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戏中之人 » 第二章

第二章

    “醒醒,快醒醒!阿瑜!不好了!”

    有人把我从噩梦中拉回了现实,是大哥的声音,我揉了揉眼睛,“怎么了?”我看向大哥的眼中,大哥眼中透露着惊恐,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陌生人C她,死在了床上。”一旁的阿珮把我扶起来,缓缓地告诉了我这个噩耗。

    “什么?!”我不敢相信所听到的。

    其余人都已经醒了过来,陌生人B也来到了房间里。我是他们最后喊醒的,我连滚带爬跑到床边,陌生人C静静地躺在床上,胸口微微凹陷进去被鲜血染红的被褥。她眉头紧皱表情十分扭曲,嘴角有溢出的鲜血,混着口中的唾液染红了她的脸颊和枕头。显然她走得很痛苦。从她憔悴的神情,可以看出生前她时时刻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昨天她的精神濒临崩溃,始作俑者关灯时,估计她的内心无比煎熬和恐惧,本以为找到了活下来的方法,没想到她还是难逃一死。

    “阿珮,你是第一个灯亮后值班的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转头看向阿珮,阿珮说他数到了4000后就喊醒了陌生人A,然后自己就躺下了,躺下之前还确认了一下,陌生人C一切正常。阿珮的眼神炯炯有神,他没有说谎!

    “陌生人A!你有什么发现吗?”我看向陌生人A,陌生人A的瞳孔逃避了我的凝视,他有问题!“回答我,发生了什么?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我的语调从疑问变成了责问。

    “对不起,我当时在查数,查着查着,突然就睡着了。是陌生人B的敲门声吵醒了我,醒来之后就被通红的被褥吸引了目光,发现了死去的陌生人C。然后就把你们都喊醒了。”陌生人A自责地说。

    陌生人D坐在床边看着死在她身边的陌生人C,无声地哭泣着。

    陌生人B显然被这一切吓傻了。他不敢相信,六个人都没有保住陌生人C。

    “我先看看现场,你们没有破坏现场吧?”我看向众人问道。

    “没有,我一直在保护现场。”螃蟹确切地告诉我,“根据陌生人C的面部肌肉,我初步判断是窒息,一刀捅进肺部,虽然没有一刀致命,但是血液涌入肺部,憋死了陌生人C。为什么陌生人C没有发出任何反抗呢?”

    “为什么没有任何反抗呢?”我看了看,同意了螃蟹的结论,喃喃自语道。

    这实在是太可疑了,陌生人C为什么没有一点反抗的迹象?睡在周围的我们对于陌生人C的死亡竟然毫不知情,甚至连睡在她身旁的陌生人D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可以肯定始作俑者是在陌生人A昏睡后动的手。那他是怎么进来的呢?窗户在昨夜被我们用衣柜堵住了,不可能是翻窗进来的,唯一打开过房门的是我,但是门缝之小怕是连个五六岁的小孩都挤不进来。而且昨夜灯亮之后大家可都是有眼睛的,不可能凭空多一个人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神?我们难道真的误入了超自然领域?

    我的大脑一片浆糊,千万条头绪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我实在是想不通,始作俑者是如何进入房间内杀人的,难道房间里有其他密道我们没有发现?这不可能,要知道我的房间是我们第一个仔细搜查过的,我们可都是敲打过地板墙壁,全部都是实心的,没有任何密道和夹层。

    “锁被破坏过吗?”阿珮看向门口问众人。阿珮的声音打破了死寂。确实,与其在这里瞎想,不如先调查周围,说不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我是最后一个醒来的,你们说一下咱们醒来的先后顺序以及有什么发现吧。重点还是陌生人A,你们谁是紧接在陌生人A后醒来的。”我看向陌生人A,有些冰冷地询问。

    陌生人A说:“我应该是第一个醒来的,我是被门口陌生人B的撞门声和呼喊吵醒的,刚起身我就发现了床上的异样,我立刻喊醒了阿珮和螃蟹,阿珮和螃蟹醒来之后螃蟹喊醒了大哥并在查看陌生人C的时候喊醒了陌生人D,阿珮去给陌生人B开门,然后大哥喊醒的你。”陌生人A简单说明了我们醒来的先后顺序,“其实咱们醒来的时间相差无几,我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阿瑜,其实我在给陌生人B开门的时候,我发现门没有锁。”阿珮的话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昨晚是我给房门亲手反锁的啊,我真真切切扭动了旋钮半圈,房门怎么可能会没有反锁呢?

    “早知道房门没有反锁,我就直接开门进来了。”陌生人B说道,“我醒来之后,发现没有一个人在一楼的饭桌,我以为你们还没有起床,便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看了一会书本,但是过了许久不见你们的动静,有些害怕,便上楼来找你们了,还好你们没有死绝,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陌生人B的发言没有人在意,现在大家还是笼罩在陌生人C死亡带来的恐惧阴影中。门没有反锁?这怎么可能?昨夜只有我碰了门,我清晰地记得当时发生的一切,我怎么可能不会锁门呢?螃蟹从我自责的神情中读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阿瑜,我怀疑这个锁,恐怕有问题,我有一个想法,你们随我来看看。”

    “螃蟹你有什么头绪吗?”大哥问道。

    “你们来看,”螃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让我们看见了门的侧面,“现在我把反锁打开,”螃蟹转动了旋钮,从门里伸出了一块铁柄,显然这是反锁。“恐怕,这个锁。”螃蟹把门往回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门关上了,螃蟹用力地拉了拉门,门纹丝不动。

