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别有用心
郁瑾这次天未亮就起床离开了。
他动作放得很轻，走时还给孟清颜掖了掖被角，她虽有察觉对方的动作，也只当做不知。
等人走后，孟清颜翻了个身，像块煎饼一样摊在床上，又睡过去了。
没有郁瑾在旁边监督她，日子好像也变得松快多了。
用了早膳，支走了侍女们，孟清颜又往钓鱼的水榭那边去了。
她兴冲冲跑去，郁苍不在，水榭里空无一人。
风一吹，柳条儿晃动中，隐约带来几缕桂花的清香，孟清颜便干脆就地坐下了。
这偌大的侯府，唯独这块地方勉强算是人呆的，其余的，不过是镶着金边的笼子罢了。
坐在水榭中，隔着荷花池望去，假山围墙外，远远地能看见半截苍茫的山峦，青山远得像是墨迹淡去了的山水画，蒙了一层淡淡的烟灰色。
“你竟然来得这样早。”忽然，背后传来郁苍略带笑意的声音。
孟清颜转头，只见郁苍还是一身竹青色的衣衫，枯瘦的手中拎着一个竹篓，还有一支鱼竿，笑意在他脸色慢慢淡去，像山色一样朦胧。
“你每日都来这里钓鱼吗？”孟清颜笑问。
“嗯，每日都来。”
郁苍在孟清颜旁边坐下，放下了手中的竹篓和鱼竿，眼睛望着远处的山。
“那你每天能钓几条？”孟清颜瞄了一眼他旁边干净且干爽的竹篓。
他冲孟清颜笑了笑，坦诚道：“一条也未钓到过。”
孟清颜皱眉，“那你的垂钓技术是真的不怎么样。”
“你呢？肯定不像我这样没用。”郁苍的话中带了些自嘲与沮丧。
“我......我哪里会钓鱼。”
“你们行走江湖，不会钓鱼吗？”郁苍似乎略感惊讶。
孟清颜叹了口气，惭愧道：“肚子饿的时候，钓鱼太过麻烦，我一般直接下河抓鱼。”
说完又冲他嘿嘿一笑。
郁苍愣了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孟清颜不禁又道：“抓鱼可比钓鱼有意思多了，钓鱼嘛，可以为一条鱼，从上午坐到下午，就算没钓到鱼，也算修身养性了，是件雅事，但是我这样的粗人，为了填肚子，等不了这么久，想试试吗？”
说着，她竟然久违地有些跃跃欲试。
最近都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她还真怕在侯府呆久了，长久行走江湖的生存技能都生疏了。
“好啊。”郁苍眼睛一亮，答得很是干脆，“府中有一处池中水不深，也不算大，刚好适合捉鱼。”
孟清颜也一拍大腿，当即一撸袖子，站起身来，“那就走吧！”
郁苍带她走过青石道，七弯八拐，果然有一汪池塘，周边砌着一圈大小不一别致的鹅卵石，附近有一座院子，后门刚好对着这池塘，水面浮着松松的水草浮萍，偶尔有鱼肚翻出水面。
还不等孟清颜问清这是什么地方，郁苍已经摸索着边缘的石头脱了鞋袜挽了长衫下了水中。
“下来吧。”他站在水中，望着孟清颜，朝她伸出手。
波光映着他清澈的眸子，仿佛能照见他赤诚剔透的心。
孟清颜也不再顾忌什么，跳入水中，周身溅起一大片水花，带着秋天的冰凉与寒意。
脚底能触到滑滑的覆着青苔的石头，水草在腿边缠绕磨蹭，挠得人痒痒的，但心情又格外地舒畅。
“你行不行啊？要是不行就上岸去。”孟清颜看了一眼郁苍有些苍白的嘴唇，略有担忧道。
郁苍不服输道：“我没事，你瞧，那里有一尾鱼。”
孟清颜倒也不是真的想在侯府的池塘里捞鱼吃，但是看到那么些鱼成群结队在眼前晃，她怎么能忍得住不去捉它们呢？
想罢，手脚已经扑过去了，不过鱼群很快散开，最后扑了个空。
“在那儿！”郁苍在旁边提醒。
“我来啦，好鱼儿们，别跑啊！”
“这里这里！”
“快拦住它！”
“......”
