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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飞鸟铳

    血债只能血偿,此时对方已经进入沼泽,后方公良夜沈十七应该挖断后路了吧。

    “不用紧张,这样的地势对我们太有利,这些兵匪是来送死,立刻组建车营,还记得怎么做吧!”看出身边众人的紧张,沈健谊连忙打气道。

    此时不是谦虚的时候,沈健谊当即发号施令。

    出身沈公集的人,或多或少都接受过沈坤练军传承,特别四大家将后人劳天雄等,或许实战尚有欠缺,但行军布阵之类常识,还是有那么半手一手的。

    结合历史片段与沈大少爷的记忆,沈健谊认为,戚继光写《练兵实纪》与《纪效新书》,应该是与沈坤公有过探讨,或许两者关系师友之间,因为两者都出身江南,戚继光作为山东人,招兵却也招的是浙兵,行兵布阵之法,也几乎一脉相承,极为相似。

    因此,沈家练军布置车营,其实就类似戚继光的兵法,只是沈家练军兵法名声不显,戚家兵法却名扬天下,都只因沈坤公蒙冤早逝,戚家军却有机会满世界征战。

    当然,这些都是沈健谊的猜测。

    “少爷,你只管吩咐,具体让他们去做,沈公集的吃饭本事,若是不记得,就该打板子。”云伯立刻给沈健谊撑腰,他看出了沈健谊想树立权威的想法,这对云伯没任何障碍。

    沈大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想上位,正好,而且越早越好,要不然。。。。。心中想着,云伯双眉皱在一起,眉宇间,有着一些忧虑。

    “那就好,记住了,车营要堵住中心岛入口,要布置好射击位。”沈健谊没有注意云伯的面色,他只是当机立断的下令。

    “。。。。。。战车一百二十八辆。。。。。。左右前后,分合疏密。。。。。。

    鸟铳手四名仍兼长刀,在车内放鸟统,出车先放鸟铳。敌近用长刀,又以身中年少骨软二人,为藤牌手,在车内放火箭,出车打石块,敌近用藤牌。又以杀气者二人充镋钯手,在车放火箭,出车亦放火箭,敌近用镋钯。火兵一名,专管各队炊饭,皆其责任。。。。。。”

    (大车)环卫军马,一则可以束部伍,一则可以为营壁。一则可以代甲胄,敌马拥众而来,无计可逼,诚为有足之城,不秣之马也。。。。。。”

    《练兵实纪》中内容在心中缓缓掠过,沈健谊重温一二,避免疏漏。

    虽然只能布置简陋版,但地利好了无数,对手低下无数档次,大体上此处用上车营布置没有太大问题。

    车营为野战利器,沈健谊不明白大明后期为何不继承使用。

    戚继光的车营可进可退,可远射亦可近战,各种远近武器配备自如,沈健谊目前手中十来辆大车,也是可以布置一个简陋版车营的,毕竟此处地利非凡,只要堵住中心岛入口,对方来攻,散兵线都不能排,只能是添油,送人头而已。

    车队目前没有长枪镋钯火箭之类,不过配备有刀,长枪及飞鸟铳,弹药也是充足。

    其他人在忙碌,云伯受伤,射击不便,沈健谊拿起了他的武器。

    这是一只飞鸟铳,因为太过年代久远的缘故,其上有着许多锈蚀痕迹,鸟铳枪托弯衬,重约七斤左右,枪管比普通鸟铳稍长,从火门火帽到枪管,明显比一般鸟铳更为精良,跟戚家军精制的鸟铳极为相似。

    这只枪是沈坤时代打制,应该有五十年左右历史了,如今还能使用,除了保养得当,又换过许多零件,沈建谊明白还得益于先祖沈坤公。

    当初沈坤公以状元身份自组练军义勇抗倭,登高一呼,苦倭寇已久的江南都是支持,所用武器俱为自制,除招募国内高手匠人之外,据说工匠还包括了许多流落濠境的西人,以及俘虏了许多倭国工匠,方才造就了沈坤杀倭状元的赫赫威名。

