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婚之日
因着中秋将近，又要筹备婚事，侯府上下忙得脚不着地。
看着府中处处人来人往，孟清颜也不再到处乱走，免得惹人闲话。
而与莲姬夫人之间的矛盾，似乎并没有什么后续。
她坐在闲云居里，时而看看花，时而看看天上的云朵，倒真的像是个待嫁的新妇。
因为只是与郁瑾达成了协议，才有此一遭，所以孟清颜先前心中并无什么波动，仿佛事不关己。
可临到大婚前一晚，侍女们捧着新衣，亮闪闪的凤冠鱼贯而入，强行拉她又是泡花瓣浴，又是做按摩......无一处不细致，隆重又繁琐，孟清颜这才跟梦里醒来一样，心下多了些恐慌，还有不甘。
晚饭间隙，郁瑾来看她，认认真真打量她了一番，很是满意。
“你应该不会是在想着逃跑吧。”郁瑾盯着她转动的眼珠，探问道。
孟清颜躲开他的视线，瞟向别处，“虽然是做戏，但这也是成亲啊，我又没成过亲，感觉我亏大了。”
确实有些后知后觉了。
哪怕她不在意名声或者其他人的眼光，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人生一件大事，是否太过草率？
“放心，不会很久。”郁瑾抚慰道。
他转到窗户边，低眉摸了摸桌上镶嵌着珠宝的凤冠，“与其想是不是第一次成亲，不如想想明天能不能顺利度过这关，成亲的流程和规矩她们应该已经教过你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孟清颜满面疑惑。
“你不用担心，也勿需操心太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自会处理。”郁瑾回眸，在跳动的烛影中，露出温柔的笑意。
夜深后，孟清颜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府中的喧嚣声在宁静的夜里比白日里还清晰，踏在青石板上来来去去细碎的脚步声，瓷器桌椅摩擦之声，食物的香味盖过了风中的桂花香......
明明是个喜庆的日子，但孟清颜却觉心中不安。
后半夜，府中总算是慢慢静了下来，孟清颜昏昏沉沉地入眠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一觉醒来，侯府上下尸体横陈，鲜血染红了每处院子，连那荷花池里的水都是血的颜色，池中的鱼啃食着落在水中的尸体......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窗外的天微亮，已经听到有侍女往这边走过来了。
孟清颜坐在窗边的妆镜台前，侍女们正为她梳妆打扮。
她望着阴沉沉的天色喃喃道：“今天似乎是阴天。”
“是啊，不过兴许一会儿等到吉时，太阳便出来了。”后头为她梳头的侍女笑道。
“但愿吧。”
孟清颜任由着侍女们摆弄，穿上婚服，盘起头发，戴上凤冠，再看镜中人，她自己竟然都觉得有些陌生。
“紫烟姑娘今日真美！”一个侍女在旁夸赞道。
“什么紫烟姑娘，以后要叫三夫人了。”另一个纠正了她。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
随后两人笑了起来。
孟清颜却是莫名忧心忡忡。
吉时到后，她顶着红盖头被侍女们搀扶着走了出去。
一路走着，她也只能看到旁边人的绣鞋还有裙角，可能是在侯府的缘故，客人倒是没那般吵闹，只有一些私语不断传到耳边。
走过铺着红毯的长长石道，在一处台阶前，郁瑾走过来牵住了她手中的红绸。
主位上的郁将军说了些场面话，听声音旁边坐着的是郁瑾的母亲，她柔婉的语调在这一众人中显得格外的突出。
一切都如她学的规矩那样，拜堂不过是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虽是侯府，或许因她并非像是蓝潇或者莲姬那样的门第出生，所以大婚仪式似乎也是一切从简了。
对孟清颜来说，这反而是件好事。
她只想着快点结束了，好回房休息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天知道她为这一刻受了多少罪，耗费了多少体力与精神，竟比她练武还累。
“送入洞房，礼成。”这句激动人心的结束语，令孟清颜长舒了口气。
若不是还要顾一些脸面，她几乎要飞奔着跑回闲云居了。
“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最后，郁瑾在她耳边轻声道。
盖头下的孟清颜翻了个白眼，去你的夫妻！
提裙转头就走了。
“夫人，您慢点。”侍女在后面有些着急地提醒她。
“唉......”
