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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和离

    “我们两个…无耻之人竟在这里争执不下,殊不知煦儿醒后,怕是谁都不会原谅……”

    隔了好久好久,易泓生淡笑了笑,笑的那样哀伤,笑的那样迷途。

    “当真可笑……”秦挚也赞同了易泓生。

    两人难得有这样一致的时候。

    想当初,为了齐国安危,百姓免遭战乱、灭国、流离失所之苦,易泓生身为齐国太子,无计可施下设计让楚煦对他一见钟情,从楚夫岩那里夺得出兵虎符,想想,已是好久好久的事情了……

    那日在城南尼姑庵中,天气是那样的好,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片云彩,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暗示着楚煦对他的情是那样的纯粹,而他呢,接近她,却是有所图……

    他吹箫,她偶遇。

    她从禅房里出来,便看见了他。她那时站在一旁,眼睛放着亮光,她看着他在笑,侧头寻问身边丫鬟他是谁,长得那样英俊,箫吹的那样好。如所有花季少女一般,纯情烂漫,对于异性男子,充满着好奇与遐想。

    她笑的那样好,青春的脸上不掺一点杂质,纯粹。

    不得不说,那时是最美好的时光,年少的时光。

    后来,他带她去漫山遍野的玉兰花花海,在满眼的白色中,她曾依偎在他的怀里,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朝着他耳朵说情话,轻轻痒痒的钻进他的耳朵里,好像沾了蜜糖般甜。

    她说:那天,我心里就想有一天能和你这样……

    他:哪样?

    她:看你吹箫,听着清箫律动的声音,我心中便痒痒,这是动心的感觉么,你也是么?

    他:……

    那时,易泓生静默没有说话。

    楚煦又问:你喜欢我什么?

    他开始没说话。

    后来楚煦要生气了:你不会不喜欢我吧?

    他才说: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看。

    楚煦:别人都传我是京都城中的美人,难道在你眼里,只笑起来好看……

    他:不笑也好看。

    最后一句话多少有点敷衍。易泓生想着,会心一笑,当初他怎么能那样说了,未免太傻了些吧……

    易泓生陷入了回忆,那段日子,虽然很短,但却是那样甜蜜……

    他以为自己是在和楚煦逢场做戏,却没想到到,最后他自己比楚煦还要入戏。三年来楚煦忘了曾参演过一出甜蜜美戏,但他却依然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一个人回忆,在夜深人静时。

    当初的戏有多甜,回忆就有多苦涩。他一次次的想忘记自己曾参演过那场戏,只是存在了的事就是存在了,再忘却不了。

    她吝啬着,什么都没有留下。易泓生要靠着他们之间美好的记忆独活下去,所以,他不能忘却……

    殿中静了好久,林舒安静的睡着。她身边站着的两个男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各自惆怅……

    寂静被进来的宫人打破。

    “奴才万死,有要事禀告。”

    易泓生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林舒,怕打扰了她,往外走去听宫人汇报。

    原来是秦挚府里来人请旨,说少夫人又昏厥了过去,人命关天,斗胆想请太医过去诊治。

    易泓生点头,准了奏。

    易泓生以为秦挚会无动于衷的,但没想到,秦挚在听到此事后,看了看林舒,见其服完药后已经睡得安稳了,也便站了起来,扬步出了宫里。

    秦挚走了,易泓生就那样坐在林舒身边,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上天垂怜,楚煦还在人世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边,让他们忘记前尘种种,重新来过吧。

    他要用尽一切,和她重新开始。

    易泓生拿手别过林舒散落在脸上的碎发,他对着她,凝视着她,温柔的笑着。

    “煦儿,我们重新来过,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易泓生微笑着。

    易泓生和林舒那里是静谧的,秦挚和林姝钰这里也是静谧的。

    但是这两种静谧却是反差极大,一处温馨,一处神伤。

    在侯府里。

    林姝钰躺在床上,身子虚弱,虽没什么大病,但也没有力气,就那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身边丫鬟在旁有一下没一下的再打着扇子,夏日的午后,屋子里也静,没人说话,人就容易犯困。

    “别扇了,我不热,你也去休息休息吧。”林姝钰侧过了头,看着丫鬟轻声说。

    林姝钰向来没有大家小姐的派头,在林府里是,嫁入侯府里就更是了。

    “屋子里本来就没有放冰块纳凉,奴婢再偷懒去了,少夫人岂不是要受罪了!”

