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久待的微光
沈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又在清晨的微光中醒来。他舒适地从床上爬起来，“嗯~”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嗯？”沈晟疑惑地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他的大脑刹那间飞速运转，沈晟猛地掀开了薄薄的被子，像弓着的猫一样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沈晟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仍在努力回忆昨夜的事，不过记忆反馈回来的却是空白，他警惕地看向昨晚没关的灯——熄灭了。
他着急地钻进床底，看见白伞依旧安然无恙地躺在床底，他显然送了一口气。
沈晟对现状仍然摸不清头脑，他转头朝向窗子的光，却感受到陌生的温暖感，分明是那种渴望的，明明知道遥不可及的，却依旧保留着奢望的温暖。越是害怕地抗拒越是受宠若惊地拥有。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晟，该起床啦！”妈妈推开沈晟的房间门，面带笑容地说着。
“妈…妈妈？妈妈病已经好了吗？”沈晟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欣喜却从眼角的泪中溢了出来。
“多亏了小晟，妈妈吃了小晟熬的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哦，你看，你看。”妈妈笑得很开心，不停地摆弄着身体，表示自己已经痊愈了。
“妈妈！”沈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任凭自己的泪水肆意在脸庞上流淌，他兴奋地奔向妈妈的怀抱。
“小晟乖，不哭，你要成为男子汉，不要哭好不好？”妈妈抚摸着沈晟的头。
“再哭妈妈可就要难过了，沈晟，赶紧把眼泪擦掉，快来吃早饭了。“沈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妈妈后面，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
沈晟闻声色变，赶紧从妈妈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傲娇地顶嘴道：“也不需要你来当善人！”
“切，姓沈的臭小子，你别后悔，这次的早饭可是妈妈亲手做的，你不吃算了！”沈瑟戏谑地还嘴道。
沈晟一听也顾不上还嘴，赶紧从沈瑟身后闪出去，敏捷地跑到外面坐上了胶凳。
沈瑟两口子对视一笑，默契地抿着笑意回到客厅入座。
折叠桌上，摆上了熟悉的家常菜，三个胶凳再一次全部摆上，沈晟吃着心心念念的味道，珍惜地品尝着久违的幸福。上一次吃妈妈做的菜距离现在过了多久？沈晟明明还记忆犹新的，可突然就变得模糊不清了。反正妈妈已经好起来了，以后的机会多了是，不幸福的日子终究熬到头咯！于是沈晟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就着内心的激动与喜悦，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咳咳咳，沈晟吃饱了吧，下面欢迎妈妈宣布一件大事！”沈瑟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地宣告着。
“嗯？”沈晟疑惑的目光在爸爸和妈妈之间游走。
“小晟，想不想结交新的朋友呢？”
“想，做梦都想，就像以前一样，我拥有很多朋友，但都是因为爸爸……”沈晟不假思索地回答并认真地吐槽。
“沈晟只需要做出回答就好了！认真听妈妈说好不好，再这样妈妈就伤心了！”沈瑟见势不妙，二话不说地打断了沈晟的吐槽。
沈晟当然不想放过这个告状的好机会，但是因为担心妈妈多虑，选择了忍气吞声。
“小晟，想不想看一看小巷外面的世界？”
“想，做梦都想。”
“小晟，想不想成为小巷中的骄傲，让他们好好地认可你？”
“想，做梦都想。”
“小晟，想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想，做梦都想。”
“那我们去上学好不好？小晟。”
“上学？是背着书包去学校读书吗？”沈晟回忆起以前小巷的一个哥哥曾经带他玩过上学的游戏。
“嗯，小晟要是能去上学的话，妈妈会很开心的哦，妈妈会以你为骄傲。”
“妈妈会开心吗？那小晟要去上学，去结交新朋友，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去成为小巷的骄傲，去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沈晟拍着胸脯，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妈妈说道。
“沈晟，去试试放在你桌子上的书包和文具吧。“沈瑟有些欣慰，眼中却闪过一丝失落。
