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入峰
天剑峰的山顶是一片大而宽阔的广场。
这个广场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剑道广场。
此刻，早已有八个人站在广场中央，除了一人是女子外，其他都是男子。
当间一人气宇非凡，双手负于身后，渊渟岳峙，俨然一派宗师之相。
其余七人以他为中两边排开，左边站着三个人，右边站着四个人。
看到他们的第一眼，苏沐风便舍弃了风景，快速朝他们走过去，行礼道：“晚辈苏沐风，见过宗主，见过诸位峰主。”
中间那人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剑宗宗主？”
这个问题在苏沐风看来，其实很简单，你站在C位，气质独树一帜，有心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他并没有按这个逻辑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
“晚辈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宗主身后手中之物，上山之前，看守山门的师兄说信物已交到宗主的手上，所以才有此推测。”
“原来如此。”那人点点头，声音转而沉重，“不错，我就是剑宗宗主秋代序，敢问小友，”他将断剑从身后拿到身前，“这断剑，你是从何而得？”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苏沐风反而异常平静。
“这断剑，是风无痕风大哥赠送给我的。”他说。
“他现在人在何处？”
问出这句话的并不是秋代序，而是站在他右边最外围的一个中年人，他正神情激动地看着苏沐风。
苏沐风也向他看过去：面容清瘦，眉宇间暗含忧愁，人到中年，虽留有些许胡须，但看上去依然俊朗非凡。
想起风大哥在第二封信里说的话，结合此人的外貌年龄，不像是风大哥的师傅，更像是他的师兄，除了师傅，也就师兄才会对他如此紧张。
苏沐风叹了口气，落寞道：“风大哥，已经仙逝了。”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原来，剑宗的外门弟子在获得内门弟子的身份后，都会有一次入剑冢择剑的机会，这柄剑将伴随他的一生，意义非凡，绝不会轻易送人。
当他们得知送这柄断剑来的人是一个少年的时候，心里多少已经猜到结局，但还是心存一丝希望。
此刻听到苏沐风亲口道出风无痕的死讯，所以就有了这一惊。
风无痕在离开剑宗的时候，修为在同辈之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他不仅是剑宗的内门弟子，更是有亲传弟子这个头衔在身，以他的天赋和身份，如果留在剑宗，这会儿估计已经是一峰之主了。
他们的这一惊中，既有惋惜，又有不可置信，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弑杀剑宗子弟，简直就是不把剑宗放在眼里。
苏沐风于是就把风无痕的经历简单叙述一番，隐去了绝天七圣，只说是被仇人陷害，风无痕没有跟他透露仇人是谁。
然后把风无痕对师门的愧疚之情浓墨重彩地渲染一番，众人听了以后，心里又是一阵唏嘘，尤其是先前说话激动的那个人，脸上已有了悲戚之色。
最后，把风无痕嘱咐他入剑宗修行的想法也说了出来，以及他是如何不远万里到达剑宗的也一并说出，但关于风无痕传他功法和剑诀的事情，只字未提，这是他经过再三权衡后做的决定。
说完以后，苏沐风就像是在等待被宣判一样，默默地站在那里。
众人也都没有说话。
秋代序打破沉默，对苏沐风道：
“既然你是无痕亲自举荐，而且已经修成了气域，完全有资格成为内门弟子，现在七峰之主都在这里，除了只收女弟子的云霞峰外，其它六峰你可以任意选择一峰。”
苏沐风先是假装思索，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然后才说：
“宗主，我想入云翳峰修行，风大哥就是来自这一脉，他对我有恩，我想跟随他的步伐。”
秋代序却面露难色。
“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他说，“云翳峰现在有颇多难处。”
这个意思其实很明显，就是让他从新选择一脉。
秋代序的想法是好的，但苏沐风有自己的打算。
一来，他要秉持初心，继承风无痕的遗志。
二来，他想要学习完整的天阶功法《万象归元诀》。
所以，除了云翳峰，他是不会另作考虑。
正当苏沐风思考该如何说来维持自己的决定的时候，站在最右边的那个人再次抢着说道：
“宗主，就让他先入我云翳峰修行吧，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这句话无疑证明苏沐风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人就是风大哥的师兄，也是云翳峰的现任峰主。
秋代序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
“那好吧，就先这样安排。”
……
在苏沐风跟随云翳峰峰主离开剑道广场的时候，秋代序问了他一个问题：
“从山脚下爬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上峰顶后是什么感受？”
苏沐风不知道这个问题用意何在，只稍加思索，便从容不迫地道出了自己在爬云梯时心中的一番感悟。
“山顶的景色固然令人心驰神往，但那些挥洒汗水，以巧夺天工的创造和坚韧不拔的毅力开凿出这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的人，更令人肃然起敬，踏在这条路上，本身就是一种修行，山顶的景色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的回答令众人纷纷惊异。
