作业,大人的事不要问!”

    不久,紫琼走进厨房,站了一会说:

    “李浩倡,对不起。我刚刚不该跟你那样说话。都是烦心的拿地弄的……”

    “没事!你知道刚刚轻视了我就够了。”李浩倡关掉水龙头,回头对紫琼说。

    “李浩倡,这几天我们三个人不是一直呆在一起么?呆在一起想办法:怎么拿到中意的那块地,还要把价格控制住。想来想起,结果就是没办法!绝望后,莫姐、区姐反而轻松了,今天一大早约我出去小梅沙玩。而我,根本没心事玩,还是陷在那件事里。什么事都应该有解决方法啊!我不相信这件事会无解!”紫琼叹了一口气说。

    李浩倡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拍拍紫琼的肩膀,说:

    “好吧好吧,就算每件事都有解决办法,那也得花时间啊!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办法。”

    深夜,虽然两人都躺下很久了,但是都没睡着。

    李浩倡突然翻身,问紫琼:

    “林总参加这三块地的竞拍吗?”

    “不知道!他手里有两个住宅项目在做,应该不会一口气再拿下三块商业用地吧。如果他三块都想拿,其他人谁都没希望了!‘林疯子’到场,谁不是望风披靡!”

    听到“林疯子”这个外号,李浩倡笑了:

    “确实!”

    “这三块地,只要其中之一林总不参加竞拍,我们还有希望拿到手,不过,经过多轮竞价,价格绝对低不了了。”紫琼说。

    “我觉得,公司现在要弄清林总到底参不参加这三块地的拍卖。不参加好说;如果参加,他是要一块、两块还是三块全要?把这个弄清楚了,到时候避开他的公司,不和他公司抢同一块地。”李浩倡说。

    “李浩倡,这个简单。谁要拍地,谁就要去国土资源局拿拍卖文件,到时候还要去法院缴纳拍地的履约保证金。林总参不参加拍地,参加拍哪块地,这个不难知道。”

    “哦,原来是这样。”李浩倡说。“那到时候选一块林总不参加竞拍的地,按流程走,把地拿到手!”

    “只能这样了!睡吧,李浩倡!”紫琼说。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林疯子”是同行给林夕子爸爸取的外号。在拍地的拍卖会上,林总从不和其他人纠缠、每一轮每一轮地慢慢加价,而是在竞拍前两轮就将竞价拉到一个极高的价格,吓跑对手,抢到自己中意的地。

    他这种竞价方法简单、蛮霸,简直像疯了一样,因此大家都叫他“林疯子”。

    黑暗里,李浩倡睁着眼,默念着“林疯子”这个外号,毫无睡意。

    虽然约见林总的想法是经过两天考虑后的决定,但是临到打电话的时候,李浩倡还是有点犹豫。不过,接通电话的那一刻,他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平静得如往常和林总说话一样。

    林总很开心,在电话里说,最近没什么事。此刻正在办公室闲坐喝茶。

    “你不是喜欢喝乌龙么?正好有人送来一盒乌龙,快过来,我们一起品品!”林总在电话里说。

    推开林总办公室的门,首先闯进眼帘的,是办公桌后墙上一幅外婆的油画。这是外婆的晚年作品,笔触狂放、色彩绚烂。

    林总坐在办公室右边的茶几边,正在煮茶。见李浩倡进来,笑着招呼他坐到对面。

    喝茶、闲聊,几盅之后,林总点燃一支烟,笑着说:

    “不是说有件事想和我说吗?说吧,说了安心喝茶!”

    李浩倡知道林总看出了自己的紧张和不自然,放下茶盅,说:

    “林总,我不是生意场上的人,生意场上的规矩,我真不懂。不知道问下面的问题合适不合适?更不知道问题涉及不涉及您公司商业机密。涉及您公司商业机密,您直接告诉我,我就不往下说了。呃……还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看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的问题涉不涉及我的商业机密?问问问。”林总一连声说。

    李浩倡挺了挺背,坐直了,和林总说起了月底区里要发布拍地公告的事,重点说到了那三块商业用地。

    “哦,我知道,那三块地无论开发成本还是未来前景,都差不多。选哪块都没什么区别!”林总说。

    “那……林总,您的公司拍那三块地吗?”李浩倡紧张地问。

    “问这样的问题,好像有点不符合生意场上的规矩呢!”林总说。

    “那算我没问。林总,我们继续喝茶。”李浩倡有点尴尬。

    “哈哈,紧张了?逗你的!不过,我不在乎。我就见过好多老板相互问过类似的问题。看来,他们也不怎么在乎。你的问题也不涉及我公司的什么商业机密。哪那么多商业机密。你拍不拍地,拍哪块地,你不是要拿拍地文件、要交保证金吗?这事能瞒得住?告诉你吧,不仅这三块地我不参加竞拍,这批放出来的地,我一块也不买。一是没我特别中意的,二是手头有两个项目在做,也忙不过来!”

