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烈狱
她原本以为，天枢司在阑安一手遮天，朝中官员对雷言自然很是忌惮。但苏珞居然敢和雷言杠上，倒是个可交之人。
画角对苏珞颇为感激，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忽然，一袭锦绣官服挡在了苏珞身前，流云般倾泻的襕袖上绣纹繁丽，在幽淡的灯光下折射出灼灼光芒。
画角的眼被闪得眨了眨，眯眼瞧去，便见虞太倾已负手凝立在苏珞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画角唇角的笑意凝住，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虞太倾长睫微垂，瞥了眼画角，微微一笑：“苏寺卿，人或许不是朏朏妖杀死的，但是，共犯的罪名只怕一时半会儿澄清不了，我们天枢司带她到烈狱审讯，总是可以的吧。”
苏珞望向虞太倾，眉头蹙了一瞬，随即招呼道：“虞都监？”
虞太倾淡淡哦了声。
苏珞笑了笑：“谁不晓得天枢司的烈狱是有进无出。你们带她入烈狱，屈打成招，谁又能晓得？”
“苏寺卿言重，对于有些妖犯，用刑是必须的。”虞太倾淡淡说道。
画角心头冷笑，当初在九绵山，倘若不救他，让他被遇渊擒拿，说不准他这样的皮相会被遇渊看上，然后这样那样……
那么，遇渊的原身上或许又会多上几页。
呵呵呵！
虞太倾望着画角，忽然说道：“说不定朏朏妖对于烈狱心向往之呢！”
“哦？”
“不会吧！”
一瞬间，一屋人的目光皆聚在画角身上。
画角的思绪猛然断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兴起，唇角竟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她忙垂下头，吞吞吐吐道：“我……我听到烈狱两字，已是吓傻了，还望都监大人开恩。”
虞太倾转向众人，道：“我已命天枢司伏妖师将阁内所有恩客和伶人搜查了遍，并未有可疑之妖，狄尘，你可有发现？”
自方才起，狄尘便一直在屋内四处查看。先是勘察了梁四郎和弄娥的尸首，又在地面一番翻找。
这会儿走到虞太倾身畔，禀告道：“梁四郎和那个小妖皆是被重物一击致命，推测凶器应当是重锤。”
他又打开巾帕，里面是一块比小指盖还要小的物什。灰蒙蒙的颜色，宛若夜幕初临时的天色，小小的一块，瞧着似是什么东西的残渣。
“都监，您瞧瞧这个，属下一时看不出是何物。”
虞太倾并没有接，瞥了眼，蹙起了眉头。
雷言也凑了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会儿，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秋娘伸长脖子扫了眼，说道：“哎呦，这是香，闺阁小娘子们闲来无事自制的香。我们绕梁阁，也有那心灵手巧的会做。这是燃剩的，被水泡过了，是以很难瞧出来。”
雷言一听，又凑过去闻了闻，失望地摆摆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香，一点香气也没有。”
苏珞近前两步，扫了眼，问道：“莫非，这会是什么线索？”
虞太倾命狄尘将残香包好，问狄尘：“在何处寻到的？”
狄尘指着一处墙角，说道：“那里的香炉。”
只见墙角处放着一只三足铜炉，倘若衣架未倒，便恰好掩映在衣架后，很难注意到。
秋娘疑惑地嘀咕：“香炉向来都是放在几案上，这是谁放在墙角的？”
虞太倾转向画角，问道：“这屋里，除了你们三人，可还有其他人来过？”
画角蹙眉：“白羽和珍珠曾来送过衣服。”
莫非，香有什么问题？
雷言也好似忽然想通了什么：“这香里面，莫非添有犀角？”
燃犀角可照妖鬼。
但没听说，燃犀角还可以召来妖物的。
虞太倾吩咐天枢司伏妖师；“如此，三妖一并带走，打入烈狱。”
九绵山上，画角曾经放话：想让本姑娘蹲大狱，你得先抓到我，我倒要看看，你可有这个本事。
再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终是落到了他手上。
倘若此时要逃，不见得逃不掉。
但她此时已身在局中，若要继续查探，便不能逃。况且，一旦逃走，便坐实了罪名。
她倒要看看，这人人谈之色变的烈狱，到底是什么样的。
*
夜色渐深，绕梁阁的狂欢已落幕。
出了命案，宾客早已待不下去，况且死者还是梁侍郎家的郎君，一时都怕遭受牵连。雷言一下令解除封锁，人群顿时如鸟兽散。
画角双手被缚，由天枢司的枢卫押着出了绕梁阁，抬眼只见章回混在人群中，身边还有几名伴月盟的伏妖师。
章回不放心画角，特地来绕梁阁查看，没想到恰好碰到画角被擒。他抬手按在腰间剑柄上，那意思画角懂，是问她要不要救她的意思。
画角缓缓摇了摇头。
章回蹙了眉头，神情担忧地随着人群远去。
画角回首望去，只见苏珞负手凝立在绕梁阁门口，摇曳的风灯映亮了他的脸，剑眉轻蹙，神色端凝。
画角原以为他至少还会再说两句，倒是没想到他后来就噤了声。
画角调开视线，望向夜空。
深黑的夜空中，一轮明月挂在檐角，皎白的月色映照着整个阑安。
这样的夜色，到了烈狱，怕是一时半会儿再见不到了。