只见浪花飞溅，鱼鳞闪动，池水也变得浑浊起来。
孟清颜瞅准时机，一个饿虎扑食，抓了一条滑溜溜的鱼在手中。
“你们在做什么？”还没等孟清颜欢呼，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凛冽的女人声音。
“莲姬......夫人？”她转过头，岸上站着满脸怒气的莲姬。
郁苍倒是处变不惊，只是朝她点点头，随后从水中爬了上去，坐在岸边拧着衣衫上的水。
“虽然我称您一声二哥，但这究竟是侯府，二哥您这般陪她胡闹，传出去了惹人笑话倒是事小，教人看轻了侯爷是大，还希望二哥能安分些。”莲姬往前走了两步，面对郁瑾，态度高高在上，语气颇有些埋怨。
转头又厉声指责孟清颜道：“你不过才来几天，便将侯府闹得鸡飞狗跳。”
孟清颜手一松，鱼一咕隆砸进了水中游走了，她扯着笑脸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擅闯了莲姬夫人的院子。”
始终是她擅自行动，动了别人的东西，确实是自己行事莽撞了。
只是......
孟清颜的目光又转向旁边的郁苍身上，作为侯府的二公子，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是谁的住处。
他知道却故意带自己来这儿，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夫人，她刚刚捉了您特意养的鱼......那可是侯爷送的......”莲姬旁边的侍女却在此时提醒道。
“你好大的胆子！我要去告诉侯爷与将军。”莲姬一听更是气急败坏，指着孟清颜道：“你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不仅勾引侯爷，让侯爷娶你，现在还在府中与其他男人寻欢作乐......”
孟清颜一听这话，顿时沉下心，“夫人若是执意要说便尽管去说吧。”
随即爬上岸，胡乱抹了脸上的水，瞥了一眼郁苍，“我自认为今日之事问心无愧，二公子你说呢？”
郁苍站起身，还是一如既往地笑道：“我自然也是。”又向莲姬拱了拱手，“今日多有打扰，还望弟妹体谅，我就先行告辞了。”
“今天我过的很开心，谢谢你。”与孟清颜擦肩而过时，郁苍顿了顿足，压低声音道。
孟清颜听了这话可说不出谢谢，后面的莲姬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她握了握拳头，却也只能任由对方去骂。
自己理亏在先，再者，被人骂几句也不会少块肉，有什么要紧。
想罢转头面带微笑道：“莲姬夫人，我也告辞了。”
然后甩头就潇洒地走了。
而不远处的楼阁上，站着两条人影。
“你不去阻止一下？”顾长策抱着双臂，问道。
“女人吵架，男人最好不要插手。”郁瑾负手而立，望着孟清颜远去的背影。
“这侯府以后真是热闹啊。”顾长策摇摇头，“不像我们家，我爹只娶了我娘一人，又只有我一个儿子，这么一比，确实我们家冷清多了。”
“只要你有本事，你也能娶三个。”
“别，别说我应付不了三个女人，我爹肯定也不会同意，我娘则会想打断我的腿。”顾长策道：“我爹说顾家的男人要专一，不要学你们这样的人家三妻四妾。”
“那你可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儿子。”
“那是，哪像你们家，除了照之大哥，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
“我确实没想到我这个常年幽居的二哥竟也有些别样的心思。”郁瑾意味深长道。
顾长策顿了顿，略有犹豫道：“可是，乐先生不是说你二哥只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了吗.......”
