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火
姜左想到那天女夫子即他的老师说的一些话，因为那天是五月十九号的原因，姜左把这些话收集成5.19语录：
1，回家，长长久久，天涯共此时。
2，我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但又是一个善于压制情感的人。
3，开始的那一天就是分别的时候，痛苦的是留下来的那个人。
4，世上的人和事，关心则乱，而关心却是真真切切的。
5，我时刻处在一个快乐且忧伤的状态里，忙忙碌碌。
6，我的以前在野蛮生长，我的以后在大海里。
7，我曾为了你而低头，可能是由爱故生怜，让我忘记了我是一个骄傲的人。
8，其实我很软弱，谨小慎微的与人处朋友，我带着我的真诚，很怕换来你的背叛。
9，后来我在工作上不在靠着主观思考，而是带着人性去感受。
10，有段时间我很痛苦，烦闷，甚至质疑自己，那些天里我故作坚强，直到吃了她的饭，在她家睡了个安稳觉。
11，只有别人疏忽我们的时候，没有我们对不起别人的事。
12，谁的一生不是一生勒，请好好爱自己。
13，我从小生病，身体依靠药物，情感依靠朋友。
14，内修淑子，外修形象
15，不要试图去挽救一段感情，还是先挽救自己。
16，没有风韵就不要打扮着风韵去站台。
17，不要欺负比你更善良的人，他就是曾经的你。
18，站稳大事大非，为此可以抛去你的原则。
19，等你有权有势了，在五选二的条件里，偶尔体现公平，把机会给有能力者。
20，坚持学习，实力是你成功的一个机会，不是绝对机会。
21，没有伞的人才是那个努力奔跑的人。
22，不要觉得自己苦，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23，我所以为的，并不是你所适用的。
24，总有人躺在你的心里，给予你温暖。
25，男人，世界上总有人偷偷爱着你，替你着想。
26，我也曾放弃过，为了你争吵过，也期待你的回头。
27，那年我们都亲身体会过病痛的折磨，可是你们都选择了坚强。
28，那次航空展是我最有排面的一次，你们站在我的身后陪着我。
29，我不能支持你们谈恋爱，但你们谈恋爱的权利是我无非剥夺的。
30，机场能带刀吗？给机场打电话，机场说不能带刀。
31，我的酒量很好，可惜没有机会与你们大醉一场，是我的遗憾。
32，1399，yi情成了我们的遗憾。
33，我多想在那个场景与你们一起喝酒，一起唱歌，就像你们唱给我的“十年”，在黑夜中闪烁那手机的聚光灯。
34，不舍是一种痛，因为藏在我心里的是你们的回忆。
35，总有一个人想着最后离场，送你离开。
36，以后可以叫我德吉哥哥，那是一种来自远方的想念。
37，千万一语，我爱你。
有些话许久不听会忘记，有些人很久不见感情会变淡。
姜左或许永远无法明白情感是什么，他是一个内敛的人，不会表达情感，在旁人看来；他有点晦涩难懂。他的大学没带走什么，几张照片，三两份情感。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剩这些暖话温人心了。
这些话都被他写在文件夹里，夏雪用着他的电脑看资料的时候无意打开这个文件。
为此姜左把这些东西上了密码，就不会跳出来成为打开自己记忆的钥匙。
春节过后就要上班了，姜左在犹豫要不要请假回躺老家，自从六年前逃离那里后，心里一直没有回去的打算，但他虽然冰冷，但也是心很软。他想把这个决定交给玄学，抛弃那么光泽亮丽的硬币，字回，花退。
随着硬币掉在地上的那一刻，姜左闭上了眼睛，他既然是这场硬币游戏的发起者，那他有选择终止这场游戏，硬币抛起的那一刻，结果反而不重要，那一刹那你心中希望着的答案就是你想要的答案，脑海里是空明的硬币声音，——咣当。