“好！”沈晟充满干劲地跳下凳子，一溜烟地跑回房间。黑色的书包上摆着四四方方的文具盒，里面装着两只修好的铅笔。沈晟在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是让妈妈高兴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沈晟毫不犹豫地将文具盒装进书包里，然后抓着书包往外跑。
“来，小晟，我帮你把书包背上，当你背上书包后就真正成为学生了，要开心地学习哦！”
“沈晟必须得努力学习，这样才能照顾好妈妈。”沈瑟将手交叉抱在胸前，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晟一定听妈妈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
沈瑟没有接话，只是坐在母子身旁，看着妻子帮沈晟背上书包，然后欣慰地浅笑着。
或许这样正常的家庭关系是他格外向往的吧……
或许以后都会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或许他真的已经洗心革面了吧……
“小晟，爸爸妈妈一起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好好好！”沈晟抓起书包的肩带，示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了。
“那么，我们就出发吧！“沈瑟轻咳两声，用手指向门口。
今天的小巷很热闹，巷子里早就喧闹了起来，不过都是欢声笑语的声音，送孩子上学在小巷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不会有人不知道的，读书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能够找到更好的出路，但是却是这个小巷里所有小孩唯一的出路。他们都说现实残酷，能够看透的人不语，任凭世人在其挣扎，不能够名列前茅的小孩也会步入父辈的老路，如此往复。小巷里的大人当然清楚这一点，不过孩子上学就意味着希望，那是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同样为如今的生活增添色彩。尽管背后仍然有嘴碎的老人小心地使着眼色，撇着嘴“一本正经”点评着各个孩子的好坏，配合着手在空中龙飞凤舞，表示自己说的头头是道。待到说得心满意足了就换上平时和善的面容，仍是带着微笑看着所有人，恐怕是在为下一次聊天积累素材吧。
趁着喧闹，沈晟兴高采烈地抓起妈妈的手，拉着她率先冲出门去，沈瑟不甘落后，也紧跟在他们后面。
光，好耀眼，是一阵夺目的晕眩。-
沈晟在小巷中忽然停住了脚步，刺眼的阳光灼烧着沈晟的肌肤，光明在侵占沈晟的身体，地下褪下沈晟黑暗的妆容，在阳光下，他无地自容，只能在沈晟背后胆怯地缩成一小块摊在地上。沈晟猝不及防地看着远来的阳光，他无法呼吸，或者说，这样的光明令他感到窒息。
他张皇失措地闭上了眼，血红色的洪流包裹了他的眼球，他不安地攥紧自己的眼皮。小巷的声音愈发地小了，他意识到世界似乎正在悄然发生变化，眼前的血红色开始变得黯淡无光。
“我…究竟怎么了？”
……………
“这个世界…发生什么了？”
…………
“上学……”
………
“妈妈……”
……
当眼前的世界终于开始定格住，沈晟终于鼓起勇气睁开了双眼。
昨夜，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溜进来几缕。不过不太明显，沈晟才发现房间的灯昨晚并没有关。“完蛋！我又浪费了不少电吧，不知道得多交多少电费呢。”沈晟迅速按下灯的开关，暗暗地在心中懊悔到。沈晟揉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快点缓过来。原来刚才的画面都是梦，是一场温馨一家人的梦，不过沈晟确实感受到了爱的美好，虽然如朝露般转瞬即逝，虽然是只能在梦中才能够感受到的亲情，但爱是如此浓郁，爱是如此清晰，爱是如此的简单。
他仍坐在桌前孤自回忆着梦，梦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沈晟不知道下一次的美梦是什么时候，因此沈晟不愿忘记这个梦，但是梦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模糊不清，从细节到情节，一一消失在脑海里。他只能强行通过记忆封锁住这个梦，记住这个梦的每一个片段，每一分每一秒。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晟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双眼，梦是美好的，却也终究是虚假。梦能诓骗小孩子，让他们错误地评判这个世界。小孩子需要长大，不由得需要首先破开这个骗局，然后遍体鳞伤地走向真实，去品悟世间最真实的人生百态。沈晟当然不会明白，他只知道上天赐给他一个梦，便是对他苦闷中的救赎。不过他知道的，现实的很多事情仍然需要去留恋，他仍相信现实是美好的。他突然移动开自己的右手，无意间触碰到安静地躺在桌子上的书包和文具盒。
“这也是梦吗？”他不由得怀疑道。
