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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二小搞事

    几人对着桌子上的画像恭恭敬敬的施了大礼,张安也没阻止,一来入乡随俗二来拜师本身也是很庄重的事情。

    一番忙活,叶澄等人这才算是安下心来,“那么各位同志,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们是想在我这过个夜还是想赶紧回家躺着去?”张安饶有兴致的问道

    几人顿时回神,连连拱手道“打扰先生了,我等这就告辞”几人兴冲冲的结伴出门,手里恭敬的捧着临摹的画像。

    牛啸虎辛青兕二人则在牛开山那兴冲冲的吃着饭,兰儿问道“你们俩事情办得如何了?”

    “办妥了!我们已真正投入先生门下!”牛啸虎昂着小脑袋说道“先生也收下了我们的拜师礼”

    兰儿这才神色缓和,给二人加了点肉,“那便好那便好啊,你们也大了,好好跟着先生好生照顾。”

    “那是自然,请兰姨放心吧”辛青兕应了下来。

    一旁的牛开山面上却有些不自然,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这次拜师,其实还是恶了先生,也怪我太过疏忽,你二人带着的这白虎祥瑞,要是第一时间就去先生拜师,成败暂且不论,起码....不会让先生心中不适”

    啸虎青兕二人闻言愣了愣,有点无所适从。兰儿顿时红了眼眶,瞪着牛开山“牛开山你了不起啊,你见识多!那你知不知道你们俩如今的处境?!”

    “牛家村扩张至此,你二人地位仍然未动不是因为先生他不动,是他当下无人可用!”

    “今年如此?明年如此?年年能如此?他二小若是不能拜入先生门下,你二人可有活命之计!”

    “你说让他二人第一时间去带着祥瑞拜访,你信不信,前脚进后脚东西便带出来了。”

    “你二人欲搏命为他俩争份富贵,可你想过没有,此时先生根脚尚浅,再过一年半载,这个山中之城可还有你们声音,你们拿什么拼命博富贵!”

    “你今日嫌我多此一举,借势强压先生,让他俩拜入先生门下,那是因为如今先生还在仰仗你俩,若是不此时借势促成拜师之事,牛开山你告诉我,等先生羽翼渐丰,麾下能人无数,你二人到时候如何立足!凭你们对先生出刀么?!”

    牛啸虎辛青兕二人筷子当啷掉在桌上,两人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辛青兕面色臊红,声音哽咽“爹,所以我俩拜师.......是这么的.....肮脏?你们.....你们大人..........”

    辛文郁脸上阴晴不定,却无力辩解,当初以为张安教授的不过是军阵杀伐之术,后来还有农耕畜牧,但是当张安将刀子对准占有大量土地的达官显贵的时候,他二人才坐不住了。他二人原以为张安只会对金人下手,却没想到按张安所说赶走了金人还要对这些占了大量土地不事生产、不纳赋税的清贵下手。他口中的大同他们心向往之,但若是让他们去做,那就不是举世皆敌,那是先刨自家祖坟啊。所以二人才没忍下杀心,将张安送出去不成准备直接弄死。

    现在处境二人进退维谷,又如何不知道兰儿所言利害,但是把自己的两个孩子算计进去,委实让二人脸上挂不住。

    牛啸虎一言不发放下碗,低着头起身直直往院外走去,辛青兕见状,面色复杂的看了自己的父亲和兰姨一眼也跟了上去。

    兰儿哑着嗓子问“你俩干什么去!”

    “给先生道歉去!”远远传来牛啸虎带着哭腔的声音。

    牛开山怅然无语,一时间竟是无所适从,“娘子,事情是我俩办差的,先生曾明言忠诚不绝对绝对不忠诚。所以我二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长期走到先生身边,但是啸虎青兕还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这样做让他二人如何再面对先生呢......怕是要受挫”

    兰儿顿时哭的梨花带雨“我这样做?我只想我夫君能安安稳稳陪我终老!而不是总想着去送死!”

    牛开山闻言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良久涩声道“你........”

    “我怎么知道的?”兰儿哽咽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牛开山,我一清二楚!我不管!你跟啸虎谁都不能有闪失!”

