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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奈利神三峰

    低谷奋力追赶中谷的高度,中谷却认为低谷依旧是那个低谷,那个陡峭堕落的低谷,然而只有用楼梯达到的高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地。

    这一趟是真的累,一共休息了七次,上去之后用绳子把棺材拉了上去,随便在羊驼岭找个没人地方埋了,回去的时候又吃了一次免费盒饭。

    当晚他们就在老人矿井里睡的,已经算是鸠占鹊巢了。不过周围的居民也都无所谓了,甚至觉得安静的他们比聒噪的老人舒服多了。

    早晨他们简单翻新了一下,扔掉老人所有的东西,修好陷阱,锁上门,并告知邻居们他们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这些繁琐的步骤究竟是为了什么,似乎就为了扮演一个不着家、等老人死后回来领遗产的浪子罢了,昨天江汣和笠雅仔细商讨过,结论是如果演一个心系父辈的大孝子反而容易让邻居怀疑。

    “你们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出去?!”

    “你只执白班嘛?看这个。”江汣掏出居住许可证。

    这个证没写是谁的,只是写矿井编号,所以只要随便一个人拿着这个证就能住在这。

    拦路的没有再说什么,放他们走了。

    上去了,江汣摸了摸马头,昨天晚上他们给马起了个名字,叫飞鱼,也没什么含义,就是想叫这个。

    下一步,他们要去奈利神三峰附近,江汣掏出地图好一顿研究,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直接跑去神三峰,但估计需要两天多时间,他们食物充足,想过去一点问题都没有,二是先跑回米斯克镇,好好补给一波,再动身前往奈利神三峰。

    思来想去他们决定用一号方案,虽然有些冒险,但食物等资源还很充裕,完全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前人留下的道路,就是一些不再生草的烂土罢了。

    他们轮班骑上午江汣,下午笠雅,笠雅最后没掌控好,摔了,万幸谁都没死,包括飞鱼。

    正好周围有个旅行商人营地,江汣租了一个帐篷,又买了不少治疗淤青的药膏。

    “屁股还疼吗?”江汣给笠雅涂完药膏,似开玩笑式的说到。

    “疼您管涂药嘛?”

    “喝,嘛事都得我办,累死我,要疼自己涂,我出去。”

    “我不用了。”笠雅欣慰的笑了笑,不知道在笑什么“您摔到哪了吗?我给您涂。”

    “我运气好,没啥事,先歇会吧,一会出去逛逛这群旅商。”

    ……

    这里不是集市,但各位旅商还是热衷于把商品挂在马车上,那种带车厢的马车。

    一路上还是看到许多稀奇玩意,有刀枪剑戟,还有各种各样蕴魔水晶,还有点稀奇货,例如法杖,不过很少有人买这种东西,没意义,会魔法的用不上,不会魔法的买块蕴魔水晶就可以代替。

    “老板,你这个法杖怎么卖这么贵?”江汣指着面前两铂的法杖,很精致,还带一个小盒子。

    “我这个法杖可不一般,循环态,木头都是活木,而且这个水晶可是少有的蓄木水晶。”老板说罢掏出法杖,对准平地,只见一颗小树苗窜了出来,“看见了嘛。”

    “会不会是你自己施法,就拿法杖摆摆样子?”

    “喝,你这话说的,你现在去奈利国都问问,会木魔法的都不超过三个,实在不行你自己试试。”

    江汣接过法杖,有样学样的对着面前的空地,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用啊。”

    “看起来你是真不会魔法,核心体用劲,吸收法杖的魔原后再返回去。”

    一会,面前缓缓升起一棵树,不大,但江汣很喜欢这种感觉。

    “怎么样,笠雅,看着不错吧。”

    “嗯,您喜欢就好。”

    “老板,便宜点,诚心要。”

    最终以一铂九金的价格成交了,老板人还挺好,仔细讲解了这个法杖的所有特性,例如储魔量,再生方式,禁忌等。

    江汣拿着这个精致的法杖,拉着笠雅,跑到不远处的空地,幻出一颗大树,爬上去,看着下面的火光,远方的高山,周围空旷的草地,天暗了下来,什么也看不清了,唯独星光可以映射出黑色。

    天有点冷了,他们就回去了,吃了顿好的。

    “笠雅啊,幸亏这块有个旅商营地。”江汣往盒子里倒满水,把法杖丢了进去“这地方可比羊驼岭那边冷多了,虽然远不及岚王城里,但要是仅靠咱们现在这点衣物,估计得抱着取暖了。”

    “看来我这一摔还挺明智的。”

    “哈,算是吧,你有没有发现,你比以前开朗了。”

    “嗯,走出低谷了。”

    “以后也别掉下去了。不过你还是太腼腆了,基本上不主动说话。”

    “主要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想问,没什么好奇心。”

    “那就整点好奇心,不要随遇而安,有点想法。”

    “可我现在的想法就是跟您走。”

    “唉是啊,这算不算是我泯灭了你的自由。”江汣似乎在自言自语,没有质问的意思。

    “不是不是,没有您我现在还是个奴隶,被锁在地下室供人使用的奴隶,我得谢谢您。”

    “是啊,我感觉你越来越像我了,虽然还不一样。”

    “我可以问您点问题吗?”