他顾不得在这里自顾自浪费时间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一件比自己更重要的事：为妈妈熬药。只有这样妈妈才能快点好，梦也迟早能成为现实。他内心暗暗想道。
清晨的光不知为何在窗前黯淡了下来，就连偶尔透过窗子的几缕光也失去了踪影。沈晟蹦蹦跳跳地跑进厨房将药熬了起来，然后悄无声息地在妈妈门前推开一个缝隙。
“妈妈应该快痊愈了吧？“
“不知道妈妈睡醒了没有呢？“
沈晟好奇地将头探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人。
只有充斥在空气里的沉寂。
窗外有些热闹，却生生刺痛了沈晟的耳膜。
他无力地推开木门，那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别样的孤独和抛弃的滋味。他选择保持沉默，不管是内心还是外表都是一律的沉默。他空洞的眼神打在房间每一个地方，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
把痛苦藏进内心深处，至少别人不会发觉他的痛苦。这样一来，孤自与痛苦纠缠，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也能独自一个人走下去。
也许沈晟是这样想的。
他故作无事地关上房门，踉跄地关闭了熬着药的火。药罐很热，这是他能够感觉到的，唯一的温暖。他端来凳子，站在上面取下帕子将药端了下来，轻轻放在灶台上，一次次熬药的画面一层层拨开沈晟裹紧的内心，他终究是难以释怀。
风把橱窗吹的“吱呀~吱呀”的响，沈晟有些惆怅地立在灶台前。
“答应妈妈成为男子汉好不好？“
“答应妈妈以后也要一直快乐好不好？“
“要是去上学的话，妈妈会很高兴的。”
……………
“答应……，就算妈妈抛弃了我，就算…就算只有孤身一人。”
沈晟从凳子上蹦了下来，一步一步，走进了他的房间里，抓起书包和文具盒就冲出门去，门在沈晟背后痛苦地呻吟，但是沈晟才不管那些，只是冲出屋子往外跑，屋子里变得很安静，沈晟妈妈床边摆着的写满弯弯曲曲的笔画的纸条依旧十分显眼地出现在房间里。纸条上画出了去上学的路线和妈妈离开的原因——那是沈瑟的笔迹。
可能是没有人理会的缘故，门的呻吟声越来越小，不过最后终究是选择息事宁人，极不情愿地与门板亲吻在一起。
“嘭”。
过程虽然跌宕起伏，结局却平平淡淡。
现在屋子彻底安静下来，微微的光在窗前泛起明亮，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陌生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屋子，让人嗤之以鼻，却又挥之不去。
故事的跌宕起伏，却将沈晟踢入了黑暗的低谷，久待的微光，是否真的是救赎？
“嗯？”沈晟疑惑地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他的大脑刹那间飞速运转，沈晟猛地掀开了薄薄的被子，像弓着的猫一样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沈晟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仍在努力回忆昨夜的事，不过记忆反馈回来的却是空白，他警惕地看向昨晚没关的灯——熄灭了。
他着急地钻进床底，看见白伞依旧安然无恙地躺在床底，他显然送了一口气。
沈晟对现状仍然摸不清头脑，他转头朝向窗子的光，却感受到陌生的温暖感，分明是那种渴望的，明明知道遥不可及的，却依旧保留着奢望的温暖。越是害怕地抗拒越是受宠若惊地拥有。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晟，该起床啦！”妈妈推开沈晟的房间门，面带笑容地说着。
“妈…妈妈？妈妈病已经好了吗？”沈晟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欣喜却从眼角的泪中溢了出来。
“多亏了小晟，妈妈吃了小晟熬的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哦，你看，你看。”妈妈笑得很开心，不停地摆弄着身体，表示自己已经痊愈了。
“妈妈！”沈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任凭自己的泪水肆意在脸庞上流淌，他兴奋地奔向妈妈的怀抱。
“小晟乖，不哭，你要成为男子汉，不要哭好不好？”妈妈抚摸着沈晟的头。
“再哭妈妈可就要难过了，沈晟，赶紧把眼泪擦掉，快来吃早饭了。“沈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妈妈后面，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
沈晟闻声色变，赶紧从妈妈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傲娇地顶嘴道：“也不需要你来当善人！”
“切，姓沈的臭小子，你别后悔，这次的早饭可是妈妈亲手做的，你不吃算了！”沈瑟戏谑地还嘴道。
沈晟一听也顾不上还嘴，赶紧从沈瑟身后闪出去，敏捷地跑到外面坐上了胶凳。
沈瑟两口子对视一笑，默契地抿着笑意回到客厅入座。