    牛开山颓然呆立,夫妇默不作声,良久,牛开山面色愁苦的问兰儿道“所以这也是你的算计么”

    兰儿背过身不做声。

    辛文郁看着这氛围嘴角也是苦涩一笑“嫂子,我先告退了。”

    辛文郁起身离开,走出院门后,心中却在思索自己的事。托兰儿嫂子的福,也沾了自己孩子的光,如今处境还算周全,辛文郁也清楚青兕在张安眼里的位置,单亲父亲很敏感,他明显感觉到张安对青兕要比啸虎上心一二,他猜想可能是青兕从小没了娘,所以心怀怜悯,不论如何如今也算入了其门下,后边的事..........辛文郁咬咬牙下定决心。

    牛啸虎满脸泪水边跑边哭,辛青兕紧随其后,虽然也是眼圈红红的,但是却没有落下泪水,到了张安小院门口,牛啸虎正待拍门,辛青兕拦住了。

    “本来兰姨借势拜师已经把先生开罪,我们在这么贸然上面就不是道歉,是去给先生添堵去了”青兕小声道

    “那...我们...怎么办”啸虎哽咽道

    辛青兕扑腾跪倒在地,“先在这等着吧,等先生明天起床在去道歉”

    牛啸虎了然,有样学样,跪倒在地“你说得对,青兕是我莽撞了,差点打扰先生休息。”

    辛文郁在一侧藏身跟了许久,此时失神的看着身高已然超过自己的青兕,面上担忧不已,这孩子自小体弱,这入秋天气湿冷一晚上他怎么遭得住。但是对青兕的做法却没制止,他明白二小此时被算计心中气苦,但是又因为是自己的父亲毫无办法,只能用此法让先生知晓他二人心意,以祈求原谅。

    屋里早已睡熟的张安对门外之事丝毫不知,夜色渐深,寒意逐渐弥漫二小全身,牛啸虎还好些,之事微微发冷,但是辛青兕却有些不对劲了,面色通红,呼吸渐渐急促,但是仍然奋力挺直脊背跪在原地,辛文郁在后边看的眼角狂跳,直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远远的丢过去,落在两人附近,辛青兕看了看却没有起身,仍然跪在那晃悠。牛啸虎见状也咬咬牙原地不动,不时担心的看一眼青兕,辛文郁叹口气,直接现身,走过去把衣服披在青兕身上,小声地说“我知道你还是怪爹爹的,先生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爱惜,你自小就体弱,别伤着了辜负先生的厚望”

    辛青兕别过头,却没有拒绝身上的衣服,辛文郁苦涩一笑,悄悄退走,看到牛开山夫妇还在担心的看着,走过去说到“大哥嫂子,若是担心....也去送些衣物过去吧...”

    兰儿摇摇头“他不会要的,现在我二人出现他怕是要生气,还得辛苦文郁兄弟一趟了”

    “哎”辛文郁接过衣服“都是做父母的”

    再次静步走过去,把衣服批到啸虎身上“啸虎青兕,抱歉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做的不对,连累你们了,央求先生原谅,这事如今......我等插不上手.....难为你俩了”辛文郁犹豫一番,还是在儿子面前把歉意表达出来,虽然有损威严,但是说出来还是好受一些。

    辛青兕面色通红,呼吸略显急促“好了爹,你先回去吧,早些休息,这些年你也辛苦”

    辛文郁叹息:得儿如此夫复何求“青兕,撑不住了就说一声,爹在一旁守着,不会让先生看见我的”

    青兕再不做声,牛啸虎也一声不吭的,辛文郁悄悄退在一旁,跟牛开山夫妇打个招呼,找个隔断席地而坐,几人心绪万千等着天明。

    清晨,露水微凝,坠在木质檐脚上,似去未去的模样,仿佛带着不舍又带着诀别。二小跪在张安门口已然一夜,浑身潮气四溢,衣服仿佛能拧出水来,张安开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头一抽,快步走到二小跟前,精神恍惚的二人看到面前之人,迷离的眼神亮了亮,涩声道“师父....对不起...我...”话还未说完,便倒在张安怀里,张安一手拦着一个焦急的用下巴感受一下二人体温,啸虎还好,不算严重,青兕体温已然烫人了,直接吼道“还TM躲在哪看什么!赶紧滚出来把人给我抬进屋!”