    “我竟然,被这种小把戏给骗了!”我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门在反锁出来的时候,也是可以关上的,昨夜我打开了门,始作俑者通过门缝把手伸进来拧动了半圈旋钮,让反锁出来,由于当时我一直在大喊自己的名字,告诉众人我的情况,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旋钮旋转半圈的细小声响,而后我关上了门,再次拧动半圈,把反锁亲手打开了。也就是说,昨夜是我亲手,给始作俑者开的门,是我害死了陌生人C。

    “我猜,昨夜陌生人C的钥匙之所以断掉,应该是粮食仓的门锁被动过手脚,陌生人C的钥匙插入其中就会有锯条开始破坏钥匙。看来这房子里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十分危险。”螃蟹看似平静的语调,却让我们十分气馁。

    “我们都放松警惕了。”陌生人A开口说道。

    “那么我们还是要对这个洋馆再进行一些搜查才行,这次大家可要小心一些,目前来看始作俑者会把他的杀人规则告诉我们,所以现在只要大家保护好自己的钥匙应该是暂时安全的。”大哥补充道。

    众人除我之外,听到这句话后,都不自觉地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摸了摸自己的钥匙,就怕昨夜始作俑者不只是杀了陌生人C这么简单。大家确认了自己的钥匙安然无恙,这才放下了心。

    “陌生人C的尸体我们怎么处理呢?”陌生人D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略带着哭腔问我们。

    陌生人C的尸体应该怎么处理呢?如果放任不管,别说可能出现的细菌病毒,就是尸体腐烂的臭味我们都无法忍受。

    “干脆直接丢到门外去,这样也能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陌生人B算盘都打到尸体上了。

    “如果可以,我们还是要保留尸体,”螃蟹否决了陌生人B的想法,“只要尸体还在,我们就还有一丝可能找出凶手。”

    “凶手不就是始作俑者吗?”陌生人B不解地问。

    “对,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始作俑者就在我们之中。”螃蟹异想天开的想法让我们大惊失色,甚至开始怀疑起了彼此。

    “那你也要给出一些证据,你这样不是挑拨我们吗?”陌生人A知道螃蟹的一席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想要阻止这种怀疑的情绪在众人之中蔓生。这不利于我们一起逃出生天。

    “有很大可能,始作俑者就在我们之中。”我认可了螃蟹的想法,众人看向我,他们的脸上带有一丝不安,如果始作俑者混在我们之中,那将是何等的危险。往更远处想,我们甚至无法相信彼此的话是真是假了,“你们想。始作俑者费尽心思营造这一切,他一定十分享受时时刻刻煎熬我们的感觉,洋馆内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他一定隐藏在某处,能够看到我们每时每刻的言行举止。所以,我认为螃蟹的想法没错,始作俑者很大可能就混在我们当中。”

    “当然,有可能这也是他想看到的一幕,我们开始怀疑彼此。”阿珮补充道,“在没有证据之前,大家还是不要瞎猜忌,如果始作俑者不在我们之中,我们这样猜忌彼此,会十分的危险。”

    确实,当下我们只有选择合作,才有活下去的可能。现在问题的重点回到了陌生人C的尸体应该怎么处理呢?尸体一时半会不会腐烂,所以我们还是有一些时间来考虑尸体的处理问题。

    “你们说,陌生人C死了,她的房间内会不会出现其他的线索呢,”螃蟹说,“毕竟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陌生人C展开的,所以我怀疑,始作俑者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陌生人C。从我们饥饿地打开粮仓,到沉浸在饱腹的喜悦中,再到断钥匙,一起来阿瑜的房间休息,黑夜中阿瑜打开房门,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现在我们不如去陌生人C的房间看看,也许有什么线索。”

    眼下也没有别的思路,我们便同意了螃蟹的观点。一起来到陌生人C的房门前。我打开了房门,门前的我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房间里的灯光,从昨日刺眼的白芒,变成了现在恐怖的暗红。白净的墙壁在灯光的映射下,就像陌生人C洁白的脸颊被鲜血染红一般。我僵在原地不敢踏入房间内一步,我身后也没有人催促我,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么僵在门口也不是办法,而且我始终坚信世间没有什么鬼怪灵异,都是有人在捣鬼,便深吸一口气,重重地迈着步子走进房间内。众人随着我进入其中。陌生人C的房间里没有书架,但是有两个大衣柜,我们打开衣柜,衣柜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书桌也变为了化妆台,化妆台上摆放着形形色色的化妆品,几根口红已经倒落在了地板上,墙壁上贴着一些美女明星的海报,看来陌生人C是一个非常爱美的女孩。

    我们七人都不想在这鬼房间里多呆一秒,便商议赶紧四处找找,有什么线索先别急着说,大家找完回到一楼饭桌再细说。我和阿珮负责搜查一个衣柜,螃蟹和大哥搜查另一个衣柜,陌生人A搜查床,陌生人B搜查四周,陌生人D搜查化妆台。众人三下五除二,随着第七声“搜查完毕”的出现,我们赶忙逃离了房间,来到房间门口,我们回首看向陌生人C的房间,暗红的灯光依旧让人瘆得慌。

