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宁雪儿
沈炼放下思绪，朝门外走处。见一年轻漂亮女子正和李运拉扯，嘴里喊着要见沈大人。沈炼挥手朝李运摆了一下，意思是让那女子过来说话。
“贱妾宁雪儿见过沈大人。”那女子弯腰朝沈炼行了个曲膝礼。沈炼见眼前佳人梨花带雨，眉眼如画，身段苗条。头发挽了个出嫁妇人的回心髻，煞是好看。也是一身白衣孝服，清丽中透着妖媚。
“原来是如夫人，不知有何见教？”沈炼回了个礼。
“沈大人，妾身觉得老爷死的冤枉。＂宁雪儿轻启朱唇，一口地道官话，字正腔圆。
“哦，说来听听。”沈炼的眉毛轻轻拧了一下。宁雪儿抬眼看了下沈炼，又朝旁边的李运望了望。沈炼会意，朝身旁差役分咐声清场。然后和宁雪儿朝隔壁厢房走去。后面李运急忙道：“大人可别听她胡说。”沈炼道声：“李管家放心，在下自有道理。”
见厢房已无外人，沈炼示意宁雪儿：“李大人有何冤情，如夫人可细细道来。”
“老爷一向身体强健，又无疾病，且武艺高强，怎么会被人一拳就打死了？老爷出事之前，我偶然听到下面几个丫头议论，说李管家买的药儿真灵，府里的虫鼠都死干净了。我想李管家药虫鼠只是个借口，大概是想向我家老爷下毒。”宁雪儿顿口，向沈炼望了一眼。
前段时间李府闹虫灾，成群结队的老鼠癞蛤蟆以及蛇类接连出现。有的老鼠有野兔般大小，蛇与癞蛤蟆更是五花八门，有毒没毒的都有。李运就去药店配了些砒毒雄黄散之类药物驱赶，效果显著。此事府中人尽皆知，沈炼来之前已着人打听过。若说以此类毒药向先天武者的李进下毒，简直是无稽之谈。
沈炼正色道：“如夫人请接着往下说。”“我看沈大人年纪还没我大，不如叫我雪儿如何？”脸颊似有一阵红晕升起，宁雪儿媚态尽显。
“好吧，雪儿姑娘。”
“我发现李管家和夫人的关系不大正常，尽管他们在一起的时侯虽然掩饰的很好，却瞒不过我的眼睛和直觉。”
自古奸情出人命，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沈炼想。
“这两年老爷疼惜我，每每留宿我这边，以致于冷落了夫人。沈大人也见过我家夫人了，正是虎狼年华，又怎会耐得住寂寞。你看她面颊红润，体态丰腴，正是常得男人雨露滋润的佐证。”
沈炼才十八岁，还是个初哥，平常也没对男女之事有多么上心，但多少还是知道点，闻言不禁脸蛋微热。
“那雪儿姑娘可是在李押司出事之前，看到或听到他们对李大人做了什么？”
“那倒没有，但是我家老爷衣食一直都是夫人照顾，他们若想在这中间做点什么，还不是挺简单的事。”宁雪儿淡淡地说着。
沈炼知道再呆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就告辞出来。身材挺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管家李运跟在身后送行。这是个懂得保养的男人，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沈炼暗暗想到，他和李夫人之间到底有没有苟且之事呢？
“大人可别听那雪儿丫头胡说八道，这下老爷没了，她失了依靠，指不定在乱咬谁呢。”
“哦，李管事知道如夫人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李运尴尬地笑了笑，脸色一瞬间有那么点不正常，随后恢复自然。沈炼告之李运一声，李进可以大殓发丧了。
回到夷陵郡府衙，沈炼拿起桌上档案，细细地看了起来。靖安司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按沈炼吩咐，老早就把李进家人的档案准备好了。
宁雪儿，京城人氏，二十一岁，吏部左待郎宁修权养女。十三年前被收养，为人聪明伶俐，识文断字，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三年前宁修权因受贿案被判斩刑，家产充公，宁雪儿被打入官妓。
尽管宁雪儿才貌无双，因宁修权的缘故，京城虽然说仰慕其才貌的世家子无数，可又有谁敢收留？后来几经辗转，反倒便宜了夷陵郡小小的押司李进，被其花巨资赎身纳为妾室。
沈炼接着抽出李运那份档案，上面写着：李运，夷陵本地人，李进远房堂兄，四十六岁，家道中落。早年被李进父亲要来，做了李进的伴读书僮。
曾跟随李进进入军中，当个贴身随从。后来李进退役进了靖安司，李运就在李府任管事，一直至今。
沈炼想这人可以说一直伴李进成长，照理私交和兄弟情谊都不错，再说掌管李府大小事务，銭财应该是不缺的。自身条件也不错，这样的人，在外面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背主和主母私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但查案不能凭主观臆断，或许还是其它不为人知的巨大利益诱惑也说不定。
最后又拿起李夫人容氏那份档案：容氏名甜甜，夷陵晴川人，十七岁与李进成婚。婚后二人育有一子，现已成年，携妻儿在京城朝云学院就读，闻李进噩耗，还在赶往夷陵的路上。