向老板请了假，这个举动会使他失去这份工作，因为资本不会闲置。但有些事他觉得要去做，不是因为遗憾，只是因为他觉得有必要，万事万物有始有终。
老板听到姜左的请假申请，给了他一周的假期：“如果你要请一个月，那我劝你最好提前拟制一份辞职报告。”
姜左想到，过段时间，那个地方应该是春燕回来了，在屋檐绕着圈圈，叽叽喳喳的给老人报春。再过段时间周围的杏花就要开了，结着酸酸青秀的果实，那种花是比桃花散开更胜佳境。也有叫它梨花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或者是梨花落坐雨，凄凄惨惨戚戚。
他来到老高的店里，正一寒假完就要上一年级了，虽然有些上学迟，但也不太迟，他那时候好像也是8岁入的学。
“老高，回家怎么回，地址在哪，怎么坐车。”
“你现在病的这么严重吗。”
“我不想去想，那我就记不得。”
“我给你订票，做飞机吧，快点，然后在做高铁，在做出租车就到了。”
“嗯好。”
姜左看到手机里的订票信息，原来那个地方叫西。
出行不能带着猫咪，他让夏雪把猫送了到老高家里，他不想让老高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此时的他已经登上了飞机，背着黑色双肩包，穿着褐色大衣，领带要扎的整整齐齐。
这是他第一次飞机，看了眼空姐修长的双腿和合身的工作服就闭上了眼睛，午夜的飞机并没有任何景色，只有黑暗连着宇宙的那一头，和星辰一样暗淡。
“先生，喝什么饮品吗。”
姜左睁开眼睛，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喊着自己，他有点沙哑的嗓子拒绝了：“谢谢，不要。”
他不太明白，嗓子为什么会沙哑。他不知道是谁说的，只有梦里哭了的人，醒来嗓子才会沙哑。空姐听到他沙哑的嗓音，再看了他一眼，收到他确定不要的眼神后才离开转到下一个旅客上。
梦一雯，便是人间干涸。
再一次醒来，空姐提示飞机即将到达。出了机场，按照老高的订票信息去做高铁，塞上耳机，隔绝旁人的声音，他现在只想安静，越是距离越近他约烦躁。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幻想要是列车是一枚炮弹，足可以荡平这里的一切；或者他自己拿着一把砍刀一路砍过去，这些花草树木全都砍掉。
两个小时候下了高铁，9点多了，太阳已经升了一大半，按照流程，它过会就会使人类感觉到温暖。姜左看着这些雪发呆，什么时候下的雪，自己在列车上怎么没有看到有雪。
他想买瓶水先润润嗓子，在吃点饭去打的。拉客的司机一个又一个的问着姜左要不要坐车，他摆着手拒绝，慢慢的不理会，直到走过那个路口，还有司机问他做不做车。沙哑的声音传出他的愤怒：“妈的，不坐车，不坐车，不坐车。”
来到商店，买了一瓶水，然后目光找寻一个吃饭的地方，他已经超过了16个小时没有吃饭，他必须现在精算着自己的时间，自从他踏上这片土地，内心充满了烦躁。
很快视线里出现一家面馆，看起来生意冷淡，注定味道不好。进门后店里没有客人吃饭，他坐在门口的桌子，里面夹着火炉烤着茶水，铁皮壶盖随时都要扑出热水，在炉子上溅起水滴。
“一碗面。”
五分钟后，面好了，姜左扒拉两口喝了口自己的水漱漱口，结完账就离开。
“妈的，真难吃，赶紧倒闭得了。”
马路边上拦下招手出租车，虽然他很想站在马路中间挡下一辆车子。
“去厂小区。”
姜左闭上眼睛，司机识趣的闭口不言，该死的记忆开始在脑海里涌现，大脑里面一步步推算出租车的路程，到了这里，到了那里，一个个熟悉的地名在脑海里浮现，甚至想打架。
“师傅，到了厂区了。”
