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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夏日蝉鸣

    站在奥森公园最高处,杨啸天举目远眺,公园的美景尽入眼底。近山,绿水,青草,大树,一切都像是自然的原汁原味,却又充满设计师雕琢的痕迹。在城市的中心,如此开辟一片野性天地,满足休闲娱乐放松的本能需求,是城市拥抱人之本性的必然选择。就像是《人类简史》中描述的一样,农作物的驯化,农业文明的到来,对人类到底是灾难还是幸运呢?农耕文明时代因为生育率的暴涨反而带来了饿死人的饥荒岁月和颠沛流离。如果人类保持狩猎文明,世界会更好吗?人类会更健康,地球会更美好吗?又如《瓦尔登湖》描写的一样,真正维持一个人生活的必需品真的是少之又少的,而工业文明,科技革命时代,又有多少是人类必需的呢?发展的最终结局难道是毁灭?又如《人类简史》所提到的一样,在人类的进化中,总是有低端的文明被高阶的文明不费吹灰之力毁灭。智人战胜了同源的猴子,几百个西班牙人战胜了南美大陆的印加帝国,一些岛屿上的原住民被殖民者剥削残害至整个民族的消亡。统治着世界的人,却永远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江晓晨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双手向后撑着身体,头发一根根垂下来,在微风中,每一根仿佛都给予了生命的意义。她眼睛微闭,鼻子上扬,自由的空气从她的面颊轻缓地流过。她在想些什么,是快乐还是悲伤?她的心里埋藏着属于自己的秘密。爱是什么?是索取,是得到,还是奉献?杨啸天站在石头上,望啊望,他到底在望什么?望故乡吗?故乡那么远。望见门前的姥姥吗?慈祥的面容看着自己的姥姥。他骗不了自己,远方只是一个假象,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他心里升起无尽的遐想。

    爱一个人到底要怎样呢?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足以感动牵动自己的神经呢?以前哪里有说过,爱上一个人就是一个造神的过程,对方在心里慢慢地开始从一个平凡的人渐渐有了神的位置,这何尝不是个人精神层面的极致需求呢?只是想象中的神最后很容易被摔的粉碎。多么冷酷的现实啊,多么残忍的真相。

    我们的男主人公,已经越来越沉浸在其中,而我们的女主人公,也渐渐难以抵抗。

    江晓晨,在重新遇到杨啸天之后,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她何尝不是心里也惦记着他,那宛如春风拂面的笑容,在她每次进教室之前都是最期盼的时刻。她太喜欢那个微笑了,纯真干净,就像是蔚蓝色天空的那一丝纯白的云彩一样,在她心里极其珍贵。她喜欢他看着自己的纯净的眼神,进教室的时候这样,离开的时候,她也确定那个眼神还在,那点燃了她的生命。

    在她受伤的日子里,那个眼神给予了她无尽的力量。她总是看着门口,好像那个笑容某一天会出现,带给自己温暖。从冬到春,从春到夏,她的伤好了,但没有见到那个笑容。她的心是难过的,但又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封存了。那是她内心最温暖的青春记忆。

    他坐了下来,离她很近很近,他看起来,很紧张,很紧张。那些不由自主的毛燥的举动,都显示着他内心的慌乱。而他的慌乱,激起她无尽的情感的需求和满足。她想让这种慌乱尽量持续的久一些,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记住这个时刻,无论天荒地老,记住今天的时刻。

    她心里已经开始想象他会浪漫地把脸凑过来,像个骑士一样,像个勇士一样,越来越近,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他想象着他能鼓起勇气,把自己抱在怀里,尽情地拥吻,把这些年的思念全部都化为无尽的吻,缠绵的吻,永不停止的吻。

    她笑了,她被自己的想象力都笑了,同时她的身体已经有些颤抖,想象已经带给自己无尽的快乐,如果变为现实,那到底会是怎样的快乐呢?

    她的脸红了,脖子到脚踝都有一点发红。她纯洁的守候,只为了遇见她的心上人。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吧?”

    杨啸天站起身,突然亲切地说道。

    江晓晨在自己的想象中,还没回过神来,突然就被拉回了现实。

    她的眼神也是火辣辣的,但是看到面前的这头倔驴,就像是木头人一样,不解女人的风情。他太冷酷了,有时候冷酷的不近人情,以至于让江晓晨怀疑自己的直觉。他是不是不爱我?是不是只是同学情谊?是不是我不够漂亮?不够吸引他?要不他怎么会错过这么美好的时刻呢?

    可他的眼神,他说的那些话,明明那么明显。他难道只是傻吗?

    杨啸天站起来转身就走,甚至都没有主动拉拽江晓晨一把。而江晓晨全身酥麻,有点站不稳脚跟了。

    杨啸天快步走在前面,他内心的激情似火,急需要快速地走步调整。他恨自己蠢,恨自己没有勇气。他明明已经要血管爆裂了,却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他明明已经用情至深,难以自拔了,却还是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中。他太能忍耐了,从小就是如此。

    他的内心在颤抖,眼前有一块璞玉,好想拥有。看看她那个性感的嘴唇,微微开启,仿佛有种力量在吸入他的元气。她的腰弯的角度是一条完美的弧线,一直延伸到她的腿,她的脚踝。他好想把手从她弓着的腰身下面伸过去,然后把他抱在怀里,尽情地吻,狂烈地吻,不管一切地吻,吻到天昏地暗,吻到海枯石烂。

    但是,他胆怯了,他的内心塑造了一个神,于是很怕这个神会破碎。

    他走在前面,抓起一根树枝,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发现她没有跟过来,又急速回转身去接应。是的,她是他的璞玉,他倍加珍惜。

    江晓晨慢慢走过来,一方面为自己的幻想感到难为情,另一方面又对杨啸天的木讷感到悲苦和委屈。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让我一个姑娘家主动吧。

    他们默默无言,走下山坡。刚刚的暧昧也好,冷战也罢,都被烈日当头给打败了。

    路边的蝉鸣打破了周遭的寂静,两个人也折进了旁边的小树林里,一方面循着蝉鸣的声音,另一方面又可以遮阴蔽日。

    杨啸天一进去树林,感觉智人之前的猿人本性就显现出来了,活蹦乱跳,又到处乱跑。转眼间,他手里已经拿着两个蝉衣。蝉这种生物,在地下生存的时候,要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经历多次脱壳,最后才能变为成虫。等到成为成虫以后,雄蝉会发出高频率的声音吸引雌蝉的注意,以便繁殖后代。

    蝉都懂的道理,杨啸天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