    这样一说话,服侍丫鬟也不困了,重新打起了扇子。

    “就你,老是逗我开心!”林姝钰淡笑了下。

    自打进了侯府,很少在林姝钰脸上看到笑容,丫鬟此时觉得自己眼花了,看着林姝钰,会心一笑,忍不住说:“少夫人笑的可真好看,人都说笑一笑,十年少,笑口常开,生活才能按着顺心的方向发展!”

    丫鬟话匣子打开了,林姝钰听着,也觉得是。这一个月以来,病了又好,好了又病,反反复复的,她也想开了。来到侯府,嫁给秦挚是一场错,就如那年她情窦初开,爱上他一样,是一场错。

    既然是错,为什么还要错到底呢,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这样一想,林姝钰反而觉得凝结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郁结没了,她动了动身子,要起来,“这个季节还有花在开么?”

    “有!”丫鬟赶紧应声,林姝钰已经连续几日一句话不说了,今日竟开口说了这些话,丫鬟又惊又喜,笑着提议,“要少夫人想赏花,我带夫人去可好?”

    “赏花?”林姝钰轻皱了皱眉头,能赏花么?

    “正好奴婢还有个发现没和少夫人说呢!”

    “什么发现?”见丫鬟眼里那得意劲儿,倒让林姝钰提起了几分兴致。

    “少夫人想听?”丫鬟神神秘秘的。

    “你说吧,这里又没有旁人,遮遮掩掩做什么。”林姝钰低头,淡淡说。

    心要死了,做什么便都提不起劲儿。没有心思说话,不想想别的事情,就算开口说出的话,也是过嘴不过心,新鲜事物所激起的兴致,转瞬就没了。因再大的兴致,想到不关那个心心念念之人,心里也便凉了。

    爱上一个人,一个人就不是她自己了。他喜,她跟着他喜,他忧,她跟着他愁,他眼里没她,她落寞,他心中有别人,她嫉妒,他无论怎样,都关乎着她。

    想不在乎,难,难上加难,比登蜀道都难。

    所以,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她得走!

    林姝钰又一遍提醒着她自己,也麻木着她自己。

    丫鬟是林姝钰从林府里带过来的,说话自是向着林姝钰,此时笑着刚要回林姝钰话,但眼见着秦挚掀开帘子,大步流星的就走了进来,也再顾不上说话了,赶紧去拉林姝钰衣角。

    “奴婢参见侯爷。”

    林姝钰正低着的头,听到丫鬟说这话,头才慢慢的抬了起来。

    秦挚竟来了!十分罕见的事情。自从上次她接过秦挚手里的避孕汤喝了,林姝钰就没再见过秦挚。

    侯府里要说大不大,秦挚所居的书房和林舒所住的屋子又离得那样近。要是他有心,在她抱病的这段时日他该来看看她的。

    但林姝钰记得,秦挚从未来过。

    林姝钰眼睛还没来得急看向秦挚,便听见了秦挚气喘吁吁的声音。

    林姝钰听着,睫羽不禁动了动,缓缓看向秦挚,但见秦挚一张脸黑得难看,眉毛拧得不成样子。

    这,明显是要发怒的前奏。

    林姝钰抬眼看着秦挚,她倒有点好奇,秦挚发怒是什么样子。

    以前,他对她冷漠过,,对她无视过,没对她好过,但也没对她发怒过。

    有时候,太期望一个人能在意你,倒希望他对你发怒,发怒比冷淡好,至少,他注意到你的存在了。

    林姝钰在心中不禁轻笑了笑。

    瞧瞧,爱上一人是得变得多么卑微,她如此高傲的一个人,在爱情里面竟低落到了尘埃来。

    不知怎的,这样想着,林姝钰眼圈红了,她下意识就想低头掩饰,但想到没有必要,秦挚不会察觉的,他从来不看她的…无论她如何。

    有时候,林姝钰也想,她要长得奇丑无比都没有关系,因秦挚从不看她的脸。

    不看她的脸,便看不到她对他的情,无论她如何表现,秦挚都看不见。

    林姝钰见秦挚喉结一滚,想是将怒气咽了下去。

    不对她发怒了?

