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都市言情 » 冬天的烟火 » 第四章

第四章

    我在学校的商业街闲逛。准备走去食堂吃饭。我们的食堂非常大,一共三层。里面也是很高大上。我正走上台阶,忽然突然听到外面马路上,传过来一声巨响,嘭的。

    过了一天,消息传来,说是有一名学员在马路上练车。一车四人,我们学校有两名学生坐在后面。教练坐在副驾驶座。那个开车的学员是社会上的人。在练习掉头的时候,没注意看后方的来车。后面那车也没有注意前面的车是教练车。看见人家打转向灯,就猛打喇叭冲过去。

    那位学员不知道人家不会让他,直接转过去,结果撞了个正着。

    这个交通事故造成那个学员当场死亡。教练员和我们学校的两名学生受轻伤。对方的车主也受了重伤。这是多么让人伤心的事情啊!

    我们学校商业街那里也有几个驾校的驻点。我们有一个英语老师,考科目二,考了三次都没有过。

    我的下铺是一个来自防城港那边的同学。我们大家都叫他林总。这个林总身高有一米八二。又高大又帅气。

    林总说,他家里很穷,觉得可能买不了车了,这一辈子。但是他爸爸看见别人都考驾照,就非要叫他考,所以他就报了一个驾校考驾照。

    第一次报名的时候是一千五块钱,后来陆续加钱的。一拿到考驾宝典那本书,林总就孜孜不倦地捧在手里看了两天,直到把它看完了。科目一考试考了93分,顺利通过。

    科目二是在网上预约去学车的,每天一下课,他就到学校大门口那里等候驾校的专车。那时候报考的学生很多,所以是每二十分钟一趟车。预约练车的时间,一般是两个小时一次,直到把课时用得差不多了,教练觉得他熟练之后,就安排他考试。

    第一次科目二考试的时候,林总就挂了。他心绪很恶,回到宿舍里捶胸顿足,说道:“我科目二挂了,好伤心难过啊。”

    我说道:“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林总说:“半坡起步的时候熄火了,后溜了一下,我看见它没有说不合格,以为没事,让它溜到底再重新冲上去吧。没想到,刚溜到下面,系统就判断说考试不合格。”

    我说道:“那还有一次机会啊。”

    林总说:“第二次我太紧张了,倒车入库的时候,压到了线,系统就说,考试不合格,请把车开回原处。竟然挂了。”

    我说道:“那你应该庆幸,幸好只是考试不合格,如果你到马路上,撞到人了,那才叫做完了呢。”

    林总说道:“反正就是不爽。”

    李怀仁说道:“你不是开车的料啊,你这个马路杀手。”

    林总说道:“你别惹我性起啊。”

    李怀仁说道:“难道我怕你不成,你个马路杀手。”

    林总说道:“你信不信我打你?”

    李怀仁也不甘示弱,说道:“那你打啊。”

    林总自然也不敢打人,他想了想,说道:“算了,不跟你计较。”

    有一天下午,我返回学校。那时候天气还冷,下着绵绵细雨。在靠近学校的路段,一辆救护车停在那里,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那里站着,看着地上的伤者。那是一个电车跟一辆皮卡车相撞。皮卡车的大灯被撞坏了。电车翻在地上,零部件洒落了一地。两名伤者穿着雨衣,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上是一摊血。开电动车的那个比较惨烈,脑袋都破了。地上有一些白色的东西,那应该是脑浆吧。

    那天我回到学校里,整个人绵软无力,晚上还做了一个噩梦。

    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开车,就算是开车,车速也不会很快。

    周末我跟敬源到隔壁的大学去玩。我们这是大学城,附近都有好多大学。在商业街那里,我们一人租了一辆自行车。一次七块钱。旁边还有租电车的店铺。一次15块钱。这种自行车的价格,一辆车在四五百块钱左右。

    马路的对面又是一个大学。我们推着自行车走过人行道,就到了一所大学的正门。那个门也是建得很高大气派。

    我们骑着自行车进去。人家的是老校区。里面到底是不一样。一路只见古木参天,道路清幽,偶尔路过一个凉亭。凉亭内端坐着几个学生,手捧着一本书就在那里看呢。很有一种书香圣地的感觉。

    又见几个学生,三三两两走在路上,有的戴眼镜,有的没戴眼镜。一张张陌生的、青涩的脸孔。他们都衣着都很朴素,很少看到奇装异服。

    砰砰砰,叽叽,一两个人的叫声。那边是一个篮球场,几个男生正在兴高采烈地打篮球。有的人站着旁边观看。前面还有一座老旧的瓦房。四周都是翠绿色的树木,显得宁静安详。

    经过一个池塘。池塘的中间是一座假山。池塘里的水是黑色的,水波不兴。这是一潭死水。池塘周围长满青草。旁边还有石板做的兵乓球台。不过没人在那里打球。

    我说道:“这所大学的校园环境,你觉得怎么样?”