姜左下车先是抽了更烟，他现在必须想办法把这些记忆封存起来。这里已经焕然一新了，很多旧房子都消失了，他的脑神经一边复刻这个新场景，一边拿出旧场景的图纸做对比。随着阿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他顾不上拿纸，粗暴的用袖子擦干，拿出水吐完残留在牙缝的血丝。
他知道心火已经攻心了，来不及骂自己身体的废物。他现在要做的是冷静，大脑先是调出一副山水图，用流水的声音不让自己分神，在用画笔一笔一笔补全山峰树木花草，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直到脑海里全是这副山水图，姜左坐在水边的石块上置身这副画中，那些建筑烟消云散，化作了山水画里的树木花草。
再次睁开眼，姜左看了看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眼前的景象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目光所及，处处山水。
按照手机里老高发的新地址，依照着路标走了进去。一楼很多的小菜园子，小区后面的田地大片大片的不去种，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种菜，姜左觉得可笑。
他拐过脚，阳光洒在这家菜园里，可惜冬天没有大棚这里无法种菜，院子里的雪清理的干干净净，旁边的雪堆里还残留着过年炮竹的残躯。一头银丝铺满老奶奶的头，她头发的颜色不是纯白，很多的是银色，她佝偻着身子在那里用铁锹翻着土。姜左觉得人真是越老越糊涂，冬天的冻土层成年男子翻起来都废力气，这大把年纪能翻的动，晚上又得累着喊腰疼不睡觉。
姜左站在太阳底下，修长的影子落在老妇人的眼底下，她缓缓抬起头，脸上已经布满了痕迹像青苔一样毫无规律的生长，眼里流出泪水在脸颊没有气力的缓缓下落。姜左从包里拿出纸巾，推开敞开的小院的们走进去递给她。
“小左，是你回来了吗？”
他拿过铁锹，双手紧紧握住，对着土层用力下铲，撞击的力感震地他虎口发疼，丢下铁锹，揉了揉手。
“你看到了吗，挖不动，挖不动。”
“小左......”她拿着自己那双干涸又青筋暴露长满茧子的双手想去帮他揉揉。“弄疼你了吧，奶奶揉揉就不疼了。”
姜左把手插进兜里，推开院子外的玻璃门走了进去，老妇人紧赶慢赶的赶紧更了进来，激动地大声喊着：“老头子，老头子，小左回来了，是小左回来了。”
轮椅上的老头睁开他那死寂般的眼睛，慢慢流出光彩，干瘪的身材用尽全力的想要站起来，才知道自己下半身早就瘫痪了，对着自己不争气的腿就是一顿拳打。“小左，爷爷不争气，都站不起来抱抱你。”
姜左对这一切都不理睬，神情里全是漠然。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他打开开关，自动加水烧茶，桌子上还有老头早上喝茶吃剩的花卷和油饼，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拿起花卷啃了起来，嘴里充满了葱油的味道，吃着吃着泪水就留了下来，他赶紧用他有着血的袖子擦干净。
壶里的茶水开了，他把茶叶放了进去，沸开了三次后，他倒入陶瓷茶杯里，给老头递了一杯。此时的老头老妇人眼里都闪着泪花，老妇人哭哭答答，老头自己慢慢把轮椅移到对面把茶缓缓接起来，这种茶杯隔热能力很强。
“你别哭，行不行，你再哭哒哒地我就走了，你一下子哭个够，最好把眼睛哭瞎了。”姜左听着心烦。
“老婆子，你别哭了，赶紧去做小左最爱吃的饺子。”老头声音大大的喊着，老妇人赶紧去厨房忙去了。
“小左呀，奶奶耳背了，说话声音小他听不见。”
“小左呀，这几年再外边还顺心吗。”
“没死，活得很好。”
姜左拿出烟递给老头，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小左呀，前几年你高叔叔说你和那个女孩分手了。”
