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入局
张耀扬瞥了眼古义，胡茬唏嘘的脸上微微有些讶异，不过他很快便收敛好情绪。
这时，天边一道炽烈白光划破云霞瞬息而至，降落在距离众人几十步外的沙地上。
待到白光散去，一对身披绣纹白袍的童男童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童子手持一卷书，垂首倚靠在携带而来的大型机关旁，女童手捧一面铜镜，表情冷清，如上位者般俯视众人。
“我等乃是上邦天使，止为接引尔等入局，”童女声音全无孩童稚子的天真烂漫，“张耀扬，交出钥匙，万勿耽搁。”
张耀扬不敢怠慢，立刻从随身空间口袋里取出一枚剑形符节。那符节周身刻满细密虫篆，甫一出现便滴溜打转飞向童女使者。童女伸手一拂，将符节逮入手中，楔进机关预留的孔洞之内。伴随着轰鸣几声巨响，机关随即消解成一堆模块，重组后化作一扇向外放射刺眼白光的户牖。
“通道只能维持十分钟，你们进去后抵达之地并所见所闻各凭机缘不一而同，但依本性行事即可。虽是试炼，亦有陷落轮回之虞，切莫行出格之举，慎之，慎之……”童子使者看起来倒更平易近人，此时出言提醒众人，又从袖中取出八粒鸡头米大小的药丸，弹指掷到八人手中，“一点赠礼，唯有九死一生的险境方能使用，或可……绝境逢生。”
张耀扬看向掌心乌漆墨黑的药丸，植入式信息扫描器在他视野中投射出的物品信息框里只显示出一连串代表未知的问号，不过张耀扬还是小心谨慎收好药丸，向接引使者道了谢，又同众人告别后便率先一步登入门内。
“大家保重，如果能平安归来，到时候再谈组队事宜。”
看着张耀扬火急火燎的样子，宅男有些忿忿不平：“说好的领队，结果却只顾自己。”
古义走上前来，伸手拍了下宅男肩膀：“阿鬼呀，人接引使者都说了试炼关只能靠自己，明显就是说这是单人模式组不了队。努努力吧，活着出来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古义来到门前，正准备步入白光内，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等一下，”却是寡言少语的程雨第三个跟上来，同时向众人说道，“如果在试炼中遇到提升素质的选项，最好先集中精力发展某一项素质，至少在达到9级评价以前不要多线发展，相信我。”
众人闻言反应各有不同，两位接引使者童子笑而不语，童女则面露嗤笑，古义面上没什么变化，私底下却多看了两眼程雨，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其余众人倒都是应允的感激之色。
没去理会其他人的态度变化，程雨说完便步入白光之中。
宅男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征求一旁古义的意见：“难道这位也是删号重开的大佬？”
“谁知道呢……”古义也不直接回答，说完便紧跟着一脚踩入白光之中。
炽烈的白光让视觉失去了作用，耳畔也全是嘈杂且单调的嗡鸣，一圈圈轰击心神的强烈震荡似乎要把古义整个人粉碎湮灭。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全部丧失，就在古义精神恍惚将要失神之际，一股突然的坠落感将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重获感觉的第一印象是：痛。
好难过！头好痛！头好痛！
一大段蒙太奇式的记忆碎片有如人生的走马灯般塞进古义的意识。
在这段并非自愿的观影体验中，古义得知自己是一位名叫科恩·柯诺的漂亮国中年老白男，住在密西西比河畔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里，已婚，然后离异，有一个长相并不随自己的麻烦女儿。
两天前女儿在酒馆打零工的时候被醉汉骚扰，自己得知情况后越想越气。
于是今天一大早，在三瓶角鲨头90分钟下肚后，老科恩便带上手枪来到咸狗酒馆，找到了那名正在买醉的罪魁祸首--酒鬼麦克，并向其单方面提出以俄罗斯轮盘的方式进行决斗的要求。
不过科恩没过脑子的是俄罗斯轮盘用的是左轮，而他只有一把上满弹匣的格洛克17半自动手枪。
于是，在莫名的自我良好感觉的驱动下，老科恩主场先攻率先扣动扳机，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9mm帕拉贝鲁姆子弹轻而易举地贯穿了老科恩的头颅，为这场略带无厘头的美式俄罗斯轮盘决斗画上了句点。
故事本该到此结束，如果古义没有出现的话……
古义挣扎着从桌上爬起来，顶着科恩的身份，他看到桌对面肥胖的麦克此时脸色煞白，正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瞪着自己。