    “近些年来,凭您公司的实力和您积攒下来的名气,您要是参加拍地,其他人谁不是望风披靡。”

    “哈哈哈,什么名气,说那么好听!就是得了个‘林疯子’的外号嘛!不过‘林疯子’看中的地,其他人确实难得抢走!”林总笑得很开心。

    等林总笑声停下后,李浩倡说:

    “既然您不参加竞拍那三块地,那我就继续说下去。是这样,林总,紫琼他们公司看中了那三块中的一块,很想把它拍到手,还想价格低一点。无论怎么想,这似乎都不可能。但是,我想到了您。不管有几家公司和紫琼他们公司竞拍同一块地,如果您的公司参加的话……”

    没容李浩倡继续说下去,林总一笑,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打断李浩倡的话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想让我帮个忙,要我的公司去和紫琼他们公司竞拍同一块地。……嗯,其他公司一看‘林疯子’也来参加竞拍,都会选择放弃竞拍这块地,转而去拍其他两块地。因为这三块地没什么差别,还可以避免在那里和‘林疯子’竞价,何乐不为!然后,参加这块地竞拍的,只有我的公司和紫琼他们公司这两家公司了。后面的事……,不需多说了!这个点子,真不错!”

    林总站起来,走了几步,连连赞叹。

    “李浩倡,我理解的没错吧?”

    “我的一点小心事,怎瞒得住您的火眼金睛!”李浩倡点点头。

    “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还是紫琼想出来?”林总问。

    “是我。这段时间,她天天陷在这个事里,心烦意乱。我想给她分担分担,就想出了这个点子,”李浩倡说。

    “浩倡,你这点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林总拍拍李浩倡肩膀说,“紫琼在我公司两年,出过大力,我答应过她,她有事要我帮忙,我会帮她;再说,她是夕子干姐姐,就这个关系,我也要帮她。回去告诉紫琼,这事我帮了!”

    “谢谢您,林总!”李浩倡站起来面向林总说。

    “见外了,生分了,浩倡!”林总说,“现在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没了!”

    “那……我们写会字怎么样呢?”林总问。

    “好!”李浩倡站起来说,“我来研墨”。

    下午,李浩倡回公司后,没有回自己的办公位,直接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走进办公室后,顺手关上了房门。

    李浩倡没有理会紫琼满脸疑惑的的表情,坐到紫琼办公桌对面,倾身向前,隔着办公桌的紫琼说:

    “我给你说件事,你听着!”

    “没心事听。拍卖公告上午刚刚出来,我们还没想出一个好办法……”

    “是吗,这么巧?看来我的策划方案出来得正是时候!”

    接着李浩倡给她讲了上午见林总的事。

    看得出,在讲述的过中,李浩倡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也尽量讲述得简洁一点。但是,紫琼却控制不住情绪,在听讲中,比李浩倡还要激动。毕竟,拍地这件事,她和莫姐、区姐三人绞尽脑汁想了将近一个月,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现在,李浩倡却想出了解决办法!这怎么不让她激动!

    即使自己想到了这个办法,考虑到生意场上的忌讳和规矩,紫琼也不敢确定她会去找林总帮忙!但是,李浩倡去了,还得到林总全力相助的承诺。

    紫琼盯着李浩倡,一时间,觉得他完全不是原来想象的那个人。

    “看什么看?我这办法还可以吧?”李浩倡仰身靠到椅背上。

    “靠近点!”紫琼招招手。

    李浩倡又倾身向前。紫琼凑过脸来,用力吻了李浩倡一下,说:

    “岂止是可以,简直是天才的创意,完美!”

    “琼总,请自重!”李浩倡夸张地揩了一下脸,露出嫌弃的表情,故作严肃地说。

    “自己的老公,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吻就是对他的奖励和尊重!”紫琼笑了。

    “这只是方案,到底能不能把地拍到手,拍到手的价格又怎么样,后面还有好多不可控因素,也还有好多事要做……”李浩倡说。

    “你是策划大师,只用出点子就够。后面那些具体的粗活,我们来做。你不用操心了。你已经给公司解决了大问题。现在,我是不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莫姐和区姐她们两个?”

