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国舅考试
帖子在数日前就已经下发，约莫是绍江城被屠的后一日，那时裴允还在白家军。
裴允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小筷子拿过藏起来的包袱快步上前。
齐府的屋顶上。
夜色催更，星光点点排布在空中，美不胜收。虽已戌时三刻，宾客们却毫无要走的迹象。
“临走的时候欧阳还问殿下为何不坐马车，”小筷子一想到此处就忍不住扶额，“殿下说他是不是傻？这还用想吗？”
备下马车不过只是个幌子，盯着赌楼的人从来都不会少，这里鱼龙混杂。就连巡夜的守卫都会着重一些，免得有人打架闹事。
二人趴着屋顶正是卧房，因着有女眷，此地倒是少有人把守。裴允趴了一会儿就见齐默快步朝屋内走来，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不远处却又走来两人。
即便是从上往下看，都不难看出二人长高了不少。
齐勇的眉宇间更是颇有他母亲的风范——骁勇无比；齐麟看上去身子有些单薄，但却不乏沉稳的气质。
本打算下去的脚默默挪了回来。
小筷子低头挪开瓦片，那之下的屋门被人打开，走进来的二人纷纷行礼。
“嗯。”
瓦片下的屋子里，齐默手里拿着两份功课，他看了看后抬手将其扔在地上。
“啪！”
这一声响亮让裴允都愣了下。
力道不错。
“我平时有没有说过，不会并不可耻，抄袭才是可耻的。”
二人低着头不敢作声。
微风拂过，齐默感觉到头顶上的凉意嘴角不可察觉的勾了下。这要是让跪在地上的二人看到，怕是当场便要吓得哭出来。
“早就听闻国舅虽然为人和善，但齐家一门的人家教甚严，竟还能有这种小学堂里的行径？”小筷子不禁觉得好笑，转头一看裴允却面色沉重。
他知道，齐麟要受罚了。
齐默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敲了片刻，“每人回去抄十遍道德经，明日一早不必去学堂了，罚跪祠堂。若再有下次，我便让你们当众跪在府中。”
“是。”
“是。”
齐勇和齐麟双双鞠躬退了出去，还未走远，裴允便听到清脆的巴掌声。
低头一看，齐勇拽着齐麟的领子把他逼到了墙角。
“我让你抄个东西你都抄不好！谁让你写一样的了！字迹都不会模仿吗！”他每说一下就揪一下齐麟的耳朵，不一会儿那处便通红了起来。
“再让我发现有下次，我找人打断你的腿！”齐勇落下一句狠话快步朝正殿走去。
齐夫人可告诉他了，今儿个可要给他看看哪家的小姑娘好看，日后要娶亲的。他才不会在这里瞎耽误功夫。
“这种人居然是国舅的儿子，真是匪夷所思。”小筷子咬牙切齿的看着齐勇离去的背影。
裴允收回看着齐麟的目光，三两步并做轻轻落在了屋外。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齐默的嘴角不可察觉的笑了下，冷声：“进。”
裴允转身关上门，“舅舅。”
“来了，”他抬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放在自己对面，“别客气，坐吧。”
“多谢舅舅。”
裴允坐下先抿了口茶，“回味有股甘甜。梅花上的雪水想必是去年冬天才收起来的，加上松针还有乌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哈哈哈，”齐默笑得高兴，“有品位。”
他说着拿过茶壶又给裴允斟了一杯，“怎么样，这些日子在边关过得可好，瞧你瘦了不少，还黑了。”
裴允笑得乖巧，“一切都好，还未多谢舅舅派秦霄送信告知京城情况。”
“你是我侄子，一家人不必言谢。”
瓷器碰撞的声音初听清脆，却余味悠长，宛如钟鼓一般。
“你在边关筹办互市，京城里的事情知道多少？”
趴在屋檐上的小筷子愣了下，这情景怎么反比刚刚更像询问功课了。
裴允放下茶杯，“裴顺初登基时免除了百姓税务，随后彻查走私贩私，提拔寒门子弟。其余便不知道了，还请舅舅赐教。”
齐默嘴角微勾，裴顺。
裴允在他面前并未做戏，反而将所有的情况如实告知，是个聪明人。
“那我们就说说你知道的这些事情。”
齐默放下茶杯，“第一件，免除百姓税务你怎么看？”
“笼络民心。”
“还有呢？”
裴允顿了顿，“底下的官员也许会中饱私囊，百姓仍旧在交税，却没有进入国库。”
“也对，但不全面。免税一事出在登基之前，彼时皇位换了人，民心不稳。底下的官员更是暴涨了税务，引得民不聊生。”
齐默脸色平静，“后来裴顺知道了这件事情，便下了这个旨意，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