    敬源说道:“这真好,真不错。”

    我起踩着自行车,继续前行。

    我们自行车的车轮轧过去的小径,是鹅卵石铺就而成的。旁边不乏有些花花草草。

    人渐渐多了起来,人声嘈杂。他们的商业街的建筑,是一些低矮的房子,不似我们的富丽堂皇。但是我总能看出一些俭朴的气息,认为这是他们这里独特的文化。

    这里有螺蛳粉店,快递驿站,水果摊,美甲店,理发店等。我看见一个穿着朴素的男生,在津津有味的吃着螺蛳粉。一个女孩在专注地挑选着水果。我突然间觉得他们的生活才是真实的,只热衷于当前所做的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烦恼,外面喧嚣的世界也与他们无关。

    我说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敬源说道:“他们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内心非常充实、纯真,不像我们华而不实。”

    转到宿舍楼前。两边是楼梯,楼梯口是一个大铁门,已经生锈了。宿舍楼是贴着长方形的白色小瓷砖。窗子的木格子的。看起来非常老旧。能看出住在这里的学生,生活是很朴实的,人也变得有情怀。

    刚从这所大学的东门走出来,犹如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马路上小车川流不息,对面赫然一幢高耸入云的大夏。从大夏走出来的人外表虽然雍容华贵,但是内心却是粗俗不堪。

    我们骑着单车在马路上。敬源踩得飞快,我衔尾而追,绕过一个路口,又来到一所大学的校门。我们累得气喘吁吁,冒出汗来。

    我说道:“你不要踩那么快,之前一个有个大学生,踩单车不抓把手的,冲到了公交车下面。耍酷一时爽,却是没有后悔药。”

    敬源说道:“我看过了。”

    步入这所大学,又是另一番景象。只看见道路边上尽是纸钱,真的是莫名奇妙。我说道:“这学校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敬源说:“你没听说吗?”

    我说道:“听说什么了?”

    敬源说道:“这个学校有一个学生,也是同我们一届,年纪轻轻的,有一天晚上,他通宵不睡觉,第二天体育考试,他参加了。跑了出几百米,忽然就倒在地上了。大家过去叫他,他也不起来。送到医院,已经猝死了。这是我们体育老师跟我们说的。后来他都会问我们有没有晚上通宵的。通宵的不能做剧烈运动。”

    我说道:“太可惜了。”

    敬源说道:“这些纸钱,估计是人家家属来这里弄的。”

    路口有一个身穿灰色制服的彪形大汉拦住我们,盘问道:“你们是干嘛的?你们的学生证呢?”

    我说道:“我们是隔壁学校的,过来看看。”

    彪形大汉毫不客气,呵斥道:“这边是宿舍区域,不是本校的学生,不得进入。”

    我们往回走。

    敬源说道:“这是什么人啊?到处乱吠。有话不会好好说吗?”

    我说道:“不必在意。”

    这所大学实在更夸张,古香古色。他们的饭堂是一座瓦房,规模也小很多。里面倒是干净整洁,也有空调。有三四个窗口而已。我一直很纳闷,我说:“这么小的食堂,怎么容纳得了那么多的学生?”

    敬源说:“他们这个学校有两个食堂,这个小的,那边还有一个大的。”

    我说道:“你对这边还挺熟悉的哦。”

    敬源说道:“我经常过这边来玩。”

    我说道:“怎么没叫我啊?”

    敬源说道:“你来了倒不方便,我女朋友在这边。”

    我说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人。”

    他女朋友来了。原来是我认识的人。她叫张玉琪。长得也是很好看,面容精致,涂着口红,娇艳欲滴。她挥了挥手,说:“嗨。”

    我们坐在食堂的桌子那里,打了几个菜。我吃了几口饭,说道:“你在这边读书吗?”

    张玉琪说道:“是啊,你是跟敬源一个学校的吧?”

    我说道:“对。那么多年没见你,长这么漂亮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张玉琪差点把饭喷了出来,说道:“你今天吃了蜜糖了吧。”

    我说道:“吃什么蜜糖,我要吃醋了。”

    张玉琪咯咯笑,说道:“桌子上就有一大瓶,这不是?给你,拿去,吃个够。”

    我说道:“先放着吧。”

    张玉琪说道:“又说吃,又不吃,你搞哪样嘛?”

    我说道:“你有男朋友了,我不想理你了。”

    张玉琪说道:“我还不想理你呢。”

    她说完这句话。大家都沉默了。气氛突然间变得十分尴尬。本来是开玩笑的话,却变得无比的真实。

    过了一会。敬源说道:“别,快别这样,怎么能为了一两句话,就把友谊的小船弄翻呢!”

    我不再那么放肆,说道:“不好意思。”

    张玉琪变得拘谨起来,说道:“这没什么。”

    从食堂走出来,我们信步走在悠长的林荫道上。地上的鹅软石路上,偶尔有一些枯黄的落叶。路边不远有个捕蚊子的器具。也有捕老鼠的药盒子。

    我说道:“你这学校的环境真优雅,景色宜人。”

    张玉琪说道:“你没去过我们宿舍,你不知道,我们都宿舍很差的,其他设施也跟不上。”

    我说道:“我真想去看看,我可以进去吗?”