    “你告诉她们两个吧,我出去了。”李浩倡起身离开办公室。

    一大早,紫琼带着几个员工离开公司,去领土地拍卖文件。

    拿到拍卖文件后,紫琼带着员工正准备离开,却碰到了林夕子也带着的几个员工也来拿拍卖文件。

    她们两人在国土局大厅里聊了起来。在聊天中,林夕子毫不避讳地告诉了紫琼,她要拍的是哪块地。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其他公司来领拍卖文件的人,在她们旁边来来往往……

    晚上,紫琼按时回家,这有点出乎李浩倡的意料。

    “怎么,文件拿回来了,不是应该忙起来了吗?”李浩倡问。

    “公司有那么多专业人士,现在到了他们上场的时候。再说,就几份表格、合同,也没什么忙的。他们忙的时候,正是我们老板闲的时候!”紫琼说。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紫琼打电话要浩倡到她办公室。

    “是这样,拍卖文件我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人家林总答应帮我们参加拍卖会,总不能拍地要缴纳的保证金也要人家交吧?”紫琼对坐在面前的浩倡说。

    “那是!”浩倡回答。

    “画廊转给你的500万,你能不能转到公司账户上,公司再转给林总公司去交保证金。这钱算公司向你私人借的,到时候会支付利息给你!等会你和会计去银行把转账办理一下吧……”

    “没问题。是要拍地了吗?”浩倡没等紫琼说完打断她问。

    “缴纳保证金,就是确认参加竞买。大家上交申请文件,区国土局进行审查,没问题的话,给个回执。过了一个月的公示期,马上开拍。”

    上午陪紫琼出去一趟回来,李浩倡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封信,是安歌寄来的。安歌和自己说话,还需要用写信这种方式?

    疑惑中,李浩倡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封没开封的信,原来是曹佩璐从德国寄给自己的信,收信地址是张居正街五号。安歌只好把它再装进一个信封,邮寄到了深圳。

    在信里,她问李浩倡,什么时候到深圳,以后会在深圳定居吗?她很详细地回忆了出国前,李浩倡送她回医院的那个夜晚。发生在那个夜晚的很多细节,在她的描写出来,历历在目。

    李浩倡没想到,那个夜晚给她留下的印象如此深刻。

    “还有四个月,我进修期满。十二月头,我就回国了。回来后,我还能在‘北岸’看到你吗?还能在故乡的街头遇见你吗?”

    信的结尾,佩璐这样问李浩倡。

    看现在这样子,自己和紫琼会在深圳定居。今年年底,佩璐回到长江边的那座小城怕是见不到自己了。

    多年后,在一个冬雪的夜晚,李浩倡给曹佩璐读这封信时,他们两人才发现,曹佩璐的这封信,居然是浩倡人生里收到的倒数第二封私人书信。以后,随着社交软件爆炸式开发和应用,特别是QQ和各种电子邮箱的出现,纸质书信完全消失在人们的生活里。

    正因如此,过去的书信显得弥足珍贵。念旧的李浩倡更是把这些信笺珍藏起来。它们在李浩倡的心中,完全和他的那些获奖画作一样,被当作了他的人生财富。

    读完信,李浩倡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回想曹佩璐在信里回忆过去说的那些话。

    办公室的冷气正好,温度不高不低。在这种气温下,李浩倡有了浅浅的睡意。

    “哒哒!”有人在敲击办公桌。李浩倡睁开眼睛一看,紫琼正站在办公桌前。

    “读谁的来信呢,这么值得回味!”紫琼意味深长地一笑。

    李浩倡听出了紫琼的话外之音,笑了一下,说:

    “这话问的!曹佩璐来的信,她在信里也问候了你。”李浩倡拿起桌子上的信,找到曹佩璐问候紫琼的那几句话,指着递给紫琼。“你看!”

    和李浩倡结婚以来,他对自己真的改变了很多。本以为他对自己充满醋意的那句话会不屑一顾或者热嘲冷讽回怼几句,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紫琼立即改变了语气,说:

    “她的问候,你转达就好。我哪里有理由看你的私人信件呢!”紫琼摆摆手,接着说,“你把信收起来,我们一起出去,看看附近在建的楼盘。”

    和以前来深圳的感觉一样,李浩倡觉得这个城市里的塔吊比其他城市要多得多。

    紫琼坐在副驾位,指引着他把车开到一个售楼部门前的停车位上。这个售楼部一看就是先建起来的,因为它后面围墙里的建筑物刚出地面。

    刚上售楼部大门的台阶,玻璃大门就被人从里面被人拉开。

    “欢迎光临!”