    暗处的牛开山和辛文郁也是面色惶急,赶紧打起精神,窜到张安跟前,手足无措的来回琢磨。一手拦着一个大小伙子被限制着不能动的张安看的火起,“看个屁!一人抱着一个,给我抱屋里去!”

    “汀兰!准备凉水、热水、急性伤寒药!”

    ......

    一番忙碌,二小的病情有了起色,啸虎已经呼吸平稳沉沉睡去,青兕还是脸色通红,但是手脚不在痉挛,如今只能看着烧退了才会有好转的可能,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好在汀兰一直在给他物理降温,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张安喝口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的两个父亲,“行了,你们去忙吧,他俩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我们之间的事再不提,不要在孩子们身上下套了”

    打眼一看二小身上的衣服,张安差不多明白事情的经过了,不外乎在孩子面前自损颜面,两个孩子知道原委心里肯定过意不去,顺势这两孩子在自己门口跪下趁热打铁祈求自己原谅,看似一环扣一环,但是这迫不及待推进计划的模样,定是兰儿嫂子无疑。

    张安看向二小躺着的方向,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哦,对了文郁留一下。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牛开山见孩子无事,自己便识趣的告退,张安直接了当道“青兕自有体弱,若是一直调养至成年未尝没有补足的可能,但是如今造此劫难,是你们做父母的不对,也是我这做师父的失职,看在这二小的关系上,我等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想他二小因为长辈的关系,心中困苦。”

    “喊你留下来的目的就是想给青兕改个名”

    “青兕自幼体弱,这番折腾,体弱更甚,今后恐怕更是多有疾病,所以我想帮他改个名,看能不能让他避过这些疾病”

    “说真的,我已经是无计可施了,青兕目前这状况不夭折都是邀天之幸,但是对他的期望远不至此”

    “只期望冥冥中能护佑他长命百岁。”

    辛文郁面色灰暗“青兕真的......”

    “真的.....”张安皱着眉,也无力计较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了,被寄予厚望的‘冠军侯’随时能夭折,他如今还能有什么在乎的。

    辛文郁直接跪在张安面前泪流满面恳切道“先生,还请先生就青兕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保住青兕性命!”

    “站起来!我说了青兕会没事的!”见辛文郁无动于衷,张安长叹怅然道“青兕目前暂未脱离生命危险,若是长时间高烧不退,便是神仙来了也枉然。我如今也束手无策,只能凭外力一直帮他降温保命,到了明日若再不退烧........”

    “所以我想让青兕改名,能否续命一二,度过此次劫难。”

    辛文郁依旧跪在原地,拱手道“请先生赐名!”

    “先起来!”张安看着他这样心里很不痛快“再不起来青兕你自己去救吧!”

    辛文郁麻利起身又一躬到地,恳切道“请先生赐名!”

    张安叹息,“这小子本就体弱,经此一劫日后免不了多病。我期望这小子能成霍骠骑,骠骑将军能退武帝疫病,故而名去病,那青兕改名做‘弃疾’,你看如何?”

    辛文郁听罢张安的话,眼神中震惊一闪即逝,回过神赶忙拜谢“谢先生赐名!从此小儿便名为辛弃疾!”

    张安看着辛文郁无语叹息,焦躁的坐着等青兕退烧的消息。换着汀兰物理降温了两轮,青兕体温终于降下来了,张安悬着的一颗心也慢慢落回原地。看着熟睡过去的青兕,张安对着一旁的汀兰和辛文郁骄傲的说“这一关已经过去,今后他就是当代的冠军侯”

    “无人能敌的冠军侯”

    见二小沉沉睡去,张安也招呼人都出来,让他俩好好休息。出了房门,看了看天色,也到了青壮下午训练的时刻,“文郁,你跟老牛继续带人训练吧,这俩小子吉人自有天相,最危险的一关已经过去了。剩下的睡一觉就差不多了。”

    辛文郁勉强放心,拱手致谢“有劳先生费心了”

    “忙去吧”张安道“我说到做到,恩怨一笔勾销,再不要让长辈的恩怨牵连道小辈。”

    “谨受教!”辛文郁面露惭愧说道“告辞”

    汀兰在一旁看了全程,也隐隐明白这两个少年的长辈怕是跟自己哥哥有些仇怨,此时恩怨只能说暂时隐去了,可并未化解啊。

    张安也被搞得烦了,暂时还得等等,等到来年开春。明年就是计划下一步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