目送苏沐风远去的背影，秋代序叹道：
“此子胸有沟壑，悟性超群，稍加引导，将来必定无可限量。”
倘若苏沐风听到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宗主的这个评价和凌前辈的评价异曲同工。
旁边的人听到这句话，有人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有人不以为然，摇了摇头，也有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以苏沐风现在这个年龄，才不过气域境初期的修为，与同辈之人普遍聚元境的修为相比，可以说是相去甚远。
这要么说明他的修行时间太短，要么说明他的修行天赋有限，但无论哪种，无疑都是修行的致命缺点，所以有人不赞同秋代序的说法，实属正常。
“师兄，”站在秋代序右边紧挨着他的女子说，她是七峰之中云霞峰的峰主，名唤能梦无霜，她也是刚才众人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的那个，“师兄，师妹心中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秋代序道：“师妹请说。”
“师兄，”梦无霜说，“此子的修为才不过气域境初期，根本就没有达到内门弟子的入选条件，你怎么会让他进入内门，而且还让他六峰任选其一？”
其实，这个疑问也是在场其他人心中的疑问。
在剑宗，想要进入内门，至少需要气旋境修为，苏沐风显然没有达到这个条件，甚至可以说差的有点远。
秋代序闻言，展颜一笑：
“师妹，此子在修为上确实不够内门弟子的要求，但你别忘了，他是无痕临终托付而来，更有无痕在剑冢所得的宗门剑器作信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以算得上是无痕的亲传弟子，就这一点来讲，哪怕他没有任何修为在身，也完全有资格进入内门。
“而且，我们剑宗向来不以天赋取人，而是以品行优先，他能不远万里，历经艰险，跋山涉水而来，足见至诚至信，实属难能可贵。”
秋代序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笑，“至于我为何让他六峰任选其一，这只不过是我临时起意罢了，从结果来看，他的选择并没有让我失望。他在思索选择入哪一峰的时候，却并没有开口问我每峰各有什么不同，这说明他心中早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听完秋代序的解释，梦无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他人也心下恍然。
此间事了。
随后，众人和秋代序一一拜别，朝各自的山门而去。
这个广场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剑道广场。
此刻，早已有八个人站在广场中央，除了一人是女子外，其他都是男子。
当间一人气宇非凡，双手负于身后，渊渟岳峙，俨然一派宗师之相。
其余七人以他为中两边排开，左边站着三个人，右边站着四个人。
看到他们的第一眼，苏沐风便舍弃了风景，快速朝他们走过去，行礼道：“晚辈苏沐风，见过宗主，见过诸位峰主。”
中间那人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剑宗宗主？”
这个问题在苏沐风看来，其实很简单，你站在C位，气质独树一帜，有心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他并没有按这个逻辑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
“晚辈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宗主身后手中之物，上山之前，看守山门的师兄说信物已交到宗主的手上，所以才有此推测。”
“原来如此。”那人点点头，声音转而沉重，“不错，我就是剑宗宗主秋代序，敢问小友，”他将断剑从身后拿到身前，“这断剑，你是从何而得？”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苏沐风反而异常平静。
“这断剑，是风无痕风大哥赠送给我的。”他说。
“他现在人在何处？”
问出这句话的并不是秋代序，而是站在他右边最外围的一个中年人，他正神情激动地看着苏沐风。
苏沐风也向他看过去：面容清瘦，眉宇间暗含忧愁，人到中年，虽留有些许胡须，但看上去依然俊朗非凡。
想起风大哥在第二封信里说的话，结合此人的外貌年龄，不像是风大哥的师傅，更像是他的师兄，除了师傅，也就师兄才会对他如此紧张。
苏沐风叹了口气，落寞道：“风大哥，已经仙逝了。”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原来，剑宗的外门弟子在获得内门弟子的身份后，都会有一次入剑冢择剑的机会，这柄剑将伴随他的一生，意义非凡，绝不会轻易送人。
当他们得知送这柄断剑来的人是一个少年的时候，心里多少已经猜到结局，但还是心存一丝希望。
此刻听到苏沐风亲口道出风无痕的死讯，所以就有了这一惊。
风无痕在离开剑宗的时候，修为在同辈之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他不仅是剑宗的内门弟子，更是有亲传弟子这个头衔在身，以他的天赋和身份，如果留在剑宗，这会儿估计已经是一峰之主了。
他们的这一惊中，既有惋惜，又有不可置信，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弑杀剑宗子弟，简直就是不把剑宗放在眼里。