    沈公集枪支大多为当初所遗,而且因渊源及眼光缘故,沈公集亦看不上其它枪支,甚至都没去习练弓箭,他们认为弓箭就是土家伙,跟左近其它寨子颇为不同。

    都是抗倭起家,沈坤之后戚继光武器自制的做法,其实就有沈坤公的影子在。

    看得出来云伯极为爱惜,沈建谊小胳膊小腿的,拎起此枪却有些吃力。

    “上古制人于百步之外者惟持弓矢,谓之长兵。战国时始有弩箭驳石,不过等于弓矢。自置铳用药以弹伤人,则弓弩驳石失其利矣。”

    赵士帧《神器谱》开篇即开宗明义的赞美火铳,作为现在人的思维,这点沈建谊当然是百分百赞同。

    沈建谊一直搞不明白,为何拥有火器之利的明军,反而打不过使用原始弓箭刀枪之类武器的建奴。

    记忆中有很多说法,有说是当时火器尚原始,射程不够;有说是火器容易炸膛导致士兵弃用;也有说是当时火铳装弹射击缓慢,敌不过建奴骑射之速;还有一些说法是明军普遍胆怯,敌未近前即胡乱开枪;也有说是因为火铳雨天无法作战。。。。。。

    以上说法各有各的道理。

    可在沈建谊看来,那都不是不可克服的缺陷,以当时的条件是完全可以解决的。

    首先,火铳射程不够纯属扯旦,戚继光的飞鸟铳射程就可做到百步破甲。

    甚至燧发枪都已经发明了出来,当时毕懋康称之为自生火铳。

    毕懋康崇祯八年刊印的《军器图说》中有图有说明:“铳遇风雨不便,凡铳必先开火门,乃可对敌举放。往往有被风雨飘湿而不能一发者,有未及照星而误发者,须将龙头改造,令火石触机自击而发药得石火自燃,风雨不及飘湿,缓急可应手。”

    此为燧发枪的明确记载。

    其次,雨天无法作战这理由也算强大,可是即便老天对大明不友好,也不至于只下雨没晴天吧!也不至于几乎一边倒的让使用冷兵器的建奴打出赫赫威名,杀伤三五建奴都能宣称大捷。

    何况辽东冬季干冷,是几乎无雨的,是以看似强大的雨天不好用火铳的理由,其实不值一驳,雨天不好用,晴天总好用吧,为何还是一败再败,三败四败五六七八败。

    也有说建奴知道明军火器最多只能打三轮,冲近则明军必崩,对此沈建谊也只是哈哈了,有无数的办法可以解决这种弊端,无论是车营还是拒马虎蹲炮,都可有效阻止战马冲阵,戚家军的战法就是明证。

    面对当时火器的缺陷,戚家军就处理得极好,因而打出了赫赫威名。

    辽阳戚家军绝唱,浑河最后一战,白杆军残兵向戚家军靠拢,戚家军三千余加上白杆军残兵三四千人,两只明末最强军队,由陈策、童仲揆率领(白杆军主将秦帮屏秦民屏兄弟已战死),在五万以上建奴围困之下,杀敌伤敌过万,骁勇善战的建奴被逼得不敢近战,只得用弓箭火炮远程对付,直到戚家军白杆军弹尽粮绝,方才最终灭了两军,建奴以多打少却最终只是惨胜。

    清史《满文老档》记载,浑河之战后,因为阵亡太多,努尔哈赤专门举行了祭奠亡灵的大会,光祭奠的战将就达九人。

    这就是人使用武器的威力。

    这是有多方史料记载的,有清人,有朝鲜人,并非瞎说八道。

    “虏中言守城之善,无如清河;野战之壮,无如黑山(即浑河之战)……以川兵六七千,当虏骑十万,虽众寡不敌,终至于尽歼,虏之死伤者亦相当,虏至今胆寒。”《李朝实录,光海君日记》(朝鲜人使臣出使奏报)

    “是役,明以万余人当我数万众,虽力屈而覆,为辽左用兵以来第一血战。”(清代魏源)

    是以,沈建谊从来不认为建奴骑射无敌,不信热兵器打不过冷兵器,这不符合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