    关上陌生人C的房门,我们来到了一楼的饭桌,之前空着的座位数从两个变为了三个。大家都在担心这个空缺还会不会继续增长,目前来看我们没有任何它会停下来的证据。

    “有发现的人说说吧。”我看众人都已就位,便直入正题。

    “我在化妆台上发现了一个纸条。”陌生人D把一张对折过的纸条放在了饭桌上,众人一听有纸条,那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八成是始作俑者第二个杀人游戏!饭桌上死一般寂静,没有人敢打开纸条,大家都怕打开纸条的人要参与始作俑者新的杀人游戏。现在一个锁门的游戏,本来就给足了精神压力,陌生人C的离奇死亡,众人的精神此时就像一根紧绷的细弦,随时都有可能绷断。

    棕黄色的纸条静静地躺在饭桌上,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打开纸条。大哥这个时候坐不住了,说道:“那干脆我来打开吧,咱们现在就是在和死亡赛跑,即便这个纸条是杀人游戏,咱们不参与,始作俑者也会想着办法让我们参与。”说罢,大哥伸手去拿纸条。

    我拦住了大哥,说:“大哥,你的意思我们明白,还是让我来吧,陌生人C的死我有一定的责任,而且我是唯一没有参与游戏的人,这个游戏就让我来参与其中吧。”我把纸条拿了过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打开了纸条。

    依旧是印刷的红色宋体字。

    “尽头的归宿是火焰。”

    纸条上赫然写着这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尽头?归宿怎么理解?火焰又是在指代什么?虽然打开纸条后,没有新的杀人游戏出现,这让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这谜语一般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众人一时没了头绪。饭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陌生人C的死,严重打击了我逃出去的自信。我的内心正慢慢被绝望侵蚀,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鬼地方,为什么要参与这杀人游戏,为什么机关算尽,还是没有阻止他的虐杀。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我们能阻止吗?我的心中所想,从一开始对当下情况的分析,变为了痛苦不甘的抱怨。也许,这就是始作俑者想要我们承受的。

    “我阿瑜一定要把你揪出来!”我心中呐喊道。我知道不能让绝望占据我的内心,那会输的一败涂地。便让自己的内心燃起对始作俑者的仇恨。我发誓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一定要阻止一切。

    “看来我们的线索断喽。”陌生人B打破了这份寂静。

    众人看向陌生人B,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纸条的样子似乎表明他对可能即将降临在自己头上的危险毫不在乎。“你们这样想嘛,咱们的钥匙都还好好的,没有出现新的规则,那么咱们肯定就安全了。食物够我们吃几个月呢,那个时候警察早就找到我们了。”陌生人B看我们没人接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真的会如他所愿吗?

    没有人敢和陌生人B的想法苟同。陌生人C的死亡,已经告诉了我们,如果不按纸条上的话做,那么一定会有我们难以想象的后果要我们承担。但是尽头的归宿是火焰,这又该如何理解呢?没有人有头绪。

    沉默还在继续着。

    我想了千百种可能的解释,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都显得有些强词夺理。

    正当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二楼猛然传来了“吱吱嘎嘎”的好像是开门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还在持续着!众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二楼除了死去的陌生人C,哪还有什么活人?门怎么可能会开呢?这开门声也就持续了不到两三秒,但是这两三秒内,大家就像炸了毛似的,身躯都开始发抖了,要知道,从昨天开始,就没有人打开过自己的房间,只有我的房间和陌生人C的房间没有上锁。但无论是这两个中的哪个房间门开,都可以把我们吓个半死。

    “这,这,你们是谁不按照规则办事?门没关好啊,被风刮开了。”陌生人B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个半死,哆哆嗦嗦地说着。要知道陌生人C和他最后的一句话便是她死也要拉着陌生人B垫背。

    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住了,一起看向楼梯口,虽然楼梯口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大家总感觉死去的陌生人C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楼梯口,朝着我们走来,胸口涌出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面上,一边走还一边幽怨诡异地笑着说:“你们为什么不喊我起床啊?”

    当然,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怪灵异,死去的陌生人C怎么可能会开门并且走到楼下呢?这显然是始作俑者在搞鬼!这声“吱吱嘎嘎”的开门声结束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四周都是一片死寂,我能够清晰地听见其余六个人急促的喘息声。我们在饭桌这里僵持了很久,再也没有发生过其他可疑的事情了。

    我看向右边的大哥,螃蟹和阿珮,这三人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目光紧紧锁在楼梯口。我开口打破了僵局:“这一定是始作俑者在搞鬼,虽然可能是陷阱,但是明知是陷阱,我们也得往里跳,大家随我一起去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说罢,我起身向楼梯口走去。大哥紧随我后,并恶狠狠地说:“今天就是地府开了门咱们也要进去走一遭!”

    众人紧随我的步伐,我们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谨慎地向二楼走去,换做是平常,这点台阶我一口气就能爬好几个来回,但是此刻,我的脚却显得格外沉重,越是接近二楼的楼梯口,我的内心就越发不安,我的大脑就越是混乱,脑海里涌现出各种各样可能映入眼帘的场景,无论是我的房门,还是陌生人C的房门被打开了,我都不会害怕,我最担心的是其他人的房门被破坏,再也锁不上了。但是这种担心很快又被我否决了,我能感觉到,始作俑者是一个自尊心极强拥有超高智商的变态杀人狂,他不会耍这种玩不起的小把戏。

    越来越接近二楼的楼梯口了,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们对于即将面临的未知都感到了无助和恐惧。

    我先向左看去,三间房门似乎都关的好好的,没有任何异常。但当我向右看去时,我惊奇的发现,走廊尽头的那间原本连门把手都拧不动的房间,门竟然好似虚掩着!众人也发现了这个事实,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门的后面是什么?门的后面有什么?