画角对苏珞颇为感激，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忽然，一袭锦绣官服挡在了苏珞身前，流云般倾泻的襕袖上绣纹繁丽，在幽淡的灯光下折射出灼灼光芒。
画角的眼被闪得眨了眨，眯眼瞧去，便见虞太倾已负手凝立在苏珞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画角唇角的笑意凝住，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虞太倾长睫微垂，瞥了眼画角，微微一笑：“苏寺卿，人或许不是朏朏妖杀死的，但是，共犯的罪名只怕一时半会儿澄清不了，我们天枢司带她到烈狱审讯，总是可以的吧。”
苏珞望向虞太倾，眉头蹙了一瞬，随即招呼道：“虞都监？”
虞太倾淡淡哦了声。
苏珞笑了笑：“谁不晓得天枢司的烈狱是有进无出。你们带她入烈狱，屈打成招，谁又能晓得？”
“苏寺卿言重，对于有些妖犯，用刑是必须的。”虞太倾淡淡说道。
画角心头冷笑，当初在九绵山，倘若不救他，让他被遇渊擒拿，说不准他这样的皮相会被遇渊看上，然后这样那样……
那么，遇渊的原身上或许又会多上几页。
呵呵呵！
虞太倾望着画角，忽然说道：“说不定朏朏妖对于烈狱心向往之呢！”
“哦？”
“不会吧！”
一瞬间，一屋人的目光皆聚在画角身上。
画角的思绪猛然断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兴起，唇角竟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她忙垂下头，吞吞吐吐道：“我……我听到烈狱两字，已是吓傻了，还望都监大人开恩。”
虞太倾转向众人，道：“我已命天枢司伏妖师将阁内所有恩客和伶人搜查了遍，并未有可疑之妖，狄尘，你可有发现？”
自方才起，狄尘便一直在屋内四处查看。先是勘察了梁四郎和弄娥的尸首，又在地面一番翻找。
这会儿走到虞太倾身畔，禀告道：“梁四郎和那个小妖皆是被重物一击致命，推测凶器应当是重锤。”
他又打开巾帕，里面是一块比小指盖还要小的物什。灰蒙蒙的颜色，宛若夜幕初临时的天色，小小的一块，瞧着似是什么东西的残渣。
“都监，您瞧瞧这个，属下一时看不出是何物。”
虞太倾并没有接，瞥了眼，蹙起了眉头。
雷言也凑了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会儿，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秋娘伸长脖子扫了眼，说道：“哎呦，这是香，闺阁小娘子们闲来无事自制的香。我们绕梁阁，也有那心灵手巧的会做。这是燃剩的，被水泡过了，是以很难瞧出来。”
雷言一听，又凑过去闻了闻，失望地摆摆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香，一点香气也没有。”
苏珞近前两步，扫了眼，问道：“莫非，这会是什么线索？”
虞太倾命狄尘将残香包好，问狄尘：“在何处寻到的？”
狄尘指着一处墙角，说道：“那里的香炉。”
只见墙角处放着一只三足铜炉，倘若衣架未倒，便恰好掩映在衣架后，很难注意到。
秋娘疑惑地嘀咕：“香炉向来都是放在几案上，这是谁放在墙角的？”
虞太倾转向画角，问道：“这屋里，除了你们三人，可还有其他人来过？”
画角蹙眉：“白羽和珍珠曾来送过衣服。”
莫非，香有什么问题？
雷言也好似忽然想通了什么：“这香里面，莫非添有犀角？”
燃犀角可照妖鬼。
但没听说，燃犀角还可以召来妖物的。
虞太倾吩咐天枢司伏妖师；“如此，三妖一并带走，打入烈狱。”
九绵山上，画角曾经放话：想让本姑娘蹲大狱，你得先抓到我，我倒要看看，你可有这个本事。
再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终是落到了他手上。
倘若此时要逃，不见得逃不掉。
但她此时已身在局中，若要继续查探，便不能逃。况且，一旦逃走，便坐实了罪名。
她倒要看看，这人人谈之色变的烈狱，到底是什么样的。
*
夜色渐深，绕梁阁的狂欢已落幕。
出了命案，宾客早已待不下去，况且死者还是梁侍郎家的郎君，一时都怕遭受牵连。雷言一下令解除封锁，人群顿时如鸟兽散。
画角双手被缚，由天枢司的枢卫押着出了绕梁阁，抬眼只见章回混在人群中，身边还有几名伴月盟的伏妖师。
章回不放心画角，特地来绕梁阁查看，没想到恰好碰到画角被擒。他抬手按在腰间剑柄上，那意思画角懂，是问她要不要救她的意思。
画角缓缓摇了摇头。
章回蹙了眉头，神情担忧地随着人群远去。
画角回首望去，只见苏珞负手凝立在绕梁阁门口，摇曳的风灯映亮了他的脸，剑眉轻蹙，神色端凝。
画角原以为他至少还会再说两句，倒是没想到他后来就噤了声。
画角调开视线，望向夜空。
深黑的夜空中，一轮明月挂在檐角，皎白的月色映照着整个阑安。
这样的夜色，到了烈狱，怕是一时半会儿再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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