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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深山避世蛇女出,滚滚硝烟凡人哭

    那是什么东西?

    昭师疑心,那扬起的滚滚浓烟叫她看不真切那其中是什么东西,只是想到徐云山死了,以他法术维持的阵法尽数崩溃,哪里来了妖魔要往这边来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叫她不得清净。收了天星珠,昭师叫下面急得呼唤梁七姓名的王十一赶快进玲珑观中,不得耽误。

    那厢震感,王十一也感受到了。据震感方向,估计是在南面。云山以南又是一片瞧不到底的连绵山川,覆着古老的森林,徐云山生前与她们说南面有些奇怪的家伙,最喜欢抓不乖的小孩回家。

    怀中抱着怎么也叫不醒的梁七,细细擦去她脸上的血,王十一抬头见瓦顶上昭师擦拭长泪剑,望着某个方位,那副凝重之相,像是又要面临什么大敌。

    来此云山,变故如此之多,她却是后悔让朋友随着她来了。将梁七带进荒凉的玲珑观,王十一先是叫这重变回灰败之像的玲珑观吓了一跳,又见哪里还有什么房顶梁木,全都枯朽,叫虫蛀成一堆尘土了。观中灰尘多得她忍不住咳嗽,蛛网生满了观中角落,而地上胡乱地洒着干草与动物尸骨。

    观内案几腐朽,香炉翻倒,没有神像,没有人气,绿藓与爬山虎遮盖曾经他们见过的壁画,屋后桃树干枯,下的杂草高过门框,遮掩住去后院的路,其中窸窸窣窣映着毒蛇与蟾蜍的身影。

    见到观内有一个枯枝树叶与稻草铺就做成的巨大鸟窝,王十一靠近,瞥了一眼,却见本该睡在后院房中的俩小孩竟是睡在里面!旁的那只曾经吓过她们的乌鸦变化了个头,昔有一尺三已是极致,如今却有丈余。其守在窝旁,头塞进翅里,像在酣睡。见此场景,王十一心头已是震颤。

    三日黄粱一梦,玲珑观繁华梦醒,依旧是满目疮痍。

    昨夜里还是花床锦被,如今却做如此景象,这一切都是因为徐云山死了。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徐云山苦苦维持着玲珑观昔日样貌,只是为了等待一人,完成承诺。今得另类履诺,自是再无牵挂。

    把梁七轻轻放在两个小孩之中,她尽量不惊醒那只大鸟,只是在把梁七放进鸟窝中时,那只乌鸦抬起了头,那双与徐云山类似的眼睛正直直看着她。

    “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会保护好阿七的,对吧?”沉默了一会儿,为自己与一只鸟说这样的话,王十一又道:“……你不保护也没关系,我会保护她的。”

    说完,王十一将那把桃木剑柄郑重地放到梁七手里。她手中如今只有一把剑柄,却没有剑,这剑柄还是她父亲在她再度离开天崖风后送给她的,从中有一道符,可保阿七与这两个小孩无恙。可她手中,却没剑了。蛇岩叫她放在天崖风窍兰居中,就算唤剑而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好在她还有诸多法器。

    法器法器,以法御器,气与法度之器物,达到根本运用自如。在她看来,法器比剑要难驾驭,刀剑直来直往,哪如法器诡变。她疑心那些法器用了之后要伤她根本了,不过也是迫不得已。

    召出明湖鉴与一串几管竹节合围一块的月尾链,心中忐忑不安地将月尾链缠在手上,王十一想象不出一会儿将会面对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三个或晕或睡的凡人小孩,她知道自己要站出来。她并不是不相信昭师,而是觉得自己理当也要站出来才是。难当前,有能者首当其冲。

    王十一转头踏出了玲珑观。

    外面瓦顶上,待看清从大山深处奔来之物的样貌,昭师大惊失色,遂越之女!多少年了,本来遂越氏一族就隐世不出,自从七十年前的“南湖灭顶之灾”后,更是无人得闻她们一族的消息。世人只当这一族已经灭族,只是如今徐云山一死,就有这一族的族人从大山中奔出,真是荒唐!……昭师想到什么,大骇,她猜到徐云山将许多阵法设在此处的原因,可又不愿意相信。徐云山那样的人,也会心怀天下吗?