    我向前挪动两步,来到了我的房间前,打开房门,房间内一览无余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陌生人C静静地躺在角落的床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陌生人C的尸体看起来没有异样。”跟在我旁边的大哥把屋里的情况告诉了后面的几人。大哥的这句话就像一针强心剂,让众人悬着的心稳定了些。

    紧跟在大哥身后的阿珮松了口气,说:“所以刚刚的声响,应该只和尽头的那扇门有关系了。”

    “这声响,恐怕是始作俑者故意提醒我们,走廊的门开了。”陌生人A不安地说道。他的想法应该是对的,无论怎么想,这开门的声响都太刻意了,哪有人开门能造那么大动静?

    我们该不该踏入尽头的房间呢?这扇虚掩着的房门,彷佛在赤裸裸地告诉我们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陷阱,等着我们来跳。但是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就像之前大哥所说,我们就是在和死亡赛跑,始作俑者随时都有可能终止游戏杀光我们。既然如此,我就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向尽头的房间走去,众人紧随我之后,我推开虚掩着的门。

    尽头的房间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狭小,我们七个人勉强挤在里面。房间内除了墙上的四扇铁窗和旁边亮着红光的按钮,就什么都没有了。但就是这四扇铁窗,却让我们胆战心惊。虽然我没有见过具体的实物,但这怎么看,都好像是殡仪馆里的火化炉啊!

    尽头的归宿是火焰。

    纸条上的语句在脑海中回响,难道始作俑者在暗示我们去烧掉陌生人C的尸体吗?我们必须按照他的话做吗?不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看样子,他是想让我们烧掉陌生人C的尸体。”螃蟹冷静地说道,“但是这样,我们势必会破坏案发现场,而且尸体一旦被火化,即便是警方找到了我们,也很难调查陌生人C死亡的具体时间和原因了。”螃蟹是想要暂时保留陌生人C的尸体的,他的想法我非常认同,一旦我们按照始作俑者的话做,估计陌生人C的死就真成了谜了。

    “可是不按照纸条上的话做,后果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还是烧掉陌生人C的尸体吧。”陌生人B开口反对螃蟹。

    “但是,之前我们已经收到了明确的提示了,”螃蟹继续说道,“陌生人C的钥匙断裂,就是始作俑者发给我们的杀人预告,但是这次,我们不烧尸体,会有谁收到杀人预告呢?杀人预告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呢?”

    确实,螃蟹的一番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看起来始作俑者确实会给他的目标发出死亡预告,陌生人C的钥匙插入粮食仓门的那一刻,就是他杀人游戏的开始。烧掉尸体,应该就是这张纸条上的谜底。但是如果我们不烧掉尸体,又会有什么后果呢?

    “如果我们都不按照纸条上说的,去烧掉陌生人C的尸体,那么我们是不是都算违背了规则,应该都会被始作俑者杀害啊。”陌生人A提出了他的想法。

    陌生人A的说法确实也有道理,但是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始作俑者不会以相同的原因去杀害第二个人。他就像是一个艺术家,有强烈的自尊心,不会容忍相同的素材重复出现。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众人。

    “你们和我一起回想一下,第一张纸条上写的是,‘无故敞开房门者将死于黑暗的吞噬’,明确指明了会有人死,而且我们也确实没能阻止他。而第二张纸条上写的是,‘尽头的归宿是火焰’,没有出现任何死人的预告。所以我同意螃蟹的观点,我们可以不急于火化尸体,还是继续调查陌生人C的死亡,在洋馆里寻找其他线索吧。”我的这一番话,虽然听起来有道理,但是到底对不对,我心里其实也没有底。但是我们都明白,如果继续这样一步步按照始作俑者的话做,我们恐怕会死的不明不白。

    “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螃蟹补充道,“人死亡后,体内的排泄物会很快排出并且滋生细菌,最快两到三天就可能出现巨人观,如果不赶快处理,别说散布在空气中的大量细菌,就是腐烂尸体的气味,都能把我们从二楼熏到一楼去。虽然我并不情愿,但是这尸体,恐怕难逃火化的命运。”

    “对了,一楼的粮食仓有冷藏柜,我们要不把陌生人C的尸体先放到冷藏柜里,这样可以延缓尸体的腐烂,希望能撑到警察的到来。”陌生人A提议道。

    虽然陌生人A的提议听起来确实可行,可是先不说每天去房间里拿食物都要光顾一次陌生人C的尸体,就单说把她的尸体搬到冷藏柜里冻着,都让人感觉到不怎么舒服。但这是目前我们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嗯。虽然令人不太舒服,但是我们恐怕必须这么做。”螃蟹赞同陌生人A的提议,“那么,谁来呢?”

