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伍
晚上六点，学生礼堂。
“同学们，今天的事，你们都知道吧！”陈花娥一脸悲愤地站在台上，下面坐满了同样悲愤的老师和学生，以及社员，“孙绍同学，一个多么聪慧懂事的姑娘，居然被处以这么不公正的待遇，被迫含愤而亡。同学们，你们觉得，这应该吗？”
“不应该！”所有人怒吼着。
“所有今天把大家召集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怎么做，帮孙绍同学争取到公道。”
“不用想了，上街游行！”如旭站起来，“我知道，这半个月里，无数同学帮助孙绍同学，给政府写过联名信，要求重审，可有用吗？既然他们不吃软的，那我们就来硬的！”
“来硬的？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一个圣约翰的学生站起来。
“太过了？”一个女高的学生站起来，“难道这次死的，不是你们圣约翰的学生吗？懦夫！”
“我这也是为了同学们的安危……”
“胡说，‘五四’如此，没有流血，哪来的胜利！”杨青青把头发剪得像男人的分头，穿上了西装，显得英气十足。衣袖里，半露着那只红豆和玉石的两股掐丝藤镯。
陈花娥赶紧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停下来：“老规矩，投票，同意上街游行的，请举手！”
一下子，礼堂里伸出无数只形态各异的手，只有几个女生没有举手。
“好，通过！”陈花娥脸上明显十分满意，“下面，探讨一下游行的路线，以免慌乱。”
“我有一个方案。”柳湘站上台，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目前，我们一共有两千人左右，请陈老师坐镇，在礼堂里负责总指挥，由四百人组成先锋队前往政府请愿，三百名圣约翰学生前往学校情愿，三百人前往奥租借宣传，五百人在城里城外巡回，给老百姓宣传，二百名女生负责后勤服务，剩下的同学做补给部队，随时准备待命。”
陈花娥点了点头：“同意的举手！”
又是几乎所有人举起手。
“可是……直接去政府请愿，会不会太危险了？”那个圣约翰的学生面上十分恐惧。
“的确是危险，但也是目前来看最有力的方法。怕什么，顶多把我们关进监狱里，吃上几天牢饭。”如旭举起手，“我第一个加入！”
“我也加入！”云翠也举起手。
“我也加入！”荀荆生，邓楠，齐雪梅，以及许多学生都举起手，很快就凑齐了四百人。
柳湘和雪蕙本想加入，但被青青拉着去了后勤队：“现在这里就你们两个学医的，小学生们不会操作，咱们还能帮着，不会误事。咱们去后勤队，说不定就用上了呢！”
“我提议！”雪蕙站起来，“这次游行，不要仅限于讨要公道，还要有其他内容。我加一条，开放禁穿旗袍令！”
“还有，开放美术馆，开放报社！”
“我们报刊可以把大家还没发表的文章拿出来，作为传单。”如旭提议。
云翠接着说：“那我就负责油印！”
“好！”陈花娥拍了一下桌子，“现在同学们到我这里报名，开始准备工作，争取一个晚上完毕工作，明天上午八点准时集合，八点半开始游行。切记，不要泄露了！”
一出来，如旭他们几个社团直接前往云翠租住的房子，屋子不大，还有别的人家租住，多是文化人，也安静，荀荆生就住在隔壁。没有足够的空间，就蹲在客厅的地上撰稿，有的甚至坐到了外面。餐厅里，柳湘和雪蕙帮着云翠操作油印机。
“稿子差不多了，最后修改一下了。”如旭满头大汗，“我出去给大家买点吃的，就放门口，我还要去礼堂帮着做横幅呢！”
云翠念叨着：“这小子，从里忙到外的，他小时候背《论语》都没这么积极。”
“这件事他放在心上了。”雪蕙满手都是油墨，“这件事，咱们都没法儿不放在心上。”
“的确。”
“柳湘，我说你。”云翠把手在抹布上擦了擦，“明明你们兄弟三个都姓柳，怎么你就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天天吃喝嫖赌抽，你呢？不说你是柳家少爷谁信啊？”
