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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图穷匕见

    万里江山谁主宰。

    千古帝王去或来。

    图穷匕见知善伪,

    黄粱一梦唯感慨。

    北渡口外的狭长走廊,一边是奔流滚滚的玉龙江,一边是烽烟四起的战场。

    三公子带着亲兵杀红了眼,那个一直憋在心里,和二王爷不能父子相见的怨恨在他心中隐隐作祟。

    古往今来,帝王家里,人与人的关系,根本活不成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在比谁有更好的演技。

    但是此刻三公子已经决定不再演戏,这些年来他觉得自己活得很累,周旋于各种势力范围,却唯独没有自己。他依稀记得,在自己很小时候的一次家庭聚会,父王说过最痛爱自己,但是作为掌管京城门户的北渡口总兵,二王爷深知自己早成为各位政敌争取或者打击的对象。他一直兢兢业业地修筑北渡口军事,尽量不参与京城内的各种权利争端。但是二王爷又并不是只懂得躲避的无头脑的王爷,他也知道位高权重之人最需懂得明哲保身。甚至可以说自己低调行事也远远不够,他要将自己最喜爱的儿子与自己剥离,以免有朝一日自己出事后还能留下一脉血缘。而他寻花问柳后意外降生的三公子,正好是最合适的人选。于是乎二王爷与三公子不止一次地演出父子反目的大戏,这戏演得即投入又卖力,除了少数几个老奸巨猾的王爷,二王爷的戏基本都达到了目的。

    不过世界上的事情,看不透的多是百姓,看透一半的便可占得先机,若是参透十之八九,便可算得上真正的大智慧。

    二王爷只把眼界放在家里家外的小空间,并没有高瞻远瞩的大智慧,连看透一半都算不上。因此他的计谋便难逃局限,他的判断便难逃诱惑,他的命运便难逃凄惨。

    正因为如此,仙女用神的旨意就能说服他死心塌地,用顺应天道就能让他带兵起义。说到底,二王爷的认知,差不多只相当于多少懂得一点自保的统治工具,所以先帝放心他手握北渡口重兵,仙女则对他用完即弃。

    …………

    此时,三王爷看向三公子的眼睛慢慢从战场上抽离,布满皱纹的眼角渐渐漏出笑意,将皱纹变得更加的深刻且弯曲:‘匹夫之勇不可取,二王爷的孩子,终究与二王爷一般不争气。’

    三王爷想到这里,转身向一直等在身边的管家道:“陆虎那边可有消息?”

    管家脸色一沉,声音有些嘶哑:“回三王爷,路虎和公子那边还没消息,想是一直赶路太过匆忙,没来得及传递消息。”

    三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没规矩,即便再匆忙,也需给个消息,他不知道自打他哥哥离世后,我这心里就没了着落。”

    管家听在耳中,却又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假装没听见,低着头,等着三王接下来的话。

    三王也很快从刚刚的惆怅中恢复过来,说话的语气瞬间又变得冰冷:“今晚的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三王,一切就绪,就等王爷您的命令呢。”

    冰冷的嗓音夹杂着满意的笑声,三王爷的喉咙又动了动:“如此甚好,吩咐下去,今晚按计划行事,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管家领命离开不久,自打阵前拨马过来一人。

    此人正是刚刚收编进入三王爷麾下的原北渡口副总兵,只见这人黝黑的脸上一双灯笼眼,阔鼻大口,腰阔肩宽,打眼看去颇像一个凶神恶煞一样的索命鬼。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位副总兵大人虽然人长的磕碜了点,但却是一个老实巴交,甚至有些愚忠的人。

    二王爷起兵造反,他便跟着鞍前马后,如今收编进入三王爷军队,他也对三王爷效忠。在他眼里,陛下让他效忠于谁,他就效忠于谁。至于其它的想法,他那个浑圆的大脑袋就像空壳一样完全没有。

    此时他拍马过来,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三公子与敌方周旋这么久、七王依然按兵不动。倒不是他对三公子多有感情,而是单单从战局出发,他觉得再不出兵恐怕敌人都跑了个精光。

    “三王爷,臣请战。”副总兵说话不拖沓。

    三王用一双丹凤眼撇了副总兵一眼,心里有些不悦:“副总兵大人稍安勿躁,本王心中自有安排。你且先回阵前待命。”

    副总兵见三王不同意,自己硬生生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再说,只能一脸焦虑地又回到阵前去。

    双方又激战不多时,酷热的天气已经让战场上的两军皆是人困马乏,无力再战。

    三王见此情形,忽然帅旗一展,朗声道:“鸣金收兵!”