“两年也足够做许多事了。”郁瑾紧皱着眉头，声音在风中淡去。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动作放得很轻，走时还给孟清颜掖了掖被角，她虽有察觉对方的动作，也只当做不知。
等人走后，孟清颜翻了个身，像块煎饼一样摊在床上，又睡过去了。
没有郁瑾在旁边监督她，日子好像也变得松快多了。
用了早膳，支走了侍女们，孟清颜又往钓鱼的水榭那边去了。
她兴冲冲跑去，郁苍不在，水榭里空无一人。
风一吹，柳条儿晃动中，隐约带来几缕桂花的清香，孟清颜便干脆就地坐下了。
这偌大的侯府，唯独这块地方勉强算是人呆的，其余的，不过是镶着金边的笼子罢了。
坐在水榭中，隔着荷花池望去，假山围墙外，远远地能看见半截苍茫的山峦，青山远得像是墨迹淡去了的山水画，蒙了一层淡淡的烟灰色。
“你竟然来得这样早。”忽然，背后传来郁苍略带笑意的声音。
孟清颜转头，只见郁苍还是一身竹青色的衣衫，枯瘦的手中拎着一个竹篓，还有一支鱼竿，笑意在他脸色慢慢淡去，像山色一样朦胧。
“你每日都来这里钓鱼吗？”孟清颜笑问。
“嗯，每日都来。”
郁苍在孟清颜旁边坐下，放下了手中的竹篓和鱼竿，眼睛望着远处的山。
“那你每天能钓几条？”孟清颜瞄了一眼他旁边干净且干爽的竹篓。
他冲孟清颜笑了笑，坦诚道：“一条也未钓到过。”
孟清颜皱眉，“那你的垂钓技术是真的不怎么样。”
“你呢？肯定不像我这样没用。”郁苍的话中带了些自嘲与沮丧。
“我......我哪里会钓鱼。”
“你们行走江湖，不会钓鱼吗？”郁苍似乎略感惊讶。
孟清颜叹了口气，惭愧道：“肚子饿的时候，钓鱼太过麻烦，我一般直接下河抓鱼。”
说完又冲他嘿嘿一笑。
郁苍愣了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孟清颜不禁又道：“抓鱼可比钓鱼有意思多了，钓鱼嘛，可以为一条鱼，从上午坐到下午，就算没钓到鱼，也算修身养性了，是件雅事，但是我这样的粗人，为了填肚子，等不了这么久，想试试吗？”
说着，她竟然久违地有些跃跃欲试。
最近都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她还真怕在侯府呆久了，长久行走江湖的生存技能都生疏了。
“好啊。”郁苍眼睛一亮，答得很是干脆，“府中有一处池中水不深，也不算大，刚好适合捉鱼。”
孟清颜也一拍大腿，当即一撸袖子，站起身来，“那就走吧！”
郁苍带她走过青石道，七弯八拐，果然有一汪池塘，周边砌着一圈大小不一别致的鹅卵石，附近有一座院子，后门刚好对着这池塘，水面浮着松松的水草浮萍，偶尔有鱼肚翻出水面。
还不等孟清颜问清这是什么地方，郁苍已经摸索着边缘的石头脱了鞋袜挽了长衫下了水中。
“下来吧。”他站在水中，望着孟清颜，朝她伸出手。
波光映着他清澈的眸子，仿佛能照见他赤诚剔透的心。
孟清颜也不再顾忌什么，跳入水中，周身溅起一大片水花，带着秋天的冰凉与寒意。
脚底能触到滑滑的覆着青苔的石头，水草在腿边缠绕磨蹭，挠得人痒痒的，但心情又格外地舒畅。
“你行不行啊？要是不行就上岸去。”孟清颜看了一眼郁苍有些苍白的嘴唇，略有担忧道。
郁苍不服输道：“我没事，你瞧，那里有一尾鱼。”
孟清颜倒也不是真的想在侯府的池塘里捞鱼吃，但是看到那么些鱼成群结队在眼前晃，她怎么能忍得住不去捉它们呢？
想罢，手脚已经扑过去了，不过鱼群很快散开，最后扑了个空。
“在那儿！”郁苍在旁边提醒。
“我来啦，好鱼儿们，别跑啊！”
“这里这里！”
“快拦住它！”
“......”