柳湘笑了笑：“我出生时，我娘正忙着斗我二娘呢，就把我送到我二姑母家里。姑母很开放，也从不惯着我，让我上新学堂，告诉我做人的道理。直到我十一岁才回到母亲身边。你也知道怎么了，我收不住了。没过两年，我就一个人跑出去，到BJ上学了。”
雪蕙赶紧借上：“可不是吗？云翠，我告诉你，他现在见了我娘，比见了他亲娘还亲呢！”
“姐姐，稿子好了！”邓楠赶着过来，“现在是去荀先生那里打印？”
“是，快点儿，荀先生那里也忙，别添麻烦。”
荀荆生那边。
“……我们绝对不同意，有这样伤天害理，倚强凌弱的事在盐城发生，在盐城女界发生……”
“哎，莫秋你等等。”荀荆生飞快地敲着打字机的键盘，“你念的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
“好吧……先生，这么多传单，咱们得快点儿才赶得上进度。”莫秋翻着稿子，“郑小姐那里还要油印呢！”
荀荆生没有抬头：“别急，慢工出细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也念了这么久了，喝口水去吧！”
“先生！”邓楠跑进来鞠了一躬，“这里是我们社团的文章，还请帮忙打印一下！”他看了一眼一边的莫秋，立刻避开了她的眼神。
“好，马上。”荀荆生将一沓已经打印好的文章递给邓楠，“请把这些带给郑小姐，谢谢！”
晚上九点，青青只是啃了个馒头，就在学生礼堂里准备横幅。
“啊！”突然，如旭惨烈的叫声响遍整个礼堂，吓了大家一跳，引得大家纷纷去看，“老鼠！”
大家松了一口气。青青噗嗤一声笑了，隔着手绢拎起那只小老鼠的尾巴，拎到如旭面前吓唬他：“我说小弟弟，你这胆子真是从小到大就没变啊！这么一只小小的小老鼠，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叫大家看了笑话。”说着就把老鼠轻轻扔出了窗外。
如旭吓得一动不敢动，直到老鼠跑远了，才放松下来：“青青姐，你又开我玩笑！你先回去吧，水新还在家里呢！”
“不用了，水新在陈老师那里了，我放心。大家努力一把，马上就做完了。”
“好勒！”
“同学们，今天的事，你们都知道吧！”陈花娥一脸悲愤地站在台上，下面坐满了同样悲愤的老师和学生，以及社员，“孙绍同学，一个多么聪慧懂事的姑娘，居然被处以这么不公正的待遇，被迫含愤而亡。同学们，你们觉得，这应该吗？”
“不应该！”所有人怒吼着。
“所有今天把大家召集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怎么做，帮孙绍同学争取到公道。”
“不用想了，上街游行！”如旭站起来，“我知道，这半个月里，无数同学帮助孙绍同学，给政府写过联名信，要求重审，可有用吗？既然他们不吃软的，那我们就来硬的！”
“来硬的？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一个圣约翰的学生站起来。
“太过了？”一个女高的学生站起来，“难道这次死的，不是你们圣约翰的学生吗？懦夫！”
“我这也是为了同学们的安危……”
“胡说，‘五四’如此，没有流血，哪来的胜利！”杨青青把头发剪得像男人的分头，穿上了西装，显得英气十足。衣袖里，半露着那只红豆和玉石的两股掐丝藤镯。
陈花娥赶紧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停下来：“老规矩，投票，同意上街游行的，请举手！”
一下子，礼堂里伸出无数只形态各异的手，只有几个女生没有举手。
“好，通过！”陈花娥脸上明显十分满意，“下面，探讨一下游行的路线，以免慌乱。”
“我有一个方案。”柳湘站上台，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目前，我们一共有两千人左右，请陈老师坐镇，在礼堂里负责总指挥，由四百人组成先锋队前往政府请愿，三百名圣约翰学生前往学校情愿，三百人前往奥租借宣传，五百人在城里城外巡回，给老百姓宣传，二百名女生负责后勤服务，剩下的同学做补给部队，随时准备待命。”
陈花娥点了点头：“同意的举手！”
又是几乎所有人举起手。
“可是……直接去政府请愿，会不会太危险了？”那个圣约翰的学生面上十分恐惧。