    阵中众将本以为三王是等待时机,准备以逸待劳发兵冲击。那位副总兵大人自从又回到阵中就一直准备着冲锋,此刻见三王那里有动静,自己早已兴奋地将马鞭高高地举在了空中,正要等着三王一声令下喊杀出去,结果听到的却是“鸣金收兵”!这一反差差点让他从战马上跌落在地。

    其余众将也差不多如此,然而虽然众人一脸迷茫,但是作为军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听从指挥。包括心中不满的三公子在内,一众人跟着三王的中军,回撤北渡口而去。

    此时的北渡口已经被十三省勤王军接管。陛下诏书将十三省军队分为三份,北路驻守北渡口,西路驰援品川高原,南路则阻击萨拉国的军队。

    三王军队达到城门下,却见北渡口的大门紧闭。

    十三省勤王军北区总领刚刚接到陛下密诏,三王军队领命追击北辽轻骑,北区总领代管北渡口总兵,督查三王战果,不灭北辽主力,不可进城复命。

    十三省勤王军队皆为地方武装,无论装备、人员素质,还是统领的级别,与正规军相比都一直处在不入流的边缘。

    要不是如今天下大乱,听起来很吓人的勤王军北区总领平日的地位也不过是个六品的闲职。如今陛下一份密诏,让他直接代管北渡口总兵,忽然间官至一品大员。接旨的那一瞬间,这位总领一时间只觉得血压二百,外带眼冒金星,鼻血直窜。

    陛下如此赏识自己,自己一定要将这岗位站好。

    于是这位总领大人,连同手下亲信,各个都想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当城门上的十三省北区总领远远看到城楼下风尘仆仆的将士,内心已经在预演着该如何以新总兵的身份开始对他们的督导。

    但是当这些兵将走到城门前,他的底气还是自动泄漏了不少。而当三王爷亲自驱马上前叫门时,他已经完全如泄了气的皮球,甚至连早已想好的演讲词也彻底忘掉。

    “为何不开门?!”三王的语调不高,但是充满了不怒自威的霸气。

    城楼上几位刚刚被提拔上来的人,见到一身金盔金甲的三王,总感觉自己像是偷了人家东西的小贼,这段时间的兴奋劲儿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几个人用眼角余光看着总领大人,既有同情又有担心。那位总领大人虽然感到一种无名的不自信让自己心肝儿都在颤,但是依然紧牙槽,勉强用冷静的语气道:“三王爷。小臣接到陛下密令,暂代北渡口总兵。陛下命三王爷带兵追击北辽逃兵。小臣在此地恭候三王爷旗开得胜,凯旋而还。届时小臣自当亲自开门迎接,为三王爷摆上庆功宴。”

    三王早料到陛下让自己追击北辽骑兵一定是“没安好心”,因此见到眼前情形倒也没什么吃惊。只不过这个从来不如他眼的六品小官如今站在城墙之上与他夸夸其谈,实在是让他觉得大煞风景。

    “小人得势,鸡犬升天!”三王望了一眼城头上的人,拨马而回,那眼神满是蔑视。

    总领大人本以为少不了会接下三王的一顿谩骂,结果换来的是更鄙视的沉默,这冷漠对他更是伤害巨大,使得他刚刚打起鸡血的自信又被一盆冰水炸裂得粉碎,心中反倒不免暗起对三王的怨恨。

    “传令三军,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三王的背影传来悠长的命令,不似命令的语调,倒像是随心所欲的安排。

    城楼上的新总兵大人,看着城门前乌泱泱的行军营帐,不禁皱起眉头。这个三王看似不温不火,但是大兵压城,让他内心升起一阵恐慌与不安,不禁暗骂三王真是难缠。

    三王身后,满脸尘土的三公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夜幕渐渐降临,帐篷外的火把将大地点缀得星星点点,安静下来的空气中依稀能听到玉龙江澎湃奔涌的声音。火把上的火焰,摇曳着鲜艳的舞裙,像轻佻起舞的活泼精灵,疏密有致,一眼看不到边。

    大概是这些天来升官发财的兴奋透支了身体;大概是见三王前的紧张情绪忽然放下心来;大概是跳动的火苗如同在演奏安眠的舞曲;新总兵大人和手下的这些心腹们眼神渐渐迷离。

    随着夜渐渐变深,城内已是鼾声渐起。

    而此时的三公子帐内,几位军师正与三公子聚在一起。

    “这个三王爷真是狡猾至极,自打与我见面就层层对我提防,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如此下去,父仇何日可报?”三公子咬着牙恶狠狠地在抱怨。

    身旁一位白胖胖的书生,晃动着猪八戒一样的肥头大耳,向三公子建议道:“公子莫急,公子不但莫急,更要小心。今日三王让公子带兵迎敌,却不给任何后援,大有让公子殉职沙场的打算。可见其不但用心险恶,而且狡猾至极。若不是公子英武无敌,恐怕先中了三王借刀杀人的奸计。”

    这胖猪头的话刚说到这里,公子旁边一尖嘴猴腮的人忙打断道:“呆子,你这话说得毫无价值,一方面让公子莫急,一方面又说三王除掉公子的意图明显。你倒是说出几条妙计!”