容甜甜与李进成家之前，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萧瑾瑜，秀才不第，为容父不喜被棒打鸳鸯。后来听说进山求仙不成，又醉心武学，到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下毒？情杀？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还是先把萧瑾瑜的情况弄清楚再说。还有李进准备上报靖安司的公文情报，已经被凶犯毁去，那上面究竟有哪些不为人知的机密？
李进说过要面陈靖安司吴缺的，是写在公文里还是存在脑海里？死人不会说话，但沈炼不得不作这方面的思考。
夜已深，李进府，容甜甜卧室。油灯的灯芯很细，灯光不是很亮。墙壁上两个身影显得很是模糊。
“白天不知那丫头对沈炼说了什么，或许也引起他疑心，要早做打算。”一个低沉嗓音的男声低低的说起。
“那人还是个孩子，能查出个什么，一看就是个善良的人，还是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吧。”女声说。
“妇人之见，一旦事情被查实，你的名节事小，你叫翎儿如何做人？从学院出来，那可是要在京城当官的。”
“我年轻时做出的荒唐事，本就对不起官人，而今累他惨死，以为这事就烂在肚子里了，不成想又出了这样的事故，可如何是好？”女声略显慌乱。
“你放心，我来处理，你只安心等老爷大殡就是，正常处之。”
“……”然后又是一些细不可闻的低语。最后一个挺拔的身影开门出去，溶入于夜色之中。
沈炼接着翻看一些李进留下的笔记之类，大多是一些什么某曰某处捉拿黑水金实间谍，伤二人，捕其首领。又是什么某处饥民作乱，欲在何地起事，已捣毁其窝点之类。
沈炼不经意翻看着，有一页上隐约写着“晴川牧场＂“燕康王”几个字，后面的就是一团糨糊，上面被毛笔打了叉，又胡乱的涂抹了些圈圈，似是不确定或不愿被人看见什么，总之很模糊，但凭沈炼的眼力还是认出了这几个字。
燕康王弘庆是当今天子的十三弟，封地就在随州。藩王不得养私兵，无召不能随意进京，这些都是王朝贯例。燕康王弘庆在随州口碑不错。常常做一些赈济灾民修桥补路，行善积德的事。加之他为人随和，和贩夫走卒都能成为朋友。当地人一提起燕康王，总有一些不伦不类的口头禅“那我棋友“我钓友”“我哥们”的荒唐说法。总之，这是一个富贵闲人，一个好人，没半点高高在上的藩王架子。晴川牧场远在夷陵，是容甜甜老家，与燕康王可八杆子打不着呀。
莫非这富贵王爷也卷入了这小小的李进案子？沈炼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贱妾宁雪儿见过沈大人。”那女子弯腰朝沈炼行了个曲膝礼。沈炼见眼前佳人梨花带雨，眉眼如画，身段苗条。头发挽了个出嫁妇人的回心髻，煞是好看。也是一身白衣孝服，清丽中透着妖媚。
“原来是如夫人，不知有何见教？”沈炼回了个礼。
“沈大人，妾身觉得老爷死的冤枉。＂宁雪儿轻启朱唇，一口地道官话，字正腔圆。
“哦，说来听听。”沈炼的眉毛轻轻拧了一下。宁雪儿抬眼看了下沈炼，又朝旁边的李运望了望。沈炼会意，朝身旁差役分咐声清场。然后和宁雪儿朝隔壁厢房走去。后面李运急忙道：“大人可别听她胡说。”沈炼道声：“李管家放心，在下自有道理。”
见厢房已无外人，沈炼示意宁雪儿：“李大人有何冤情，如夫人可细细道来。”
“老爷一向身体强健，又无疾病，且武艺高强，怎么会被人一拳就打死了？老爷出事之前，我偶然听到下面几个丫头议论，说李管家买的药儿真灵，府里的虫鼠都死干净了。我想李管家药虫鼠只是个借口，大概是想向我家老爷下毒。”宁雪儿顿口，向沈炼望了一眼。
前段时间李府闹虫灾，成群结队的老鼠癞蛤蟆以及蛇类接连出现。有的老鼠有野兔般大小，蛇与癞蛤蟆更是五花八门，有毒没毒的都有。李运就去药店配了些砒毒雄黄散之类药物驱赶，效果显著。此事府中人尽皆知，沈炼来之前已着人打听过。若说以此类毒药向先天武者的李进下毒，简直是无稽之谈。
沈炼正色道：“如夫人请接着往下说。”“我看沈大人年纪还没我大，不如叫我雪儿如何？”脸颊似有一阵红晕升起，宁雪儿媚态尽显。
“好吧，雪儿姑娘。”
“我发现李管家和夫人的关系不大正常，尽管他们在一起的时侯虽然掩饰的很好，却瞒不过我的眼睛和直觉。”
自古奸情出人命，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沈炼想。
“这两年老爷疼惜我，每每留宿我这边，以致于冷落了夫人。沈大人也见过我家夫人了，正是虎狼年华，又怎会耐得住寂寞。你看她面颊红润，体态丰腴，正是常得男人雨露滋润的佐证。”
沈炼才十八岁，还是个初哥，平常也没对男女之事有多么上心，但多少还是知道点，闻言不禁脸蛋微热。
“那雪儿姑娘可是在李押司出事之前，看到或听到他们对李大人做了什么？”
“那倒没有，但是我家老爷衣食一直都是夫人照顾，他们若想在这中间做点什么，还不是挺简单的事。”宁雪儿淡淡地说着。