    “下回直接问。”他们坐在各自的被褥(刚租的)上,看着彼此。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反而一直给予我希望,给我钱,给我想要的。”笠雅这个问题可能很早之前就想问了。

    “好问题,我想想。记得是在我十岁的时候,父母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天,两天,等不到一点消息,我当时就觉得,那个不大的家显得如此的空旷,寒风透过墙壁点点打在身上,这种感觉持续到我花光了全部家产,只用了一年,之后为了活着甚至去乞讨,每天跪在街头,看着他们使用魔法轻松赚钱,我真是羡慕,有点跑题了,回正题,乞讨时我遇到一只猫,很难看的一只猫,瘦,花纹不均匀,我把它带回家了,悉心照顾,买猫粮,这样持续一年,你猜之后怎么了。”

    “怎么了。”笠雅很想听后续,根本没思考这个问题。

    “它跑了,我没关窗户,它不喜欢这个寒酸的地方,没了猫,房间又开始冷了起来,那种盖几层被子都无法缓解的冷,孤独的冷。”

    “我还是不太能理解您的感受,是因为您没有朋友嘛?”

    “有朋友,但是没有家人,温暖的家没了,莫名其妙的没了,我知道在你看来可能有点矫情,毕竟你没体会过家的温馨。”

    “我没有感觉您矫情。”

    “不用太顾及我的感受,这样很累吧……好吧我承认我需要你顾及我的感受。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我需要家人,需要陪伴,我现在买得起好猫粮了我就不会再让猫弃我而去了。”

    “我理解,我不会走,记得吗,我立过誓约,我是您的骑士,永恒的,您不会再冷了。”

    “额,你不用太带入情绪,也大可不必同情我,乞讨之后我找了个稳定的工作,生活还挺像回事的,就是有时候男性例假抑郁几天。”

    “嗯……”

    ……

    “笠雅,快看。”江汣推醒身后搂着他睡觉的笠雅。

    “神三峰,快到了吗。”

    “是啊,这可比羊驼岭那些小山大多了。”

    三座山依照三角形排列,所以远看一座比另两座大点,整体雾气缭绕,山上的树犹如冰淇凌上的抹茶屑一样,盖在上面,也有不少黏在垂直的土壁上。

    中午他们就看到了山,可快到晚上才到。

    到达三座山的中心,这地方更加震撼,整块空地聚集了许许多多的民居,多数都是拿木头建筑的,都很大,建筑风格也很古典,像是一个个艺术品,晚上,灯火通明,人民熙熙攘攘的从山上下来,火光把隐蔽的山路供出来了。他们牵着马,走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这里真热闹啊,形形色色的人,兴许是因为他们赶上了好时机,正好遇上朝拜期。

    这里的人真是阔气,喜欢把自己信奉神的雕像摆在门口,明目张胆的信奉。

    江汣细心的挑选了一个信奉希望之神厄尔的旅馆。

    不过笠雅根本没认出来,也不识字。

    “这是希望之神。”江汣指着面前的雕像说道。

    “哦,和我想得不一样。”笠雅看着雕像,摆了个祈祷的手势。

    “兴许你心里的是神真正的样子,毕竟谁也没见过,下回记住这几个字就好了。”

    “希,望,之,神,厄,尔。好我记住了。”

    “‘神’字怎么写?”

    “这样。”笠雅对着空气划了划。

    “记性真好。”江汣望了望山上的火光,说到“明天咱们也上山玩玩。”

    “您的任务……”

    “不着急,不玩好哪有力气工作?而且这两天骑马累的腰酸背痛,都没正经休息一下。”

    “嗯,我也累了。”

    进了自己的房间,贵就是不一样,干净整洁,床也很软,就是在山区虫子有点多。

    “唉,笠雅,这是什么,在我枕头下面,看着挺膈应人的。”

    “那是蜈蚣,有毒。”

    “幸亏我没直接躺上,你也检查检查。”江汣把蜈蚣打到地上,一脚踩死。

    “我这应该没有了。”笠雅看着几乎瘫软在床上的江汣,他正在看生物书。

    “我歇会,待会再教你字。要不然你先出去买点吃的,来,三银,买点好的。”今天江汣骑了一天马,实在不想动弹了。

    “嗯。”

    “等等,把我那个大衣穿上吧,外面有些冷了。”

    ……

    神三峰这块没有镇名,没来过的人都认为这里只有三座山,其实不然,这里繁荣程度不亚于米斯克镇,一个圆盘地形错综复杂的道路,一般是周边旅馆中间是集市,中心地区基本上都没树叶了,挂满了红色布条,笠雅从树下经过,看树下形形色色的情侣,似乎在对什么起誓。