苏沐风于是就把风无痕的经历简单叙述一番，隐去了绝天七圣，只说是被仇人陷害，风无痕没有跟他透露仇人是谁。
然后把风无痕对师门的愧疚之情浓墨重彩地渲染一番，众人听了以后，心里又是一阵唏嘘，尤其是先前说话激动的那个人，脸上已有了悲戚之色。
最后，把风无痕嘱咐他入剑宗修行的想法也说了出来，以及他是如何不远万里到达剑宗的也一并说出，但关于风无痕传他功法和剑诀的事情，只字未提，这是他经过再三权衡后做的决定。
说完以后，苏沐风就像是在等待被宣判一样，默默地站在那里。
众人也都没有说话。
秋代序打破沉默，对苏沐风道：
“既然你是无痕亲自举荐，而且已经修成了气域，完全有资格成为内门弟子，现在七峰之主都在这里，除了只收女弟子的云霞峰外，其它六峰你可以任意选择一峰。”
苏沐风先是假装思索，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然后才说：
“宗主，我想入云翳峰修行，风大哥就是来自这一脉，他对我有恩，我想跟随他的步伐。”
秋代序却面露难色。
“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他说，“云翳峰现在有颇多难处。”
这个意思其实很明显，就是让他从新选择一脉。
秋代序的想法是好的，但苏沐风有自己的打算。
一来，他要秉持初心，继承风无痕的遗志。
二来，他想要学习完整的天阶功法《万象归元诀》。
所以，除了云翳峰，他是不会另作考虑。
正当苏沐风思考该如何说来维持自己的决定的时候，站在最右边的那个人再次抢着说道：
“宗主，就让他先入我云翳峰修行吧，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这句话无疑证明苏沐风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人就是风大哥的师兄，也是云翳峰的现任峰主。
秋代序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
“那好吧，就先这样安排。”
……
在苏沐风跟随云翳峰峰主离开剑道广场的时候，秋代序问了他一个问题：
“从山脚下爬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上峰顶后是什么感受？”
苏沐风不知道这个问题用意何在，只稍加思索，便从容不迫地道出了自己在爬云梯时心中的一番感悟。
“山顶的景色固然令人心驰神往，但那些挥洒汗水，以巧夺天工的创造和坚韧不拔的毅力开凿出这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的人，更令人肃然起敬，踏在这条路上，本身就是一种修行，山顶的景色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的回答令众人纷纷惊异。
目送苏沐风远去的背影，秋代序叹道：
“此子胸有沟壑，悟性超群，稍加引导，将来必定无可限量。”
倘若苏沐风听到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宗主的这个评价和凌前辈的评价异曲同工。
旁边的人听到这句话，有人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有人不以为然，摇了摇头，也有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以苏沐风现在这个年龄，才不过气域境初期的修为，与同辈之人普遍聚元境的修为相比，可以说是相去甚远。
这要么说明他的修行时间太短，要么说明他的修行天赋有限，但无论哪种，无疑都是修行的致命缺点，所以有人不赞同秋代序的说法，实属正常。
“师兄，”站在秋代序右边紧挨着他的女子说，她是七峰之中云霞峰的峰主，名唤能梦无霜，她也是刚才众人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的那个，“师兄，师妹心中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秋代序道：“师妹请说。”
“师兄，”梦无霜说，“此子的修为才不过气域境初期，根本就没有达到内门弟子的入选条件，你怎么会让他进入内门，而且还让他六峰任选其一？”
其实，这个疑问也是在场其他人心中的疑问。
在剑宗，想要进入内门，至少需要气旋境修为，苏沐风显然没有达到这个条件，甚至可以说差的有点远。
秋代序闻言，展颜一笑：
“师妹，此子在修为上确实不够内门弟子的要求，但你别忘了，他是无痕临终托付而来，更有无痕在剑冢所得的宗门剑器作信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以算得上是无痕的亲传弟子，就这一点来讲，哪怕他没有任何修为在身，也完全有资格进入内门。
“而且，我们剑宗向来不以天赋取人，而是以品行优先，他能不远万里，历经艰险，跋山涉水而来，足见至诚至信，实属难能可贵。”
秋代序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笑，“至于我为何让他六峰任选其一，这只不过是我临时起意罢了，从结果来看，他的选择并没有让我失望。他在思索选择入哪一峰的时候，却并没有开口问我每峰各有什么不同，这说明他心中早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听完秋代序的解释，梦无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他人也心下恍然。
此间事了。
随后，众人和秋代序一一拜别，朝各自的山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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