    正想着,一个身影跃上瓦顶,王十一走到昭师身旁,与她一同看那股浓烟:“师父,我来帮您。”

    昭师深感这徒弟有时愚钝,大骂王十一道:“蠢货!你出来做什么!滚进去!”看见王十一身后有东西爬上,昭师拨过王十一的肩,拔剑将她身后东西砍成两端。

    王十一回过神来,看见地上蠕动的妖物,不知那是什么,她抬眼,便见玲珑观四周走来了数不清的妖物,奇形怪状,它们皆喊着徐云山的名字,捕杀梧桐林里的鸟类,并且将其生吞活剥,有些妖物吃着吃着便吃起了同类,血腥的场面止不住它们的步伐,它们逐渐围住玲珑观。而原本明亮的天空,聚起团团乌云,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王十一感到骇然,下意识看向昭师,而昭师眉头紧锁,跳下瓦顶,将剑插在地上,迅速掐诀布结界,其结下的结界迅速盖住玲珑观,昭师拔剑,紧接着便听见仿佛来自远古的声音。

    “云山囚牢将破,尔等还不速速离去,免遭大祸临头!”遂越之女声如洪钟,远远便传来声音,震得云山上下都摇摇晃晃。

    王十一听见这个声音,也从瓦顶跳了下来,问昭师道:“师父,我们走吧?”

    昭师看了结界外的妖物大军一眼,无情将王十一心里那点希望打碎道:“想走也得走得掉!”

    “先进观……”昭师还没有说完,王十一就被一只妖物拖进其中,她挥舞着手中月尾链,明湖鉴照在头顶,朝昭师大喊“师父,你结界被破了!”。

    昭师刚想回“胡说八道”,便见那些妖物果真破了她的结界,冲她而来,一个个的,如饥似渴。

    “徐云山!将珠子拿来!”它们将昭师认作了徐云山,面对这种乌龙,昭师恼怒,大喝道:“眼瞎心盲的东西!”话音刚落只见她轻点脚尖,挥剑,瞬间削去四只妖物的头,散出的威压并未它们产生恐惧,相反倒是激怒它们。

    倒地死亡的妖物被其他同类一拥而上,吃了个干干净净。

    攥着月尾链,处于妖物中间,王十一朝昭师喊道:“师父,妖物太多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些东西?”话毕甩出月尾链,其尾部击碎一妖物头颅,那头颅蓦然化作血雾,扑向尚不明情况的王十一。

    不知何时来到王十一身后的昭师抓住其后领,向后退去,长泪剑御在前,化作十八把飞剑,抵住其他妖物精工,血雾直逼王十一面门,昭师单手掐诀,速速念道:“九重净火,借吾一分,诛世间邪祟,焚!”

    净火诛邪咒刚念完,王十一面前燎起蓝色火焰,血雾在其中燃烧,其中有个人影在净火里面挣扎哀嚎,不多片刻,血雾消失,那在妖物中站立的无头之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怪不得这附近妖物稀少。”昭师把王十一放下,拿出玉牌,写了一串消息发出,注意到王十一左侧扑来一个妖邪,轻弹指尖,一柄飞剑便将其诛灭,“将你学到的本事尽数使出来吧,不尽全力的话,那便是要折戟在此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就是在玲珑观的鸟窝里,那里面除她一个人外,谁也没有,只是黑色乌鸦是徐云山本人,而她碰不到徐云山的躯体。

    “你是死了吗?”梦里她这么问徐云山。

    “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徐云山把问题丢回给了她。

    “她们呢?”

    “谁?”徐云山把她从鸟窝里拎了出来。

    “我的朋友,还有我的弟弟们。”她低头把自己身上的枯枝烂叶扫了下去。

    “可是这里就只有你一个。哦,还有一把剑。”徐云山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剑,递给了她。

    她看见那把剑,心里恐惧,想起双手手掌被其割破,深可见骨的疼痛让她把剑丢向一边:“这不是我的剑!我没有剑!”

