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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徒手挠妖鬼

    天枢司衙门位于阑安城西部的辅兴坊。

    夜色已深,阑安城已开始宵禁,城中只余零星灯火。唯有天枢司衙门内,此时却是灯火煌煌。

    天枢司成立已有数百年,起初也不过几位伏妖师。其后,每年都会从云沧派征选弟子,到得如今,已是有几十位伏妖师。这其中,除了指挥使雷言,还有左右两位防御使,防御使之下,还有左右校尉。

    那日追捕画角的楚宪,便是左校尉。

    伏妖师之下,便是跑腿的枢卫,这些人多半都是寻常人,人数逾两万,直逼禁卫军。

    枢卫虽不会术法,但却有武艺傍身。他们起初就是给天枢司充门面充排场的,毕竟,伏妖用不上他们,但随着人数愈多,如今也兼管阑安城安危。

    似画角这般小妖,便是由枢卫押解。

    因怕画角和白羽、珍珠串供,她们三妖是分别被羁押着入了天枢司烈狱。

    黑沉沉的大门一打开,一股阴沉沉凉飕飕的空气逸出。

    画角踉跄着被推入烈狱,两侧几十名枢卫手执刀剑肃立,身形挺拔,压迫感极强,冰冷的眼神盯着她,宛若在看一件死物。

    乍一进入以为与寻常牢狱一般无二,然愈向里走,便愈觉浑身不自在。这烈狱里,不仅下了圈妖结界,还有阵法。

    刑讯场所也和一般牢狱的场所不同,挂在墙面上的伏妖法宝,散发着冷沉的光泽,也不知是被多少妖物的鲜血浸过。

    让人难以忍受的,还有气味。

    血腥味、腐臭味混合在一起,直冲鼻端。

    这气味勾起了画角心底深处最不敢想起的那一幕,她忍不住捂住了脸。

    珍珠倒没什么,毕竟她曾经是豹,血腥味和腐臭味对她而言,不算什么。白羽就不行了,这些年在绕梁阁闻的都是胭脂水粉香,这会儿被这般刺鼻的气味一冲,竟是呕了出来。

    雷言寒着脸端坐在堂上,浓眉微皱,一脸的不耐。

    “告诉本都使,那炉香是谁点燃的?”

    画角摇了摇头。

    珍珠扑倒在地,恳求道:“都使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你呢?”雷言问白羽。

    白羽狼狈地摇头,说道:“小的,也不知道。”

    雷言冷笑一声,一抬手,一名枢卫走上前,将一幅画轴和一座宝塔放在堂上。

    雷言取出画轴,刷一声打开,又指着宝塔,说道:“你们三个,此画和宝塔,二选一。”

    那画是一副古画,绘的是山水图,青绿赋色。远山青翠,近水萦迴,缀以村庄屋舍,鸡鸭成群,静美而祥和。

    而那座宝塔,看上去小巧玲珑,但却有尖叫鬼嚎声自内飘出,令人闻之丧胆。

    白羽和珍珠沉默了一瞬,齐齐指着古画说道:“我选画。”

    雷言转向画角,问:“你呢?也选画?”

    珍珠暗暗示意画角选古画。

    画角没有说话。

    她知道那座塔。

    那是七星塔,里面设有鬼门阵。一旦进入塔中,必得通过鬼门阵,方可顺利出塔。倘若是平日里的她,自是不怕。然而,她如今扮的是朏朏妖,要过阵只怕需脱层皮。

    可是,那幅山水画,她却从未听说过。不过,以她对伏妖法宝的了解,此画描摹的环境如此静好,只怕更是危险。

    她不清楚白羽和珍珠是否认得此画,可是她不敢冒险。

    画角看了眼雷言,只见他唇角带着一丝漠然的笑意,冷冷看着自己。

    作为天枢司指挥使,他并不耐烦审讯她们这样的小妖。若非死的是梁四郎,只怕她们都没资格进烈狱,就被斩杀了。

    现如今彻夜审案,只怕他心中十分不爽。

    如今让她们二选一挑一种刑罚。她不认为他会大发善心,让她们至画中一游,平安而出。

    画角抬起手,选了七星塔。

    雷言手一扬,白羽和珍珠化作一道烟气,瞬间没入画中。

    “小妖,进塔吧。”他托起宝塔,朝着画角一扬。

    画角眼前一暗。

    再次睁眼,眼前一片沉沉的黑,那是从未见过日光的浓稠的黑,让你看不到任何东西。

    周围的鬼叫声此起彼伏,腿上忽然一凉,有什么东西缠绕而上,阴恻恻冰凉凉。

    隐藏起来的伏妖刀雁翅感应到鬼物的袭击,发出一声震颤的低吟。画角生怕被雷言察觉,并不准备祭出雁翅。

    她抬手捏诀,轻轻一弹,黑暗中,点点萤火般的亮光飘入空中。

    一瞬间,周围无数条鬼影徐徐向她包围而来。腿上,一道鬼影缠绕而上,将她越缠越紧。

    阴恻恻的鬼叫声,听得画角耳朵发麻。

    画角双手轻轻一晃,十指指甲忽然暴涨,瞬间长及尺余。

    她抬手向下一挠,一蓬血迸出,鬼影嚎叫着退去。

    她抬手捏指,长长的指甲交错,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着寒光的清眸,还有额角处溅上的那抹鲜血。

    再是弱小的妖,也有生存的本领。

    那么,如今她只能用朏朏的招式来干架了。

    徒手……挠妖鬼。

    也不知过了多久,画角终于杀至阵眼,破了鬼门阵。

    她气喘吁吁地扑倒在地。

    一袭白裳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几欲被染成了红衣,尺许长的指甲上鲜血淋漓。

    眼前蓦然一亮,她一时被晃花了眼,抬起指甲,勾住了面前一片衣襟。

    虽说出了阵,但画角感觉耳边妖鬼的尖嚎声还在,眼前也是一片迷糊。身上更是无一处不痛,好似有无数道尖刃,扎入到五脏六腑,喘口气都觉得难受。

    果然是去了半条命。

    朏朏不愧是小妖,近千年的道行,居然还是这么弱,不过,好在出来了。

    她死死勾住面前的袍角,尖利的指甲将袍角上银丝绣的云纹扎透了。

    她如今这状况,不管什么阵都闯不得了。

    再入阵,她便不得不祭出雁翅刀了,那样,免不了要暴露身份。所以,决不能再让雷言将她扔到任何阵法里了。

    她抓着那片袍角,喘息着说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对天发誓,那香真不是我燃的,请雷都使明察。”

    半晌无人答话,画角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果然。

    “你一只朏朏妖,连鬼门阵都闯了出来,倒是不可小觑。”淡淡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

    这声音,居然是虞太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