    林姝钰心下还有一丝费解,但下一刻便听秦挚问:“你不是昏倒了么?”语气十分不善,透着满满的不耐烦。

    “什么?”林姝钰眼里显出些柔光,疑惑问道。

    秦挚感觉自己被耍了,听林姝钰昏倒了,他从皇宫里出来,快马加鞭便往回赶,等赶回来,发现林姝钰根本就没病,还昏倒了,是他自己昏了,他头昏了才跑到她这里!

    “在府里就安心待着,别耍那些把戏,再有一次,你就卷铺盖走人,别再在这里赖着!”秦挚话说的很狠。

    他也是真生气了。

    林姝钰听秦挚说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

    喜欢人是错么?

    别管怎样,林姝钰在林府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家小姐,从来都是被人哄着,捧着的,这样的重话,还从未有人对她讲过。

    不过她已经过了哭鼻子的年龄,秦挚这番话,反而让她清醒了,她发红的眼圈也已经缓了过来。

    “等一等。”林姝钰看着秦挚要走出的身影说道。

    秦挚走的更快了些,带着厌恶的快走,完全没有听林姝钰的话。

    “我们和离吧……”林姝钰终于脱口而出了。

    秦挚抬起的脚一停,停在半空一刻,但下一刻他又落下了,带着些轻讽:“刚用完虚晃一招,现下又想欲擒故纵!”说着,还转过了身来,眼睛这回终于落在了林姝钰脸上,“你何时变得这般不知廉耻了?”

    林姝钰眼睛睁大了几分,她的后话就被秦挚这话生生的给怼了回去。

    她是想说:和离书已经写好了……

    只是:你何时变得这般不知廉耻了?

    这话,太伤人了。

    “原来我在心里是这样的人,”林姝钰轻笑了笑,继续说道:“欲擒故纵?这话侯爷臆想得出来,但我却做不出来!”林姝钰倔强的说,她还是要尊严的,她的爱没低到尘埃里。

    “你倒当真令我刮目相看了!”秦挚不愿意再和林姝钰多费口舌,转身就走。

    他想他就不该搭理林姝钰的。林姝钰怎样和他有什么关系。怎么今日,听说她昏倒了倒鬼使神差的上她这里来了!

    此时心情不好是他自找的。

    秦挚还在心里这样想着,但他耳朵里却传来林姝钰的话。

    “和离书已经拟好了,侯爷要不要过目下?”

    “你说什么?”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秦挚惊讶了。

    “我们和离吧……”林姝钰停顿了下,然后起身,慢慢走到桌案前,将拟好了的和离书拿在了手里。

    就一张普普通通的纸,上面写着寥寥几行字,林姝钰却花了好长时间,才下定决心,做了这个决定。

    林姝钰慢慢往秦挚身边走,她脚底下有点虚空,不知道是因为要将这种结束两人婚姻关系的纸交到秦挚手上的原因,还是她在床上躺了太久,长久没有起来的原因。

    总之,在往秦挚身边走的时候她真的感觉手重脚轻,有气无力。

    终于,走到了秦挚身边。

    在和他隔着一定距离时,林姝钰便伸出了手,将和离书递了过去。

    “签过名字后,我们便再没有关系了。”说这话时,林姝钰反而感到了轻松。

    以前想过要和秦挚走在一起,也想过要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

    后来被现实狠狠的打了脸,也清醒了,不再抱有幻想,也没想着要和秦挚怎样了。

    但没想到,就在她心灰意冷时,就在她以为秦挚要娶林舒时,就她在真心诚意在心里祝福林舒和秦挚婚姻幸福,百年好合时,老天爷和她开了天大的玩笑。

    她竟嫁给了秦挚。

    她能说什么,世事无常?

    一个用滥了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