    “我来吧。”我没有任何犹豫,“陌生人C的死,多少与我有关,就让我来做这些事吧。”

    大哥在一旁赞叹道:“阿瑜真爷们啊。”众人在此刻为我鼓了鼓掌。我挥手示意都这种处境了,不要搞那些虚的了。抓紧时间行动吧。

    我们回到了我的房间,陌生人C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我走了过去,抬起了陌生人C的尸体,陌生人C并不重,但是冰冷僵硬的触感,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她的死亡。我也不想多碰这个尸体一秒,我们快步走下楼梯来到粮食仓,大哥和阿珮先我一步到达,已经寻了个合适的冷藏柜,我把陌生人C的尸体放入其中,关上了柜门。透过透明的柜门,我们和陌生人C做了简单的告别,我们保证不会丢下她。一定会为她揪出凶手。然后我们便离开了粮食仓。

    告一段落后的众人回到了饭桌,继续商议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还是先把陌生人C的死复盘一下,”螃蟹提议道,“那我就按照我目前所知的信息和我的想法说了,首先是粮食仓的门锁被动过手脚,陌生人C的钥匙一旦插入就会被锁里的锯条立刻切割。虽然陌生人C在打开门后没有及时拔出钥匙,但是我觉得钥匙一旦插入,必定会毁坏。如果按照这个方向想,陌生人C的钥匙可能打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她恐怕是始作俑者的第一个目标。而且陌生人D的钥匙没有损坏也证实了这一点。”

    螃蟹看了看众人,没有人提出异议,便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决定一起在阿瑜的房间里休息,为此我们做了万全的准备,也预想到了灯可能会灭,按照阿瑜所说和我们后来对门锁的研究,估计就是始作俑者通过阿瑜当时打开的门缝,伸进手来把反锁拧动了半圈,阿瑜在关门后再次拧动半圈,便打开了门锁。灯的再次亮起,让我们误以为始作俑者放弃了这次谋杀,其实还是我们放松了警惕。但是疑点在于,如果我没记错,是陌生人A说的,当他被阿珮喊起来值班后,没过多久就感觉到了困意,莫名其妙睡着了,加之陌生人C并非一刀致命却没有任何反抗,我怀疑我们当时应该被迷药迷昏了。其实我们早该想到了这一点,毕竟我们都是被迷昏带到这里的。所以当我们都昏迷后,始作俑者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推门而入,来到床上给了陌生人C一刀。这就是我对于陌生人C死亡经过的复盘,不知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一起探讨一下。”

    我们对于螃蟹的推理还是比较认可的,当我们把这一切想清楚的时候,就仿佛回到了学生年代做数学题,明明答案这么简单,思路就在眼前,为什么我们当时没有想到呢?现在回看之前一切的不自然都非常合理了,细细回想,当我第一次打开反锁离开房间的时候,早就注意到了门锁旋钮只能顺时针转动。当我们发现有些人的钥匙可以打开其他门的时候,再结合纸条上的杀人预告,就应该联想到钥匙可能是一切的开端。

    在螃蟹复盘结束后,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我听了许久,很多想法乍一听感觉有点道理,但是细细想来又感觉站不住脚。在众人的讨论声中,我陷入了沉思。

    始作俑者会在我们七个人之中吗?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看向其余六人,若有所思的螃蟹,苦苦思索的大哥,表情麻木的阿珮,满脸疑惑的陌生人A,百无聊赖的陌生人B,忧心忡忡的陌生人D,谁会是那个始作俑者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有一种很强的预感,我的一切所作所为甚至是所思所想都在始作俑者的计算之中。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饭桌上的大家争论了许久,都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螃蟹出来终止了讨论:“我们现在再怎么想,都只是我们的想法,不如继续调查洋馆,杀死陌生人C的凶器可能还留在洋馆内,如果我们能找到的话说不定对揪出始作俑者有帮助。”

    螃蟹的言下之意还是认为始作俑者在我们之中。

    既然凶器是一把匕首,自然会想到是不是来源于厨房,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们否决了,因为在昨日烹饪食物的时候,我们就注意到了厨房里所有刀具都与铁链焊接,不准我们拿出厨房,这次我们在厨房里检查了铁链,铁链和刀具的焊接没有任何破坏过的痕迹,所以凶器并非来自厨房,而且厨房中的刀具肉眼可见的和陌生人C胸口上的刀痕不吻合。

    “其实昨日我也想了能不能寻些武器,”大哥开口说道,“但是看见刀都这个样子,我就觉得始作俑者是不会给我们机会的。”

    “那这不更说明了始作俑者其实忌惮于我们的力量。”陌生人B开口说。

    “厨房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现在没有探索过的地方只有两个了,一个是昨日陌生人D的钥匙打开的仓库,我们没有进去仔细搜查过,另一个则是阿瑜房间里那个锁住的抽屉。”检查完了一切的阿珮对大哥说。

    众人决定还是先来仓库里搜索。

    打开仓库就可以看见一些陈旧的家具和破旧的衣物,全部整齐地摆放在两侧。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仓库的尽头的正中间有一个画板,被一块画布遮盖着。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大哥看见仓库尽头的画板特意被一块画布遮盖住,不安的说道。

    我们每个人都和大哥的想法如出一辙,这明摆着就是潘多拉的魔盒,恐怕整个仓库对我们来说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这块画布下的内容了。谁去揭开这块画布一探究竟呢?大家都在踌躇不定,不敢轻举妄动。

    而此时的我,脑海中却涌现出了种种疑惑。这些陈旧的家具和破旧的衣物摆放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仓库尽头画布下又是什么内容呢?始作俑者布置这一切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呢?为什么我对这些东西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大哥的声音把我从无尽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说:“一块画布有什么可怕的,咱们一起走过去把它揭开不就行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我们还在担心什么,还在犹豫什么呢,我对众人说:“你们随我来,我去揭开画布。”