“今年，你高叔叔回来带了个孩子，我们都很开心，还说你身边有女孩跟着你。”
“少说点废话。”
老头失落的神情藏在了闭上的嘴巴里。
姜左喝着茶，一根接一根烟。直到老头呛得咳嗽起来，他熄灭了烟，老头都戒烟好些年了，这根烟抽完，姜左已经抽完六根了。
“你儿子几天来看你们一次，钱够花吗。”
“你叔叔他们隔三岔五的就过来，钱够，够。”
“我等下吃完饭就走了，让她包快点。”
“小左，你来住一晚再走吧，我们爷孙再吃个晚饭，我和奶奶一直都想着你，可是我两没本事，一个瘫的，一个聋的，连个手机都没有，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看你，要是我和你奶奶有一个正常的，我们都会来看你。”
“我说了，我过得很好。”
“让她包饺子，我推你出去转转，晒晒太阳。”
“好，好。”老头激动的一连说着好，眼睛又留下泪水。
姜左感叹泪水真他妈不值钱，动不动就哭。
拿出老头的暖帽给他戴上，姜左慢慢地推出院子。他并不知道去哪里，就这么推出了小区。此时快12点了，太阳热的很快，这里虽然下雪，但并不冷。
“小左呀，这是你以前经常玩的地方。”
“小左呀，你看爷爷那时候带你在这里打蓝球，玩轮滑，现在拆了建的更好。”
“小左呀，你看这里，还记得这里吗，你刚学会在这里骑车子，就把爷爷撞了。”
“阿”
“你能不能闭嘴，别说了。”姜左再一次吐出一口血，那副山水图再一次倒塌，烧起熊熊的火焰，火焰里是姜左小时候和老头在这里生活的景象，一遍遍播着，人物都动来动去的，就好像这些场景刚刚发生，姜左的哭声，爷爷慈祥的笑声，姜左的笑声，爷爷的笑声，‘爷爷，我们去玩吧。’‘爷爷我要吃雪糕’‘爷爷，爷爷，你藏在那里呀，小左找不到你了’‘小左找不到爷爷吧’‘小左，看沙琪玛呀’‘小左，小左你怎么了’。
“小左，小左你怎么了。”
姜左捂着胸口，坐在地上，他看到老头急切的眼神，自己得赶紧稳定下来。
“没事我坐坐就好了，你别说话。”
他把眼睛闭上，在心里慢慢放出一副雪地图，旷野的雪地开始下起暴雪，那些燃烧的画面和暴雪碰撞起来，双方相互蚕食，谁都不放过谁。就这么持续着，直到雪地下起一层层细雨，周围的一切恢复原貌，露出山水画里的景色，空气中传来泥土的味道，那是空山新雨的感觉，又是润物细无声，草叶还滴着露珠，一切沁人心脾。
姜左睁开眼，对着不知所措的老头说到：“我们回去吧，饺子应该包好了。”
“小左，真的没事，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我说了没事。”
到家后，看到厨房里她才包了10个饺子，姜左觉得够了。“这10个下了就行，我吃不了多少。”
老妇人还在自顾自的包着饺子。
姜左提高了音量：“我说把包好的这些下了，能听见吗。”
老妇人的双手颤抖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姜左还想说在包点之类的话，老头赶紧用眼神告诉她可以了。
五分钟后，饺子端了过来，还带着一根大葱，饺子上面洒满了香菜，料碟里的红油辣子伴着醋，这些都是姜左最爱的吃法。
他急匆匆的吃完，背起包就要走了。老妇人端着刚盛好的饺子说再吃几个再走把：“小左，你在吃几个，没吃饱就走奶奶心疼阿。”
“我走了，你两抓紧吃吧。”
姜左闭上小院的们，老妇人走到院子门口就已经看不见姜左的身影了。老头看着姜左完饺子的碟子咳嗽起来，“老婆子，给我再小左吃过的碟子里盛点饺子。”
老头拿着姜左咬了半口的大葱，学着他的吃法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就哭了。
姜左出来后又买了两包烟，抽了两根后，才拦下出租车，坐上高铁，到了机场，上了飞机他的心才缓缓沉下来。