    这边有许多十字架,是墓地吗?不,是教堂,笠雅已经看到三座教堂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要建这么多,规模也不大。

    走了很久终于找到美食街了,这里的饭菜没什么特色,只突出一个贵,笠雅本来还想买点原材自己做,算了吧,卖菜的早都回家了,最后买了几道东方菜,还有主食。

    笠雅望着天,三座山像是三个肥大的箭头,指向天空中心,那个最闪耀的位置应该属于月亮,可月亮并不领情,永远只是偏向一座山。

    天哪,她好美,紫色的秀发被兜在兜帽里,眼神迷离的望着天空,踱步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薄唇吐出厚厚的雾气,唰,一股冷风吹散了雾气,将秀发掀起,她觉得有点冷了,把衣服拉得更紧了,怀里抱着食物不断发出热量,暖了她,冷了自己。

    可不幸的是,她被盯上了,被五个流氓盯上了,当然她也注意到了。

    “小妞,别走那么快嘛。”一个人带头走了过来,把手搭在笠雅肩膀上。

    “离我远点。”笠雅推开他,将跑。

    “哈哈,她说‘离我远点’你们听见了吗?”那个恶徒抓住她的左臂。

    他的力气实在是大,笠雅压低重心都不能阻挡他的拖拽,他准备把笠雅拖到一旁的死胡同里。我敢打赌,当时肯定有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幕,就是没人上去帮忙,兴许是因为这五个流氓凶神恶煞的,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反击来了,她从出门就注意到了,江汣的砍刀就在大衣里,可是手里还拿着热乎的晚餐,总不能扔到地上吧,她只有叼着提手,腾出手来快速伸进怀里,拔出砍刀。

    “真淘气。”另一个人攥住笠雅握刀的手,她挣扎,两只手都没松开,反倒摔在地上,刀被夺走了。

    她就像是货物一样,屁股着地拉着走,手腕被攥得生疼,胳膊扭着越挣扎越疼,但她没有放弃挣扎,抬起屁股,双脚还是死死拉住地面,鞋面的摩擦力在地上留下两道痕迹。

    他们的第一步达到了,成功把笠雅拉进了死胡同,他们松开了手,用身躯把笠雅挡在里面,像看玩具一样看她。

    步步逼近,笠雅只能往深处跑去,还好,墙面粗糙,她能从中翻出去,可是,一只黑手拉住她的腿,她用肩膀死死夹住墙顶,拼死的抵抗,两只黑手,三只,她撑不住了,像一只死掉的麻雀一样掉了下去。

    他们把笠雅摁在墙面上,他们知道,松开手她会扇人,松开腿他会踢人,五个人分工合作,笠雅动弹不得。外面已经有人寻找守卫了,可在这大山之中,哪有什么行义之人呢。

    “别费力叼着了,歇歇嘴,一会还有用呢。”他们中的老大抻出笠雅嘴里的食物,她没松口,是袋子折了。

    食物撒了,他们也发现笠雅是奴隶了。

    “呦,还是个奴隶,你的主人呢?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还管她主人干什么,她以后就是咱们的了。”其中一人单手从腰间抻出一捆粗绳“大哥,绑她。”

    “带的还挺齐。”

    此时,笠雅已经感受不到外界了,本该越来越冷的肌肤已经没有感受了,手臂腿部压痛感缓缓消失了。

    “江汣,求求您快来救救我,救救我。”她闭着眼,心里想。

    “住手!没王法了嘛!”一个声音从巷口传来,随之而来是一团火球。

    是江汣来了吗?不是,是一个擅离职守的守卫和一个裹着石膏的女子,火球是女子扔的。

    火球成功吸引了这帮流氓的注意力,那个裹石膏的女子也是异常美丽,既然笠雅已经被绑住了,再多一个何乐而不为呢。

    笠雅睁开眼,四处寻找,焦急地寻找。

    找到了,她找到了,一道黑影飞速越过那个给予过笠雅希望的高墙,如同鬼影般出现在其中一人身后,掏出棍棒将其击晕。

    擅离职守的守卫也冲了上来,火球是他最好的掩护。

    第二个脸颊直直的被棍棒击中,牙崩飞了几颗,晕倒在鬼影面前,第三个被抡中太阳穴,当场昏死过去,第四个用他最坚硬的额骨顶住,棍棒折了,碎裂的木块直直冲向天空,落到房顶。

    棍棒是鬼影对他们的怜悯,现在他掏出砍刀,向着那个抓住笠雅、想第一个品尝笠雅的老大砍去,刀影划开后背肌肤,血肉尽显,第二刀直直挥刀向脖颈,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洒在那个正面迎敌的善良守卫身上。

    笠雅哭了,鬼影划开束缚她的绳子,为她披好衣服,紧紧的抱在一起,鬼影听不清她的哭声,鬼影头昏脑胀,头痛欲裂,只是抱着她,传给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