    众人跟随我来到画布前,我捏起画布,深吸一口气,揭开了画布。

    画板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死者忏悔”。

    “忏悔?”陌生人A哭笑不得地说,“谁忏悔?死者忏悔?我看该忏悔的是布下这一切的该死的始作俑者。”

    “该死的还有脸让我们忏悔?”陌生人B大骂道。

    众人被这莫名其妙的“死者忏悔”给整懵了。始作俑者究竟在表达什么呢?为什么是死者忏悔?死者有什么需要忏悔的?为什么你个凶手不去忏悔?要让我们这些待宰羔羊忏悔?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始作俑者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只是想要简单地折磨死我们,又何必给我们出这么多谜题。而且突然出现的“死者忏悔”,就好像是,始作俑者在审判我们一样,我们反而成了有罪之人。

    “请诸位不要太过激动,”螃蟹让众人冷静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很可能是始作俑者的杀人预告。”

    螃蟹的一席话让众人立刻惊出一身冷汗,没错,我们刚刚都把重点放在了忏悔两个字上,同时下意识认为这里的死者指的是陌生人C,如果跳出这个惯性思维,这很有可能是始作俑者的第二个杀人预告。

    “我们回看陌生人C的死亡,”陌生人A说道,“始作俑者是先给出了死亡原因,再指出将死之人,所以螃蟹的说法有一定道理,这个画板上的字,很有可能是第二个杀人预告,但是死者忏悔指代的是什么死亡原因呢?”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试图理解“死者忏悔”这四个字。但是恐惧的情绪已经在众人心中油然而生,谁会是下一个受害者呢?陌生人C的死亡,始作俑者明确告诉了我们她会死于门有关的事件,但是这第二个预告,死者忏悔,忏悔,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死者会死于有关忏悔的事件?还是说忏悔有别的含义?

    陌生人C的死,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但是第二个死亡预告,却毫无征兆地降临在我们头上。陌生人B说:“都是你们这帮蠢货,没事非得瞎转悠,咱们只要不碰这画布,根本不会出那么多事。”可以看到,陌生人B为我们触发了第二个死亡预告而感到恼怒。

    “你先别急,”螃蟹劝他冷静,“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而且,你认为就算我们不揭开这画布,始作俑者就会放过我们吗?”

    虽然陌生人B的发言有些动摇大家继续探索的决心,但是螃蟹的话可谓是破灭了我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诚然,如果不是我们主动探索揭开这画布,可能就不会触发这个杀人预告,但是就算我们不揭开,始作俑者会因此停止杀人吗?我不这么认为。

    眼看大家有些坐立不安,我说:“大家一定要冷静,这是不是杀人预告还只是我们的一个猜测。就算它是第二个杀人预告,我们还是先把重点放在对于陌生人C死亡的调查上,始作俑者会在接下来的某个时间里告诉我们目标,届时我们在想对策也不迟。”

    就算我们想把重点放在针对杀人预告上,我们能阻止得了什么吗?我们现在对这个预告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明所以。虽然我的内心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还是决定不要说出来动摇大家的决心了。

    “看来这个仓库里没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了,”大哥开口说道,“那这样看来,就剩下阿瑜房间那个打不开的抽屉了,我觉得咱们应该也有能打开那个抽屉的钥匙。”

    虽然我觉得大哥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鉴于陌生人C的死亡,现在谁还敢乱动自己的钥匙?

    “我觉得,我们还是暂且不要乱动我们的钥匙了。”阿珮否决了大哥的提议,其实就算阿珮不说,我也会站出来阻止大哥。虽然之前我猜测始作俑者不会使用相同的原因杀害第二个人,但是我没有和他赌的资本啊。赌赢了开一个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的抽屉,赌输了可是要死人的!

    “阿珮说的确实,我们还是不要乱动我们的钥匙了。”陌生人A赶忙迎合阿珮的说法。

    “对,对,”陌生人D赶忙说道,“再断一把钥匙谁还受得了啊!”先前陌生人C的钥匙断了就已经把陌生人D吓个半死了,现在就是所有人让陌生人D去试钥匙,陌生人D也不敢试了。

    大哥无奈地说:“那,咱们就没有什么值得探索的了。”

    确实,我房间的抽屉可能是最后的线索了,但是大家碍于陌生人C的死亡,虽然很想知道里面究竟锁着什么东西,但是也只能暂且把这个抽屉的问题放一边了。我们回到了饭桌,大家坐在饭桌旁默不作声。但是每个人在想什么,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大家都在揣摩始作俑者的第二个杀人预告啊。

    但我还是在回忆着关于陌生人C的死亡。希望能从记忆的碎片里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如果按照螃蟹的推理,那么有可能动手的人不但是始作俑者,还有陌生人B了。我看向陌生人B,他的表情懊恼,似乎在为我们刚刚触发第二个杀人预告而敢怒不敢言。

    “看起来不像他做的啊,难道他在装吗?”我内心嘀咕着。

    回忆完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我没有任何头绪,便开始回想起了今天获得的线索。

    陌生人C房间化妆台上的纸条,尽头的归宿是火焰,走廊尽头的门突然开启,里面的四扇铁窗,陌生人D钥匙打开的仓库,仓库尽头的画板,死者忏悔。这是今天为止我们所获得的所有信息。除了我房间内的抽屉,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搜查过了。没有一点关于陌生人C死亡的线索。凶器恐怕已经被始作俑者带出了洋馆。这时我再次思索起了外面的黑暗,为什么屋子外面是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

    我站起来拍了下桌子打破了沉默:“各位,对于外面的黑暗,我想做一个实验。”众人的思绪被我打断,纷纷抬头看向我。

    “什么实验,你要跳进虚空?”陌生人B显然已经相信了我们身处于一片虚空之中,但是我根本不相信什么虚空鬼神超自然之说,这一定是始作俑者使出的障眼法。

    “大哥的房间中有哑铃,我们可以卸下一片,然后用床单凝成细绳,拴住哑铃片,从门口丢下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鬼。”我的提议让众人突然燃起了逃出去的雄心。

    阿珮立刻说:“对啊,咱们为什么要陪始作俑者玩什么杀人游戏,赶紧逃出去才是正道!”