“你……你……你……”
古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恶趣味地顺着桌子把手枪甩到麦克手边：“该你了。”
“啊！！！！”
回应古义的只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麦克此刻屎尿俱下，连滚带爬地润出了酒馆。
古义什么也没说，无视掉酒馆里十几双震惊的眼睛，收好手枪镇定自若地离开酒馆。
酒馆外面阳光正盛，古义一眼就看到马路上屁滚尿流的麦克：“嘿！没看到是红灯吗？”
话音刚落，一辆80迈行驶的大货车呼啸着直冲而过，顶起麦克一同撞入街边橱窗。
货车的冲撞似乎带起了连锁反应，街道上人群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交通也随之陷入无序的混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人群中渐渐多出来的一些不寻常的身影。
支离破碎的麦克蹒跚着从橱窗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个举着一截手臂咀嚼的货车司机。
“……”古义觉得脑袋有些发痒，“不是吧，剧情进展有点小快啊。”
麦克嘶吼一声，猛然加速冲向古义。
古义举枪便射，砰砰十八声连发枪响密如雨点。在清空弹匣后，古义终于击中了丧尸麦克的脑袋，将其爆头击杀，顺带溅射死了丧尸司机。
古义对着枪口吹了口气，表情很酷：“我是解放者，也是毁灭者。”
这时，一辆悍马飞驰而来，急停在古义身边。
车门打开，身穿格子衫的小胡子男人探出头表情焦急：“科恩，快上来！麦德博士的毁灭计划又开始了。”
古义主导的科恩·柯诺很酷，不说话，直接坐在副驾驶座上。
“科恩，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带吗？我们等下直接驶上州际高速公路，可不会再回这破渔村了。”小胡子起步加速，同时向古义问道。
古义想起来小胡子是科恩·柯诺志同道合的战友，两人似乎秘密地为了某项事业一直奋斗着，不过他暂时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更连小胡子的名字也一同忘了个干净，也许是被那颗9mm帕拉贝鲁姆弹带出脑壳了吧。
不过，管他呢，那都不重要。
至于重要的东西嘛……古义居然真的认真回忆了十秒钟，然后他一拍大腿：“还有个便宜女儿没带上。”
“对啊，你还有个女儿叫华焰。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下班在家了吧，我顺路过去看看，希望她还活着。不过我们不能停留太长时间，你也看到了感染蔓延的速度有多快。”
悍马横冲直闯，碾开一条血路，转过几道街区，驶入某个破落的小巷子。
小胡子将自己的贝雷塔m92递给古义：“只有十分钟。”
古义点点头，接过手枪掂了掂，心说还挺沉。
他一路往上直冲到七楼，条件反射般地取出钥匙打开房门，穿过玄关直接来到里间女儿的卧室。
拧开门把手，古义只看到一头红色长发的少女正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嘴角不时还勾出傻笑。
少女形容秀丽，五官精致，有着不同于漂亮国人的柔和线条。
她两颊挂着一抹微红，考虑到沙发旁边地上散落的酒瓶，可以看出她科恩家族的优良传统--嗜酒。
只是少女现在的姿势却不是很雅观，她上身一件T恤卷到胸前，露出半截bra，下身只穿条棉内裤，牛仔裤被随意扔在地上，看到老爹进来也没什么太大反应，还伸脚去够一旁的电风扇，调大了档位。
这一吹，屋内的味儿就起来了，说不明白的酸腐带着莫名的腥味，差点没把古义给送走。
“三分钟以内穿好衣服，跟我走。”古义用极为严肃的口吻命令道。
“怎么了嘛？”华焰只是慵懒地问了句，又低头刷起手机，“唉，今天的体力还没清，不跟你啰嗦了。”
“丧尸爆发，你便宜老子我当然要跑路了，这不是有情有义，没忘了带上你这个便宜女儿。”
古义说完就离开卧室，屋外随后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真的假的啊？老头你又喝多了吧，每次你喝高了就说胡话，我记得有一次你说自己解决了入侵地球的外星人，其实不过是破坏了附近商场做活动用的假人模型，事后还赔了老板一笔钱。
结果你这穷鬼没工作穷的身上叮当响，还是我做兼职给你垫的……”华焰说话间走到窗前，透过百叶窗随意往窗外的街道上瞥了一眼，然后她就看到昔日的邻居们在街头巷尾举着不知哪来的肢体大快朵颐，开起了露天party。
“……”
华焰拉下百叶窗，快步回到沙发前坐下，呼吸急促，“我……我是不是喝多了。”