折叠桌上，摆上了熟悉的家常菜，三个胶凳再一次全部摆上，沈晟吃着心心念念的味道，珍惜地品尝着久违的幸福。上一次吃妈妈做的菜距离现在过了多久？沈晟明明还记忆犹新的，可突然就变得模糊不清了。反正妈妈已经好起来了，以后的机会多了是，不幸福的日子终究熬到头咯！于是沈晟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就着内心的激动与喜悦，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咳咳咳，沈晟吃饱了吧，下面欢迎妈妈宣布一件大事！”沈瑟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地宣告着。
“嗯？”沈晟疑惑的目光在爸爸和妈妈之间游走。
“小晟，想不想结交新的朋友呢？”
“想，做梦都想，就像以前一样，我拥有很多朋友，但都是因为爸爸……”沈晟不假思索地回答并认真地吐槽。
“沈晟只需要做出回答就好了！认真听妈妈说好不好，再这样妈妈就伤心了！”沈瑟见势不妙，二话不说地打断了沈晟的吐槽。
沈晟当然不想放过这个告状的好机会，但是因为担心妈妈多虑，选择了忍气吞声。
“小晟，想不想看一看小巷外面的世界？”
“想，做梦都想。”
“小晟，想不想成为小巷中的骄傲，让他们好好地认可你？”
“想，做梦都想。”
“小晟，想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想，做梦都想。”
“那我们去上学好不好？小晟。”
“上学？是背着书包去学校读书吗？”沈晟回忆起以前小巷的一个哥哥曾经带他玩过上学的游戏。
“嗯，小晟要是能去上学的话，妈妈会很开心的哦，妈妈会以你为骄傲。”
“妈妈会开心吗？那小晟要去上学，去结交新朋友，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去成为小巷的骄傲，去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沈晟拍着胸脯，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妈妈说道。
“沈晟，去试试放在你桌子上的书包和文具吧。“沈瑟有些欣慰，眼中却闪过一丝失落。
“好！”沈晟充满干劲地跳下凳子，一溜烟地跑回房间。黑色的书包上摆着四四方方的文具盒，里面装着两只修好的铅笔。沈晟在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是让妈妈高兴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沈晟毫不犹豫地将文具盒装进书包里，然后抓着书包往外跑。
“来，小晟，我帮你把书包背上，当你背上书包后就真正成为学生了，要开心地学习哦！”
“沈晟必须得努力学习，这样才能照顾好妈妈。”沈瑟将手交叉抱在胸前，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晟一定听妈妈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
沈瑟没有接话，只是坐在母子身旁，看着妻子帮沈晟背上书包，然后欣慰地浅笑着。
或许这样正常的家庭关系是他格外向往的吧……
或许以后都会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或许他真的已经洗心革面了吧……
“小晟，爸爸妈妈一起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好好好！”沈晟抓起书包的肩带，示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了。
“那么，我们就出发吧！“沈瑟轻咳两声，用手指向门口。
今天的小巷很热闹，巷子里早就喧闹了起来，不过都是欢声笑语的声音，送孩子上学在小巷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不会有人不知道的，读书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能够找到更好的出路，但是却是这个小巷里所有小孩唯一的出路。他们都说现实残酷，能够看透的人不语，任凭世人在其挣扎，不能够名列前茅的小孩也会步入父辈的老路，如此往复。小巷里的大人当然清楚这一点，不过孩子上学就意味着希望，那是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同样为如今的生活增添色彩。尽管背后仍然有嘴碎的老人小心地使着眼色，撇着嘴“一本正经”点评着各个孩子的好坏，配合着手在空中龙飞凤舞，表示自己说的头头是道。待到说得心满意足了就换上平时和善的面容，仍是带着微笑看着所有人，恐怕是在为下一次聊天积累素材吧。
趁着喧闹，沈晟兴高采烈地抓起妈妈的手，拉着她率先冲出门去，沈瑟不甘落后，也紧跟在他们后面。
光，好耀眼，是一阵夺目的晕眩。-
沈晟在小巷中忽然停住了脚步，刺眼的阳光灼烧着沈晟的肌肤，光明在侵占沈晟的身体，地下褪下沈晟黑暗的妆容，在阳光下，他无地自容，只能在沈晟背后胆怯地缩成一小块摊在地上。沈晟猝不及防地看着远来的阳光，他无法呼吸，或者说，这样的光明令他感到窒息。