走出好多步，她还能听到后面一片沉沉的叹息声。
不用看他们的神情，孟清颜也知道众人在叹息什么。
只不过，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是中秋，所有人都在前院那头推杯换盏，喝得痛快，吃得高兴，只听杯盏碰撞之声也能知是何等热闹的场面。
而孟清颜却只能坐在闲云居里啃着喜饼里放着的糕点，就连月饼，都是郁瑾叫人送来的。
难为他喝得颠三倒四还能记得今天是中秋给她送月饼。
因着一整日天色不大好，晚上的夜空中云层很厚，月亮藏在后面，只露出一层朦胧的微光。
以往她是怎么过中秋的，详细地她竟也不太记得了。
总之再怎样也好过今年，有时候她会提一壶酒去找一些旧友，或两人对酌，或三五成群河上泛舟，举杯对月，怎么着，都是畅快的。
走走停停这么些年，一些旧友也会渐渐远行，又或者是有了相伴之人，她也自然不好再去打扰，不能把江湖风波带给他们。
今夜，她只能用月饼就着喜酒，真是滑稽。
想着，又是好笑又觉落寞。
这样的日子，一个人的酒里好像少了点滋味。
“你是把月饼当饭吃了不成。”孟清颜在凉亭中不知坐了多久，喝酒喝得刚好有些微醺时，郁瑾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孟清颜听见声音，转头看了一眼仍是衣冠楚楚的郁瑾，沉声道：“哟，你的酒量看来不错，这样的场面都没喝得爬不起来，真是小看你了。”
“吃些东西吧，光吃这些，晚上不宜消化。”郁瑾把食盒放在石桌上，在她对面坐下，“真是让你失望了，我要是喝得不省人事了，谁来给你送吃的呢？”
“嘁，能送月饼来为什么不能送饭来。”孟清颜单手撑着脑袋，掀开食盒盖子，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没有这样的规矩，新娘子按理今晚是吃不上饭的，也只有我愿意为你打破规矩。”郁瑾说着端起她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
“你刚刚不是喝过了，干什么抢我的酒喝。”孟清颜拍了拍桌子，有些恼道。
“这酒是合卺酒，我喝了，我们就是夫妻了。”郁瑾笑着又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
孟清颜咕哝着埋怨道：“什么夫妻，不过是......”
“吃个包子吧，你最爱的牛肉包。”不待她话说完，郁瑾从食盒里拿起一个包子塞进了她的嘴巴，堵住了她的话。
不知是今天这样的日子让她心底升起了一些情绪，还是因为郁瑾打断了她的话令她不悦，总之，借着酒劲，孟清颜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站起身就隔着桌子朝他一拳打了过去。
“夫人你喝多了。”郁瑾拿起食盒的盖子挡在脸前，说道。
“我是喝多了，所以我要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了。”孟清颜见攻击落空，就着一口酒三两口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玉掌再起。
这回，郁瑾倒是没有坐着不动了，他绕着凉亭往屋里跑去。
孟清颜身姿矫捷，一跃而起，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衫，郁瑾被猛地一拉，脚下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真是爱装！孟清颜心道。
明明刚才他能躲得掉！
但马上她又意识到了什么，余光不由得飘向远处的夜空。
分神的片刻，郁瑾小腿横扫，把她绊了一跤，孟清颜顺手揪住他的衣襟，最后两人纠缠着滚在了一处。
看着府中处处人来人往，孟清颜也不再到处乱走，免得惹人闲话。
而与莲姬夫人之间的矛盾，似乎并没有什么后续。
她坐在闲云居里，时而看看花，时而看看天上的云朵，倒真的像是个待嫁的新妇。
因为只是与郁瑾达成了协议，才有此一遭，所以孟清颜先前心中并无什么波动，仿佛事不关己。
可临到大婚前一晚，侍女们捧着新衣，亮闪闪的凤冠鱼贯而入，强行拉她又是泡花瓣浴，又是做按摩......无一处不细致，隆重又繁琐，孟清颜这才跟梦里醒来一样，心下多了些恐慌，还有不甘。
晚饭间隙，郁瑾来看她，认认真真打量她了一番，很是满意。
“你应该不会是在想着逃跑吧。”郁瑾盯着她转动的眼珠，探问道。
孟清颜躲开他的视线，瞟向别处，“虽然是做戏，但这也是成亲啊，我又没成过亲，感觉我亏大了。”
确实有些后知后觉了。
哪怕她不在意名声或者其他人的眼光，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人生一件大事，是否太过草率？
“放心，不会很久。”郁瑾抚慰道。
他转到窗户边，低眉摸了摸桌上镶嵌着珠宝的凤冠，“与其想是不是第一次成亲，不如想想明天能不能顺利度过这关，成亲的流程和规矩她们应该已经教过你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孟清颜满面疑惑。
“你不用担心，也勿需操心太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自会处理。”郁瑾回眸，在跳动的烛影中，露出温柔的笑意。
夜深后，孟清颜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府中的喧嚣声在宁静的夜里比白日里还清晰，踏在青石板上来来去去细碎的脚步声，瓷器桌椅摩擦之声，食物的香味盖过了风中的桂花香......