这时，天边一道炽烈白光划破云霞瞬息而至，降落在距离众人几十步外的沙地上。
待到白光散去，一对身披绣纹白袍的童男童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童子手持一卷书，垂首倚靠在携带而来的大型机关旁，女童手捧一面铜镜，表情冷清，如上位者般俯视众人。
“我等乃是上邦天使，止为接引尔等入局，”童女声音全无孩童稚子的天真烂漫，“张耀扬，交出钥匙，万勿耽搁。”
张耀扬不敢怠慢，立刻从随身空间口袋里取出一枚剑形符节。那符节周身刻满细密虫篆，甫一出现便滴溜打转飞向童女使者。童女伸手一拂，将符节逮入手中，楔进机关预留的孔洞之内。伴随着轰鸣几声巨响，机关随即消解成一堆模块，重组后化作一扇向外放射刺眼白光的户牖。
“通道只能维持十分钟，你们进去后抵达之地并所见所闻各凭机缘不一而同，但依本性行事即可。虽是试炼，亦有陷落轮回之虞，切莫行出格之举，慎之，慎之……”童子使者看起来倒更平易近人，此时出言提醒众人，又从袖中取出八粒鸡头米大小的药丸，弹指掷到八人手中，“一点赠礼，唯有九死一生的险境方能使用，或可……绝境逢生。”
张耀扬看向掌心乌漆墨黑的药丸，植入式信息扫描器在他视野中投射出的物品信息框里只显示出一连串代表未知的问号，不过张耀扬还是小心谨慎收好药丸，向接引使者道了谢，又同众人告别后便率先一步登入门内。
“大家保重，如果能平安归来，到时候再谈组队事宜。”
看着张耀扬火急火燎的样子，宅男有些忿忿不平：“说好的领队，结果却只顾自己。”
古义走上前来，伸手拍了下宅男肩膀：“阿鬼呀，人接引使者都说了试炼关只能靠自己，明显就是说这是单人模式组不了队。努努力吧，活着出来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古义来到门前，正准备步入白光内，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等一下，”却是寡言少语的程雨第三个跟上来，同时向众人说道，“如果在试炼中遇到提升素质的选项，最好先集中精力发展某一项素质，至少在达到9级评价以前不要多线发展，相信我。”
众人闻言反应各有不同，两位接引使者童子笑而不语，童女则面露嗤笑，古义面上没什么变化，私底下却多看了两眼程雨，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其余众人倒都是应允的感激之色。
没去理会其他人的态度变化，程雨说完便步入白光之中。
宅男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征求一旁古义的意见：“难道这位也是删号重开的大佬？”
“谁知道呢……”古义也不直接回答，说完便紧跟着一脚踩入白光之中。
炽烈的白光让视觉失去了作用，耳畔也全是嘈杂且单调的嗡鸣，一圈圈轰击心神的强烈震荡似乎要把古义整个人粉碎湮灭。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全部丧失，就在古义精神恍惚将要失神之际，一股突然的坠落感将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重获感觉的第一印象是：痛。
好难过！头好痛！头好痛！
一大段蒙太奇式的记忆碎片有如人生的走马灯般塞进古义的意识。
在这段并非自愿的观影体验中，古义得知自己是一位名叫科恩·柯诺的漂亮国中年老白男，住在密西西比河畔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里，已婚，然后离异，有一个长相并不随自己的麻烦女儿。
两天前女儿在酒馆打零工的时候被醉汉骚扰，自己得知情况后越想越气。
于是今天一大早，在三瓶角鲨头90分钟下肚后，老科恩便带上手枪来到咸狗酒馆，找到了那名正在买醉的罪魁祸首--酒鬼麦克，并向其单方面提出以俄罗斯轮盘的方式进行决斗的要求。
不过科恩没过脑子的是俄罗斯轮盘用的是左轮，而他只有一把上满弹匣的格洛克17半自动手枪。
于是，在莫名的自我良好感觉的驱动下，老科恩主场先攻率先扣动扳机，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9mm帕拉贝鲁姆子弹轻而易举地贯穿了老科恩的头颅，为这场略带无厘头的美式俄罗斯轮盘决斗画上了句点。
故事本该到此结束，如果古义没有出现的话……
古义挣扎着从桌上爬起来，顶着科恩的身份，他看到桌对面肥胖的麦克此时脸色煞白，正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瞪着自己。
“你……你……你……”
古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恶趣味地顺着桌子把手枪甩到麦克手边：“该你了。”