他张皇失措地闭上了眼，血红色的洪流包裹了他的眼球，他不安地攥紧自己的眼皮。小巷的声音愈发地小了，他意识到世界似乎正在悄然发生变化，眼前的血红色开始变得黯淡无光。
“我…究竟怎么了？”
……………
“这个世界…发生什么了？”
…………
“上学……”
………
“妈妈……”
……
当眼前的世界终于开始定格住，沈晟终于鼓起勇气睁开了双眼。
昨夜，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溜进来几缕。不过不太明显，沈晟才发现房间的灯昨晚并没有关。“完蛋！我又浪费了不少电吧，不知道得多交多少电费呢。”沈晟迅速按下灯的开关，暗暗地在心中懊悔到。沈晟揉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快点缓过来。原来刚才的画面都是梦，是一场温馨一家人的梦，不过沈晟确实感受到了爱的美好，虽然如朝露般转瞬即逝，虽然是只能在梦中才能够感受到的亲情，但爱是如此浓郁，爱是如此清晰，爱是如此的简单。
他仍坐在桌前孤自回忆着梦，梦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沈晟不知道下一次的美梦是什么时候，因此沈晟不愿忘记这个梦，但是梦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模糊不清，从细节到情节，一一消失在脑海里。他只能强行通过记忆封锁住这个梦，记住这个梦的每一个片段，每一分每一秒。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晟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双眼，梦是美好的，却也终究是虚假。梦能诓骗小孩子，让他们错误地评判这个世界。小孩子需要长大，不由得需要首先破开这个骗局，然后遍体鳞伤地走向真实，去品悟世间最真实的人生百态。沈晟当然不会明白，他只知道上天赐给他一个梦，便是对他苦闷中的救赎。不过他知道的，现实的很多事情仍然需要去留恋，他仍相信现实是美好的。他突然移动开自己的右手，无意间触碰到安静地躺在桌子上的书包和文具盒。
“这也是梦吗？”他不由得怀疑道。
他顾不得在这里自顾自浪费时间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一件比自己更重要的事：为妈妈熬药。只有这样妈妈才能快点好，梦也迟早能成为现实。他内心暗暗想道。
清晨的光不知为何在窗前黯淡了下来，就连偶尔透过窗子的几缕光也失去了踪影。沈晟蹦蹦跳跳地跑进厨房将药熬了起来，然后悄无声息地在妈妈门前推开一个缝隙。
“妈妈应该快痊愈了吧？“
“不知道妈妈睡醒了没有呢？“
沈晟好奇地将头探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人。
只有充斥在空气里的沉寂。
窗外有些热闹，却生生刺痛了沈晟的耳膜。
他无力地推开木门，那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别样的孤独和抛弃的滋味。他选择保持沉默，不管是内心还是外表都是一律的沉默。他空洞的眼神打在房间每一个地方，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
把痛苦藏进内心深处，至少别人不会发觉他的痛苦。这样一来，孤自与痛苦纠缠，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也能独自一个人走下去。
也许沈晟是这样想的。
他故作无事地关上房门，踉跄地关闭了熬着药的火。药罐很热，这是他能够感觉到的，唯一的温暖。他端来凳子，站在上面取下帕子将药端了下来，轻轻放在灶台上，一次次熬药的画面一层层拨开沈晟裹紧的内心，他终究是难以释怀。
风把橱窗吹的“吱呀~吱呀”的响，沈晟有些惆怅地立在灶台前。
“答应妈妈成为男子汉好不好？“
“答应妈妈以后也要一直快乐好不好？“
“要是去上学的话，妈妈会很高兴的。”
……………
“答应……，就算妈妈抛弃了我，就算…就算只有孤身一人。”
沈晟从凳子上蹦了下来，一步一步，走进了他的房间里，抓起书包和文具盒就冲出门去，门在沈晟背后痛苦地呻吟，但是沈晟才不管那些，只是冲出屋子往外跑，屋子里变得很安静，沈晟妈妈床边摆着的写满弯弯曲曲的笔画的纸条依旧十分显眼地出现在房间里。纸条上画出了去上学的路线和妈妈离开的原因——那是沈瑟的笔迹。
可能是没有人理会的缘故，门的呻吟声越来越小，不过最后终究是选择息事宁人，极不情愿地与门板亲吻在一起。
“嘭”。
过程虽然跌宕起伏，结局却平平淡淡。
现在屋子彻底安静下来，微微的光在窗前泛起明亮，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陌生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屋子，让人嗤之以鼻，却又挥之不去。
故事的跌宕起伏，却将沈晟踢入了黑暗的低谷，久待的微光，是否真的是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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