    张玉琪说道:“不可以进去,男生不可以进女生的宿舍,管理很严格。”

    我说道:“你宿舍还有没有朋友的小姐姐吗?介绍给我。”

    张玉琪说道:“你自己找吧。没有合适你的,等下你觉得不好,人家也觉得不好,就怪我了。不可能没有矛盾的。”

    我说道:“不会怪你的,好的坏的都算我的。”

    张玉琪说道:“别说这个了。”

    路过一个有趣的理发店,这个理发店的招牌是:你真好看。

    晚上我走回宿舍,心里空落落的。推开宿舍的门,就听见别人打游戏的声音。

    有一段时间,我喜欢玩穿越火线。和几个宿友一起玩。我的枪法奇差,常常被别人爆头。

    有个别同学,在机房上课的时候,把电脑屏幕退出控制,在下面玩游戏。老师走下来看了,就立马切换画面。

    老师当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老师回到讲台上,说:“我发现有些同学的屏幕没有被控制,走下去看老是在桌面的状态,真不知道之前一直坐在那里是干嘛的,难道一直看着桌面吗?屏幕没受控制,有这种情况的要跟老师说啊。”

    有一天吴老师过来检查宿舍,看见我和另一个同学在玩游戏。他站在背后看了一下。林总问道:“你知道他们这是玩什么游戏吗?吴老师。”

    吴老师笑了笑,说:“这个游戏谁没有玩过啊,这个拳皇97,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这个,真是幼稚。”

    林总哂笑不已,说道:“听到没有,吴老师说你们玩这个游戏,真是幼稚。”这时候吴老师已经走出去了。

    我说道:“关你什么事啊,我喜欢玩这个,你管得着吗?”

    林总说道:“幼稚。”

    林总平时虽然跟别人闹,但也不会搞到翻脸。因为等到考试的时候,或者完成实训任务的时候,他就有求于人了。

    常常是这样的,平时上课没认真听课,自己也搞不懂。他的桌子就在我旁边。打完几局游戏之后,想到明天就要交作业了。才匆匆忙忙下载了一个软件,那是动画制作的。说道:“信哥,教教我,这个怎么做?”

    我说道:“书本上不是有步骤吗?看书啊。”

    他说:“哎呀,这个时候怎么看得懂啊,快点过来教教我。你明天的早餐我请。”

    我说道:“这个月你吃过早餐吗?明天你自己都起不来呢。”

    他说:“那中餐请你吃鸭腿。”

    李怀仁说道:“林总,我教你,鸭腿不吃了,你给我100块钱,手把手教你,包会。”

    林总说道:“滚你的,一百块钱,我宁愿丢了也不给你。”

    不过林总也有跟别人动干戈的时候。那个人也是我们班的同学,不过是别的宿舍的。本来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就因为说话的时候,互相攻击对方,才闹了起来的。

    晚自习下课了,我回到宿舍里,正准备睡觉。林总坐在桌子上玩手机。

    那个人过来了。他的身材也是很高大强壮,膂力过人。自门口进来,二话不说,就给了林总一个闷拳。林总开始还手,又被他打了一拳。林总抵敌不过,看见桌子上的一把小剪刀,抓过来就往那个人身上扎去。那个人吓得马上就跑了。

    林总走出门口去了。没过多久,林总慌了神似的跑了进来,赶紧把门口关上,反锁了。原来是那个人拿着一把刀子冲了过来,正在外面敲门呢。

    我看见有人动刀,心里也感到很害怕。我说道:“林总,你不要把他放进来啊,放进来你就完了。”

    那个人一直在外面踢门口,林总就打电话给他的老乡,说是要叫人过来。

    不知怎么的,林总把门口打开了,可能是他的老乡到了,给了他的勇气。林总走出去就说:“你够胆就砍我,我不怕你。”

    那个人拿着刀,一直往后退出去。很多人都过来围观。那个人说:“把我的手机拿出来,我的手机落在里面了。”

    林总说道:“我没拿你手机。”

    那个人说道:“就在里面,你把它拿出来。”

    林总说道:“谁稀罕你的手机,我拿你手机干嘛?”

    这时候班长出现了,拦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班长说:“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别动刀子,大家都是同学。”

    林总说道:“他先动手打我的,当然我也不会怕他。他要是敢动我,他就得死。”

    那个人挥舞着刀子,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么大的口气,你以为你很厉害吗?难道我就怕你吗?”

    班长把他的刀夺了下来,哀求道:“两位大哥,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不要这样。我做班长的,有责任阻止这一类事情的发生。你们这样,我很难做的,我该怎么办?我都想打我自己了。”说完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们大家拦住班长,叫他不要这样打自己。后来大家各说一句,人群也就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