裴允拨动着流珠的手指陡然收紧。
“你若是他，会怎么做？”
裴允抬眸撞上齐默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定了定心缓声道：“父皇定下的税务比例不多，此事的根源还出在那些腐败的官员身上，若是初登大宝，定然是杀鸡儆猴的好时机。”
“说的不错。”齐默起身走到了书架旁，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走私贩私呢？你怎么看。”
屋顶上的小筷子眨眨眼，殿下这来不是请求合作的吗？这眼下完全变成了科考啊！
裴允思忖片刻，“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裴顺的想法大概是在此事上做做文章。但据侄儿所知，各国似乎对此事都颇有微词。”
齐默蹲下身仍旧在书架面前翻找着，“彻查走私之后呢？这件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
裴允愣了下，“走私的大都是金银珠宝，必定是用于充盈国库…”
他的声音陡然顿住，齐默似乎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转过了身。
裴允眉心微皱，国库大都是钱粮，金银财宝一般少见放在国库，虽说也可以放在那处，但裴顺必定不会这么做。
他抬眼，齐默已然走到了他身旁坐下，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里面似乎很厚但却看不见内容。
“知道内库吗？”
“历代皇帝自己的小金库。”
齐默笑了笑，“对。”
他抬手将信封放在桌上。
“明明抄斩了那么多走私之人，可眼下的国库却并不充盈，倒是军队日益壮大。”
裴允的手指摸上茶杯。
裴顺组建新军定然需要银钱的支持，走私查出来之后本就会给皇帝的小金库里分一批过去，但按照齐默话里的意思……
彻查走私一事根本就是为了充盈裴顺自己的小金库，好组建他的新军，犒劳他自己的有功之臣。
齐默笑了笑，抬手将手中的信封推了过去，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轻轻叩门的声音。
裴允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小筷子拿过藏起来的包袱快步上前。
齐府的屋顶上。
夜色催更，星光点点排布在空中，美不胜收。虽已戌时三刻，宾客们却毫无要走的迹象。
“临走的时候欧阳还问殿下为何不坐马车，”小筷子一想到此处就忍不住扶额，“殿下说他是不是傻？这还用想吗？”
备下马车不过只是个幌子，盯着赌楼的人从来都不会少，这里鱼龙混杂。就连巡夜的守卫都会着重一些，免得有人打架闹事。
二人趴着屋顶正是卧房，因着有女眷，此地倒是少有人把守。裴允趴了一会儿就见齐默快步朝屋内走来，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不远处却又走来两人。
即便是从上往下看，都不难看出二人长高了不少。
齐勇的眉宇间更是颇有他母亲的风范——骁勇无比；齐麟看上去身子有些单薄，但却不乏沉稳的气质。
本打算下去的脚默默挪了回来。
小筷子低头挪开瓦片，那之下的屋门被人打开，走进来的二人纷纷行礼。
“嗯。”
瓦片下的屋子里，齐默手里拿着两份功课，他看了看后抬手将其扔在地上。
“啪！”
这一声响亮让裴允都愣了下。
力道不错。
“我平时有没有说过，不会并不可耻，抄袭才是可耻的。”
二人低着头不敢作声。
微风拂过，齐默感觉到头顶上的凉意嘴角不可察觉的勾了下。这要是让跪在地上的二人看到，怕是当场便要吓得哭出来。
“早就听闻国舅虽然为人和善，但齐家一门的人家教甚严，竟还能有这种小学堂里的行径？”小筷子不禁觉得好笑，转头一看裴允却面色沉重。
他知道，齐麟要受罚了。
齐默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敲了片刻，“每人回去抄十遍道德经，明日一早不必去学堂了，罚跪祠堂。若再有下次，我便让你们当众跪在府中。”
“是。”
“是。”
齐勇和齐麟双双鞠躬退了出去，还未走远，裴允便听到清脆的巴掌声。
低头一看，齐勇拽着齐麟的领子把他逼到了墙角。
“我让你抄个东西你都抄不好！谁让你写一样的了！字迹都不会模仿吗！”他每说一下就揪一下齐麟的耳朵，不一会儿那处便通红了起来。
“再让我发现有下次，我找人打断你的腿！”齐勇落下一句狠话快步朝正殿走去。