明明是个喜庆的日子，但孟清颜却觉心中不安。
后半夜，府中总算是慢慢静了下来，孟清颜昏昏沉沉地入眠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一觉醒来，侯府上下尸体横陈，鲜血染红了每处院子，连那荷花池里的水都是血的颜色，池中的鱼啃食着落在水中的尸体......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窗外的天微亮，已经听到有侍女往这边走过来了。
孟清颜坐在窗边的妆镜台前，侍女们正为她梳妆打扮。
她望着阴沉沉的天色喃喃道：“今天似乎是阴天。”
“是啊，不过兴许一会儿等到吉时，太阳便出来了。”后头为她梳头的侍女笑道。
“但愿吧。”
孟清颜任由着侍女们摆弄，穿上婚服，盘起头发，戴上凤冠，再看镜中人，她自己竟然都觉得有些陌生。
“紫烟姑娘今日真美！”一个侍女在旁夸赞道。
“什么紫烟姑娘，以后要叫三夫人了。”另一个纠正了她。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
随后两人笑了起来。
孟清颜却是莫名忧心忡忡。
吉时到后，她顶着红盖头被侍女们搀扶着走了出去。
一路走着，她也只能看到旁边人的绣鞋还有裙角，可能是在侯府的缘故，客人倒是没那般吵闹，只有一些私语不断传到耳边。
走过铺着红毯的长长石道，在一处台阶前，郁瑾走过来牵住了她手中的红绸。
主位上的郁将军说了些场面话，听声音旁边坐着的是郁瑾的母亲，她柔婉的语调在这一众人中显得格外的突出。
一切都如她学的规矩那样，拜堂不过是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虽是侯府，或许因她并非像是蓝潇或者莲姬那样的门第出生，所以大婚仪式似乎也是一切从简了。
对孟清颜来说，这反而是件好事。
她只想着快点结束了，好回房休息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天知道她为这一刻受了多少罪，耗费了多少体力与精神，竟比她练武还累。
“送入洞房，礼成。”这句激动人心的结束语，令孟清颜长舒了口气。
若不是还要顾一些脸面，她几乎要飞奔着跑回闲云居了。
“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最后，郁瑾在她耳边轻声道。
盖头下的孟清颜翻了个白眼，去你的夫妻！
提裙转头就走了。
“夫人，您慢点。”侍女在后面有些着急地提醒她。
“唉......”
走出好多步，她还能听到后面一片沉沉的叹息声。
不用看他们的神情，孟清颜也知道众人在叹息什么。
只不过，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是中秋，所有人都在前院那头推杯换盏，喝得痛快，吃得高兴，只听杯盏碰撞之声也能知是何等热闹的场面。
而孟清颜却只能坐在闲云居里啃着喜饼里放着的糕点，就连月饼，都是郁瑾叫人送来的。
难为他喝得颠三倒四还能记得今天是中秋给她送月饼。
因着一整日天色不大好，晚上的夜空中云层很厚，月亮藏在后面，只露出一层朦胧的微光。
以往她是怎么过中秋的，详细地她竟也不太记得了。
总之再怎样也好过今年，有时候她会提一壶酒去找一些旧友，或两人对酌，或三五成群河上泛舟，举杯对月，怎么着，都是畅快的。
走走停停这么些年，一些旧友也会渐渐远行，又或者是有了相伴之人，她也自然不好再去打扰，不能把江湖风波带给他们。
今夜，她只能用月饼就着喜酒，真是滑稽。
想着，又是好笑又觉落寞。
这样的日子，一个人的酒里好像少了点滋味。
“你是把月饼当饭吃了不成。”孟清颜在凉亭中不知坐了多久，喝酒喝得刚好有些微醺时，郁瑾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孟清颜听见声音，转头看了一眼仍是衣冠楚楚的郁瑾，沉声道：“哟，你的酒量看来不错，这样的场面都没喝得爬不起来，真是小看你了。”
“吃些东西吧，光吃这些，晚上不宜消化。”郁瑾把食盒放在石桌上，在她对面坐下，“真是让你失望了，我要是喝得不省人事了，谁来给你送吃的呢？”
“嘁，能送月饼来为什么不能送饭来。”孟清颜单手撑着脑袋，掀开食盒盖子，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没有这样的规矩，新娘子按理今晚是吃不上饭的，也只有我愿意为你打破规矩。”郁瑾说着端起她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
“你刚刚不是喝过了，干什么抢我的酒喝。”孟清颜拍了拍桌子，有些恼道。
“这酒是合卺酒，我喝了，我们就是夫妻了。”郁瑾笑着又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
孟清颜咕哝着埋怨道：“什么夫妻，不过是......”
“吃个包子吧，你最爱的牛肉包。”不待她话说完，郁瑾从食盒里拿起一个包子塞进了她的嘴巴，堵住了她的话。
不知是今天这样的日子让她心底升起了一些情绪，还是因为郁瑾打断了她的话令她不悦，总之，借着酒劲，孟清颜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站起身就隔着桌子朝他一拳打了过去。
“夫人你喝多了。”郁瑾拿起食盒的盖子挡在脸前，说道。
“我是喝多了，所以我要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了。”孟清颜见攻击落空，就着一口酒三两口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玉掌再起。
这回，郁瑾倒是没有坐着不动了，他绕着凉亭往屋里跑去。
孟清颜身姿矫捷，一跃而起，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衫，郁瑾被猛地一拉，脚下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真是爱装！孟清颜心道。
明明刚才他能躲得掉！
但马上她又意识到了什么，余光不由得飘向远处的夜空。
分神的片刻，郁瑾小腿横扫，把她绊了一跤，孟清颜顺手揪住他的衣襟，最后两人纠缠着滚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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