沈炼知道再呆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就告辞出来。身材挺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管家李运跟在身后送行。这是个懂得保养的男人，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沈炼暗暗想到，他和李夫人之间到底有没有苟且之事呢？
“大人可别听那雪儿丫头胡说八道，这下老爷没了，她失了依靠，指不定在乱咬谁呢。”
“哦，李管事知道如夫人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李运尴尬地笑了笑，脸色一瞬间有那么点不正常，随后恢复自然。沈炼告之李运一声，李进可以大殓发丧了。
回到夷陵郡府衙，沈炼拿起桌上档案，细细地看了起来。靖安司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按沈炼吩咐，老早就把李进家人的档案准备好了。
宁雪儿，京城人氏，二十一岁，吏部左待郎宁修权养女。十三年前被收养，为人聪明伶俐，识文断字，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三年前宁修权因受贿案被判斩刑，家产充公，宁雪儿被打入官妓。
尽管宁雪儿才貌无双，因宁修权的缘故，京城虽然说仰慕其才貌的世家子无数，可又有谁敢收留？后来几经辗转，反倒便宜了夷陵郡小小的押司李进，被其花巨资赎身纳为妾室。
沈炼接着抽出李运那份档案，上面写着：李运，夷陵本地人，李进远房堂兄，四十六岁，家道中落。早年被李进父亲要来，做了李进的伴读书僮。
曾跟随李进进入军中，当个贴身随从。后来李进退役进了靖安司，李运就在李府任管事，一直至今。
沈炼想这人可以说一直伴李进成长，照理私交和兄弟情谊都不错，再说掌管李府大小事务，銭财应该是不缺的。自身条件也不错，这样的人，在外面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背主和主母私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但查案不能凭主观臆断，或许还是其它不为人知的巨大利益诱惑也说不定。
最后又拿起李夫人容氏那份档案：容氏名甜甜，夷陵晴川人，十七岁与李进成婚。婚后二人育有一子，现已成年，携妻儿在京城朝云学院就读，闻李进噩耗，还在赶往夷陵的路上。
容甜甜与李进成家之前，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萧瑾瑜，秀才不第，为容父不喜被棒打鸳鸯。后来听说进山求仙不成，又醉心武学，到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下毒？情杀？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还是先把萧瑾瑜的情况弄清楚再说。还有李进准备上报靖安司的公文情报，已经被凶犯毁去，那上面究竟有哪些不为人知的机密？
李进说过要面陈靖安司吴缺的，是写在公文里还是存在脑海里？死人不会说话，但沈炼不得不作这方面的思考。
夜已深，李进府，容甜甜卧室。油灯的灯芯很细，灯光不是很亮。墙壁上两个身影显得很是模糊。
“白天不知那丫头对沈炼说了什么，或许也引起他疑心，要早做打算。”一个低沉嗓音的男声低低的说起。
“那人还是个孩子，能查出个什么，一看就是个善良的人，还是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吧。”女声说。
“妇人之见，一旦事情被查实，你的名节事小，你叫翎儿如何做人？从学院出来，那可是要在京城当官的。”
“我年轻时做出的荒唐事，本就对不起官人，而今累他惨死，以为这事就烂在肚子里了，不成想又出了这样的事故，可如何是好？”女声略显慌乱。
“你放心，我来处理，你只安心等老爷大殡就是，正常处之。”
“……”然后又是一些细不可闻的低语。最后一个挺拔的身影开门出去，溶入于夜色之中。
沈炼接着翻看一些李进留下的笔记之类，大多是一些什么某曰某处捉拿黑水金实间谍，伤二人，捕其首领。又是什么某处饥民作乱，欲在何地起事，已捣毁其窝点之类。
沈炼不经意翻看着，有一页上隐约写着“晴川牧场＂“燕康王”几个字，后面的就是一团糨糊，上面被毛笔打了叉，又胡乱的涂抹了些圈圈，似是不确定或不愿被人看见什么，总之很模糊，但凭沈炼的眼力还是认出了这几个字。
燕康王弘庆是当今天子的十三弟，封地就在随州。藩王不得养私兵，无召不能随意进京，这些都是王朝贯例。燕康王弘庆在随州口碑不错。常常做一些赈济灾民修桥补路，行善积德的事。加之他为人随和，和贩夫走卒都能成为朋友。当地人一提起燕康王，总有一些不伦不类的口头禅“那我棋友“我钓友”“我哥们”的荒唐说法。总之，这是一个富贵闲人，一个好人，没半点高高在上的藩王架子。晴川牧场远在夷陵，是容甜甜老家，与燕康王可八杆子打不着呀。
莫非这富贵王爷也卷入了这小小的李进案子？沈炼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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