    当啷落在地上的剑,嗡嗡响了起来,似乎是在生气。徐云山抱手,含笑看着脸上满是抗拒之色的她。

    “你会有剑的,它也会是你的。”躺在地上的剑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徐云山手一挥,周遭变了景致,梁七看见王十一一个人身处妖物之中,苦苦死战,四肢已呈无力之势,颤抖着将月尾链拉直。她听见王十一对那个高的女人说:“师父,我的灵力要到极限了。法器对我来说消耗太大……”

    “她没有剑。”徐云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你现在没有剑,是因为你还没有机缘,而她没有剑……”

    徐云山还没有说完,梁七就着急地打断他:“那不是因为你把她的剑给毁了吗!”

    “那你要帮她吗?”徐云山问憋不住眼泪的小姑娘。

    “去,把剑找出来,所有的剑。”

    徐云山的声音在回荡,他将小姑娘往后院的方向轻轻一推,自己则化作了白色轻烟,消失不见。

    玲珑观中,乌鸦用喙啄醒了梁七。她醒来,尚不明状况,当发现自己在一个大鸟窝里,身旁还有一只乌鸦时,她一副这副场景好熟悉的样子,听见外面打斗的声音,以及那种阴寒的感觉,她甩了甩头。抬起手,她发现自己手上被绑了一个桃木剑柄,很是奇怪。想了想,应当是十一留给她的,又转眼间眉开眼笑起来。只是想到那句“去,把剑找出来,所有的剑。”,她挣扎着爬出了鸟窝。

    她想到徐云山死了,抬头看那只守在鸟巢前的大乌鸦,伸手往其身上摸,她摸到了乌鸦的身体,柔软蓬松的羽毛,掀开来,里面藏没有任何人。

    在她发呆期间,其余两个小孩已经醒了。

    “咦,这里是哪里?”梁钦彤揉了揉眼睛,他完全认不出如今的玲珑观了。听见外面如同雷霆的蛇嘶声,梁钦彤一下子清醒过来。

    “姐姐?外面怎么了?”

    梁钦彤才说完,就听见外面爆发昭师怒吼。

    “王十一,王素云,你个白痴!”昭师袖中滑出一柄拂尘,拂尘自她手中伸出,卷住被遂越之女误击落的王十一。

    “救别人之前,先保障好自身安全!如若连你都死了,又谈何保护?!”

    看见弟弟醒了,又听见昭师的怒喝,梁七思虑,把手上桃木剑柄解下,然后绑到梁钦彤手上。

    “姐姐,你给我绑这个东西干什么?大石头呢?而且这里是哪里?我的床呢?我为什么会睡在鸟窝里啊?是不是食人鸟把我们从玲珑观里偷出来了,让大石头来,把食人鸟砍光光……”

    “大石头又偷偷去哭了吧!”八咫也醒了,凑到两人面前,看见梁七在给梁钦彤绑东西,他伸出双手来,说:“也给我绑一个,我也要。”

    “没有你的份,走开。”梁钦彤推开把八咫。

    “大石头……”梁七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委婉地告诉两个小孩昨天晚上她看见的一切,想起徐云山与她说的最大的愿望,她道:“他回家了。”

    “我们也要回家。昨天大石头和我们说了,今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梁钦彤举起手上的剑柄,向怒着一张脸的八咫炫耀做鬼脸。

    八咫左找右找,找了一根枯死的藤,捡起来走到鸟巢边,递给梁七,说:“姐姐帮我绑这个……”

    刚拿过那根藤,外面便响起轰然一声,观中三个人都随着地动离地,重新回到地面之后,梁七下意识两手抓住鸟巢边缘,大乌鸦振动翅膀,张开移到几人头顶,就是在这时,玲珑观的上方,被不知名东西扫去,霎时,整个玲珑观内部暴露在青天之下。

    抖落落石残骸,乌鸦收起翅膀。

    三个小孩抬起头,看见观外站着一个人身蛇尾的双头巨人。

    巨人两颗头皆怒目而视前方,瞥见观中有三个小人时,她弯下腰来,黄色的蛇形的瞳孔唰地朝她们放大。

    “这里有三个小人。”

    “都带回去吧。”

    “先把眼下事情都解决了。”

    巨人把身子撤远,梁钦彤与八咫两个抱在一起,呆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巨人离去,梁七心神激荡,转身,突然咳了一声,五脏六腑火烧似的疼。她好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瞥了一眼两个小孩,梁钦彤在这时发现她的不对劲,忙过来问她怎么了。