只见浪花飞溅，鱼鳞闪动，池水也变得浑浊起来。
孟清颜瞅准时机，一个饿虎扑食，抓了一条滑溜溜的鱼在手中。
“你们在做什么？”还没等孟清颜欢呼，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凛冽的女人声音。
“莲姬......夫人？”她转过头，岸上站着满脸怒气的莲姬。
郁苍倒是处变不惊，只是朝她点点头，随后从水中爬了上去，坐在岸边拧着衣衫上的水。
“虽然我称您一声二哥，但这究竟是侯府，二哥您这般陪她胡闹，传出去了惹人笑话倒是事小，教人看轻了侯爷是大，还希望二哥能安分些。”莲姬往前走了两步，面对郁瑾，态度高高在上，语气颇有些埋怨。
转头又厉声指责孟清颜道：“你不过才来几天，便将侯府闹得鸡飞狗跳。”
孟清颜手一松，鱼一咕隆砸进了水中游走了，她扯着笑脸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擅闯了莲姬夫人的院子。”
始终是她擅自行动，动了别人的东西，确实是自己行事莽撞了。
只是......
孟清颜的目光又转向旁边的郁苍身上，作为侯府的二公子，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是谁的住处。
他知道却故意带自己来这儿，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夫人，她刚刚捉了您特意养的鱼......那可是侯爷送的......”莲姬旁边的侍女却在此时提醒道。
“你好大的胆子！我要去告诉侯爷与将军。”莲姬一听更是气急败坏，指着孟清颜道：“你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不仅勾引侯爷，让侯爷娶你，现在还在府中与其他男人寻欢作乐......”
孟清颜一听这话，顿时沉下心，“夫人若是执意要说便尽管去说吧。”
随即爬上岸，胡乱抹了脸上的水，瞥了一眼郁苍，“我自认为今日之事问心无愧，二公子你说呢？”
郁苍站起身，还是一如既往地笑道：“我自然也是。”又向莲姬拱了拱手，“今日多有打扰，还望弟妹体谅，我就先行告辞了。”
“今天我过的很开心，谢谢你。”与孟清颜擦肩而过时，郁苍顿了顿足，压低声音道。
孟清颜听了这话可说不出谢谢，后面的莲姬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她握了握拳头，却也只能任由对方去骂。
自己理亏在先，再者，被人骂几句也不会少块肉，有什么要紧。
想罢转头面带微笑道：“莲姬夫人，我也告辞了。”
然后甩头就潇洒地走了。
而不远处的楼阁上，站着两条人影。
“你不去阻止一下？”顾长策抱着双臂，问道。
“女人吵架，男人最好不要插手。”郁瑾负手而立，望着孟清颜远去的背影。
“这侯府以后真是热闹啊。”顾长策摇摇头，“不像我们家，我爹只娶了我娘一人，又只有我一个儿子，这么一比，确实我们家冷清多了。”
“只要你有本事，你也能娶三个。”
“别，别说我应付不了三个女人，我爹肯定也不会同意，我娘则会想打断我的腿。”顾长策道：“我爹说顾家的男人要专一，不要学你们这样的人家三妻四妾。”
“那你可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儿子。”
“那是，哪像你们家，除了照之大哥，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
“我确实没想到我这个常年幽居的二哥竟也有些别样的心思。”郁瑾意味深长道。
顾长策顿了顿，略有犹豫道：“可是，乐先生不是说你二哥只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了吗.......”
“两年也足够做许多事了。”郁瑾紧皱着眉头，声音在风中淡去。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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