“先生，请问你喝什么饮品。”
“矿泉水，谢谢。”
1，回家，长长久久，天涯共此时。
2，我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但又是一个善于压制情感的人。
3，开始的那一天就是分别的时候，痛苦的是留下来的那个人。
4，世上的人和事，关心则乱，而关心却是真真切切的。
5，我时刻处在一个快乐且忧伤的状态里，忙忙碌碌。
6，我的以前在野蛮生长，我的以后在大海里。
7，我曾为了你而低头，可能是由爱故生怜，让我忘记了我是一个骄傲的人。
8，其实我很软弱，谨小慎微的与人处朋友，我带着我的真诚，很怕换来你的背叛。
9，后来我在工作上不在靠着主观思考，而是带着人性去感受。
10，有段时间我很痛苦，烦闷，甚至质疑自己，那些天里我故作坚强，直到吃了她的饭，在她家睡了个安稳觉。
11，只有别人疏忽我们的时候，没有我们对不起别人的事。
12，谁的一生不是一生勒，请好好爱自己。
13，我从小生病，身体依靠药物，情感依靠朋友。
14，内修淑子，外修形象
15，不要试图去挽救一段感情，还是先挽救自己。
16，没有风韵就不要打扮着风韵去站台。
17，不要欺负比你更善良的人，他就是曾经的你。
18，站稳大事大非，为此可以抛去你的原则。
19，等你有权有势了，在五选二的条件里，偶尔体现公平，把机会给有能力者。
20，坚持学习，实力是你成功的一个机会，不是绝对机会。
21，没有伞的人才是那个努力奔跑的人。
22，不要觉得自己苦，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23，我所以为的，并不是你所适用的。
24，总有人躺在你的心里，给予你温暖。
25，男人，世界上总有人偷偷爱着你，替你着想。
26，我也曾放弃过，为了你争吵过，也期待你的回头。
27，那年我们都亲身体会过病痛的折磨，可是你们都选择了坚强。
28，那次航空展是我最有排面的一次，你们站在我的身后陪着我。
29，我不能支持你们谈恋爱，但你们谈恋爱的权利是我无非剥夺的。
30，机场能带刀吗？给机场打电话，机场说不能带刀。
31，我的酒量很好，可惜没有机会与你们大醉一场，是我的遗憾。
32，1399，yi情成了我们的遗憾。
33，我多想在那个场景与你们一起喝酒，一起唱歌，就像你们唱给我的“十年”，在黑夜中闪烁那手机的聚光灯。
34，不舍是一种痛，因为藏在我心里的是你们的回忆。
35，总有一个人想着最后离场，送你离开。
36，以后可以叫我德吉哥哥，那是一种来自远方的想念。
37，千万一语，我爱你。
有些话许久不听会忘记，有些人很久不见感情会变淡。
姜左或许永远无法明白情感是什么，他是一个内敛的人，不会表达情感，在旁人看来；他有点晦涩难懂。他的大学没带走什么，几张照片，三两份情感。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剩这些暖话温人心了。
这些话都被他写在文件夹里，夏雪用着他的电脑看资料的时候无意打开这个文件。
为此姜左把这些东西上了密码，就不会跳出来成为打开自己记忆的钥匙。
春节过后就要上班了，姜左在犹豫要不要请假回躺老家，自从六年前逃离那里后，心里一直没有回去的打算，但他虽然冰冷，但也是心很软。他想把这个决定交给玄学，抛弃那么光泽亮丽的硬币，字回，花退。
随着硬币掉在地上的那一刻，姜左闭上了眼睛，他既然是这场硬币游戏的发起者，那他有选择终止这场游戏，硬币抛起的那一刻，结果反而不重要，那一刹那你心中希望着的答案就是你想要的答案，脑海里是空明的硬币声音，——咣当。
向老板请了假，这个举动会使他失去这份工作，因为资本不会闲置。但有些事他觉得要去做，不是因为遗憾，只是因为他觉得有必要，万事万物有始有终。