    她倒是摇头,抹了一把脸,什么也没有,脑子里的错觉开始加剧,她看见面前的两人也是七窍流血,睁大眼睛,才发觉是错觉,她跟梁钦彤说:“你们待在这里,十一把这个剑柄留在这里,一定是有用的,不要弄丢。”

    “姐姐!你要去哪?”梁钦彤抱着八咫,惊慌不安问那走向后院的梁七道。

    只是看样子梁七并未听清楚梁钦彤说了什么,

    恍然发觉又流了鼻血,梁七转过身擦去,先前没见到血,如今血不断地流,仰着头等了一会儿,她便钻进了那藏着毒虫毒蛇的后院草丛。

    鸟巢旁的乌鸦振翅,掉落许多羽毛在鸟窝中,接着,它便走向后院。嘶哑的鸣叫声让梁七回头,看见那只乌鸦的五瓣脸显现出来,并且卷起一条蛇,瞬间吞入腹中,她笑了起来,给乌鸦竖起了拇指,也不管它看不看得见,看不看得懂。“桃花树下,败者剑冢。”她走到桃花树下,看见桃花树黑色干枯的枝干上写着此八字。这就是,徐云山与她说的,当年吕秋意与他埋剑之地。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毫不犹豫蹲下身开始挖土。

    身后的乌鸦速度很快,一下便把草丛中所有生物吃了个干净,它走到梁七面前,看着她徒手挖土,直挖到手指都无法伸直,见血了便停一下,拿到怀里揉揉。她眼含着泪,心里想的是她一定要替王十一找一把剑交给她。乌鸦在旁歪头,随即低头把梁七的手拱开,那五瓣脸看着狼狈不已的小姑娘,又变回了乌鸦的模样。叫唤了两声,乌鸦啄下身上一根翎羽,插在梁七头上,接着,便化作一股黑气钻入地下。

    后院中,茂盛的草丛干枯死去,弯腰之后,又渐渐直立,然后变成了一把把竖立的剑,草丛变剑丛,而枯死的桃花树瞬间飞出了玲珑观,爆裂开,里面飘洒而下的全是呜鸣的鬼魂,喊着“徐云山,吕秋意”两个的名字,它们只见了一下阳光,就化作了点点白灰,落下时,梁七恍然间看见了雪。

    见得诸多锈剑,一股湿锈之味钻入鼻中,找了稍微能看的一把剑,梁七便拿着剑,不顾梁钦彤与八咫的呼唤,也不顾外面妖物,更不顾那与人头蛇身的妖怪打斗的昭师,在这危险之际将剑送去给王十一。

    “阿七!你来这做什么!我说了你要休息!你……你哪来的剑……”这剑虽是锈的,可是王十一也能感受到这剑不是凡品,在此剑生锈绿之前,它必定有一个修士主人。

    王十一欲责怪梁七不看场合,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还未多说两句,见得梁七眼睛红了,她却又慌道:“我不说你了,不说了。你又流血了,你快回去,躲回玲珑观去。你弟弟与八咫还在里面,你别随我在这。把剑给我,你快回去。”

    将剑拿过,收好法器,王十一感觉自己的灵力终于回到身上,替梁七开了回去的路,王十一挡在玲珑观门前,抬头看与遂越之女打斗的师父,不懂为何遂越之女不分青红皂白攻击她们。

    昭师身后长泪剑阵,次次皆出百剑,或击向地上妖物,或击向遂越之女鳞甲。只是遂越之女鳞甲实在太厚,剑每去,都是没有作用。与遂越之女的交手,让昭师不知这世上有什么可以让这一族濒临灭族的。

    “妖邪!”那巨人摆动蛇尾,把地上靠近她的妖物扫上天去,手上天丝砂金袋开启,那些妖物尽数被吸了进去。“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徐云山在何处?天星珠在何处?”

    其两颗头,四双眼睛,齐齐看向昭师。

    “想要我告诉你,做梦!”昭师身后剑阵又出数百把剑,剑光纷繁,也不过是稍微闪了遂越之女的眼睛。

    见昭师还是不肯说出真相,遂越之女大怒,两颗头上头发尽数变成青色,她空出右手,变出一柄银戟,身侧,天丝砂金袋幻作巨型,漂浮在空中,其自动开启,将地上妖物吸进其中。

    遂越之女将银戟指向昭师,道:“昭师,尔目中无人,无视吾之审讯,又妄想将天星珠据为己有,云山囚牢已破,天星珠须回南溪净化销毁,此等异世之物,此世之人不得拥有!”