    尖嘴猴腮身后一秃顶又络腮胡子的高个子大汉也随声附和道:“大哥说的对,二哥你这话就是正确的废话,听起来怪没营养的。”

    肥头大耳有些不服气:“我说的没营养,你们倒是说说有营养的建议。”

    三公子被他们吵得烦躁,也没好气地道:“是啊,谁有有营养的话谁说,没营养的就别说了,我打了一天的仗都没有听你们吵吵觉得累。”

    尖嘴猴腮一看主子不悦,忙搭话道:“属下倒是有个主意。”

    三公子疲惫的脸上有了点快乐的颜色:“快说说看。”

    “三公子还记得章琅章公子否?”

    “当然记得,只是父王让我去品川避难后我就与他断了联系。”

    “公子可还能联系得上?”

    “如果章公子还将我送给他的香囊戴在身上,我传信的飞鸟就能找到他。”

    “如此甚好。”尖嘴猴腮发出一声怪笑:“属下进入公子帐内以前,属下特意留意了三王军营那边的动静。三王爷调集了不少黑衣人留在帐外,属下觉得今晚三王爷恐怕是想有所动作。”

    “要说起那些黑衣人,属下听说是隐藏在三王爷身边的墨忍者,据说他们已经隐藏三王爷那里很久了。”肥头大耳也凑过来添油加醋。

    “大哥,二哥说的对。这些黑衣人不简单。”络腮胡子点着大秃头也插话道。

    三公子被这三位谋士的对话搞的有些头晕,心里已经到崩溃的边缘。

    尖嘴猴腮眼尖口快,见三公子脸色难看,忙接过话来安抚:“属下建议公子可以送一条密信给章公子,内容就是三王爷心不在追击北辽骑兵,屯兵北渡口意图京城。让章公子报信给陛下早做准备。”

    “大哥说的对。早送情报是正道。”络腮胡子继续插话肯定道。

    三公子歪着脑袋歇着眼道:“你当陛下是傻子?想不到三王爷心不在追击北辽骑兵,也想不到他回屯兵北渡口意图京城?就算陛下没想到,今日城头上那几个小人得志的愣头青,也一定会忙不迭地将这些消息禀报陛下,还轮得到我送情报?”

    “三公子说的对!陛下应该也知道。”络腮胡子点头哈腰,脸上表情表现出无比认真的思考。

    “大哥,你这建议的营养成分还不如我说的话!”肥头大耳还在计较刚才的话,说话间表现得一脸不屑。

    尖嘴猴腮嗓音更尖锐:“我拿我的美貌担保,今日三王爷可能就要动手。到时候那几位跳梁小丑怕是还没做够升官发财的美梦就要去阎王那里报道。届时三公子的情报就显得格外重要。北渡口离京城近在咫尺,情报的时间非常重要。我们今夜送去情报,一定会决定陛下与三王谁会在这场战役中占得先手。而对于陛下来说,三王爷是他的头号隐患,虽然三公子是二王爷的人,但是对陛下来说毫无威胁,如果三王爷这个隐患变大,陛下就会尽全力保护三公子,已成为自己一方在三王爷身旁的敌对势力。如此三公子也算有了一个靠山。”

    三公子一边听着,一边按着头,似乎在思考权衡,又似乎毫无结果的头痛。

    “公子,你信我的话没错!”尖嘴猴腮试图继续卖力游说,三公子却再也听不下去了:“好吧,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太累了,先要睡了。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就好。”

    “三公子说的对!咱们都退下吧,三公子眼袋都下来了。三公子需要休息。”络腮胡子一手搭着一个兄弟的肩膀,拉着他们退下了。

    尖嘴猴腮说的没错,三王爷帐外,一群黑衣人已经集结完毕。三王爷将为首的几人招入帐内轻轻耳语。过不多久,这群黑衣人就趁着夜色悄悄向城门靠近。

    今夜无月,夜色乌黑,黑衣人如飘忽不定的鬼魅,轻轻靠在城门边等待。

    北渡口的铁门,乌漆漆的当在他们身前,这高耸大门的后面,是二王爷多年的心血。

    铁门之内,一个喝得满面通红的中层军官,手里提着酒壶,身后跟着两个畏手畏脚的下人。军官摇摇晃晃地走到守门军人面前,吐着酒气,打着酒嗝道:“辛苦了兄弟们。来喝口酒解解渴。”