老板听到姜左的请假申请，给了他一周的假期：“如果你要请一个月，那我劝你最好提前拟制一份辞职报告。”
姜左想到，过段时间，那个地方应该是春燕回来了，在屋檐绕着圈圈，叽叽喳喳的给老人报春。再过段时间周围的杏花就要开了，结着酸酸青秀的果实，那种花是比桃花散开更胜佳境。也有叫它梨花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或者是梨花落坐雨，凄凄惨惨戚戚。
他来到老高的店里，正一寒假完就要上一年级了，虽然有些上学迟，但也不太迟，他那时候好像也是8岁入的学。
“老高，回家怎么回，地址在哪，怎么坐车。”
“你现在病的这么严重吗。”
“我不想去想，那我就记不得。”
“我给你订票，做飞机吧，快点，然后在做高铁，在做出租车就到了。”
“嗯好。”
姜左看到手机里的订票信息，原来那个地方叫西。
出行不能带着猫咪，他让夏雪把猫送了到老高家里，他不想让老高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此时的他已经登上了飞机，背着黑色双肩包，穿着褐色大衣，领带要扎的整整齐齐。
这是他第一次飞机，看了眼空姐修长的双腿和合身的工作服就闭上了眼睛，午夜的飞机并没有任何景色，只有黑暗连着宇宙的那一头，和星辰一样暗淡。
“先生，喝什么饮品吗。”
姜左睁开眼睛，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喊着自己，他有点沙哑的嗓子拒绝了：“谢谢，不要。”
他不太明白，嗓子为什么会沙哑。他不知道是谁说的，只有梦里哭了的人，醒来嗓子才会沙哑。空姐听到他沙哑的嗓音，再看了他一眼，收到他确定不要的眼神后才离开转到下一个旅客上。
梦一雯，便是人间干涸。
再一次醒来，空姐提示飞机即将到达。出了机场，按照老高的订票信息去做高铁，塞上耳机，隔绝旁人的声音，他现在只想安静，越是距离越近他约烦躁。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幻想要是列车是一枚炮弹，足可以荡平这里的一切；或者他自己拿着一把砍刀一路砍过去，这些花草树木全都砍掉。
两个小时候下了高铁，9点多了，太阳已经升了一大半，按照流程，它过会就会使人类感觉到温暖。姜左看着这些雪发呆，什么时候下的雪，自己在列车上怎么没有看到有雪。
他想买瓶水先润润嗓子，在吃点饭去打的。拉客的司机一个又一个的问着姜左要不要坐车，他摆着手拒绝，慢慢的不理会，直到走过那个路口，还有司机问他做不做车。沙哑的声音传出他的愤怒：“妈的，不坐车，不坐车，不坐车。”
来到商店，买了一瓶水，然后目光找寻一个吃饭的地方，他已经超过了16个小时没有吃饭，他必须现在精算着自己的时间，自从他踏上这片土地，内心充满了烦躁。
很快视线里出现一家面馆，看起来生意冷淡，注定味道不好。进门后店里没有客人吃饭，他坐在门口的桌子，里面夹着火炉烤着茶水，铁皮壶盖随时都要扑出热水，在炉子上溅起水滴。
“一碗面。”
五分钟后，面好了，姜左扒拉两口喝了口自己的水漱漱口，结完账就离开。
“妈的，真难吃，赶紧倒闭得了。”
马路边上拦下招手出租车，虽然他很想站在马路中间挡下一辆车子。
“去厂小区。”
姜左闭上眼睛，司机识趣的闭口不言，该死的记忆开始在脑海里涌现，大脑里面一步步推算出租车的路程，到了这里，到了那里，一个个熟悉的地名在脑海里浮现，甚至想打架。
“师傅，到了厂区了。”
姜左下车先是抽了更烟，他现在必须想办法把这些记忆封存起来。这里已经焕然一新了，很多旧房子都消失了，他的脑神经一边复刻这个新场景，一边拿出旧场景的图纸做对比。随着阿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他顾不上拿纸，粗暴的用袖子擦干，拿出水吐完残留在牙缝的血丝。