    昭师惊讶于遂越之女认识她,又怒火于遂越之女所说,她将长泪执在手中,指向遂越之女,道:“徐云山死后变成怪物时你怎么不来,如今来了便想要天星珠,这里被放出的妖物,哪个不是冲天星珠来的,你说拿回去销毁,笑话!”

    话音刚落,昭师持剑冲上,遂越之女亦举起银戟,与昭师缠斗。

    发现身边妖物减少,王十一又见昭师遭遂越之女银戟刺进心口,打落在地,口吐鲜血,不得思考,她便也转战上去,扛住遂越之女银戟。

    看见从左边冲出来的小人,遂越之女收回银戟道:“小人,闪开!”

    便是这一收,王十一一跃,跳上银戟,顺着银戟奔上,遂越之女皱眉,呼出一口气,这一口气犹如狂风,将王十一蓦然吹落,紧接着,银戟尾部打向王十一,王十一御剑躲避开来,掐剑诀道:“吾心澄明,借剑一气。无主之剑,听吾宣召。剑阵,结!”

    梁七见得玲珑观后院所有剑忽然嗡嗡作响,接着便全都飞了出去,她心里担忧,看向梁钦彤和八咫,只能默默祈祷着。

    锈剑御气结,剑阵困蛟龙。变化十九种,为首是“结饵”。

    “蛟龙锈剑阵。”昭师心下一惊,这不是当年霍自在的招数吗?紫翼阁中的书,她看过了……

    只是王十一尚不能使出其其他变化,只到第三种变化“抛钓”,御剑之人便遭遂越之女扫尾,所有锈剑断裂,并且掉落在地,王十一本人也被甩向悬崖,却又被遂越之女丢出的藤蔓缠住,整个人吊在悬崖下,吹着冷风,看着远处的连绵青山,整个人都懵了。

    遂越之女道:“小人,别添乱。”

    她转身,昭师已站了起来。

    昭师向来连发丝都是梳得一丝不苟的模样,如今发冠歪斜,头发散落,法衣残破,血污不断。昭师歪头吐了一口血水,把发冠扯下丢弃,她将头发整理好,拿出一条绣着她名字的手帕系上头上,防止头发散落。她脑中的画面在迅速转变,直到定格在对面人拿着铜镜,看着自己双颊红艳的圆色胭脂上。轻唤长泪,长泪又回了手中,昭师抬眼看向遂越之女,只轻轻一抬下巴,遂越之女就知这是继续的意思。

    举起银戟,遂越之女想要在此杀了昭师,只是空气中的波动让遂越之女停下动作,抬起了头,她看见远方从人族城镇赶过来的穿着穿阴阳袍的修士成百上千。

    “修士太多了。”右边的头说道。

    说罢,遂越之女转身向身后玲珑观中,掳走了躲避中的梁七三人,遂越之女看向昭师,昭师的表情没有变化,“你想杀便杀了她们吧,她们与我毫无关系。”

    遂越之女看向悬崖的方向,昭师眯眼,在遂越之女朝悬崖方向窜去时,长泪御风而去,扎向遂越之女左边头的眼睛,只听遂越之女惨叫一声,身后蛇尾上摇下摆,在云山存留了几百年的玲珑观,在巨大蛇尾的扫荡下,轰然倒塌!

    激起的尘雾之中,昭师只能看见青色蛇尾,眨眼消失不见。

    再看,遂越之女已经钻进了茂密的山林之中。那些绿色又茂盛的绿色给予了她遮挡,很快,昭师便再也看不见遂越之女的身影了。

    “昭师!天星珠吾取走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吾不取你性命,来日你亦逃不过既定的命运。”

    听见此话,昭师赶紧去找身上的天星珠,果然,身上的天星珠早就没了!

    混账!昭师将长泪插在地上,看见天丝砂金袋还在运作,她大为光火,抬手一指,长泪向其疾速而去。

    遂越之女的声音还在回荡,昭师看着长泪剑接回王十一,那姗姗来迟的阴阳道修士,亦纷纷缓缓落地。