    大哥一怕大腿说道:“哎呦,还是阿瑜反应过来了,差点就让始作俑者给带沟里去了。”

    众人赶忙来到二楼,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拿来了一张床单,大哥则多卸下了一个三公斤重的哑铃片,最后下楼时众人都各自确认了自己没有忘记锁门,拿着床单和哑铃片来到了一楼。

    每个人都把自己带来的床单卷成麻绳状,然后互相头尾系起来,这样卷起来的床单就不会散开。一头穿过哑铃片系上,另一头由我们拿着。

    阿珮说:“大哥你看你手笨的,哑铃片都穿不过去系不住,我来!”

    在一旁好不容易就快要弄好的大哥被阿珮一嘲笑,一不小心松了结,气得半死说:“阿珮你个鸟人,你来这窝真是死得其所!”

    阿珮把大哥撵到一边去,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哑铃片系好了,然后拿着哑铃片来到门口爬下,大哥则在阿珮身后紧紧拽着阿珮的两腿,生怕黑暗中生出一股神秘的力量把阿珮拉入虚空。

    在众人的凝视下,阿珮缓缓地把哑铃片贴在门口,紧紧握着绳子,剩下的绳子则由螃蟹在一旁握着,阿珮问:“准备好了吗?”听到了螃蟹的回应后,阿珮松开手,然后一点一点地向下松绳子。一旦阿珮感觉不到哑铃片的重力,那么就说明到底了。这样我们就能知道距离地面的大概高度。

    阿珮一点点地松着绳子,我们的心就像这绳子一样,一点点地坠入深渊。

    短短三分钟,我们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希望变为绝望。螃蟹手里几乎已经没有绳子了,蹲在门口的阿珮也明白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便停下了。阿珮回头看向我,一脸麻木。不用别人告诉我,我知道,我的脸色也是一脸麻木。谁的脸色不是一脸麻木?

    “拉上来吧。”螃蟹静静地说。

    阿珮看向我,我生硬地点了点头。

    阿珮开始一点点地把绳子拉了上来。众人已经彻底没了心气。我实在是无法理解,始作俑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是怎么创造出来门外的深渊?要知道七张床单有十五六米长,这实在是不可思议,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难道这世间真有鬼神超自然现象?难道我们真的处在一片虚空之中?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而现实就是如此。

    阿珮和大哥关上了门,把床单解开叠好,归还到了每个人手上。大家回到饭桌旁继续坐着,这怕是我们两天以来最绝望的时候了。既然已经明确了逃不出去,而且没有任何关于陌生人C死亡的线索,那我还是想想杀人预告吧。所以最后经过一番折腾,我还是像众人一样,开始思考起了杀人预告。我心里无比清楚,我再一次败在了始作俑者手里。

    这两次失败,无异于告诉我,我怎么可能参透始作俑者的想法呢?对于杀人预告,我也是毫无头绪,心情烦躁,大脑疲惫,我逐渐感到了一丝困意,外面是无尽的黑暗,屋里的灯又是常亮,没有任何计时工具,只能凭借感觉,现在估计是第二天的夜晚了。众人也是愁眉苦脸疲惫不堪。

    “大家应该都累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要气馁,我们一定会有逃出去的办法的。”大哥觉得今天应该告一段落了,便提议回房休息,同时鼓励大家不要气馁。但是现实的打击是如此巨大,大哥的一席话也是杯水车薪。

    鉴于我的房间是陌生人C的案发现场,而且血液染透了床,所以我的房间暂时是不要住人了。众人商议了一下,陌生人D已经不敢一个人独居了,但是陌生人B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并且他提议我们应该分开居住。

    “螃蟹和阿瑜之前不是说了吗,始作俑者可能就在我们之中,所以咱们住在一起不是很危险吗,还是每个人分开住比较安全。”陌生人B说道。

    其实陌生人B的说法很有道理,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混在我们之中,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只要锁好门我们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陌生人B说的有道理,”阿珮开口说,“眼下大家其实没有办法相信彼此,而且陌生人C的死亡也证明了我们是防不胜防,分开睡,只要不开门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大哥踌躇不定说:“嗯,如果始作俑者真的遵守他定下的规则,那我们分开睡可能确实更安全一些。但一起睡的话,遇见什么突发情况还是有个照应的。”

    其实我有预感,无论我们是一起睡,还是分开睡,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即便分开睡,始作俑者也不会随意杀害睡梦中的我们,将死之人一定会收到提示,而我们是无法阻止他的。但是大哥说的也有道理,一起睡更有安全感。于是我们最后决定,我,阿珮,大哥,螃蟹和陌生人D一起睡在大哥的房间里。陌生人A独居,陌生人B独居。之所以是大哥的房间,是因为阿珮房间的布局和我的几乎一样,陌生人D有点心理阴影,便选中了大哥的房间。

    简单洗漱后,大哥问我:“阿瑜,你觉得我们还要不要来个人守夜?”