他知道心火已经攻心了，来不及骂自己身体的废物。他现在要做的是冷静，大脑先是调出一副山水图，用流水的声音不让自己分神，在用画笔一笔一笔补全山峰树木花草，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直到脑海里全是这副山水图，姜左坐在水边的石块上置身这副画中，那些建筑烟消云散，化作了山水画里的树木花草。
再次睁开眼，姜左看了看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眼前的景象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目光所及，处处山水。
按照手机里老高发的新地址，依照着路标走了进去。一楼很多的小菜园子，小区后面的田地大片大片的不去种，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种菜，姜左觉得可笑。
他拐过脚，阳光洒在这家菜园里，可惜冬天没有大棚这里无法种菜，院子里的雪清理的干干净净，旁边的雪堆里还残留着过年炮竹的残躯。一头银丝铺满老奶奶的头，她头发的颜色不是纯白，很多的是银色，她佝偻着身子在那里用铁锹翻着土。姜左觉得人真是越老越糊涂，冬天的冻土层成年男子翻起来都废力气，这大把年纪能翻的动，晚上又得累着喊腰疼不睡觉。
姜左站在太阳底下，修长的影子落在老妇人的眼底下，她缓缓抬起头，脸上已经布满了痕迹像青苔一样毫无规律的生长，眼里流出泪水在脸颊没有气力的缓缓下落。姜左从包里拿出纸巾，推开敞开的小院的们走进去递给她。
“小左，是你回来了吗？”
他拿过铁锹，双手紧紧握住，对着土层用力下铲，撞击的力感震地他虎口发疼，丢下铁锹，揉了揉手。
“你看到了吗，挖不动，挖不动。”
“小左......”她拿着自己那双干涸又青筋暴露长满茧子的双手想去帮他揉揉。“弄疼你了吧，奶奶揉揉就不疼了。”
姜左把手插进兜里，推开院子外的玻璃门走了进去，老妇人紧赶慢赶的赶紧更了进来，激动地大声喊着：“老头子，老头子，小左回来了，是小左回来了。”
轮椅上的老头睁开他那死寂般的眼睛，慢慢流出光彩，干瘪的身材用尽全力的想要站起来，才知道自己下半身早就瘫痪了，对着自己不争气的腿就是一顿拳打。“小左，爷爷不争气，都站不起来抱抱你。”
姜左对这一切都不理睬，神情里全是漠然。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他打开开关，自动加水烧茶，桌子上还有老头早上喝茶吃剩的花卷和油饼，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拿起花卷啃了起来，嘴里充满了葱油的味道，吃着吃着泪水就留了下来，他赶紧用他有着血的袖子擦干净。
壶里的茶水开了，他把茶叶放了进去，沸开了三次后，他倒入陶瓷茶杯里，给老头递了一杯。此时的老头老妇人眼里都闪着泪花，老妇人哭哭答答，老头自己慢慢把轮椅移到对面把茶缓缓接起来，这种茶杯隔热能力很强。
“你别哭，行不行，你再哭哒哒地我就走了，你一下子哭个够，最好把眼睛哭瞎了。”姜左听着心烦。
“老婆子，你别哭了，赶紧去做小左最爱吃的饺子。”老头声音大大的喊着，老妇人赶紧去厨房忙去了。
“小左呀，奶奶耳背了，说话声音小他听不见。”
“小左呀，这几年再外边还顺心吗。”
“没死，活得很好。”
姜左拿出烟递给老头，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小左呀，前几年你高叔叔说你和那个女孩分手了。”
“今年，你高叔叔回来带了个孩子，我们都很开心，还说你身边有女孩跟着你。”
“少说点废话。”
老头失落的神情藏在了闭上的嘴巴里。