“的确是危险，但也是目前来看最有力的方法。怕什么，顶多把我们关进监狱里，吃上几天牢饭。”如旭举起手，“我第一个加入！”
“我也加入！”云翠也举起手。
“我也加入！”荀荆生，邓楠，齐雪梅，以及许多学生都举起手，很快就凑齐了四百人。
柳湘和雪蕙本想加入，但被青青拉着去了后勤队：“现在这里就你们两个学医的，小学生们不会操作，咱们还能帮着，不会误事。咱们去后勤队，说不定就用上了呢！”
“我提议！”雪蕙站起来，“这次游行，不要仅限于讨要公道，还要有其他内容。我加一条，开放禁穿旗袍令！”
“还有，开放美术馆，开放报社！”
“我们报刊可以把大家还没发表的文章拿出来，作为传单。”如旭提议。
云翠接着说：“那我就负责油印！”
“好！”陈花娥拍了一下桌子，“现在同学们到我这里报名，开始准备工作，争取一个晚上完毕工作，明天上午八点准时集合，八点半开始游行。切记，不要泄露了！”
一出来，如旭他们几个社团直接前往云翠租住的房子，屋子不大，还有别的人家租住，多是文化人，也安静，荀荆生就住在隔壁。没有足够的空间，就蹲在客厅的地上撰稿，有的甚至坐到了外面。餐厅里，柳湘和雪蕙帮着云翠操作油印机。
“稿子差不多了，最后修改一下了。”如旭满头大汗，“我出去给大家买点吃的，就放门口，我还要去礼堂帮着做横幅呢！”
云翠念叨着：“这小子，从里忙到外的，他小时候背《论语》都没这么积极。”
“这件事他放在心上了。”雪蕙满手都是油墨，“这件事，咱们都没法儿不放在心上。”
“的确。”
“柳湘，我说你。”云翠把手在抹布上擦了擦，“明明你们兄弟三个都姓柳，怎么你就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天天吃喝嫖赌抽，你呢？不说你是柳家少爷谁信啊？”
柳湘笑了笑：“我出生时，我娘正忙着斗我二娘呢，就把我送到我二姑母家里。姑母很开放，也从不惯着我，让我上新学堂，告诉我做人的道理。直到我十一岁才回到母亲身边。你也知道怎么了，我收不住了。没过两年，我就一个人跑出去，到BJ上学了。”
雪蕙赶紧借上：“可不是吗？云翠，我告诉你，他现在见了我娘，比见了他亲娘还亲呢！”
“姐姐，稿子好了！”邓楠赶着过来，“现在是去荀先生那里打印？”
“是，快点儿，荀先生那里也忙，别添麻烦。”
荀荆生那边。
“……我们绝对不同意，有这样伤天害理，倚强凌弱的事在盐城发生，在盐城女界发生……”
“哎，莫秋你等等。”荀荆生飞快地敲着打字机的键盘，“你念的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
“好吧……先生，这么多传单，咱们得快点儿才赶得上进度。”莫秋翻着稿子，“郑小姐那里还要油印呢！”
荀荆生没有抬头：“别急，慢工出细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也念了这么久了，喝口水去吧！”
“先生！”邓楠跑进来鞠了一躬，“这里是我们社团的文章，还请帮忙打印一下！”他看了一眼一边的莫秋，立刻避开了她的眼神。
“好，马上。”荀荆生将一沓已经打印好的文章递给邓楠，“请把这些带给郑小姐，谢谢！”
晚上九点，青青只是啃了个馒头，就在学生礼堂里准备横幅。
“啊！”突然，如旭惨烈的叫声响遍整个礼堂，吓了大家一跳，引得大家纷纷去看，“老鼠！”
大家松了一口气。青青噗嗤一声笑了，隔着手绢拎起那只小老鼠的尾巴，拎到如旭面前吓唬他：“我说小弟弟，你这胆子真是从小到大就没变啊！这么一只小小的小老鼠，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叫大家看了笑话。”说着就把老鼠轻轻扔出了窗外。
如旭吓得一动不敢动，直到老鼠跑远了，才放松下来：“青青姐，你又开我玩笑！你先回去吧，水新还在家里呢！”
“不用了，水新在陈老师那里了，我放心。大家努力一把，马上就做完了。”
“好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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