    守门士兵中一位管事儿的队长见来的是位军官,忙行礼上前:“谢谢长官关心,我们这些大头兵早习惯了,一点儿都不累。”

    那军官依然晃晃悠悠地向前,身后的两个人也跟着向前。

    队长见长官看似有些喝多了,一边跟着一边劝说着:“长官这么晚了还来视察,太辛苦了。长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军官似乎没听见他说的话,转眼间已经晃到了守门的十位军人之间。这些军人都是地位低下的士兵,见有长官过来,忙立好军姿,非常的拘谨。

    跟在军官旁边的队长正要再劝几句,忽然感觉后背一凉,眼前一黑,就安静地昏倒了过去。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里,军官后面的那两个人,在十位军人面前风一般划过,转瞬之间,十人便都安安静静地倒在了地上。

    刚才还一脸醉意的军官突然醒了过来,他早盯好了队长腰间的钥匙,此刻他将钥匙拿在手里,飞奔到大门前,钥匙入锁眼,嘎嘣一声,门锁被打开。军官后面的那两人一左一右,调动真气拉动大门,厚重的铁门伴着轻微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被轻轻打开。门后一排黑色的身影,轻巧地依次跃入进城内……

    城门内的巡逻兵很快听到了声响,只不过他们赶来时,黑衣人也已经赶在了身前,这些人的身手极快,而且用的皆是见血封喉的利器,那些巡逻兵还没来得及发出信号,也跟着栽倒在地。

    黑衣人兵分两路,一路跟着刚刚开门的军官三人飞奔向新总兵的府邸,另一路则悄悄地爬上城墙。

    黑暗的夜里,一声膺啸凄惨无比,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不知何时,三王的军队已尽聚集完毕,膺啸声还在空中盘旋,军队已经如滔滔玉龙江水,喷薄向敞开的城门内涌去。

    城楼上的哨兵和巡逻兵虽然发现了异常,但却因为爬上城楼的黑衣人的暗器射杀而死伤大半。此时的城楼已经陷入慌乱,而守成的负责人,早已成了黑衣人的倒下冤魂。

    十三省的勤王军队毕竟是地方武装,反应速度远比不上三王手下的精兵。而谨慎的三王,早在自己大部队出城之前,便已经于城中留下心腹数人,这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七绝之中的武太子和迷踪右使。

    要进入北渡口,夺门最重要。而北渡口大门守卫除了十位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来回巡逻的精兵无数。若不是三王爷重金买通中层将领,换作外人绝对无法靠近。而且即便侥幸靠近,夺门之人与这些精兵强将一旦产生冲突,增援的人必然会快速聚集。因此,在极短时间内打开城门迎接自己的援兵自然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这是对普通人来说的难,幸而三王手下有两位七绝的高手。

    迷踪右使因为陛下被三王带在身边而必然不敢失误,而知恩图报的武太子因为三王给自己解了身上的剧毒而非常希望尽快报恩。于是两位七绝由于各自原因都使出浑身解数,所以看似牢不可破的城门就如此轻描淡写的被三王的人轻松打开。

    这场夺门行动是如此之快,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北渡口上方的天空依然是浓重的黑。而昨日还趾高气扬的几位新上任的总兵和福将们,现在都整齐跪在三王的马前,三王的马喘着粗气,将他们混乱的头发吹起,毕竟马儿大半夜被叫起来进城有着明显的起床气,它把脾气发给了这几个刚得意不久的“倒霉鬼”。

    “杀!”三王依然冷漠地从这几人身边走过。几位跪在地上的将领不知道是被吓昏了头,还是睡梦未醒,竟然没有发出一点乞怜或是哀怨的声音。

    热血映着刀光剑影,在火把跳动的光亮下显得更加阴森。

    城墙边的十三省勤王军队,就像没了头脑的巨人,虽然庞大的躯体依然骇人,但是随着领头人的人头落地,瞬间成了人畜无害的行尸走肉一般。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中都城内,章琅被熟悉的鸟鸣吵醒,他惊讶地读着三公子送来的密信,完全没想到三王竟然比自己设想的还要快的发起了反击。

    事关重大,他叫起秦万,连夜向陛下的寝殿而去。

    而就在此时,三王的军队一刻不停,又迅速夺取了南渡口的兵权,然后沿着数日前二王爷的路线,趁着夜色,直扑中都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