姜左喝着茶，一根接一根烟。直到老头呛得咳嗽起来，他熄灭了烟，老头都戒烟好些年了，这根烟抽完，姜左已经抽完六根了。
“你儿子几天来看你们一次，钱够花吗。”
“你叔叔他们隔三岔五的就过来，钱够，够。”
“我等下吃完饭就走了，让她包快点。”
“小左，你来住一晚再走吧，我们爷孙再吃个晚饭，我和奶奶一直都想着你，可是我两没本事，一个瘫的，一个聋的，连个手机都没有，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看你，要是我和你奶奶有一个正常的，我们都会来看你。”
“我说了，我过得很好。”
“让她包饺子，我推你出去转转，晒晒太阳。”
“好，好。”老头激动的一连说着好，眼睛又留下泪水。
姜左感叹泪水真他妈不值钱，动不动就哭。
拿出老头的暖帽给他戴上，姜左慢慢地推出院子。他并不知道去哪里，就这么推出了小区。此时快12点了，太阳热的很快，这里虽然下雪，但并不冷。
“小左呀，这是你以前经常玩的地方。”
“小左呀，你看爷爷那时候带你在这里打蓝球，玩轮滑，现在拆了建的更好。”
“小左呀，你看这里，还记得这里吗，你刚学会在这里骑车子，就把爷爷撞了。”
“阿”
“你能不能闭嘴，别说了。”姜左再一次吐出一口血，那副山水图再一次倒塌，烧起熊熊的火焰，火焰里是姜左小时候和老头在这里生活的景象，一遍遍播着，人物都动来动去的，就好像这些场景刚刚发生，姜左的哭声，爷爷慈祥的笑声，姜左的笑声，爷爷的笑声，‘爷爷，我们去玩吧。’‘爷爷我要吃雪糕’‘爷爷，爷爷，你藏在那里呀，小左找不到你了’‘小左找不到爷爷吧’‘小左，看沙琪玛呀’‘小左，小左你怎么了’。
“小左，小左你怎么了。”
姜左捂着胸口，坐在地上，他看到老头急切的眼神，自己得赶紧稳定下来。
“没事我坐坐就好了，你别说话。”
他把眼睛闭上，在心里慢慢放出一副雪地图，旷野的雪地开始下起暴雪，那些燃烧的画面和暴雪碰撞起来，双方相互蚕食，谁都不放过谁。就这么持续着，直到雪地下起一层层细雨，周围的一切恢复原貌，露出山水画里的景色，空气中传来泥土的味道，那是空山新雨的感觉，又是润物细无声，草叶还滴着露珠，一切沁人心脾。
姜左睁开眼，对着不知所措的老头说到：“我们回去吧，饺子应该包好了。”
“小左，真的没事，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我说了没事。”
到家后，看到厨房里她才包了10个饺子，姜左觉得够了。“这10个下了就行，我吃不了多少。”
老妇人还在自顾自的包着饺子。
姜左提高了音量：“我说把包好的这些下了，能听见吗。”
老妇人的双手颤抖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姜左还想说在包点之类的话，老头赶紧用眼神告诉她可以了。
五分钟后，饺子端了过来，还带着一根大葱，饺子上面洒满了香菜，料碟里的红油辣子伴着醋，这些都是姜左最爱的吃法。
他急匆匆的吃完，背起包就要走了。老妇人端着刚盛好的饺子说再吃几个再走把：“小左，你在吃几个，没吃饱就走奶奶心疼阿。”
“我走了，你两抓紧吃吧。”
姜左闭上小院的们，老妇人走到院子门口就已经看不见姜左的身影了。老头看着姜左完饺子的碟子咳嗽起来，“老婆子，给我再小左吃过的碟子里盛点饺子。”
老头拿着姜左咬了半口的大葱，学着他的吃法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就哭了。
姜左出来后又买了两包烟，抽了两根后，才拦下出租车，坐上高铁，到了机场，上了飞机他的心才缓缓沉下来。
“先生，请问你喝什么饮品。”
“矿泉水，谢谢。”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