“啊！！！！”
回应古义的只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麦克此刻屎尿俱下，连滚带爬地润出了酒馆。
古义什么也没说，无视掉酒馆里十几双震惊的眼睛，收好手枪镇定自若地离开酒馆。
酒馆外面阳光正盛，古义一眼就看到马路上屁滚尿流的麦克：“嘿！没看到是红灯吗？”
话音刚落，一辆80迈行驶的大货车呼啸着直冲而过，顶起麦克一同撞入街边橱窗。
货车的冲撞似乎带起了连锁反应，街道上人群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交通也随之陷入无序的混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人群中渐渐多出来的一些不寻常的身影。
支离破碎的麦克蹒跚着从橱窗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个举着一截手臂咀嚼的货车司机。
“……”古义觉得脑袋有些发痒，“不是吧，剧情进展有点小快啊。”
麦克嘶吼一声，猛然加速冲向古义。
古义举枪便射，砰砰十八声连发枪响密如雨点。在清空弹匣后，古义终于击中了丧尸麦克的脑袋，将其爆头击杀，顺带溅射死了丧尸司机。
古义对着枪口吹了口气，表情很酷：“我是解放者，也是毁灭者。”
这时，一辆悍马飞驰而来，急停在古义身边。
车门打开，身穿格子衫的小胡子男人探出头表情焦急：“科恩，快上来！麦德博士的毁灭计划又开始了。”
古义主导的科恩·柯诺很酷，不说话，直接坐在副驾驶座上。
“科恩，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带吗？我们等下直接驶上州际高速公路，可不会再回这破渔村了。”小胡子起步加速，同时向古义问道。
古义想起来小胡子是科恩·柯诺志同道合的战友，两人似乎秘密地为了某项事业一直奋斗着，不过他暂时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更连小胡子的名字也一同忘了个干净，也许是被那颗9mm帕拉贝鲁姆弹带出脑壳了吧。
不过，管他呢，那都不重要。
至于重要的东西嘛……古义居然真的认真回忆了十秒钟，然后他一拍大腿：“还有个便宜女儿没带上。”
“对啊，你还有个女儿叫华焰。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下班在家了吧，我顺路过去看看，希望她还活着。不过我们不能停留太长时间，你也看到了感染蔓延的速度有多快。”
悍马横冲直闯，碾开一条血路，转过几道街区，驶入某个破落的小巷子。
小胡子将自己的贝雷塔m92递给古义：“只有十分钟。”
古义点点头，接过手枪掂了掂，心说还挺沉。
他一路往上直冲到七楼，条件反射般地取出钥匙打开房门，穿过玄关直接来到里间女儿的卧室。
拧开门把手，古义只看到一头红色长发的少女正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嘴角不时还勾出傻笑。
少女形容秀丽，五官精致，有着不同于漂亮国人的柔和线条。
她两颊挂着一抹微红，考虑到沙发旁边地上散落的酒瓶，可以看出她科恩家族的优良传统--嗜酒。
只是少女现在的姿势却不是很雅观，她上身一件T恤卷到胸前，露出半截bra，下身只穿条棉内裤，牛仔裤被随意扔在地上，看到老爹进来也没什么太大反应，还伸脚去够一旁的电风扇，调大了档位。
这一吹，屋内的味儿就起来了，说不明白的酸腐带着莫名的腥味，差点没把古义给送走。
“三分钟以内穿好衣服，跟我走。”古义用极为严肃的口吻命令道。
“怎么了嘛？”华焰只是慵懒地问了句，又低头刷起手机，“唉，今天的体力还没清，不跟你啰嗦了。”
“丧尸爆发，你便宜老子我当然要跑路了，这不是有情有义，没忘了带上你这个便宜女儿。”
古义说完就离开卧室，屋外随后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真的假的啊？老头你又喝多了吧，每次你喝高了就说胡话，我记得有一次你说自己解决了入侵地球的外星人，其实不过是破坏了附近商场做活动用的假人模型，事后还赔了老板一笔钱。
结果你这穷鬼没工作穷的身上叮当响，还是我做兼职给你垫的……”华焰说话间走到窗前，透过百叶窗随意往窗外的街道上瞥了一眼，然后她就看到昔日的邻居们在街头巷尾举着不知哪来的肢体大快朵颐，开起了露天party。
“……”
华焰拉下百叶窗，快步回到沙发前坐下，呼吸急促，“我……我是不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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