    两个穿着职业装的售楼小姐,相对而立,握着大门的把手对两人笑着说。

    一个售楼小姐走过来,接待两人坐下,递上宣传资料。

    如果李浩倡不认识紫琼,只是一个旁人,听她和售楼小姐的交谈,得到紫琼给对方的信息是这样的:在深圳工作十来年,刚结婚不久,想买套房子。

    紫琼先说买个三口之家的房子,售楼小姐向她推荐了九十七平的;然后又说可能到时候姥姥姥爷过来带外孙,售楼小姐又向紫琼推荐了一百二十多平的。各种户型,楼层也一一做了介绍。

    在紫琼仔细地询问下,不同的户型、楼层价格又各不相同。

    紫琼不紧不慢地和售楼小姐交谈,在不经意中把自己想了解的东西都不动声色地拿到了手。

    没想到紫琼原来还是个市调高手!

    离开售楼部时,售楼小姐把一个装着宣传资料和小礼物的纸袋,递到李浩倡手里。纸袋上写着楼盘名称,李浩倡看了看纸袋,觉得纸袋上图案的色彩搭配真是不错。

    在一条更繁华的路段,紫琼又找了一家售楼部。进售楼部前,李浩倡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售楼部后面或者附近有在建的房子,甚至没有一个工地。

    等两人了解完情况,从这个售楼部出来,紫琼才告诉李浩倡:

    “有的售楼部建在所销售的楼盘里,有的则建在人流量大的地段,那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到访量。这样的楼盘,一般来说,位置相对偏僻点。但是,不论多么偏僻还是繁华地段的楼盘,坐在售楼部等客来,肯定是不行的。出去拓客很重要。一个楼盘卖得好不好,地段不是唯一最重要的。你看碧桂园,经过大师策划,在楼盘里建了所谓的‘贵族学校’,一下子抓住买房者一个很重要的诉求,房子马上卖疯了。”

    说完,紫琼扣上安全带。

    “哦,我原来以为,售楼部都在楼盘里。”李浩倡笑了一下,发动汽车。

    “现在到哪里?”李浩倡问?

    “回公司吧。”紫琼说,“刚刚在售楼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接触新东西,肯定有很多不懂的,不懂你就问,这样你会学很多东西……”

    “我在一边听你和售楼小姐谈话,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是吗?我看这种学习方法一点都不主动!”紫琼打断李浩倡的话说,“浩倡,我们现在进入了这个行业,与之相关的东西我们都要多关注一点。”

    “什么叫不主动?我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听你和售楼小姐说话,默默学习。这不是我的主观意识?要是我进去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听,那才是不主动!你这样对我说话,是把我当做你的员工了吧?潜意识里,你还把我安排在了公司的销售部门里。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的员工。我是你老公!”李浩倡说。

    很明显,在内心里,李浩倡早把自己当做了公司员工,并且在用心学习相关的业务知识。虽然他一直对进这个公司不感兴趣,没有正式说加入。

    现在自己对他错误的指责,惹恼了他。本来不明确的态度,现在变得明确了——“我不是你的员工,我是你的老公!”

    想到这里,紫琼连忙对李浩倡说:

    “老公,真误解你了,没想到你这么用心!对不起!”接着,紫琼把自己一直没有安排他到一个具体部门的原因说了出来。

    相较于房地产其他部门,李浩倡更适合销售、广告策划这一块。如果公司将来成立销售部门,李浩倡肯定被紫琼安排在策划这一块。

    这次他想出即将实施的拍地高招,更证实了他是个策划高手!

    但是从成立公司以来,紫琼对一件事还在犹豫,没做决定。那就是公司以后开发项目,到底是请专业的代理公司做销售,还是自己成立一个销售部门做销售。

    正因如此,李浩倡一直没有被安排到一个具体部门。

    听完紫琼的解释,李浩倡说:

    “我先前和你说过,我们之间,不论什么事,都可以面对面直说。这事你早说,我也好早做两手打算,不至于在公司不知道做什么,像一只无头苍蝇,显得又傻又可笑。”

    “刚刚不是说不是我员工的么?你做什么两手打算?怎么在我的公司里显得又傻又可笑?!”紫琼笑着调侃李浩倡。

    李浩倡没接话,笑着挥挥右手。

    沉默了一会,李浩倡望着前方,说:

    “紫琼,公司的事我还是做,如果真要安排我在公司任职,你得告诉我。老实说,我还真没考虑好进不进这个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