齐夫人可告诉他了，今儿个可要给他看看哪家的小姑娘好看，日后要娶亲的。他才不会在这里瞎耽误功夫。
“这种人居然是国舅的儿子，真是匪夷所思。”小筷子咬牙切齿的看着齐勇离去的背影。
裴允收回看着齐麟的目光，三两步并做轻轻落在了屋外。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齐默的嘴角不可察觉的笑了下，冷声：“进。”
裴允转身关上门，“舅舅。”
“来了，”他抬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放在自己对面，“别客气，坐吧。”
“多谢舅舅。”
裴允坐下先抿了口茶，“回味有股甘甜。梅花上的雪水想必是去年冬天才收起来的，加上松针还有乌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哈哈哈，”齐默笑得高兴，“有品位。”
他说着拿过茶壶又给裴允斟了一杯，“怎么样，这些日子在边关过得可好，瞧你瘦了不少，还黑了。”
裴允笑得乖巧，“一切都好，还未多谢舅舅派秦霄送信告知京城情况。”
“你是我侄子，一家人不必言谢。”
瓷器碰撞的声音初听清脆，却余味悠长，宛如钟鼓一般。
“你在边关筹办互市，京城里的事情知道多少？”
趴在屋檐上的小筷子愣了下，这情景怎么反比刚刚更像询问功课了。
裴允放下茶杯，“裴顺初登基时免除了百姓税务，随后彻查走私贩私，提拔寒门子弟。其余便不知道了，还请舅舅赐教。”
齐默嘴角微勾，裴顺。
裴允在他面前并未做戏，反而将所有的情况如实告知，是个聪明人。
“那我们就说说你知道的这些事情。”
齐默放下茶杯，“第一件，免除百姓税务你怎么看？”
“笼络民心。”
“还有呢？”
裴允顿了顿，“底下的官员也许会中饱私囊，百姓仍旧在交税，却没有进入国库。”
“也对，但不全面。免税一事出在登基之前，彼时皇位换了人，民心不稳。底下的官员更是暴涨了税务，引得民不聊生。”
齐默脸色平静，“后来裴顺知道了这件事情，便下了这个旨意，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
裴允拨动着流珠的手指陡然收紧。
“你若是他，会怎么做？”
裴允抬眸撞上齐默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定了定心缓声道：“父皇定下的税务比例不多，此事的根源还出在那些腐败的官员身上，若是初登大宝，定然是杀鸡儆猴的好时机。”
“说的不错。”齐默起身走到了书架旁，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走私贩私呢？你怎么看。”
屋顶上的小筷子眨眨眼，殿下这来不是请求合作的吗？这眼下完全变成了科考啊！
裴允思忖片刻，“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裴顺的想法大概是在此事上做做文章。但据侄儿所知，各国似乎对此事都颇有微词。”
齐默蹲下身仍旧在书架面前翻找着，“彻查走私之后呢？这件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
裴允愣了下，“走私的大都是金银珠宝，必定是用于充盈国库…”
他的声音陡然顿住，齐默似乎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转过了身。
裴允眉心微皱，国库大都是钱粮，金银财宝一般少见放在国库，虽说也可以放在那处，但裴顺必定不会这么做。
他抬眼，齐默已然走到了他身旁坐下，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里面似乎很厚但却看不见内容。
“知道内库吗？”
“历代皇帝自己的小金库。”
齐默笑了笑，“对。”
他抬手将信封放在桌上。
“明明抄斩了那么多走私之人，可眼下的国库却并不充盈，倒是军队日益壮大。”
裴允的手指摸上茶杯。
裴顺组建新军定然需要银钱的支持，走私查出来之后本就会给皇帝的小金库里分一批过去，但按照齐默话里的意思……
彻查走私一事根本就是为了充盈裴顺自己的小金库，好组建他的新军，犒劳他自己的有功之臣。
齐默笑了笑，抬手将手中的信封推了过去，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轻轻叩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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