    “应该不用,”我回答大哥,“我之前说过,我感觉始作俑者要动手的话,一要给我们杀人预告,二要指明将死之人,现在他应该没有指明将死之人。”

    大哥长舒一口气,喃喃地说:“那行吧。我相信你阿瑜。”

    我笑了笑说:“大哥大可不必多疑。”

    众人胡侃了几句,便躺下入睡了。

    疲惫的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我是被大哥和螃蟹的对话唤醒的。我坐了起来,大哥和螃蟹看见我醒了,便小声对我说:“阿瑜也醒了啊。”

    大哥和螃蟹比我早醒来没有多久,阿珮还在我身边熟睡,床上的陌生人D也没有起床。我便和大哥螃蟹聊了起来。

    “阿瑜,你觉得,会不会是陌生人B呢?”大哥在我耳边悄悄地问道。

    我明白大哥的想法,昨天陌生人B提议我们分开睡,虽然他的说法有些道理,但是这种情况下分开行动真的合适吗?这不是让始作俑者有机可乘吗?但是我并不认为始作俑者是陌生人B,而且他的想法我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在这里,他是没有可以相信的熟人,而我却有大哥螃蟹和阿珮可以完全信任。这也是为什么陌生人A也选择了单独行动。

    于是我悄悄对螃蟹和大哥说:“因为无论在哪里,跟我们不一样,他都是孤立无援的啊。”

    螃蟹和大哥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打消了对陌生人B的猜忌。大哥和螃蟹继续细声讨论着。我坐在大哥和螃蟹身边,不知是昨天的情绪波动太大了,还是这些天神经紧绷导致的睡眠质量下降,我感觉头脑有些昏沉,不是非常舒服。我看向大哥和螃蟹,这两人的神色也不怎么样,毕竟我们现在是卧榻之侧有他人提刀看着。

    没过多久,陌生人D也醒了过来,她的神色也不怎么样,也对,昨天她一睁眼就是死在身边的陌生人C,她怎么可能休息的好呢。我觉得我们差不多要开始今天的调查了,于是便喊醒了阿珮,阿珮睡眼惺忪,伸了下懒腰,对我说:“你们都醒了啊,休息的怎么样?看样子昨夜咱们都安然无恙呀。”

    “阿珮,也就你这心里没数的货,能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呼呼大睡了。”大哥拍了拍阿珮,笑着说。

    “那没办法,大哥,遇到困难睡大觉,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锦囊妙计啊!”阿珮打着哈欠说道。

    “既然大家都醒了,那么我们就出去吧。”螃蟹静静地说道。

    我们起床简单洗漱后,便一起下楼了。

    陌生人A已经在饭桌上吃完了早餐。陌生人B还没有出来。陌生人A微笑着对我们说:“都还活着就好。”

    大哥苦笑着说:“现在这种样子,活着恐怕比死了还痛苦。”

    我说:“大哥你和我一起去粮食仓拿些包装食品简单对付一下早餐吧。”

    螃蟹说:“记得给我拿瓶酸奶,你上次拿的是优酸乳,不是酸奶。”

    阿珮说:“拿瓶冰阔落,不喝常温的。”

    大哥笑着说:“行啦,有你俩喝的不孬了,东挑挑西挑挑的。”

    正当我和大哥要去粮食仓拿些包装食品应付一下早餐时,陌生人B的房门突然打开,我们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扭头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从房间内冲出来的陌生人B一副狼狈的样子看着我们,他的眼球充满血丝,眼神中透露着巨大的惊恐,看见我们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他带着哭腔对我们说:“太好了,你们还活着!”说罢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们被他的迷惑行为给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赶忙走到他身边,把他扶到座位上坐着,安慰他说:“别怕,你说说怎么回事。”

    陌生人B调整了一下情绪,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着:“下一个......下一个,好像是我!”

    我们立刻明白了是什么让他变成这副摸样,原来是昨夜,始作俑者给陌生人B下发了死亡通知书。

    “你不要害怕,详细说说。”螃蟹握住了陌生人B的手腕。

    陌生人B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昨晚回到房间后,我便早早地睡了,睡梦中我被猛烈的砸门声吵醒,我以为你们来喊我起床了,虽然很困,但是我还是往门边走来准备给你们开门,这时砸门声变得更加猛烈,我就喊道:‘来了,来了,别砸了我知道了。’,但是砸门声一直不停,我就察觉到了不对,便开口大声问道:‘门外的是谁?’,没有任何回答声,只有猛烈的砸门声,我当时害怕极了,我知道如果门外的是你们,一定会和我说话的,所以门外的一定就是始作俑者!我跑回了床上,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自己,砸门声持续了很久后才停止。我松了一口气,便悄悄来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听外面有什么动静,门外静悄悄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突然,猛烈的敲门声再次袭来,而且比刚才更加猛烈。我当时都被吓坏了,跑回床上躲在被窝里看着门口,生怕下一秒门就塌了。这次砸门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可是我久久不敢靠近门口。经历过这次惊吓,我哪有胆睡觉啊,于是在床上煎熬的度过了不知多久,门外再也没有传来砸门声后,我撞着胆来到门口,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又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了你们的谈话声,我这才放心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